一九四二年秋冬,朱家岗反扫荡战斗前夕,金锁镇区委书记、区大队政委马振藻来我们这里开辟根据地。当时他孤身一个人多次到我们村,还在我家场上帮我干过活。刚开始他向我打听我们这理情况,后来我们认识了,他向我宣传说共产党是真心是为穷人过上好日子打天下的,新四军是坚决抗日的队伍。下过雨我们这里泥土粘脚,他都是光着脚,那时候条件差,他穿着很普通也没有挎包,穿的鞋是后面帶带了的布鞋。我们家的情况他不知怎么知道的,(我爷爷奶奶都是被土匪杀害的我们于土匪有仇,在我入党之前又被洋河的汉奸大袿队抓住差点被活埋了,家里托人东挪西借花400元给人家送去才把我解救出来,那时候穷人真的没有活路了)。在他的感召下,我就偷偷摸摸的跟随他去开会,商量发展抗日武装,当时有陈新仁、王国财、张立骏、陈修宽、王英(女)、张正尧、陆佃虎等人,那时群众都叫这是开“黑会”。都是偷偷摸摸,不能开时间长,怕有汉奸报吿给日本鬼子,开会都是在半晌时间。有几次我们差点被鬼子带领的汉奸“大袿队”抓去。“大袿队”是汉奸特务组织,专干暗杀共产党员和新四军干部,破坏抗日组织。当时,我表现很积极,在他的介绍下就密密加入了共产党,刚开始连我母亲都不知道。他冒着生命危险在我们这一带发展的党员很多,(在他之前有罗先章、李士福,都被暗杀了),还有一个于乡长在界集才干一天半就被敌人暗害了,杨士冒才干二三天区长就被暗杀了。马振藻的妻子杨美田,也不简单,在这环境下也在我们这里打鬼子打汉奸,动员妇女参加抗日。(还在我们家开过黑会)就这样,我跟随他参加了抗日武工队。在马振藻带领下,我和裴成领,张正尧,张振田等同志在曹庙、屠园、仓集、临河一带破坏敌人的交通线,砍日军电线杆,袭击日寇运输队,不知道多少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我衣服好几次都被子弹打穿了。有几次杨美田和几个女同志化装成男的也参加了。当时仓集行码头有日军碉堡,我参与了攻击碉堡,我还撽获得日伪会章一个。1942年底朱家岗战斗,配合骑兵反扫荡,马振藻指挥我们金锁区大队和武工队,和民兵组织,我参加了阻击日军。
朱家岗战斗结束后,日本鬼子虽然被打败,但更加疯狂的对根据地扫荡,烧杀淫掠,无恶不作。1943年初,曹庙区建立起了区大队和武工队,马振藻是区委书记兼区长和大队及武工队政委。我还是在武工队。当时为打击日寇,马振藻经常带领我们破坏交通线,(在洋河东,六里蓬,熊码头等区域挖路。)砍敌人电话桩,具体多少次我也记不清楚了,隔三差五地去砍一次,破一次,有好几次碰到危险。记得有一次·,马振藻带着我,楞大田(外号),张正尧,裴成领,张立骏,杨作骏等十几人带着三叉,铁锹,大刀,斧头,天黑后从梨园出发,到洋河东,六里蓬挖路,被鬼子发现,马振藻非常沉着,叫我们先跑,说他跑得快。到屠园南钟洼一带集合时,我要陪着他,他一把推开我,叫我先跑,说:这是命令。然后我跑了几百米就听到了密集的枪声,当时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非常担心,我们几个跑到钟洼等了一个多时辰,他还没有回来,我非常担心出现意外,想回去找他。我刚走到小路上就碰到了他,他问我干什么去,我说:回去找你,怕你出意外。他说:没事,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我用电筒照了照他,他衣服上有好几个洞,腿上都流血了,我要替他包扎,他说:没事,是跑的时候被树枝划得,我是好人,鬼子的子弹是打不到我的,子弹会躲着我的。我说他是吹牛的,他说我名字没有起错,净会抬杠,后来我们几个队员都叫我“杠头”,意思是喜欢认死理、爱辩解。
这次危险后我才知道他回来为什么这么晚,原来他怕我们几个跑的慢被敌人抓到,他朝敌人开了几枪就朝另一个方向跑了,把敌人引开。那一次是他救了我们几个,所以至今我不会忘记。
有一次鬼子下来扫荡为了配合新四军,谢骙带领一小队在杜墩东边,马区长带领我们在梨园东边,谢骙和几个战友英勇牺牲,一九四四年大约六七月由于抗日需要,和我们这里的根据地发展成功后,上级又派马振藻和杨美田到最艰苦的地方屠园、洋河一带去开辟新的根据地了。当时我依依不舍跟马振藻道别,他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好好干,等鬼子投降了,我们再相聚。没想到那次分别以后竟成了我和马振藻同志的永别。
后来,我又就跟随郭永强,谢修同在曹庙区武工队又干了几个月,当时裴大江是班长,我是班副。到一九四四年秋冬,新四军扩军,我在界集区长郭永祥和区干部谢修同推荐下加入了新四军大部队,一起参加有裴大江、卞保玉、李习志、黄成功、范香廷等,还有武工队姓韦的、区大队连长杨超、姓刘的一个排长、六班班长苗家胜、一班赵林。我还在临河王小店那里看押过日伪俘虏,直到抗日战争胜利。
抗战胜利后,部队又驻在洋河,我们住在罗在春家。在我们部队进驻洋河之前,马振藻是洋河的市委书记、政委。可惜,我到洋河之前他就调走了。1946年国共谈判失败,我们这里就被国民党军队占据了。我们撒退时,死了很多人。我在周罗庄被冲散,我们部队的文书曹佃仁在草枞都被抓住了。我拼命冲了出来,也不敢进家门,就在玉米枞躲藏了几十天。战友韩中泰躲在玉米枞被敌人发现抓住了。(由于韩的被捕,我和王英、张正尧等党员身份从此成了迷),我从玉米枞出来后,也不知道部队哪去了,地方党组织也受到国民党破坏了。后来我找到了部分战友,在屠仓区跟随扬道南,杨宏、孙道常、裴成立、毕小笆、陈瞎子等在一起工作、战斗,之后我们这些打散了的战士又参加江淮二分区泗阳县大队跟随李照东,首长是饶子建,在运河一带打击敌人。1948年底淮海战役期间,有一次在泗阳县城南洪泽湖东一带阻击淮阴增援徐州敌人,我们连牺牲了三十多位战友,李照东、张海廷也英勇牺牲,我腿受轻伤。当时我们突围出去后的战士还在曹庙区祝圩村喝鸡血酒,发誓要为李照东这些死去的烈士们报仇,当天我被改编加入了江淮军区部队。淮海战役期间,我们部队开到安徽宿州固镇一带把守铁路,后又沿铁路到蚌埠参加解放蚌埠战役。当时团长是张开科,营长姓周。之后我随部队又到肥西,在那里开展剿土匪斗恶霸工作,(在解放战争期间,领导几次要我入党,我说我以是党员,我不会二次入党,并且毎次打丈我都是冲锋在前,多次要求恢复我抗日时期党员身份,他们都说不行,只有找到抗日时期的马正藻),直到新中国成立我从山南团部退役回地方。参加地方建设,回来后我找到韩为我写了证明,还被地方有些领导笑话,说韩自己都不是党员了,还能证明你,真是笑话,我又大字不识一个,我有口难辨,只有马振藻才能证明我的身份,以上就是我的战争经历。
前些天,老兵援助志愿者通过新四军研究会联系上了马振藻和杨美田的家人,并看到了宣传他们的电视和照片,我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是我走上革命的引路人,老首长,也是我的大哥哥、大姐姐。可惜马振藻政委已经去世,我告诉孩子们和老兵援助志愿者,我已经是九十多岁的人了,要是还能见到还健在的杨美田大姐一面,我就是死了也能闭上眼了。没有经过战争的人不会知道,我们老战士之间的友情是用血和命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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