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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战争120年祭之突发难,丰岛炮声
来源:袁村平   2018-04-21 15:50:05

一、操控朝鲜

  步步吞并

  既然有了侵略计划,对谁第一个下口?这个时候,朝鲜的厄运来了。从地理位置上,朝鲜看离日本最近,吞并朝鲜后就可以用它作跳板,继续侵略中国大陆。而汉城作为朝鲜王国的都城,在日本侵略的过程中必然处于风口浪尖的位置。

  所以汉城落入日本势力范围之后,中国必将面对入侵者。

  朝鲜在甲午战争之前还是中国清政府的附属国,日本为了避免重蹈当年丰臣秀吉失败的覆辙,放弃了直接采取武力吞并的手段,而是向西方那些列强国家“虚心讨教”,学会用武力作后盾,使用外交、政治、经济相结合的手段,抓住满清政府腐败无作为的弱点,一步一步蚕食朝鲜。

  日本刚开始对自己的国力有自知之明,所以行事非常谨慎。1874年,日本与中国清政府签定了《北京专约》,夺取了琉球并试探出了清政府的腐败无能。尝到甜头后的日本更加肆无忌惮,一次次试探清朝的底线。

  1875年9月,日本派军舰到朝鲜挑衅,制造了“江华岛事件”。第二年,日本以“江华岛事件”为借口,用武力逼迫朝鲜开港,签订《江华条约》,为下一步侵略打开路径。而这个时候的清政府还在步步退让,但话说回来,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1880年,日本在汉城设立公使馆,积极支持朝鲜政府的反对派,干涉朝鲜内政。

  当时朝鲜统治阶层分为以国王的亲生父亲大院君

  为首和以王妃闵妃为首的两派,闵妃集团当时将大院君集团压倒,独揽大权。两年后的7月,汉城发生士兵起义,起义者攻入王宫,火烧日本领事馆。

  清政府应闵妃集团的请求,派兵镇压,并扣留趁机夺权的大院君,扶植闵妃从新执政。可日本政府以此为借口,再次强迫朝鲜政府签订了《济物浦条约》和《日朝修好条规续约》,随后又签订了《日本人在朝鲜国贸易规则》,更加肆无忌惮的对朝鲜进行经济掠夺,干涉朝鲜内政。

  朝鲜统治阶层有一个要求改革的集团,叫做“开化派”,他们反对清政府的驻军和干涉朝鲜内政,主张向日本学习,走维新之路,幻想与日本进行合作,得到日本的帮助,实现民族独立。出发点是好的,用心也良苦,但是却跟错了领路人。狡猾的日本大力利用这些人,企图建立一个附属日本的傀儡朝鲜政权,在这些人中培养了一大批日本的奸细和叛徒。

  苦苦寻找国家出路的“开化派”,背后却是一脸阴谋得逞的日本侵略势力。

  1884年12月4日,“开化派”发动政变,杀死守旧派官吏,宣布建立新政府,断绝与宗主国清政府的关系。不料仅仅两天后,清兵就粉碎了政变,闵妃集团重新掌权。这次事变史称“甲申事变”。好不容易进行一次斗争,却被清朝给毁了。

  日本借“甲申事变”为机,再次逼迫朝鲜签订了《汉城条约》,并派伊藤博文

  为特命大使与清政府交涉。伊藤博文与满清代表李鸿章会谈,签订了《天津条约》,正是因为这个条约,日本取得了在朝鲜和清政府平等的地位。

  就像一次次的试探。这一系列事件损失的不仅仅是中国在朝鲜的权利,更严重的是暴露了清政府的腐败无能,日本终于摸清楚了清政府的底细,于是开始大肆扩军备战,准备与清政府决战。“东学党起义”爆发后,日本终于发动了“甲午战争”。而且,日本强迫朝鲜政府签订了“日朝盟约”,要朝鲜为日本作战提供一切方便,朝鲜成为日军的战备基地。当初还是自己附属国的朝鲜,一下子成为了敌人用来对付自己的阵地,清朝政府也许从来都没有反思过这是为什么吧。

  政权旁落

  1894年(光绪二十年)春,朝鲜爆发东学党农民起义,朝鲜国王请清兵助剿。日本见热闹来了,也于该年6月派兵入侵朝鲜,并向朝鲜政府提出改革内政要求,但是遭到拒绝。

  7月23日凌晨,日军混成旅突袭景福宫,并与光化门前的朝鲜守军发生激战。同时,大鸟圭介

  派书记官杉村濬等在大院君侍从郑云鹏等人的引导下进入云岘宫,请求大院君即刻进宫主政。但大院君似乎不为所动。

  随后与大院君关系非常好的冈本柳之助进入室内,为了威胁大院君入宫,竟然拿自己的身体冒险,做出剖腹自杀的样子,这可吓坏了大院君,他一阵恐慌,杉村濬等人趁机再次竭力劝大院君入宫,大院君于是有所松动,但要日本人做出保证才能同意,杉村濬用汉字立书保证道:“日本政府之此举,实出于义举,故事成之后,断不割朝鲜国之寸地”。

 

  大院君李昰应

  那天中午11点左右,大鸟圭介与大院君分别进入景福宫,高宗下阶相迎,大院君见高宗后与他执手对泣。

  毕竟是亲人相见,大院君只说了一句话,就是指责高宗失政,高宗也一再表示忏悔,两人互相搀扶走入宫内。

  与此同时,大院君还一度原谅了“垂泪认罪”的闵妃。随后高宗下了一道“凡今庶务,遇有紧重事件,先为就明于大院君前”的教旨,把国政完全交给大院君。就这样,大院君凭着农民起义和日军入侵,第三次掌握政权,成为了朝鲜的实际统治者。

  毕竟不是自己本族的人,日本人虽然建立了以大院君为首的政权,但对于大院君并不放心。他们认为:“大院君七十五年来只知有中国,不知有其它,是自顶至踵完全为‘顽固’二字所充满的老翁”,表面上“巧言令色向我们求媚”,暗中却“托在平壤之华将转达其心意于清廷”。

  大院君第三次上台执政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清算闵妃集团。

  大院君下令将闵泳骏、闵炯植、闵应植、金世基、闵致宪等闵妃集团高官悉数罢黜,有的甚至流放远方恶岛。7月25日(农历甲午年六月二十三日),日本偷袭朝鲜丰岛海面的中国运兵船,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同日大院君政权表态“朝鲜从此为自主之国,不再朝贡”,废除与中国签订的一切条约,并请日军代为驱逐牙山清军。

  6月25日,又组成了以金弘集为首的的亲日政府,称军国机务处,并开始断行甲午更张,开启了朝鲜的全面近代化改革。

  实际上,此时的大院君不过是日本的傀儡而已,实权掌握在以金弘集为首的亲日开化派手中,而其中包括与清朝断交、进行内政改革乃至镇压东学党等种种行为都是在日本的指使下进行的,并非出自大院君的本意。

  大院君还是很有自己想法的一个人。他与日本貌合神离,同开化派的矛盾也逐渐激化,特别是金弘集组建军国机务处以后,大院君实权旁落,更是极力试图从开化派和日本人手中夺取政权。他先任命自己的孙子李埈镕为内务协办兼亲军统卫使,让其掌握人事权和兵权,不断阻挠甲午更张的改革事业。

  同时,大院君秘密向驻平壤的清军传递日军情报,企图里应外合驱逐日本人。

  特别是8月10日,进驻平壤的清军左宝贵等部率军渡大同江南下到达中和附近时,据日方史料记载“大院君事大的野心热中沸腾,任其爱孙李埈镕为壮卫营大将,掌握兵权。阳对日本大鸟公使表示非常诚恳,却阴与中国结托,策划奸黠隐谋,与在平壤清军暗通,表里相援,企图擒捉日本公使”,并且“和东学党相呼应,企图驱逐我兵”。

  但是清军并没有给大院君“争气”。平壤战役溃败后,不仅大院君的反日计划落空,也因为他给清军的密信为日本人截获而使他陷入骑虎难下的境地。

  大院君见一计不成,又联络全罗道的东学农民军,让他们再度起义。东学党是否是听从大院君的旨意而再次起义值得商榷,但他们毕竟起义了,这也是大院君所盼望的。然而由于实力悬殊,少量日军就迅速击垮了十万东学军,大院君的反日行动也彻底暴露,日本人恼羞成怒,骂他是一只“老狐狸”。

  当时,日本以井上馨

 

  代替大鸟圭介为新任驻朝公使,大院君便前往公使馆访问井上馨,向他指出日本在朝鲜采取武力手段,并且亲日政权颁布了许多与朝鲜民情不同的改革法令,已失去民心,还给他写了“汉高帝之得天下心也,先以约法三章,台执应可知也”的一行话,希望日本改善对朝政策。然而井上馨不但置若罔闻,还密谋废掉大院君。

  开国五百三年( 1894年)十月二十一日,井上馨以私通平壤清军和煽动农民暴动为由,逼大院君下台。大院君最后一次执政就这样结束了。

  大院君虽然丧失了政权,但仍不甘心。他对执政的开化派恨之入骨,收买了一些壮士,准备对当权官员行刺。法务协办金鹤羽首先在家中被刺死。大院君的孙子李埈镕成为了刺客,因为刺杀金鹤羽的嫌疑,而于开国五百四年( 1895年)三月二十四日被押送到警务厅严加拷问。

  当时内部大臣朴泳孝等开化党人要求将李埈镕处以死刑。经过大院君夫妇的多方奔走,甚至在法院门口跪坐痛哭,李埈镕才免于一死,被流放到乔桐岛。居然在法院门口跪坐痛哭,也难为昔日执掌大权的大院君了。

  但是,大院君党羽因为李埈镕事件的牵连而被处死,大院君的势力也就更为削弱。开国五百四年( 1895年)四月二十九日,颁布了所谓的“大院君尊奉仪节”,事实上相当于割断大院君与外界的联系,将大院君软禁起来。大院君就这样昙花一现,从此淡出政界,再也没有掌握过政权。而朝鲜的政权就此落入日本手中。

  二、丰岛海战

  再回到清政府这边。

  朝鲜政府请求中国协助镇压东学党起义,清政府即派兵赴朝,进驻牙山。日本借机也出兵朝鲜,日本嗾使朝鲜亲日政府断绝与清朝的关系,并“委托”日军驱逐驻朝清军。不久,朝鲜政府同东学党达成妥协。清政府命入朝军队集结牙山,准备撤回,同时要求日本撤军。日本拒不接受,随后挑起武装冲突,企图以武力控制朝鲜。

  清政府为增援牙山孤军,派北洋海军巡洋舰“济远”、“广乙”,练船“威远”,炮船“操江”,由“济远”管带方伯谦率领,护送运载援兵的“爱仁”、“飞鲸”、“高升”三轮(均为雇用的英国商船)赴朝。

  1894年7月25日,即农历甲午年六月二十一日,“威远” 护卫 “爱仁”、“飞鲸”两轮自牙山返航。27日晨,“济远”、“广乙”两舰也自牙山回航,接应正向牙山驶来的“高升”、“操江”。本来是去接应人家的,没想到会有一仗,“济远”、“广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当驶至牙山湾口丰岛西南海域时,突遭日本联合舰队第一游击队巡洋舰“吉野”(旗舰)、“浪速”、“秋津洲”这三艘以高航速和高射速为特征的军舰的截击(这三艘军舰在后来黄海海战中重创北洋舰队,立下头功)。

  大清帝国北洋水师当时的配置是这样的:

  巡洋舰“济远”(管带:方伯谦)、“广乙”(管带:林国祥);炮舰“操江”(运输武器物资)(管带:王永发)。租用英国商船“高升”(运送清军官兵)(船长:T. R. Galsworthy英国籍)。

  大日本帝国海军联合舰队第一游击队:

  巡洋舰“吉野”、“浪速”、“秋津洲”。

  “吉野”、“浪速”和“秋津洲”三艘战舰在7月24日下午离开了主力舰队,准备在7月25日清晨在丰岛海面与通报舰“八重山”舰及旧式巡洋舰“武藏”舰会合。但是这三艘战舰在计划汇合的海面上并没有如期发现“八重山”和“武藏”。三艘战舰觉得不放心,于是开始搜索需要汇合的两艘战舰。

  到了早上6点多钟的时候,三艘战舰发现了远处海面上升起了两缕烟柱,第一游击队的三艘战舰加大航速向烟柱驶去。这两缕烟柱并不是日本船舰“八重山”和“武藏”的,而是清朝从牙山归航的“济远”和“广乙”。

  仇敌相见,分外眼红。没过多久,第一游击队的三艘战舰与“济远”和“广乙”两舰互相发现,双方即时下达战斗准备命令。日本三艘战舰刚开始的时候是在狭水道里航行,非常不利于战斗,于是便往南诱惑“济远”和“广乙”来到宽阔水面的水面上。几分钟后,第一游击队的旗舰“吉野”首先开炮,正因为这一炮,中方认为是日本先不宣而战。但是日本人也有自己的说法,他们认识在双方距离3000米时,是“济远”舰首先开炮。

  不管谁先开的炮,战斗已经打响了。第一发炮弹之后,中国军舰随后还击,两军展开激烈炮战。但是,日本军舰在吨位、火炮、时速等方面,都比中国的军舰要强,战斗开始不久,这种差别就很快地显现出来。“济远”号首先发现了自己实力不如敌人,于是在开战几分钟后就开始向西逃亡。

  “广乙”号是福建船政局自制炮舰,它作战英勇,奋不顾身冲入日本舰队中,利用硝烟和薄雾掩护,企图向日本军舰发射鱼雷。孤舰作战,难能可贵。但是在“秋津洲”和“浪速”压倒性的火力打击下,“广乙”受了重伤,船身倾斜,人员伤亡惨重。于是“广乙”只好向海岸方向退出战斗,在朝鲜十八岛附近搁浅,纵火自焚,真是可惜!

  就在这个时候,载有第二波増援朝鲜清军并悬挂英国国旗的 “高升”号商轮和满载军械的“操江”舰先后驶来。“高升”号当时是由英国船长T. R. Galsworthy受清政府特许航行,船上有多名西方顾问和船员。

  这时候的“济远”虽然发现实力不济退出战斗,抛下“高升”号开始逃窜,但是 “吉野”和“浪速”依然对“济远”穷追不舍,“济远”舰只好藉机西撤,并发尾炮攻击“吉野”舰。边逃边放炮,异常狼狈。几分钟后,“济远”舰全速向西撤退,日舰依然猛追猛打。“济远”发尾炮三发炮弹命中,“吉野”受伤转舵撤走。

  不过,还有一种说法是,“济远”舰利用吃水浅的优势(德国造,2300吨,吃水4.67米)引诱“吉野”舰(英国造,4216吨,吃水5.18米)搁浅,于是游击队司令官坪井少将命令停止追击。

 

  日舰击沉“高升”轮

  日军第一游击队立刻做了分工,三艘战舰中留下“浪速”舰拦截“高升”号,以“秋津洲”舰拦截“操江”舰。

  9时15分“浪速”发出信号勒令“高升”号停轮、下锚。之后由“浪速”舰派出军官登船检查,命令“高升”号跟随“浪速”行驶,意在俘虏“高升”号。“高升”号的指挥官是个英国人,名叫T. R. Galsworthy,他抗议之后表示服从。

  之后“浪速”舰再次命令“高升”号立刻跟随其行驶。但是“高升”号上面不仅仅有英国人,虽然指挥官是英国人,但是船舰上还有众多清军官兵,他们怎么能任由自己成为日本人和英国人交易中随意驱使的棋子呢?于是船上的清军官兵发觉并阻止了英国船员的行动,并愤怒地宣布誓死不降。

  随后,清军官兵将英方船长T. R. Galsworthy看守了起来。船长T. R. Galsworthy没有听任摆布,要求发信号再与“浪速”舰交涉,内容是以未知宣战为名,争取将船驶回大连或旅顺。

  “浪速”舰再次派员交涉,但对“高升”号的要求未予允诺。但是日本舰队有实力撑腰,根本就不会放弃到手的胜利。

  交涉结束后,“浪速”舰发出“船员离舰”的警告。清军官兵不允许任何人离开“高升”号。船长T. R. Galsworthy要求“浪速”舰再派出小船。“浪速”舰予以拒绝,并且升起代表攻击的红旗。英国船长和其他西方人士随即跳船。

  清军以为船上的洋人士兵是临阵脱逃,于是开枪射击跳船和准备逃走的西方人士。日军在这个时候旋即发炮进攻,清军毫不示弱,占据在船上,以步枪迎击敌人。

  但是,这怎么能对抗得了日军的大炮的轰击呢?下午一点左右,“高升”号被“浪速”击沉,此时西方船员与清军官兵多数落水,日军对清军官兵除俘获两人外,其余的并没有施救,而是开枪射杀。

  战斗之后的统计结果是:当时“高升号”总共装有清军官兵1116人,除245人遇救获生外,其余的871名江淮子弟,全部壮烈殉国。另有74名船上工作人员,其中只有12人获救,二副韦尔什、大车戈尔顿等5名英国人,以及舵工一名和船员56名,全部葬身海底。英国船长T. R. Galsworthy和两位西方船员被日方挽救,德国顾问少校游到岸边。

  高升号事件,871名李鸿章所部淮军多年经炼精锐遇难,相当于此后牙山一役中清军兵力的三分之一。这样的惨痛结果,导致了中日双方在朝军事力量的失衡,更在心理上间接击溃了清军,士气大为沮丧。

  “操江”舰也没有摆脱自己的命运,下午2时左右,“操江”被“秋津洲”舰俘虏。

  逃脱厄运后的“济远”舰驶抵威海,却在《航海日志》中捏造战果:“船后台开四炮,皆中其要处,击死倭提督并官弁数十人,彼知难以抵御,故挂我国龙旗而奔”,并篡改海战时间,掩盖事实。而后丁汝昌误报“济远”舰击沉“吉野”号。

  虽然“济远”从敌方三艘战舰的虎口中得以逃脱,但是真要论战斗实力,别说“济远”以一敌三,就是一船敌一船,“济远”也远不是日舰的对手,“济远”击伤日舰而得以脱困,已经非常难得了。

  这场海战结束之后,中国方面损失惨重,巡洋舰“广乙”、租用货船“高升”被击沉;巡洋舰“济远”被重创;炮舰“操江”被日方俘获,并一直利用到 1965年。

  7月28日夜,日本陆军进攻牙山清军,发生激战,清军不支,退向平壤。8月1日,中日双方正式宣战。

 

  甲午战争大清光绪皇帝宣战谕旨

  虽然打输了,中方当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还是会伸张一下自己的权利。清朝认为是日本不宣而战,袭击中国租用外轮,违反了“国际法”。

  日本则引用“浪速”舰长东乡平八郎的报告,还有“高升”号英国船长T. R. Galsworthy的证言为依据,指出日本对运载作战人员的“高升”号及战争物资的“操江”舰的做法符合“战时国际法”,即可以根据需要予以拦截、检查、俘获甚至击沉。

  在开战问题问题上,清政府认为,在没有正式宣战之前则不为开战状态,应遵循“国际法”中关于中立国船只保护的规定。

  而日方认为,既然爆发军事冲突,即适用“战时国际法”,而且“高升”号运载的是交战国的军队,属于敌对行为,所以不应作为中立国船对待。双方争论不休,都希望自己“师出有名”,希望得到“国际法”的同情。

  清政府希望借“‘高升’号事件”将英国拖入战争。而英国政府考虑自身利益,不希望朝鲜经由清廷之手,最终转入当时实力强大的俄国手中,所以在朝野一度抗议声后,转而支持日方立场。此外,日方的公关也对英国舆论起了不小的影响。清政府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幻想的盟友也成了自己的敌人,外交上的失败让清政府颜面扫地,在整个战争中更加处于不利地位。

  三、成欢驿之战

  战事一起就没有休止,无论是海上还是陆地上。在北洋海军护航舰队于丰岛海面遭到日本舰队袭击的同时,清朝政府驻扎在朝鲜牙山的陆军部队,也遭到了日军少将大岛义昌指挥下的陆军混成旅团的攻击。

  1894年五月初三(6月6日),直隶提督叶志超、太原镇总兵聂士成率淮军2400人进入朝鲜,驻扎忠清道牙山县。

  日本政府也向朝鲜大举增兵,抢占仁川、汉城等军事重镇,决心与中国开战。

  6月22日,清军援兵陆续赶赴牙山。23日,就在日本挑起丰岛海战的同一天,日军少将大岛义昌( 1850年~ 1926年)指挥日本陆军混成旅团向驻守牙山的清军进犯。叶志超、聂士成因牙山无险可守,遂移师牙山东部的成欢和公州。

  成欢驿位于朝鲜忠清道平泽县东南,是汉城通往天安、全州的南北咽喉要地,丘陵环绕,安城川河水两岸沼泽密布,地势复杂,易守难攻。公州位于成欢之南,背山面江,亦是兵家攻守要地。

  聂士成部2000余人赴成欢后立即构筑工事,分左、右两翼展开。左翼部署在成欢西北约2公里的牛歇里高地,集中了主要炮火及兵力,以阻击日军由成欢趋牙山的道路。右翼在月峰山一带,兵力较为薄弱。叶志超率1000余人退守公州,作为后援。

  当日军右翼队强行通过安城渡和进攻佳龙里之际,大岛义昌率领的日军左翼队进至月峰山东麓,在松林边上布下炮兵和步兵阵地。大岛听到西边传来枪炮声,知道双方正在安城渡激战,便命令总队官兵注意隐蔽,等待进攻的号令。

  凌晨4时,西边的枪炮声又归于沉寂,大岛判断武田秀山支队已经得手,于是传令总队上下做好攻击的准备,并留出时间让右翼整顿好队伍。直到1个小时后,大岛才下令对清军阵地发动了总攻击。

  5时,日军左翼炮兵发出第一炮,向月峰山最东侧的清军第一壁垒开始炮击。这是敌人发起总攻的信号。

  清军许兆贵部因未曾配备大炮,只有“开放步枪,竭力应战,流星万道,横飞半空,其声飙然”。在装备上,步枪怎么抵挡得过大炮呢?日军配备野炮8门,早已测准距离,瞄准清军第一壁垒,每每命中。清军壁垒乃筑土为墙,只及胸高,一炮落下,只见墙土四散纷飞,黑烟腾起,士兵根本无法隐蔽,战斗异常艰苦。

  清军并不是没有炮。成欢西南山顶上的清军炮兵发炮支援,但因敌炮兵阵地隐蔽较好,故命中率甚低,作用极微。清军虽处境艰难,仍然坚持抵抗。

  6时30分,日军炮火摧毁了清军右翼第一壁垒。随后,日军总队又向清军右翼第二壁垒发起了攻击。这是清军的大营,围墙高达数丈,构造比其他壁垒较为坚固。壁垒内守兵为清军之“精锐,誓死拼战”。但因第一壁垒已经陷入敌手,日军占据有利地势,炮火又极为猛烈,守军无法进行持久的抵抗,被迫撤出阵地。

  到6时50分,清军月峰山东侧第一、第二两座壁垒,皆先后被日军攻占。

  日军右翼听到东边炮声,也立即从佳龙里村出发,向清军牛歇里山阵地(即左翼第一壁垒)进逼。武田秀山支队在日军左翼炮火的支援下,发起了猛攻。江自康部奋勇抵抗,成欢西南山顶阵地(即左翼第二壁垒)也发炮轰敌。此时,“硝烟弛漫,喊杀声与枪炮声相和,震天撼地,疑山岳为之崩裂”。但敌我众寡悬殊,日军炮火又猛,清军左翼两座壁垒亦被敌先后攻占。

  大岛义昌指挥的日军总队既攻下了清军右翼第一、第二两处壁垒,其武田秀山支队又攻下了清军左翼第一、第二两处壁垒,清军便只剩下右翼第三、第四两处壁垒了。于是,日军便左右夹攻,对清军阵地采取钳形攻势。

  清军尽管誓死拼战,“莫不以一当十”,坚持不屈,但伤亡很重,“死伤积野,血流成渠。而敌愈聚愈众,布满山谷。我军四面受敌,犹复决命争首,抢占山头,轰击不辍”。聂士成“时驰骤枪林雨弹中,往来策应,见军火垂尽,不得已率众溃围而出”。7点半钟,日军终于攻进了清军的最后两处壁垒。

  聂士成率军突围后,向南退至天安,与叶志超会合。他请叶志超先率部驰往公州,自为断后,并一路招集残卒。当晚,聂军宿于广亭里。

  7月30日,聂士成行近公州城北的锦江时,见叶志超又由公州渡江北退。叶对聂说:“公州不可守,不如绕道至平壤,会合大军,再图进取。”遂率所部先行。聂驻队半日,收集余众,随叶之后而行。清军绕道朝鲜东海岸,渡汉江和大同江,行程两千余里。

  叶志超于8月21日,聂士成于8月28日,先后抵达平壤,与左宝贵、马玉崑、丰升阿、卫汝贵诸军会合。在行军途中,对于行动不便的受伤士兵,“均给资留医治,派员照料,并照会韩官一体保护”。此次长途行军,正值酷暑季节,跋涉道途,人困马乏,沿途多亏朝鲜群众“献蔬菜、柴草,代汲饮”,“让庐舍,供栖止”,才得以顺利到达平壤,从而基本上保存了这支军队的实力。

  日军既攻陷成欢之后,当即分兵两路:大岛义昌率领第十一联队,顺南北驿道向天安前进;武田秀山率第二十一联队,沿东西驿道直趋牙山。大岛估计牙山为清军长期驻扎之地,成欢败后必全部集中于此,进行殊死战斗。

  29日午后4时,武田支队到达牙山后,发现已无清军踪影,便当即在此露营。武田判断,牙山既为清军入朝后的长期据点,尚留有大量军械、弹药、粮食等物资,清军有可能隐蔽在附近,准备在夜间偷袭,便下令警戒。

  夜袭战在中国战斗史上很多次被用过,我们见到的很多夜袭战都是以少胜多。但是这次,清军失算了。清军趁夜袭击日营,因日军已有准备,夜袭未能奏效,受挫而退。清军遗弃的大炮8门、大米500包、军旗及大量弹药,全部为日军所得,于30日作为战利品从白石浦运往仁川。

  大岛义昌也于同日率总队抵牙山,与武田支队会合。31日,大岛混成旅团北归。

  8月5日,返回汉城。是日,大鸟圭介在汉城南郊扎凯旋门,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他本人亲自着礼服乘舆迎接,并“迫韩兵鼓乐郊迎三十里”。

  大岛混成旅团整队经过凯旋门时,队前打出一面白旗,上写“成欢之战利品”和“清兵大败之证”两行大字,其后是装载缴获物资的大车,特别把一面三角黄龙旗置于显眼的地方,以夸耀日军的战功,并表示对中国的蔑视。

  此战日军死37人,伤50人,合计87人。其中包括军官六人,松崎直臣大尉等二人被击毙,桥本昌世少佐等四人受枪伤。清军伤亡100余人,兵力损失较日军为大。如果再加上清军在牙山的伤亡,以及北撤途中饥疫而死者,损失当为200余人。

  成欢驿之战,可以说是甲午战争期间中国和日本进行的第一次陆战。一粒子弹虽小,但是也能引发一场战争,同样,成欢驿之战虽然规模很小,但是给整个战争带来的影响却是很大的。

 

  成欢驿之战

  日本政府认为日军之所以战胜,正是大鸟圭介的高压外交手段所收到的实效。日本方面认为,牙山战役的胜利,中国的军队在朝鲜汉城附近就已经消失无踪影了。朝鲜政府完全被日本所控制,这个“喜讯”一时间就在日本国内传开了。不仅如此,这场战斗的胜利还给日本人壮了胆,他们觉得从此以后,如果日本和中国开战的话,欧美列强也不会再轻易进行干涉了,只能在旁观的位置看看热闹而已。对日本国内来说,之前还对战事忧心忡忡的那些人,已经被国内到处庆祝的太阳旗和欢呼声取代了,那些还在忧虑日本挑起战事是否恰当的国内人,都已经开始默认甚至支持日本的这一行为了。

  从此,日本完全切断了中国到达朝鲜西海岸的航道,日军便可以专力北顾,为后来发动平壤战役解除了后顾之忧。正式开展后的第一次胜利的成败,关系到两国军队的士气。因此,可以说成欢驿之战的结果,预示了清军平壤战役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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