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静崖,又名彭行龙,字绍海,1907年6月21日(清光绪33年)出生于湖南省长沙县五美乡道山冲一个乡绅家庭。父,桂廷,又名甫仁;母,王氏。其在家排行老二,兄,行澍、字绍祺(1896年—1960)【中间有两个姐姐:爱莲、春莲】;弟,行臣、字绍球(1909-1966)。妻陈玉梅(1900-1962),小布港人。育有二女,爱华、玉华。1937年牺牲时爱华两岁,玉华不到半岁。
彭静崖幼入私塾,同时受父兄影响,启蒙时接受了中华传统文化的系统教育。幼年时,入新学,在徐特立创办的“五美高等小学堂”(今长沙县五美中学)毕业。
据民国五年修缮的《彭氏五修族谱》,由时任湖南省长、督军谭延闿赠序中所描述,湖南浏阳彭氏先祖孟玐公是【元】至正九年(1349年),从江西丰城瓦子街迁湖南浏阳辛陂为始祖,已在湖南生生不息有600多年;其家谱,大煌公一修于康熙,景周公二修于乾隆,信斋公三修于道光,小亭公四修于同治,今炳堃公五修于民国。始修迄今二百数十年,期间生死年月之纪、碑墓之志、嫁娶姓氏之录,开编浏览,油然发人孝敬之心。被谭先生赞述为“积世累仁之族、诗礼阀阅之家。”此脉人才兴旺,家学深厚。随手翻阅,就可从其《家规》、《家训》中深刻体味到湖南彭氏独特的家学渊源。
在《家训》中,简要概述就八个字:孝、悌、廉、节、勤、俭、恭、恕。一一要求彭氏族人谨记遵之。如在“节”字段,就如此阐述之:“一曰节。自古人之所重者节,所难者亦莫如节。无论男女,均贵以之自励。近世柔脆无骨之人出,当无事时谈论节,概莫不以竹劲松筠自负,一临大节而志气夺矣。我族人等,值此危疑时候,总须坚忍。必使权力不能屈、利害不能憾、生死不能惧,而后其节见。虽百世后犹与日月争光,其可为祖宗光宠不待言矣。勉之哉!惟予情其信芳,毋起秽以自臭。”可见,彭家人历来就要求后人,在家讲孝悌节俭;在外讲廉节恭恕。因此,彭静崖在民族危急关头。能够挺身而出,那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与家族的这种与生俱来的文化基因是不无关系的。
彭静崖其父甫仁,曾在北洋政府的中国海关任职,显然是接受过现代知识启蒙。早年是为了躲避兵灾,将家从浏阳永安迁徙到了偏僻的五美金洲的道山冲。尽管道山冲远离了人来人往的永安集镇,但其父对儿女的教育却是十分的严苛。加上其兄绍祺长其11岁,因此他的教育又多了一份严督。据悉,其兄早年就熟读《孙子兵法》,1926年就参与了北伐,在北伐前敌总指挥唐生智手下四员大将:何健(三十五军军长)、李品仙(第八军军长)、叶琪(第十七军军长)、廖磊(第三十六军军长)之一的叶琪将军手下出任军需官,不仅四书五经等无不涉猎,且有一手好书法。深受叶琪将军倚重并随军转战南北。
彭静崖的幼年,就是在如此环境与氛围中熏陶成长,加上辛亥革命前后,中国出现了太多的救国救亡的各路大咖,从康梁的君主立宪,到孙中山的三民主义,以及南陈北李的共产主义思潮,还有无政府自由主义等等,给当时善于学习,勇于思考的有志青年带来了不少困惑与迷茫。“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成为当时革命青年的向往与志向,因此,彭静崖很早就走出了道上冲,立志要为国为民勇于担当、敢于牺牲。因此,当他遇到五美老乡,当时湖南省之知名教育家、革命家徐特立老先生时,就被其革命热忱所吸引并成为了徐特立的坚定追随者,并跟随徐特立投入到了1927年蓬勃兴起轰轰烈烈的湖南农民运动。然而意想不到的“四.一二”大屠杀让工农运动一夜之间遇到了国民党的绞杀,尤其是长沙的马日事变,让湖南的工农运动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徐特立当即被迫逃出长沙城,不到不躲避回五美老家。尽管当时白色恐怖严重,但他立即邀请陈炳文、彭静崖等革命青年在五美组织了近五十多农民参加的“梭镖队”,谋求对抗“还乡团”。虽然没有坚持到一个月,但徐老的勇于革命不怕牺牲的战斗精神深深的影响了刚满20岁的热血青年彭静崖。
不久,宁汉合流,二次北伐开启。兄长绍祺将其带入了湘军,成为湘军中的一员,并随军参与了二次北伐。在部队中,彭静崖吃苦耐劳,作战勇敢,受到上司的赏识,因战功晋升为少尉排长。
1929年5月,何健被蒋介石任命为第四路军总指挥,7月开始,为提升部队战斗力,培育其自身势力与影响,何健先后创办了汉阳学生队、教导团、军事干部培训练处、湖南军官讲习所、第四路军教导总队。主要对其所属的第七师、第八师、第十九师排以上营以下基层军官和进步青年学生集中到四路军干部教导总队学习培训。彭静崖考录其中,在此,他与秦庆武等十九师基层官兵都成为了同学,不仅一起参加了专业的军事学习与系统培训,相互的同学生涯,强化了战友之间的信任与了解,这种同乡、同学、同僚的关系,是湘军十分重要的关系。1930年7月,彭静崖23岁时在湖南军官讲习所以优异的毕业。毕业后,回19师,后历任少尉、中尉、上尉连长,随部征战四方。
为了进一步提升自己的战术指挥能力,1936年8月,彭静崖以19师中尉连长的身份,报考了中央军校(即黄埔军校)洛阳分校军官干训班,他被录取为第五期第一队。与他同期的学生有山东菏泽的王德兴、河南大康的张广宇、福建福州的张国辉、江苏六合的虞广汉、甘肃临夏的张宗仁、湖南平江的方次村、陕西三原的王瑜、山西汾西的刘登汉等……
1936年10月10日,站在黄埔军校洛阳分校的操场上,彭静崖与他的同学们一起参加黄埔军校军官训练班第五期开学典礼,聆听张治中将军等长官们的开学训话,由此他成为万千黄埔学子中的一员。“亲爱精诚,团结奋斗肯牺牲”的黄埔精神由此深深融入其血脉。
黄埔军官干训班与黄埔军校培养下级尉官不同的是,学生必须是部队现役尉官,须经部队推荐并统一参加学校考试录取后才可以成为军校学员。黄埔军校是培育尉官的话,干训班培育的是校官。因此,对于黄埔军校洛阳分校军官训练班,蒋介石十分重视,多次到洛阳分校视察。1936年10月31日,是蒋介石的五十岁生日,他前往洛阳分校避寿,向全体师生训话,勉励他们好好学习,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彭静崖十分珍惜在黄埔军校学习的机会,学习和训练都十分刻苦。
时间进入1937年,中日关系已是十分紧张,中日必有一战,已是越来越多有识之士的共识。在校期间,彭静崖密切关注中日局势的发展。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发生,抗日战争全面爆发。黄埔军校洛阳分校第五期毕业在即,彭静崖与其他学员一起,纷纷向学校请缨,参加神圣抗战。
原本计划8月份毕业的洛阳分校第五期,由此提前到7月份毕业,各学员毕业离校,并给了学员回家省亲的假期,然后要求尽快返回原部队,积极准备随部队参战。
彭静崖从洛阳以最快的速度乘火车回到了长沙,到长沙后一个人独乘战马从长沙飞奔直赴道山冲,回家后叩见了父母、拥抱了妻女、与兄弟做了必要的安排与交代。在家匆匆忙忙吃完了家乡的最后一餐中饭,放下筷子,就告别了家人,火速赶回了部队。至今,道山冲的老人,还在传述他匆忙一别在道山冲山道间留下的高大、英俊的身影。
国民革命军第19师,是一支久经沙场、能征惯战的老湘军主力,属于湘军何健集团的核心主力部队,参与过北伐与中原大战,也与红军有过多次交战。师长为何健女媳李觉将军(1949年参与了湖南和平起义)。“淞沪会战”爆发前全师官兵1.2万人,部署驻防浙江,担任温州、乐清、镇海、玉环、象山等重要港口的守备,属于右翼军张发奎第10集团军刘健绪军团长指挥,战略任务是防范日军在杭州湾的可能登陆。
随着“淞沪会战”战事的不利发展,统帅部不得已,于9月下旬抽调19师参与到“蕴藻浜—大场”这个被后世军事评论家称之为“血肉磨坊”的战场中心参战。
冒着日机的一路轰炸,19师日夜兼程于10月1日开赴真如车站,当晚奉令步行接替大场以北蕴藻浜沿线以南贯穿真(如)太(仓)公路的麦桥宅、陈家宅、季项宅、陆家堰、孙家宅、苏家宅、葛家牌楼之线,横约2公里、纵深3公里的一线阵地,换下了从开战之日起就一直坚守在该阵地,且损失惨重的宋希濂将军的德械师第36师。具体的部署是:以第55旅第109团、第110团守备麦桥宅、陈家宅、陆家堰、季项宅之线;第57旅第114团、第113守备孙家宅、苏家宅、葛家牌楼之线。
阵地都在积水尺余的棉花地里,没有山体的,不见房屋建筑,更没有坚固的掩体。经过近2个月日日夜夜的惨烈搏杀,阵地早已是千疮百孔,空气中弥漫的是浓浓的血腥气息,棉花地里,不仅早已浸透了36师同胞战友的鲜血,且随手可以抓到烫手的弹片,那都是日军各种轻重武器:海军大口径重炮、航空兵航空飞机重磅炸弹、坦克战车炮弹、陆军山野重炮、迫击炮以及步兵榴弹炮、轻重机枪子弹留下的累累杀人铁证。19师的官兵们只有用门板、沙袋甚至是敌我双方的尸体构筑掩体。
19师只是一个两旅四团的乙种师,其武器装备不仅无法与宋希濂将军的德械甲种师36师相比,更无法与拥有海陆空现代立体作战体系的日军相比,并且他们的武器陈旧,每连只配有轻机枪六挺,重机枪一半为汉阳兵工厂造老三十节式,步枪除了口径均为七点九毫米外中正式外,老汉阳造、湖南民生工厂自造步枪都还有,全师除了迫击炮以外,没有重武器。就113团而言,全团仅配备轻机枪 36 挺、迫击炮 4 门,无反坦克武器。
反观对面进攻的日军,为日军第 3 师团第 68 联队,配属 10 辆 97 式坦克、12 门 150mm 步兵重炮及 20 余架航空兵飞机,还有在黄浦江中摇曳的海军舰炮支援。兵力约 2000 人,不仅火力远超 113 团,而且人数上也超过了113团的1400人。
然而,19师官兵在淞沪战场从始至终,都表现出了高昂的斗志和英勇不屈的奋斗精神。首先是这支部队训练有素,纪律好,从唐生智北伐时期以及后期的何健主政时期,中下层骨干都在军中军校有过严格培训,士兵平时训练每天都在八小时以上,并且外出时严禁看戏,更不许赌博;其次,军中大多都是三湘弟子(以湘东、湘中的长沙、浏阳、醴陵、衡阳地区为主),有一种曾国藩老湘军时的湖南“蛮子”的坚韧精神;第三是19师在组军后的十多年里常年征战,转战南北,老兵多,战斗经营丰富,加上何健本人有武功基础,一直在部队中大力倡导武术,因而不少军士都有很好的武功基础,如113团秦庆武团长就使得一手好刀法。因此,19师,非常擅长山地战、游击战,尤其是肉搏近战,战斗力很强。
10月10日,19师替换36师进入阵地后,每日都要面对日军的海陆空三军的立体式的疯狂进攻,擅长山地战与近身肉搏战的这只湘军,此时却不得不面对在日军武器火力配备降维打击下,展开阵地战,一开始就十分被动。
日军进攻的套路是十分刻板,每次进攻前首先是飞机的狂轰烂炸,从前沿阵地到后勤补给钱路,全面封锁;其次是军舰大口径重炮与陆军炮火的地毯式炮击,不少官兵在没有见到日军前,就在前沿阵地英勇牺牲;然后是日军的坦克战车与步兵的协同进攻。更让当时国军士兵头痛的是,抗战初期进入淞沪会战的日军步兵大多都是训练有素,枪法好,300米以外弹无虚发。且武士道精神下战斗意志强。因此,国军士兵在阵地上不是被密集的炮火炸得尸骨全无,就是常常被日军一枪爆头,故而在淞沪会战这样的阵地战中,国军明显处在下风,每日都只能以参战官兵的血肉之躯,以生命的代价前赴后继在勉强、艰难地维持着战局。
返回19师后,彭静崖被任命为19师57旅113团3营上尉营附。57旅旅长庄文枢,113团团长秦庆武,3营营长钟雄飞。彭静崖所在的113团,防守葛家牌楼。此阵地,是日军进攻大场的必经之地。
1937年10月1日,刘行一线的中国军队奉命撤至蕴藻浜、陈家行、大场一线。日军两个师团沿沪太公路南下集中主力向我军蕴藻浜防线全面进攻。淞沪会战中最惨烈的蕴藻浜大血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从10月8日开始,日军强渡蕴藻浜,很快在南岸建立了桥头堡。10月9日,日军主力在蕴藻浜南岸部队掩护下不断推进,我军在敌人猛烈攻势下只有死守阵地待援。10日,十九师全面替换了宋希濂的第36师,进入一线阵地。
10月11日下午,日军突破税警总团一线阵地,税警总团一部溃退进入19师55旅、57旅防线。两旅各派出有力部队,击退日军追兵,收复阵地,将阵地转交给税警总团继续防守。
10月12日,19师奉命进驻季项宅、陈家宅、葛家牌楼、湖里宅之线,其中113团奉命死守葛家牌楼。
从10月13日开始,日军集中飞机、大炮向我葛家牌楼、黄港、湖里宅一带阵地不断轰炸、炮击,日寇猖獗,弹如雨下,蕴藻浜南岸的房屋全被摧毁,日军步兵随即向我阵地发起猛烈攻击。彭静崖所在的113团在团长秦庆武的率领下,与进攻日军展开激战。从12日开始,113团每日面临战与火的检验,每天都以300-400人伤亡的代价在顽强地坚守阵地。他们早记不清打退了日军多少次的疯狂进攻,阵地前,留下了多少的日军尸体,然而,全团1400多官兵已经伤亡过半,连长刘英云(湖南衡阳)、晏海清(湖南醴陵)、余承鑑(安徽合肥),中尉排长李碧林(湖南新化)、黄胜魁(湖南醴陵)、廖桂生(湖南醴陵),少尉排长罗梭芳(湖南新化)、潘金阶(湖南常德)、吴树屏(湖南醴陵)、伍俊杰(湖南浏阳)等基层骨干在日军的轰炸、炮击以及反冲锋时相继阵亡牺牲,不少连队只剩下二三十人。秦少武(湖南浏阳)团长与团附张季麟都已经带伤、身边留下的第一营营长刘阳生、三营营附彭静崖(湖南长沙)、连长汤启圣(湖南醴陵)等也大多挂花,二营长刘演兢、三营长钟雄飞等都身负重伤。13日傍晚,钟营长与11名重伤员被抬下了活钱,他们成为113团唯一活下来的12名官兵(钟雄飞营长后来因战功成为国军少将)。
14日拂晓,日军的侦察机又准时飞到了19师的阵地上,随后,大炮、迫击炮按照侦察机的指示准确地向一线阵地轰击,同时派出轰炸机向纵深的预备队位置不断轰炸,不少官兵在新一轮的轰炸中血肉横飞,破损的枪支连同他们的身体漫天飞舞,侥幸活着的官兵只能深埋自己的身躯听天由命,一边臭骂小日本一边握紧手中的钢枪随时准备痛击随时可能出现的日本兵。炮火延伸后,日军又集中轻重机枪火力,开动了数辆坦克战车,调集精锐2000余人,波浪式地猛攻葛家牌楼阵地,尽管19师的官兵久经战事,但从来没经历这么猛烈密集的炮火以及不顾伤亡的野蛮进攻,伤亡十分巨大,一个连进入阵地常常不到10分钟就几乎不再听见枪声。全体官兵都抱着必死决心与信念,以劣势装备和血肉之躯,与顽敌浴血奋战,2连的上等兵乐新(湖南新田)、3连的一等兵 王汉卿(贵州玉屏)、陈福全(湖南长沙)、二等兵刘贤易(湖南衡阳)、上等兵聂长荣(湖南衡阳)抱着炸药包扑向了日军的坦克战车,在浓烟与炮炸声中与敌同归于尽;团附张季麟、欧鑫、营长刘演竞先后带着士兵在一次次的反冲锋中不屈倒下,面对强敌,无一人畏惧退缩。日军一次又一次的被击溃。
临近中午,在新一轮的进攻中,恼羞成怒的日军协同了海军舰炮的支援,当时日本海军巡洋舰大炮的口径大多203毫米,炮重18000公斤,发射的弹药25.85公斤,其杀伤半径在数十米以上。一轮攻击下来,113团的阵地再一次遭受了无情的血与火的洗礼。一枚重炮,跌落在前沿指挥余下士兵顽强抵抗的彭静崖身边(在钟雄飞营长被抬下火线后,彭静崖营附承担了全营的指挥权),在重炮的爆炸声中,彭静崖与他身边的战友,被炸得粉身碎骨,只见带血的军服碎片在空中飞舞,尸骨全无。在团指挥所的秦团长以及师指挥所的李觉师长,眼含热泪,亲眼目睹了这悲惨而壮烈的一幕。彭静崖和他的战友们,为了民族的生存,为了阻击日军的进攻,他们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战斗还在继续。到10月17日,113团在葛家牌楼的主阵地上,在密集的炮火中已经守了一周,上午10时许,秦团长肋部及手部已经两处受伤,副官劝其退出战场转后方医院治疗。秦团长大声说:“到了这个时候,还想偷生耶?我宁可战死,也不能丢阵地!”右手持刀,左手执枪,冲入战壕与日军拼杀,一个人就砍杀日本兵4多人。顷刻,秦团长腹部又再次受伤,但依旧坚持不肯退出阵地。
午后,阵地有多次被摧毁,全团能战斗之官兵已经不足两排,日军又再次发起了新一轮更猛烈的攻击,至此,秦少武团长知道死守葛家牌楼已到最后关头,他大声疾呼:“今天是我团官兵为中华民族流尽最后一滴血之秋 ,弟兄们,跟我杀鬼子”,话说完,日军已冲入阵地,秦团长带领余下的官兵奋力杀向敌军,这时一阵排弹飞来,秦团长等余下的13名官兵,全部倒在血泊之中,倒在阵地上,同时英勇殉国。
在秦旅长倒下的关键时刻,预备队114团第二营,在营长匡恒山的率领下,及时杀到了葛家牌楼阵地,又再次将已经攻入阵地前沿的日军杀了回去,守住了葛家牌楼阵地。这一天,葛家牌楼阵地,1400多名113团的官兵除了12名在13日撤出的重伤员外,全部牺牲。此时的蕴藻浜地区,全线激战,中日两军在这弹丸之地,进行着惨烈搏杀,阵地反复易手,死伤累累,鲜血染红了蕴藻浜!这就是血肉熔炉!
1937年10月18日的《申报》以全团殉国为内容报道了113团自秦庆武团长以下官兵壮烈殉国的事迹,秦庆武等烈士的英名传遍全国。
19师在淞沪会战中,从10月10日投入蕴藻浜防线,战斗至10月23日晚奉命撤出一线战场,尸山血海鏖战14天,全师官兵伤亡惨重。战后评功,19师被评为淞沪会战中打得最好的十个师之一(淞沪会战中表现最佳的十个师:88师、师长孙元良;87师、师长王敬久;36师、师长宋希濂;26师、师长刘雨卿;3师、师长李玉堂;51师、王耀武;15师、师长王东原;16师、师长彭松龄;19师、师长李觉;128师、师长顾家齐。)
19师在蕴藻浜的血战只是中国军队在淞沪会战中的一个缩影,正是无数的像19师一样的中国将士们舍身忘死的浴血奋战,“在前线以血肉之躯,筑成壕堑,有死无退,阵地化为灰烬,军心仍坚如铁石 ”,是这样才打破了日军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妄叫嚣。
淞沪会战结束后,19师奉命撤回浙江,整编清点人数,全军战前12000多人,加上战中陆续补充的8000训练有素湖南省保安团官兵战士,最终仅残存有战斗力的士兵仅1500余人,与其他几乎所有淞沪会战参战的国军部队一样,伤亡率都在80%以上,部队营连排级干部损失几乎殆尽。
10月28日,蒋介石委员长电令张发奎并转第19师:“该部此次奋勇抗战,为国宣劳,兹发给犒赏金两万元,并派钱主任大均前来慰劳,特电先达。”
19师,后被国军评价为在淞沪会战中战绩最优的10个师之一。秦少武团长被国民政府追晋为少将,副团长张季麟、欧鑫被追晋为上校,彭静崖上尉被追晋为少校。
彭静崖牺牲的消息传回老家后,家人悲痛万分。当年,家人为追祭亡灵,将家中余下的彭静崖军服,引草人装棺葬于道山冲老屋后山。每年祭扫。
2012年10月,淞沪会战爆发75周年之际,也是彭静崖为国牺牲75周年之际,家人重新修缮的英烈之墓(参见图例),为慰先祖英雄,以旌忠丹,特刊碑泰岱,试告人寰,永志勿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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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英烈彭静崖之衣冠冢
国民政府1948年给抗战英烈彭静崖颁发的“荣哀状”
国民政府1948年5月7日给抗战英烈彭静崖颁发的“恤亡给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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