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老兵王金柱高唱黎锦晖的《桃花江》
来源：孟企平   2019-01-02 09:07:34

　　今天看到吉林志愿者王老师转发华裔音乐家黎锦扬先生在洛杉矶逝世追念会的消息。黎锦扬是湖南湘潭“黎氏八骏”之一，他的二哥黎锦晖是民国初年著名音乐人，代表作有儿歌《老虎叫门》《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等，更著名的是《桃花江是美人窝》。但是这首歌也让他背上了“黄色音乐祖师爷”的恶名。

　　我小时候知道这首歌，但从没听过也不知道写些什么，听说是写男欢女爱的靡靡之音，“非礼勿听”，躲都来不及。一直到2017年3月，我们为103岁抗战老兵王金柱祝寿，王老兴致很高，一定要为我们唱首歌。我们以为他要唱抗战歌曲，或者是《满江红》、《黄埔校歌》之类，意想不到的是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唱了《桃花江上美人窝》，唱之前还详细介绍了作者黎锦晖的家族和生平。我这才知道歌词是这样的：

　　(男唱)我听见人家说

　　(女白)说什么

　　(男唱)桃花江是美人窝

　　(男唱)桃花千万朵呀也比不上美人多

　　(女白)不错呀

　　(男唱)果然不错

　　(男唱)我每天踱到那桃花林里头坐

　　(男唱)来来往往的我都看见过

　　(女白)全都好看吗

　　(男唱)好那身裁瘦一点偏偏瘦得那么好

　　(女白)怎么好呀

　　(男唱)全是伶伶俐俐小小巧巧

　　(男唱)婷婷袅袅多美多娇

　　(女白)那些肥呢

　　(男唱)那些肥一点儿肥得多么称

　　(男唱)多么匀多么俊俏多么润

　　(女唱)啊哈你爱了瘦娇

　　(女唱)你丢了肥的俏你爱了肥的俏

　　(女唱)你丢了瘦的娇你到底怎样选

　　(女唱)你怎么样挑

　　(男唱)我也不爱瘦那我也不爱肥

　　(女唱)我要爱一位像你这样美

　　(男唱)哎哟不瘦也不肥百年成匹配

　　(女唱)好桃花江是美人窝

　　(女唱)你不爱旁人就只爱了我

　　(男唱)好桃花江是美人窝

　　(男唱)比那旁人美得多

　　(合唱)好桃花江是美人窝

　　(合唱)桃花千万朵呀比不上美人多。

　　王老毕竟103岁了，上气不接下气，这首歌又是男女对唱，我们没有一个人会唱，王老竟然独自既唱男声又唱女声，还夹着道白，把这首歌从头到尾唱完了。我才知道黎锦晖先生的夫人是桃江人，这是他们回到桃江创作的歌，蕴含着对家乡的赞美。这算什么黄色音乐靡靡之音呢?应该说黎先生是流行音乐的祖师爷，他的歌浅近易懂好记上口，否则何至于广为流传，何至于八九十年后的王嗲嗲唱起来还一句不落呢?对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东西不要轻易打上标签。

　　王金柱老兵是十多岁外出当兵，在著名的国民革命军第19路军参加淞沪抗战，后来一直在国民革命军第60师参加历次长沙会战，1949年去台湾。他与结发妻子两岸分离几十年，男未再娶，女未再嫁，直到两岸关系解冻后回乡定居团聚。在台湾的那些岁月里，他多少次哼起家乡的歌曲《桃花江》，家乡的山水家乡的亲人在他的心中是多么美好的回忆，歌声中寄托了他无尽的思念。难怪他记得如此真切。

　　王老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我们唱歌，几个月后的2017年9月他在餐后午睡中离我们而去。他一定是在《桃花江》的旋律中远去的，梦境中，年靑帅气的他与温柔俊美的新娘重逢在桃花江畔，双双携手踏青而去，身后花落如雨，遍地残红。

　　2019年1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