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与黄埔军校
来源：《黄埔》杂志 2020年第六期 作者：陈予欢   2024-06-21 11:03:23

　　龙云是民国时期云南地方军政首脑人物，是继唐继尧之后掌控云南的第二位权势军人。1927年2月，他兼任云南讲武学校上将校长。6月14日接受南京国民政府统辖，就任国民革命军第38军军长。1933年7月，作为云南地方军系代表人物聘任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校务委员。1935年，云南讲武学校改编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昆明分校，后改为第五分校。他连任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10期至第22期十三届校务委员，对于军校军事训练有过影响与作用。

　　崛起云南，注重军校教育

　　龙云(1884-1962)原名登云，别字志舟，彝族。1884年11月19日，出生于云南省恩安(今昭通县)炎山区松乐村下营盘一个地主家庭(另载为民国前二十二年十月一日出生)。1896年，入昭通城私塾读书，因对旧学没兴趣，少年始习武，曾流浪于云南昭通与四川凉山的金沙江两岸地区，拜江湖术士马得胜为师，学得一手好拳法。他颇有侠义心肠，与卢汉、邹若衡并称为“昭通三剑客”。1903年，其只身独闯绿林头子“顺江王”余海山老巢，一举杀掉余贼，为民除害。1911年6月，与卢汉、邹若衡在永善县城加入魏焕章的反清部队，开到四川宜宾。后来，他与卢汉加入开到宜宾的滇军援川部队谢汝翼部，被委任为上尉候差官。1912年，考入云南陆军讲武堂第4期骑兵科学习，其间以高超拳术击败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法国拳师，轰动昆明名震一时，引起云南都督唐继尧关注。1914年，毕业分发昭通独立营任少尉排长。1915年春升中尉排长。12月25日，任云南都督府副官处中尉侍从副官，随侍唐继尧参与军机。1916年6月，任近卫军第2大队中队长、补充第1大队大队附、佽飞军副大队长，后升任佽飞军大队长。1918年10月，接高荫槐任云南陆军第9混成旅(旅长华封歌)步兵第11团团长。11月，晋级陆军中校。1921年2月，顾品珍部突然进军昆明，唐继尧措手不及无力抵抗，龙云率百余人卫队护送唐继尧离开昆明。6月，任滇军李友勋旅前敌指挥部指挥官、第二卫戍区总司令(李友勋)部第一梯团梯团长，率部参加讨伐旧桂系军阀陆荣廷部，随部攻占柳州，任柳州警备司令部司令官。11月，唐继尧从香港回国，龙云拥护唐回昆明执政。12月，任靖国滇军第1军(军长李友勋)前敌指挥部指挥官，率部返滇攻打顾品珍部。1922年2月20日，李友勋被广西自治军击毙，龙云得以代理滇军第1军军长，继续与滇军顾品珍部作战。2月24日，率部攻克昆明，拥戴唐继尧重掌云南。4月任滇中镇守使，驻守昆明城。1923年3月5日，任滇黔联军(总司令唐继尧)第3军军长、云南省警务处处长、省会警察厅厅长。1924年9月22日，唐继尧组成“建国联军总司令部”，龙云任第5军军长。1925年1月5日，任滇军第2路军总司令部总司令，兼任昆明镇守使，率兵进攻广西。李宗仁和沈鸿英正忙于内争，无暇顾及滇军，急电广州军政府救援，广州派范石生率军入桂阻击滇军。3月30日，率滇军退走，4月6日战于永淳失败，被围困于南宁。7月22日，率滇军撤离广西。此次广西之战，除龙云所率第5军部队保留较为完整外，滇军其他入桂部队皆溃不成军。1926年秋，唐继尧撤销各军番号，任命龙云为昆明镇守使。12月，与蒙自镇守使胡若愚、昭通镇守使张汝骥、大理镇守使李选廷四镇守使上书唐继尧，提出改组省政府、靠近广州国民政府、还政于民的建议，唐继尧拒绝并进而靠近北洋政府。1927年2月，与胡若愚、张汝骥、李选廷结盟发动“二?六政变”，派兵进逼昆明发动兵谏，唐继尧接受胡若愚、龙云等提出的云南省政府组织大纲，交出云南大权。

　　2月，龙云兼任云南陆军讲武堂第19期上将校长。3月，被选为云南省政务委员会委员，从此开始掌控云南军政事务。3月5日，兼任云南陆军讲武学校校长。6月14日，接受南京国民政府统辖，被委任国民革命军第38军军长，统辖陆军第97师(师长胡瑛)、第98师(师长卢汉)、第99师(师长朱旭)、第100师(师长孟坤)等部。8月13日，任命云南省政府代理主席，兼任第38军军长。1928年1月17日，被南京国民政府正式任命为云南省政府主席。1月21日，兼任讨逆军第13路军总指挥。2月7日，被指定为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6月16日，以国民革命军第13路军军官团(该团学员列为云南陆军讲武堂第19期)团长名义，为云南陆军讲武堂第19期同学录题序，称：“造就军事干部人才，应时势之要求，执干戈以捍卫乡邦……我讲武学校毕业生，忠爱智勇之将士，以其平日讲习所得，实际发扬光大，能尽其天职蔚为模范之军人，诸生勉乎。”

　　1929年1月，被派为首都建设委员会委员。2月，兼任讨逆军第10路军总指挥。5月16日，被委任为军事委员会航空委员会委员。6月22日，国民政府令他处理贵州军民各政。8月30日，为云南讲武学校第1至5区队学员毕业生演讲，作《现代军人应有之知识》训话，着重指出：“滇军之忠勇善战，由于武校办理得宜，诸君应以造成革命武力为目的，注意补充学识。”11月14日，被委派为云南省党务指导委员，兼任第13路军总指挥。12月21日，国民政府颁令特派龙云为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昆明行营主任。

　　1930年4月17日，龙云颁令委任卢汉为前敌总指挥，率3个师进军广西，抄袭桂军后路，配合南京国民政府讨伐桂系军事集团。8月，龙云依照陆军讲武堂旧规，成立讨逆军第10路军军官教导团，龙云兼任团长，除步兵、骑兵、炮兵、工兵四兵科外，增设宪兵、经理、交通3个区队。11月10日，主持军官教导团举行入团宣誓典礼，并训词演讲《现代军人应有之修养》，称现代军人应“熟读中山遗著，注意政治学科，恢宏器识，涵养度量，学习谋生技能”。1931年1月1日，获国民政府颁发的二等宝鼎勋章。2月，滇军撤回昆明，实力损失大半，兵力由15个团缩减为6个团，实施“废师改旅”整顿军队。5月，以讨逆军第10路总指挥名义为陆军讲武学校第21期同学录题序，称：“教练皆知经变故而安危共保，斯为军人之良好模范，而不负训导统率者之苦心。”6月15日，被选为南京国民政府委员。11月22日，首度当选为中国国民党第四届候补中央执行委员。12月15日，参加云南义勇军成立大会并训词《所望学生义勇军者》，指出：“要注重实际，接受军训，对于科学，不可荒废。”12月28日，被推选为中央政治会议列席委员。1932年1月6日，任西南政务委员会委员。6月4日，任讨逆军第10路总指挥。6月，以云南陆军讲武学校校长名义，为第21期同学录题序，称：“我军人天职尤以曾受教育，各员生责任更为重大，故宜忠勇奋发，果毅刚强，矢勤矢慎……作国家之干城，树社会之屏障。”

　　1933年7月，龙云任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10期)校务委员会委员。12月，讨逆军第10路军军官教导团开办第3期，他在开学典礼上训词《所望于三期教导团学生者》，指出：“军训应注意造就特别技能，立志以国家责任为前提。”至此，云南陆军讲武堂、云南陆军讲武学校、军官教导团，包括在校内举办的各种培训队、班累计培养各类军官、军士约9000人。1934年9月，被委任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11期校务委员会委员。12月，军事委员会训练总监部颁令，云南陆军讲武堂(后为龙云主办的讨逆军第10路军总指挥部军官教导团)改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昆明分校。12月31日，以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校务委员暨云南陆军讲武学校校长名义为《云南陆军讲武堂第22期同学录》题序，称：“诸生当修学期间，莘莘然咸相荟萃，而负管理训练之责者，莫不毅力热心，精勤将事，诸生既受严格之训练，学术事项，已告结束矣。我滇军以往之荣誉，亦更将发扬而光大，诸生勉励乎。”1935年1月20日，主持教导团军官养成所第2期学员毕业典礼，作《练团之意义及其组织系统》训词。2月2日，任湘鄂川黔边区“剿匪军”第2路军总司令，率部参加对长征红军的“围剿”作战。

　　2月，昆明分校主任由龙云兼任，副主任为唐继鏻，校务委员为龙云、唐继鏻、胡道文、陶汝滨、帅崇兴、牟廷芳、袁家诰等。分校在军官教导团经武楼(原云南陆军讲武堂内)成立筹备处，刘永祚为筹备处主任。5月，主持设置云南全省团务督练处，以省城的13个县为直属区，其余各省分为10个区，每区设置督练分处，由云南讲武堂前期毕业学员担负主任、副主任，常备队各级军官，亦吸收云南讲武堂后期学员。7月1日，国民政府任命唐继鏻为昆明分校主任，张与仁为副主任，龙云专任校务委员。8月1日，昆明分校正式开始授课。昆明分校管理机构初期设有教育科、政治训练科、总务科、经理科、医务科，1936年11月增设文书科。1935年9月28日，被委任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12期校务委员会委员。11月22日，兼任云南省普通考试试务处处长。1936年1月1日，获国民政府颁发的二等云麾勋章。7月9日，获颁国民革命军誓师10周年之纪念勋章。1937年3月，接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本校)电令，昆明分校军官补习班准称学员总队，已毕业者为第1期，学生队改称中央陆军军官学校11期。4月28日，国民政府特任其为滇黔“剿匪”总司令部总司令，指挥在滇各军。7月13日，任国防会议委员。8月2日，国民政府特派其为滇黔绥靖主任。9月1日，被委任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13期校务委员会委员。经过较长时间的经营整顿，以龙云、卢汉为首的“龙、卢、安、陇”四大家族，成为龙云统辖云南时期的军政上层集团，掌控着云南的军事、政治和经济大权。

　　巩固后方，坚持抗战胜利

　　抗日战争爆发后，龙云任第3预备军司令长官，力主抗日，并向国民政府请命修筑滇缅路，打通抗日的国际通道。1937年9月20日，致电军事委员会，请示能否在云南设置军医分校，造就军医人才以备需要。12月26日，被委任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14期校务委员会委员。1938年2月20日，以校务委员名义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四分校第13期学员总队题词：“韬钤讲肄，数载于兹，及泉九仞，成缕千丝，全面抗战，方资健儿，同仇偕作，此正其时，学以救国，诸君勉之。”3月，依据全国各地分校成立先后顺序，昆明分校奉令改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五分校。龙云因已委任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本校)校务委员，遂改由唐继鏻为分校主任，张与仁为副主任。龙云对第五分校校务与军事训练仍负有指导之责。编序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五分校后，军校进行了扩建，还在外掭场南端、正对洪化桥处仿照广州黄埔军校大门样式重新修建了校门。8月，第五分校各科奉令改为处，依次为教育处、政治训练处(后又改为政治部)、总务处、经理处、军医处、办公处，所任处负责人皆经龙云任命。10月，被委任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15期校务委员会委员。第五分校的师资，依据训练总监部颁布条例规定，主要为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日本士官学校，云南讲武学校、军官教导团，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毕业者;政治教官与其他官佐为云南省立师范、云南大学、省立中学等地方学校毕业者等。第五分校设置的军事课程主要有战术学、兵器学、筑城学、地形学四大课程，步兵操典、射击教程、阵中勤务令三小教程;其余有军制学、航空学、交通学、实地测图等。讲授的政治课程主要有三民主义讲座、中国革命史、社会学、人生哲学，军事训练科目有实弹射击、军事演习、野外训练等。12月1日，前线滇军扩编为第1集团军，由副总司令卢汉在前方代行职权。

　　1939年1月，龙云辞去第1集团军总司令，由卢汉接任。10月，被委任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16期校务委员会委员。12月21日，特派为军事委员会委员兼昆明行营主任。1940年4月，被委任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17期校务委员会委员。7月22日，任行政院全国水利委员会委员。1941年12月，被委任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18期校务委员会委员。1942年12月，被委任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19期校务委员会委员。1943年4月1日，任军事委员会驻滇干部训练团(团长蒋介石兼)代理团长。1944年7月，被委任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20期校务委员会委员。1945年2月3日，任中国战区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司令兼第2预备军司令长官，在大后方云南扩军备战准备对日反攻。5月20日，当选为中国国民党第六届中央监察委员。7月，被委任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21期校务委员会委员。

　　自1935年5月昆明分校成立到1945年10月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五分校撤销，10年间所招收学员、班队员生及代训生总计毕业万余人，其中培训人员绝大部分为云南贵州籍学员与初级军官。10月2日，国民政府颁令免除龙云担任近17年的云南省政府主席职务。10月4日，被国民政府颁令委任为军事参议院上将院长。10月10日获颁忠勤勋章。1946年1月，兼任云南人民企业公司监事长。5月30日获颁胜利勋章。11月25日，被推选为云南省出席制宪国民大会代表。1947年3月，部分中国国民党左派在上海西藏路成立“上海允华企业公司”，作为“三民主义同志会”活动掩护，李济深为董事长，龙云与陈铭枢为副董事长。4月1日，军事参议院改组为战略顾问委员会(主任委员何应钦)，5月11日，其任副主任代理主任职。8月，被委任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22期校务委员会委员。9月12日，被推选为党团合并后的中国国民党第六届中央监察委员。1948年12月8日，在陈纳德等人帮助下，化装乘飞机离开南京。

　　加入民革，迎接解放

　　12月9日，乘船到香港，后来参加了民革组织。1949年8月13日，与黄绍竑、贺耀祖等44人在港发表《我们对于现阶段中国革命的认识与主张》，声明脱离国民政府。9月21日，被列为第一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特邀代表，但未能与会。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员。10月19日，任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1950年1月3日，偕夫人顾映秋及随员10多人离开香港，到达广州，受到叶剑英等热烈欢迎。6月28日，任西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1953年1月14日，任西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1954年9月，任国防委员会副主席。12月，任第二届全国政协常委、民革第二届中央委员。1956年3月，任民革中央第三届常委、副主席。1957年春，被错划为“右派”。1959年12月，复任全国政协常委。1962年4月，任第三届全国政协常委。6月27日，因急性心机梗塞在北京逝世。7月3日，首都各界公祭，陈毅主持公祭仪式，刘文辉致悼辞，悼词中说：“龙云的一生，为国为民，光明磊落。”公祭后，骨灰安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1984年11月19日，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民革中央在人民大会堂举行座谈会，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习仲勋在纪念会上说，龙云先生是一位著名的民主人士和爱国将领，是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的领导人，他同中国共产党有多年合作的历史，是我们党的一位真诚的朋友，他对人民的事业有过重要的贡献。他的一生，是一个光荣的爱国者的一生。2005年，被列入中央电视台创办的“20世纪中国最有影响力人物”之一。生平著有《抗战前后我的几点回忆》等书。

　　结语

　　军人出身的龙云，具备了近代地方割据军阀的突出特征，是那个时代“军人强权”称雄的产物。他经历辛亥革命云南重九起义、护国战争，于云南讲武堂毕业后跻身军界，逐渐成为统辖滇省18年的“云南王”。他统辖云南18年间，对于云南暨昆明各方面建设多有擘划，他整顿赋税，抑制物价，重视教育事业，兴办交通实业。昆明市政建设整洁，社会治安平稳。抗战时，他以国家为己任，倾尽全力发动云南全省人财物力，以坚强大后方支援前方抗战，先后向抗日前线派出20余万滇军子弟兵，滇军经历各种大战役20余次。他动员组织云南全省军民投入滇西大抗战，共伤亡官兵10余万。1944年12月，他秘密加入民盟，进一步支持和推动了云南民主爱国活动，并同中国共产党保持密切联系。周恩来总理曾肯定了龙云一生的三大功绩：反蒋、抗日、联共。

　　参考资料：

　　1. 国民政府国防部第一厅民国三十六年二月印行《现役军官资绩薄》。

　　2. 江南著，香港星辰出版社1987年10月印行《龙云传》。

　　3. 谢本书著，四川民族出版社1999年1月出版《龙云传》。

　　4. 郭卿友主编，西北民族学院历史学系编纂,甘肃人民出版社1990年12月出版《中华民国时期军政职官志》。

　　5. 龙云著，安徽文艺出版社2013年10月出版《龙云自述》。

　　6. 周美华编，台北“国史馆”1996年12月印行《国民政府军政组织史料——军事委员会》。

　　7. 云南省档案馆、昆明市档案馆、云南陆军讲武堂历史博物馆编，2015年12月出版《云南陆军讲武堂同学录》。

　　8. 国民政府文官处印铸局印行，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1972年8月出版《国民政府公报》。

　　9. 刘维开编：中华书局2014年6月印行《中国国民党职员录1894—1994》。

　　10.杨维岩《我所知道的黄埔军校第五分校》，载于《云南黄埔学生回忆抗战》。

　　11.云南省档案馆(局)编纂，重庆出版社2015年8月出版《抗战时期的云南：档案史料汇编》。

　　12.《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四分校第13期学员总队同学录》。

　　13.谢本书著，云南人民出版社2004年6月印行《民国劲旅，滇军风云》。

　　14.汤汉清主编，晨光出版社2005年8月出版《抗战中的云南：历史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