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钦明:1923年12月25日出生,四川省西充县双凤镇人。1943年10月报名入伍,被编入国民革命军第29集团军第44军150师449团1营1连。冯钦明随军参加了1944年5月的长衡会战,在浏阳后山对日作战中身负重伤,伤愈出院后进入国军守备团驻守扬州。内战时随军起义成为解放军,1955年退伍转业回乡务农。
血战浏阳后山
朱兴弟 文/图
老兵与朱兴弟合影
当年冯钦明在青川县务工。1943年10月份,他收到父母请人写的来信,要他响应政府号召回家参军抗日,于是他立即赶回家乡。当时和冯钦明一起报名入伍的新兵有40多人,同乡有黄天常、何金福等人。
大家到西充县城统一换装后,队伍一路步行到达万县(现万州),然后乘船从长江出川进入湖北。途经利川、恩施等地时天下大雪,寒风刺骨,新兵都穿着发给的草鞋,草鞋烂了只能光脚行军,大家都冻得双脚失去了知觉。行军途中,一天只能早晚各吃一顿饭。有时到了食宿地,而部队粮食供应不上,还得等到凑足口粮才能煮饭吃,因此常饿肚子。
虽然行军饥寒交迫、又累又苦,但只要听长官说日本鬼子在沦陷区大肆奸淫烧杀,残害同胞,前方急需补充兵员时,大家就强打精神,咬着牙继续行军。当时湖北、湖南很多地方已经失守,为了避开日军,部队绕了很远的路奔赴前方。部队经过一个多月的行军,从湖北经江西,终于到达湖南殷家村,新兵们驻扎下来后,开始接受军事训练。受训结束后,冯钦明被编入国民革命军第29集团军第44军150师449团1营1连。当时的集团军总司令是西充人王瓒绪,军长是他儿子王泽浚,师长赵壁光也是西充人,团长叫冯国典,营长姓萧。 当时部队的武器装备十分落后,步枪多是汉阳造或老套筒,有的枪上没有刺刀;有的枪没有捅条,擦枪时几个人一起用;大炮几乎没有,轻重机枪严重缺乏。尽管装备差,但大家都同仇敌忾,积极准备着投入战斗。
1944年5月,长衡会战打响。150师奉令开赴前线,途中在湖南醴陵附近与日军遭遇,随即投入战斗。这是冯钦明首次参加战斗,结果后颈部被日军子弹擦伤,现颈部的伤痕仍在。敌我双方激战至第二日下午3点左右,部队奉命转移阵地,至浏阳继续战斗。
部队到达浏阳后,连夜在后山构筑工事,布下了几道防线。冯钦明连被派在最前沿的第一道防线。战斗于某日傍晚时分打响后,日军用山炮、拍击炮向我军阵地大肆轰击,山上比大碗还粗的树木被大片大片齐腰炸断,有的炮弹在阵地上不断爆炸,炸得泥土冲天而起,弹片的呼啸声在耳边不停地响起。这种震天动地的爆炸声让一些初上战场的新兵很害怕,身子趴在工事里连头也不敢抬。这时突然一发炮弹在冯钦明左边两丈远工事里炸响,泥土飞溅再落下,硝烟中他看见几个弟兄已躺在血泊里,有的连手臂和腿部都炸没了。
当时冯钦明只想到为死去的弟兄报仇,就什么也不怕了。鬼子炮击刚停,就成批地朝我军阵地冲上来,他们一边怪叫着一边打枪,子弹嗖嗖地从战士们头上飞过。等鬼子逐渐逼近,排长一声令下,各种枪支一齐开火,冯钦明扣动扳机,狠狠地向鬼子射击。在一旁小平台上的阮大个子用掷弹筒把一颗颗炮弹打进鬼子群中,鬼子们应声倒地,其余的仍怪叫着冲上来,冯钦明和弟兄们把手榴弹扔向敌人,炸得鬼子又倒下一大片,活着的鬼子赶忙缩了回去。
接着鬼子的炮击又开始了,他们似乎已算准我军工事位置,一发发炮弹炸得工事面目全非,以致每个班排都有伤亡。连长见前沿工事已毁,命令大家向后转移阵地。阮大个扛起掷弹筒正要动身,刚好一发炮弹在他身边爆炸,当场把他炸得粉身碎骨,带血的布片和残肢、滴血的肉片挂在树枝上……
由于我军伤亡惨重,上级命令撤出战斗。部队正在转移途中,鬼子前锋队已从左翼猛攻过来,密集的子弹从大家身边飞过。突然冯钦明的左侧臀部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棒,随即身子被推出好几步远,他用手一摸全是血。冯钦明知道自己臀部受伤了,当时一点痛感也没有,只感到行动很困难。弟兄们见状,连忙招呼担架队员把冯钦明抬着走。刚走了一会儿,突然有人大喝一声:老乡!冯钦明抬头一看是赵璧光师长。原来他听一位战士说,有个西充老乡受伤了,于是冒着枪林弹雨过来看冯钦明。当时只见赵师长握着手枪用力一挥说,快抬下去,其余的人快利用地形阻击敌人!
冯钦明被抬到了临时包扎所,护士们连忙为他止血包扎,这时他才感到伤口才火辣火燎地痛起来。不一会儿又一副担架放到了旁边,原来是萧营长中弹了,医生检查时才发现他已停止了呼吸。冯钦明探头一看,萧营长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头上和胸部有鲜血。冯钦明问担架兵,方知是萧营长亲自到第二防线指挥战斗,不幸中了日军两颗子弹。此次战斗极其惨烈,冯钦明所在营只剩下30多人,正、副营长相继牺牲,连、排以下官兵大多阵亡。
因为冯钦明的伤势严重,被转到后方医院治疗达一年之久。伤愈出院后,他已找不到原建制的部队,于是被补充到国军守备团驻守扬州。1948年初夏,冯钦明所在部队奉命向长江南岸撤退,行军途中冯钦明和一些战友掉了队,正好遇上国军团长张荫堂派了一营兵力在路上收容掉队和溃散的士兵,冯钦明被收容。随后张荫堂在汤山当众宣布起义。
后来冯钦明被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2军 66师197团2营1连,不久被调入炮团1营1连任班长。1950年春,冯钦明随炮团调往舟山群岛的桃花岛上驻防。1955年春,冯钦明担任2排代理排长;当年5月,冯钦明退伍转业回乡务农。
(计标点共1939个字。附件:冯钦明生活近照1张)
作者: 朱兴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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