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抗战时期毛泽东对资产阶级的理论策略
来源：李传兵，学理论. 2010,(08)   2022-09-11 15:07:34

　　摘要：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对中国资产阶级的分析颇具特色，提出了比较完整比较系统的理论观点，并采取了正确的策略，对抗战取得胜利发挥了重大作用。

　　关键词：毛泽东；资产阶级；理论策略

　　作者简介：李传兵(1974一)．男，湖北襄樊人，贵州大学马列部讲师。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

　　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对中国资产阶级进行了比较完整比较系统的分析。他把中国资产阶级区分为民族资产阶级和大资产阶级，又把大资产阶级划分为投降派和顽固派，据此提出了不同的策略，为凝聚全民族力量团结抗战创造了有利条件。

　　一、抗战时期毛泽东关于资产阶级的理论

　　(一)抗战时期毛泽东关于大资产阶级的理论

　　毛泽东此时已经提出了较完整与较系统的理论观点。主要表现在：(1)毛泽东在《共产党人》发刊词中指出，目前虽然与大资产阶级有可能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但这并未改变其反动阶级的本性，因为“中国的带买办性的大资产阶级.是直接为帝国主义服务并为他们所豢养的阶级，是革命的对象。但在一定时期内可以同这样的大资产阶级集团建立可能的统一战线，并在有利于革命的一定条件下尽可能地保持之。但它仍然是很反动的，并作好它投降敌人和分裂统一战线的准备。”(2)毛泽东对大资产阶级中的不同势力集团已有了明确的区别和灵活的阶级政策。如把大资产阶级区别为亲英美的蒋介石集团与亲Et的汪精卫集团;又如，他以为地方实力派大多属于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势力集团，这些势力集团有可能在与顽固派的斗争中保持中立态度。但国民党并不等于顽固派，他们中也有中间派，甚至还有进步派;(3)毛泽东对官僚资本的认识也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1940年在《关于调查地主资产阶级和国民党军官的通知》中指出：“大资产阶级是买办性的，与外国资本有联系。大银行、大商业及与外国资本联系的大工业属之，他们是现时主要当权者，如蒋介石、孔祥熙、宋子文、虞洽卿等是……民族资产阶级是受大资产阶级统治，与外国资本联系少，现时还基本上没有政权，主张团结抗战的，如陈光甫、穆藕初、康心如、范旭东等。”同时，1945年在《两个中国之命运》中.对何为官僚资本又作了较为科学的解释，他以为官僚资本“亦即大地主、大银行家、大买办的资本，垄断中国的主要经济命脉，而残酷地压迫农民，压迫工人，压迫小资产阶级和自由资产资产阶级。”

　　(二)抗战时期毛泽东关于民族资产阶级的理论

　　毛泽东此时提出了中等资产阶级的概念，这与国民革命时期毛泽东提出的中产阶级的概念略有不同。他把中等资产阶级解释为：“中间力量，包括中等资产阶级，开明绅士和地方实力派，因为他们和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主要统治力量之间有矛盾……所以往往站在进步势力与顽固势力之间的中间立场。”在此，毛泽东所指的中等资产阶级并不完全是指民族资产阶级，还包括上层小资产阶级在内。因为毛泽东的进一步解释是，孙科、黄炎培等人在“九·一八”后，公开倾向我们，正是因为他们代表了上层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的利益。另外，毛泽东此时提出了关于自由资产阶级的概念。他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口头政治报告中讲：自由资产阶级有独立的政治团体，它就是民主同盟，是属于中间派。其代表人有：张澜、左舜生等。它们的阶级成分包括：民族资本家与新式富农。

　　此外，毛泽东对资产阶级的分析长期以来被人们较忽略的问题还在于，他在论述党的统一战线政策时。有时是在不明确区分大资产阶级与民族资产阶级的情况下，将资产阶级只作为一个整体概念来看待，并以此来阐述党的统一战线政策与方针。例如，毛泽东在《共产党人发刊词》中提出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建立或被迫分裂革命的民族统一战线是中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过程中的两个基本特点之一，是其他国家所没有的。同时，与资产阶级的斗争包含了“和平”的“不流血”的斗争，在被迫分裂时。就转变为武装斗争。党与资产阶级又联合、又斗争是党的政治路线和党的建设的重要部分。然而。毛泽东在此所指的资产阶级究竟是指大资产阶级，是民族资产阶级?许多党史专著，包括一些教材对此问题的解释往往含糊不清。笔者以为，因为毛泽东的分析是在抗日战争的特殊历史条件下做出的，所以，毛泽东所指的资产阶级虽包含了民族资产阶级在内，但更主要的应当是指大资产阶级而言的，尤其是针对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大地主大资产阶级而言的。另外，值得人们关注的问题是：毛泽东把中国资产阶级作为一个整体来加以论述，这只是在抗日战争时期才有的独特现象。

　　二、抗战时期毛泽东对资产阶级的策略

　　六十年前在中国取得的抗日战争胜利。是一场全民族共同反击日本侵略的正义战争。它的胜利，不仅体现了中华民族在危亡之际团结御外的民族魂，而且与毛泽东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密切相关。尤其是对资产阶级的统战政策，为凝聚全民族力量团结抗战创造了有利条件。毛泽东把资产阶级区分为民族资产阶级和大资产阶级，又把大资产阶级划为投降派和顽固派。据此提出不同策略。

　　(一)与民族资产阶级实行联合政策，将其作为反对帝国主义的同盟者

　　由于一方面产生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夹缝中。另一方面又与这些势力既有矛盾又有联系，民族资产阶级在整个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立场、表现反复多变。大革命失败后，由于民族资产阶级跟随大资产阶级退出革命，一度站到反对革命营垒一边，因此，中国共产党对其采取了排斥态度，将其排除在工农民主政权之外。随着日本侵华和民族矛盾上升，中国共产党察觉到“民族资产阶级的态度，在今天的时局下，有起变化的可能性。”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进行抗日，毛泽东及时调整对其政策，提出了变工农民主政权为“人民共和国”，使现在的政府除原有成员外，再“加上一切其他阶级中愿意参加民族革命的分子”。毛泽东就此解释：“这是因为日本侵略的情况变动了中国的阶级关系，不但小资产阶级，而且民族资产阶级，有了参加抗日斗争的可能性。”这一变动，事实上表明中国共产党根据形势变化，改变了过去对民族资产阶级的排除政策。开始将其作为统一战线的对象。全面抗战开始后，1939年，毛泽东在《<共产党人>发刊词》中更是明确指出：由于中国最大的压迫是民族压迫，在一定的时期中，“一定的程度上，中国民族资产阶级是能够参加反帝国主义和反封建军阀的斗争的。因此，无产阶级在这种一定的时期内，应该同民族资产阶级建立统一战线.并尽可能地保持之。”至此，联合民族资产阶级的政策基本确定。为联合民族资产阶级。还在政治上和经济上采取了相应政策：在抗日民族政权中实行“三三制”原则，给包括民族资产阶级在内的“中间派三分之一的位置”;提出“任何民族资本家，只要他不赞助帝国主义和中国卖国贼，我们就要保护他。”

　　与民族资产阶级建立统一战线是民族危亡下的当然要求和合理选择。工人阶级与民族资产阶级的矛盾是始终存在的，但它在日本侵略下只是次要矛盾。民族资产阶级是一个有两面性的阶级.当外国资本主义入侵侵害其利益时，它必然会起来反对。毛泽东正是抓住新形势下的时局变化和民族资产阶级的特性，适时改变政策，同它建立统一战线，既削弱了反共力量，把一切积极因素凝聚起来去反对最主要敌人，又纠正了长期来在资产阶级问题上的僵化思想，创造性地在中国实行“两个联盟”，从而成功地解决了马列主义书本上没有具体答案的同民族资产阶级的关系问题，充分体现出毛泽东统一战线政策的灵活性和创造性。

　　(二)对大资产阶级顽固派采取又联合又斗争、以斗争求“团结”的革命的两面政策，把它纳入到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队伍里

　　与民族资产阶级不同，大资产阶级历来是中国革命的对象。但自日本发动侵华战争要变中国为它的殖民地后，大资产阶级两个派别因背靠不同的帝国主义，属于欧美帝国主义集团的顽固派则有了与民族资产阶级相同的抗日意愿。这就迫使中国共产党在新形势下重新审视对大资产阶级顽固派的政策。1935年12月，毛泽东在《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一文中，针对日本打进中国后中国社会各阶级间相互关系的变化，代表中国共产党首先提出了建立“人民共和国”的政策，指出。共和国政府“不但那些只对民族革命有兴趣而对土地革命没有兴趣的人，可以参加，就是那些同欧美帝国主义有关系，不能反对欧美帝国主义，却可以参加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人们，只要他们愿意，也可以参加。”这表明，毛泽东在中日矛盾尖锐的情况下已经清楚地看到敌人营垒的变化，一向是革命对象的顽固派已经有了成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对象的可能性，故向其伸出了统战之手。瓦窑堡会议后，为了积极推进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实现，更是作了一系列政策调整：1936年5月，发表《停战议和一致抗日通电》，放弃“反蒋”口号，呼吁一致抗日;8月，政治局扩大会议又指出：“蒋介石及中国国民党一律参加抗日统一战线，实为真正救国政策之重要一着”;9月，又向党内发出《关于逼蒋抗日问题的指示》，指出目前中国人民的主要敌人是日本帝国主义，不应把日蒋等同看待，把“反蒋”口号改为“逼蒋”抗日;此后，还坚持和平解决西安事变。所有这些无不表明，在民族矛盾尖锐的情况下毛泽东对顽固派的政策已由过去的主要反对变为主要联合，从而成功打开了国共两党对峙僵局，促使两党最终建立了统一战线。

　　必须指出，联合只是对顽固派政策的一个变化，并不意味放弃同他的斗争。根据顽固派既抗日又反共的两面性，毛泽东在联合基础上又制定了“又联合又斗争”、“以斗争求团结”的革命的两面政策：既同顽固派愿意抗日的一面联合;又对他反共一面坚决反击。毛泽东还就其辩证关系和现实意义作了深刻揭示：“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同时，为不给顽固派以分裂统一战线的口实，毛泽东还规定了斗争的“节制”原则，使得顽固派尽管始终未放弃反共立场，但也一直未退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民族矛盾成为社会主要矛盾的情况下，民族利益始终是第一位的。这就需要各派政治势力有“兄弟阅于墙外御其侮”的团结精神。毛泽东不计前嫌，从矛头主要对准日本侵略者的大局出发，把顽固派纳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革命队伍里，用策略艺术促使它去抗日，不仅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聪明智慧和大局意识，也为赢得抗日战争的胜利创造了有利条件。

　　三、抗战时期毛泽东对资产阶级的理论策略的意义

　　毛泽东在抗战时期关于资产阶级的理论，在实践中产生了积极影响。其意义不止在了解资产阶级的构成，更重要的还在于为党制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去对付民族敌人，提供了现实依据：民族资产阶级是我们反对帝国主义的同盟者，我们的任务是争取他们的进步和转变，对他们应采取慎重的政策;大资产阶级投降派，应把他们当作敌人看待，坚决地打倒他们;大资产阶级顽固派，则应采取一方面联合他们，一方面同他们斗争的政策。历史已经证明，毛泽东关于资产阶级的理论策略是正确的。

　　第一，使中华大地出现了全民族团结抗战的新局面。日本全面发动侵华战争后，国共两党从民族利益出发，再次携手重建统一战线。与此同时，一个除极少数卖国投降派外、包括全国各阶级组成的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也在中国形成。这不仅极大增强了全民族的抗日力量，也为抗日战争最终走向胜利奠定了力量基础。

　　第二，促使资产阶级投入到抗日之中。抗战初期，国民党广大爱国将士就表现出极大的抗战热情，在正面战场担负起抗击日军的任务，消灭了大量日军有生力量，以伤亡80多万人的代价为中华民族的生存作出了重大贡献。民族资产阶级也积极投入到抗日战争之中，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仅组织了救国会，胡厥文等民族工商业者还克服重重困难，把一批重要的工业设备和原料抢运到后方重建后方工业，同样为民族生存作出重要贡献。李济深还积极帮助把宋庆龄和陈嘉庚为抗El募集的医药物资转运到八路军抗日根据地，还对在皖南事变后撤到香港的一些共产党人在返回内地时给予帮助。所有这些有力促进了抗日战争的胜利发展。

　　第三，分化和削弱了顽固派的反共势力，促使统一战线朝着反对日本侵略的方向发展。受又联合又斗争、以斗争求团 “结”的政策影响，在第一次反共高潮中充当箭头人物反共最卖力的阎锡山，在第二次反共高潮中站在了中间立场;苏北的李明扬、李长江军队在黄桥战役中，也对新四军保持了中立，排除了新四军在反击顽固派反共进攻中的后顾之忧。这些变化。既减少了内耗，又有利于全民族集中力量打击民族敌人。

　　四、结束语

　　抗战时期，毛泽东对资产阶级的分析，采取的策略，给人启迪很多。正确的政策是建立在对现实情况的正确分析之上的，毛泽东对资产阶级的分析，其意义不止在了解其构成，更重要的是在于为党制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去对付民族敌人，提供了现实依据;正确的政策不仅可以化敌为友，以其去反对最主要的敌人，又可使自己在困境中发展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