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毛泽东的“民主共和国” 思想及其当代价值
来源：王光森，理论前沿. 2005,(17）   2022-09-12 09:15:39

　　【摘要】面对抗日救亡的时代主题，建立真正的民主国家，实现民族的独立和人民的解放，是中国人民的共同理想追求。在这方面，毛泽东的独特贡献在于，他不仅提出了完整的“民主共和国”思想，而且力图通过不懈的努力来为政治理想的实现找到一条通路。而这一切又对中国民主政治建设产生了深远影响。

　　【关键词】毛泽东; 民主共和国; 当代价值

　　作者简介：王光森，男，1964年出生，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教授。南京师范大学兼职硕士研究生导师。担任江苏省党史学会理事、江苏省政治学会常务理事、江苏省邓小平理论研究会常务理事、江苏省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常务理事、全国政策科学研究会常务理事、南京市科学社会主义学会副会长等学术职务。学院高级二级实战教官、被江苏省公安厅政治部聘为公安政治工作研究会特约研究员。

　　卢沟桥事变爆发后，为适应抗日战争的需要，毛泽东不仅提出了建立“民主共和国”的政治主张，而且为其付诸实施进行了不懈努力。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之际，重温毛泽东的民主共和国思想，对于推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毛泽东“民主共和国”思想的提出及内容

　　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巩固和扩大，是抗日战争取得胜利的基本条件，而统一战线体现在国家观上，就是毛泽东提出的民主共和国。从1937年到1940年，毛泽东发表了《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时期的任务》、《为争取千百万群众进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斗争》等诸多文章，对民主共和国的蓝图作了具体描画，其主要内容包括：

　　1.关于民主共和国的国体。抗日战争时期，由于中日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因此，我们提出的基本政治口号应当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和“统一的民主共和国”。它虽仍是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性质的国家，但是按照具体的政治条件，它应该是一个工农小资产阶级和资产阶级联盟的国家，而不同于一般的资产阶级共和国。新的民主共和国所包括的成分是什么呢? “它包括无产阶级、农民、城市小资产阶级、资产阶级及一切国内同意民族和民主革命的分子，它是这些阶级的民族和民主革命的联盟。这里的特点是包括了资产阶级。”(《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2版，第260页)在谈到民主共和国的领导力量时，毛泽东认为，“依现时的情况说来，离开了无产阶级及其政党的政治领导，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就不能建立，和平民主抗战的目的就不能实现，祖国就不能保卫，统一的民主共和国就不能成功。……因此，抗日救国的总参谋部的职务，共产党是责无旁贷和义不容辞的。”(同上，第262页)

　　2.关于民主共和国的政体。既然抗日战争的特殊性决定了我们所要建立的民主共和国，“不是一个阶级的国家和政府，而是排除汉奸卖国贼在外的一切抗日阶级互相联盟的国家和政府”(《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2版，第382 页)这种国家和政府一方面和旧式的、欧美式的、资产阶级专政的、资本主义的共和国相区别，另一方面，也和苏联式的、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的共和国相区别。因此，民主共和国的政体只能采用“民主集中制”。毛泽东认为，只有实行民主集中制这种制度，才能充分发挥一切革命人民的意志，团结一切愿意抗日的人们，使最广大的群众普遍参加到国家的政治生活中来，从而形成最伟大的抗日力量。

　　3.关于民主共和国的任务。第一，唤起民众，一致对外。毛泽东指出，“日本帝国主义的武装侵略引起了国内各阶级关系的变化，使联合全民族各阶层反对日本帝国主义成了必需和可能”。“这是共产党提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和统一的民主共和国的根本理由。”(同上，第368页)因此，民主共和国最迫切的任务就是对全国人民进行总动员，凝聚各种力量，团结更多的人去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第二，给予人民以全部必需的政治自由，特别是给予人民抗日救国的各种民主权利。抗日战争时期，民主对于中国人民来说是缺乏而不是多余的，这是人人都明白的。然而，“历史给予我们的革命任务，中心的本质的东西是争取民主。”(《毛泽东选集》第l卷，第274页)“而争取政治上的民主自由，则为保证抗战胜利的中心环节。”(同上，第256 页)第三，进行经济建设，改善人民生活。为抵抗日本帝国主义的进攻并彻底战胜之，没有国民经济的加速发展，人民生活状况的改善，是不行的。为此，毛泽东提出民主共和国在经济上也必须实行充分的民主。具体而言，它实行“大银行、大工业、大商业，归这个共和国所有”的政策。为了团结更多的人去反对日本帝国主义，这个共和国将停止实行“耕者有其田”的政策，但不是说中国不需要解决土地问题。为了调动人民群众参加抗战的积极性，这个共和国在发展经I济的基础上将重视人民生活的改良。

　　4.关于民主共和国的实现途径。民主共和国是应广大人民的民主要求而提出的政治主张，要把这一主张变为现实，在毛泽东看来，必须从以下三个方面人手：第一，必须立即开始实行下列两方面的民主改革。一是将政治制度上国民党一党派一阶级的反动独裁政体，改变为各党派各阶级合作的民主政体。二是保证人民的言论、集会、结社自由。第二，必须做争取千百万群众的努力工作。争取民主，争取群众，是完成抗战任务的中心一环，看不清民主任务的重要性，看不清群众工作的重要性，降低对于争取民主的努力，降低对于争取千百万群众支持的努力，我们将不能达到坚实的真正的民主共和国的建立。第三，必须高度发挥共产党的积极性，保证共产党在政权中的领导地位。必须在党内加强民主教育，扩大党内民主，提高党员的积极性，以便实现党对政权的有效领导。

　　二、毛泽东“民主共和国”思想的当代价值

　　毛泽东在抗日战争时期提出的民主共和国思想以及对民主共和国的倡导与积极实践，在中国政治民主化进程中仍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1.传播了民主观念，有力推动了民主运动的发展。毛泽东指出：“为民主即是为抗日”，“抗日与民主互为条件”，“目前阶段里中心和本质的东西，是民主和自由”。民主共和国现阶段的任务就是为争取民主和自由而斗争。通过大力宣传，不仅增强了广大民众的民主观念，激发了他们抗日救国的热情，而且团结了其他进步民主势力，使实行民主政治的主张变成了时代的最强音，从而揭开了中国政治民主化进程的新篇章。

　　2.促进了人们对民主制度的认同与坚守，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中国政治的走向。毛泽东关于民主共和国的主张，不是瞬间提出，而是经由工农共和国、人民共和国的口号转变而来，表明他在国体和政体的设定中经历了一个过程，这一过程既表现出他对政权性质的重视，同时又蕴涵着他对政权构成形式的选择。这种重视和选择，至少给当代中国带来了两方面的影响：一方面，在民主共和国的基础上，我们建立了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另一方面，在参议会制的基础上，我们建立了人民代表大会制。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逻辑，也是人们政治追求的现实依归。这种情况，奠定了当代中国政治发展的基本格局，规制了中国政治发展的方向。

　　3.引发了人们对民主政治问题的思考。抗日战争时期中国人民需要民主，但究竟需要什么样的民主?国民党统治集团一面高喊民主、高谈宪政，一面却不愿意给人民以真正的民主自由，他们嘴里的民主政治，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以中间派为代表的民族资产阶级欲在中国实行英美式的资产阶级民主政治，但由于受到国民党顽固派的阻制和中国人民的反对而行不通。毛泽东从中国实际出发，提出中国所需要的民主，既不是旧的、过时的、欧美式的、资产阶级专政的民主，也不是苏联式、无产阶级专政的民主，而应当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性质的民主，即一切愿意抗日的阶级、集团和各阶层人士的民主。在这里，人民的范围大大扩展了，它不仅包括无产阶级、农民，而且包括小资产阶级、资产阶级等一切同意民族和民主革命的分子，他们都享有民主的权利。毛泽东倡导的这种合乎中国国情的民主，这种体现人民主权原则的民主，这种反映大多数人意志、代表大多数人利益的民主，不仅契合了时代潮流，而且开阔了人们的视野，必将促使人们透过历史的烟云进一步思考“当代中国需要什么样的民主以及怎样实现民主”的问题。这个思考显然是当代中国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