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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会战见闻忆述
来源:(旧金山)海外抗日战争纪念馆 余心宪   2018-12-15 10:08:04

  西北军刘汝明的第六十八兵团约两个师,另一个旅在肖县参加了保卫徐州战斗。

  邓锡侯孙震的川军两个集团军共约五个师。

  以上总兵力约三十七个师。除桂军及刘汝明共十个师不在台儿庄前线外,实际摆在台儿庄的还有约二十七个师,大概有二十多万人。另外,统帅部直接指挥的有一个炮兵营,有德造远射程大炮两门。

  现分段简介如下:

  一、第五战区成立经过

  一九三六年两广事变,广西叫“六一”运动。桂军第四集团军改称抗日军,李宗仁任总司令,白崇禧任副总司令。这是一-次名为抗日实际反蒋的运动。未几,蒋桂言和,; “共赴国难”。一九三七年夏,桂军改编为两个集团军,廖磊率第二十一集团军开赴上海作战,李品仙率第十一集团军赴徐州作战。

  先是“小诸葛”白崇禧飞到南京任副总参谋长(总参谋长是何应钦)兼军训部部长。当时上海申新各报,都以头版头条报道新闻,颇能引起国内外注意。

  李宗仁被任命为第五战区司令长官,于一九三七年秋,由桂林经长沙赴南京转徐州。接着,蒋介石派徐祖诒(号燕谋)为参谋长,李宗仁调原第四集团军总部参谋处长黎行恕为副参谋长。一九三八年春蒋介石又加派王真吾为副参谋长,桂系梁寿笙调长官部任参谋处长,郭心冬为长官部副官处长,蔡灏为少将副处长,秦开明为上校科长,其余就是高级参谋群(未设室)姓名列下:

  中将高级参谋曾希吾(系原第四集团军总部高参)广西人

  心中将高级参谋郑昌藩(同上)广西人

  中将高级参谋周崇德(云南人,在南宁军校高级班旁听学员)

  少将高级参谋曹文彬(同上)

  少将高级参谋刘清凡(湖南人,南宁军校教官)

  少将高级参谋陈超(黄埔二期,江苏人)

  少将高级参谋赖慧鹏(黄埔四期,广东人)

  少将参议梁XX (广西人,忘其名,南京紧急时,李宗仁派我串一个加强营到浦口接唐生智,有梁同行)

  少将高级参谋余定华(湖南人,前此任广西南宁区民团副指挥官兼参谋长)

  二、台儿庄前线见闻

  一九三七年冬,我第一次被派往孙连仲总部联络,经很短时间,又调回徐州。那时敌板垣,矾谷两师团还未作好攻击准备,只是一些试探性的攻击,战斗并不激烈。防守台儿庄车站正面的是孙连仲部池峰城师。因为该师没有重武器,靠的深沟高垒,将外壕挖的很深,敌军的坦克攻不过来。

  一九三八年春,我又被派到云用部队卢汉的第五十军军部。↓我一进门就见到邱开基。我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说被派到这里任副官处长。这个凶神恶煞的特务头目,是军统总头子戴笠手下的一员大将,是我一生中最痛恨的,望而生畏的家伙。他是云南人,黄埔二或三期学生,到过日本,与“蓝衣社”十三太保之一的黄埔一期学生留日派头头潘佑强很好。他也很容易见到蒋介石。我和卢汉见面后,他介绍了在座的军事委员会中将高级参谋胡若愚。胡是代表蒋介石和卢汉联络的(胡是云南人,据说他过去做过云南省长)由此可见,蒋介石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安置他的耳目,连邱开基这样的大特务,都安插在卢汉的身边。我和卢初次见面,自然不便作些交浅言深的介绍。卢汉亦始终不明白我和邱开基的关系。

  卢汉统率的第百八十二师师长安恩溥,第百八十三师师长曾泽生,第一百八十四师师长张冲,都是云南人,多系云南陆军讲武宜出身。当敌板宜师团第三十九第四十两个联队由陈瓦房之线向台儿庄的制高点禹王山进攻时,守禺王山阵地的是张冲的一八四师。阵地几得几失,有一位陈旅长身先土卒,率部与敌激战,收复并守住阵地后才下火线。我代表李宗仁亲切地慰问了他,他胸部中弹,然犹镇定地说:“惭愧啊, 我对不起国家。”可惜我已记不起名字。像这样的军人,应该尽情地歌颂他。

  禺王山争夺战第二天,蒋介石连打来两个限印刻到的急电。原文如下:

  限即刻到。卢军长永衡兄:贵军此次与敌鏖战,牺牲惨重,为国家争人格,为民族争光荣。尚望继续努力,以争取明日之胜利,蒋中正。

  不到两个小时又打来第二个急电:

  限即刻到。卢军长永衡兄: :贵军此次与敌鏖战,损失惨重。所希望补充最迫切者为何?请即电知,以便从速补充也。中正

  我和卢汉,胡若愚互相传阅后,各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卢汉得到最高统帅称兄道弟,心里自然是乐滋滋的。胡若愚这个“钦差大臣”少不了也是开心的。我呢,作为司令长官李宗仁的代表,很想李宗仁作出类似的表示,因此,决心最快告诉李宗仁。
       在这个思想动机指导下,我走出门外100米远的于学忠司令部。略事通报, 走进于学忠的办公室。我说:有急事要和长官通话,请接通长官专线。电话即刻接通了。我把刚才蒋介石给卢汉两个急电原文一字不遗地念给李宗仁听,并建议迅速来电,鼓励卢汉一番。李宗仁连声“哦哦哦,就这样办吧!”我把电话简刚一放下, 于学忠拍拍我的肩膀说。“学樵兄, 德公(李宗仁别号)面前像你这样的幕僚有几个?”于学忠在徐州宝星公司请我吃过饭,打过几场麻将,拍拍我的肩膀,自然也就是“客之美我者有求于我也”

  蒋介石这两个电报,构思颇为细致。头一个电报移尊降贵和卢汉称兄道弟,收买人心。十二个电报是一张空头支票。试问:炮火连天的台儿庄,如何能够补充?又有什么东西补充?即算有,绝不会弃亲向疏,先庶后嫡,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三、台儿庄的总攻

  一九三八年春, 我又被调回徐州。“最高统帅部”派白崇禧、林蔚、刘斐到了徐州,与李宗仁商议台儿庄总攻。白崇禧是桂系头目之一。林蔚(号蔚文)是军令部次长,深得蒋介石器重。刘斐是军 训部次长,日本陆军大学毕业,是桂系的“武胆”,深得白崇禧器重。他们开会,我未列席,无从叙述。

  我从台儿庄回徐州后,适广西省政府派总务处长孙仁霖率各厅处长来慰问。李宗仁在长官部大宴宾客。席间,白崇禧发言说,这次总攻,要把敌人赶到东海,最耽心的是右翼兵团,必须派个专人去指挥。余高参有个新任命,叫他做一次“监军”。并风趣地对我说:“你晓得“监军’ 是做什么的么?“监军” 就可以“骑劫”。周虽如果不听指挥,你就可以取而代之。这里有“尚方宝剑”(真的陈列一柄缴获的日本战刀)你带一个军法官,带一排究兵,全权可以便宜行事”。我以为白崇禧是开玩笑。散席后,副参谋长王真吾亲自交给我两封命令,是用司令长官李宗仁的名义发表的。

  大约是总攻前三天, 我率宪兵一个班和我的两个卫士分乘两辆吉普车直赴第七十五军军部,把长官部的命令面交给周量。我很客气地对他说:“军 人以服从为天职。我很想协助你完成任务”。周虽表情紧张,亲自摇电话给张拱、王光华两师长:“长官部派来一-位余高参,望火速来军部开会。”

  不多一刻,张王两师长来了。我照例客气几句之后,从图囊里取出一张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在图上用红兰铅笔标好了散我态势。特别是右翼兵团第七十五军的攻击任务。我代表李宗仁鼓励了一番说,总攻时武器弹药的补充,长官部负责报领,很快尽先补充。我在上文揭发蒋介石对卢汉开空头支票,这时又替李宗仁设立了一个“分行”,国民党喜欢搞尔虞我诈,大概这可算一个事例吧!

  会后,我和周、张、王乘马到前线看了一下,并在炮兵的剪形镜里看见陈瓦房附近的日军阵地。当天休息。招待我的是- 个副官处长姓裘名轸,也是浙江人。在南京军校时,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因为那时他很想巴结酆悌,很想加入“力行社”。

  总攻之日,我和周虽都到了前线。我仍然在炮兵阵地用剪形镜观察战况。第六师张拱部确已攻入陈瓦房,但敌坦克一出动,我步兵无法抵抗。在放弃陈瓦房变换阵地时,张拱畏缩不前,特别是王光华控制了一个团的预备队,我叫他全力猛攻,他竟抗命不动。后来,长官部报请统帅部给予处分,周虽记了大过一次张拱革职留任戴罪图功,王光华交军法审判。

  四、徐州突围前后

  一九三八年四月,我已回到长官部,当时敌机开始轰炸徐州火车站,间或也在城内投弹。我和高级参谋赖慧鹏为避免敌机轰炸,曾往盘龙谷游览一次。我们在山上见几队敌机飞过,轰鸣有声,也不考虑徐州是否挨炸,乐得在这里休息。好茶素饭之后,在木炕上射声大作,至五月某一天(大约是五月十五日)敌机七十五架次,更番轰炸徐州,长官部已移到城外段家花园办公。这里有个钢筋水泥防空洞。X参谋跑步前来对李宗仁说,报告长官,有紧急警报,请下防空洞。李宗仁问,有多少敌机? X参谋说,有三十余架向徐州飞来。李宗仁不吭声气仍然走进办公室坐下,我不觉暗暗自思付: “昔闻李铁牛,今见李铁牛,真的是铁牛啊”。

  第二天清晨,我奉命赴萧县协助六十八兵团司令刘汝明作战。这天,徐州整天没有解除警报,敌机不断在上空轰鸣,我的卫士刘永义不知下落,只好带了王武和另外两个宪兵乘辆小轿车,于夜间九点离开徐州,当晚十一时才在萧县城外一个村寨里找到刘妆明。客气番之后,照例从图囊里取出一张五万分之一军用地图,和刘汝明判断敌情,研究作战方案。当时敌军动态如下:

  敌酋获洲师团约三万人,沿津浦铁路北进到达宿县后,未沿铁路线直扑徐州,折西而渡涡河,直取河南永城,以一个旅团直趋萧县而转徐州之背。

  当夜,我在床头架接一条专线和长官部通话连络。白崇禧爱讲电话,所以我把电话筒放在枕边。他果然几次询问战况。我告诉他:获洲师团的一个旅团已经进攻濉溪口,与我李金田师对峙中。

  次日,濉溪口陷落,李金田继续阻击,迟滞敌军前进。敌攻占濉溪口后继续向萧县的瓦子口猛扑,仍在李金田师抗击中。

  第三天的战况是瓦子口陷落,萧县失守。而永城之敌正沿永(城)砀(山)公路向砀山前进,已与板垣矶谷师团会师了。砀山陷落,把徐州通往商邱的铁路腰斩,徐州已是死城了。我与长官部的连络中断,床头电话筒变成哑吧聋子。至此,我和刘汝明陷入敌军四面包围之中,我和刘的友谊,短短几天,变成患难之交。他把一袋子白米专供我吃,而且每饭同桌,促膝谈心。这里还要补充一下李金田在瓦子口抗击战中,曾一度中进放旅团部缴获电台一座。另外,一柄战刀送给我作纪念。

  在这危急存亡之秋,突然廖磊给刘汝明打来电报说。 “贵军成向西移”。这就是幸宗仁给的突国命令。刘汉明接则突图电报后,紧急布置,决定当晚十二时后出发。据值察报告,敌之装甲车刚从永城开赴砀山,而我军突围路线又必须横越永砀公路。好在这里一片平原,我的汽车跟随刘汝珍旅(刘汝明胞弟)大车横越永砀公路向西奔走。黑夜中摸索前进,虽然有点提心吊胆,次日黎明,全军平安抵达娜城县城,大家都以愉快的心情额手称庆。

  略事休息后,继续前进,当晚抵达安徽毫县。我知道李宗仁已到阜阳,即向刘汝明辞行。刘汝明派他的经理处长(忘其姓名)和驻在司令部的土宾余心清(此人做过国务院典礼局局长)送我至司令部外很远。临分手时,余心清塞进我口袋一札钞票,再三表达刘汝明对我借别之情。(得了这笔巨款,我决心去汉口休息休息,这是后话)当天,因我的汽车没有汽油开不动,就雇请农民以大黄牛二头拖着这辆汽车缓缓爬行,到一条小河边又载到一条舢板上驶回阜阳。

  阜阳城被敌机炸平, 只剩有城墙及碎瓦颓垣。李宗仁住在城外一间破屋里。他见我到达,在瓦罐里盛一杯水递给我。人家说他绰号生刘备,这不蛮像吗。这次长官部突围,只有我带回这辆宝贝的小轿车,以后还运至潢川使用。

  在阜阳,我看见杨俊昌师长,哀求李宗仁赦免他。杨俊昌是廖磊部下的师长,在宿县向西突围时作战不力,后被判徒刑十年。

  余定华之子余心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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