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雅分院、护校、仁术卫校抗战时期在沅陵
来源：沅陵新闻网中南大学档案馆 2014-09-04 16:33:19

湘雅沅陵分院、护校与仁术护校办学的地方（沅陵东树湾）

　　湘雅医学院西迁贵阳后的1938年11月，长沙发生“文夕大火”。12月，湖南省政府要湘雅医学院在沅陵的东树湾增设湘雅医学院沅陵分院。最初在沅陵的交通要点——汽车站之驿码头开设战时救急门诊的是学院实验诊断学讲师吕静轩医师、湘雅医院护理部主任陈焱如，以及同到的一位外科医师、五位护士，和各有一名的检验、药剂、工友，计11人。1939年1月，湘雅医学院、仁术医院附设高级护士职业学校，召集流散到沅陵的本校学生，收容常德流浪沅陵的学生计55人，正式复课于沅陵分院。

　　起初，沅陵分院房屋困难，分院院长刘泽民亲自设计并率领民工建造竹编泥糊或木板房，使医疗用房、教室、图书室以及生活用房一应俱全，病床由数十张增加至150张左右，门诊每日百余人增至200余人，并在县城中心中南门借用当地宏恩医院房屋两间另辟门诊一所，每日应诊病人也有200人次左右。开始分院没有电灯，晚上来了急诊，马灯、手电筒一齐上，剖腹术、截肢术、难产产钳术或剖腹产术等照常进行。由于消毒严格，外科手术伤口都是一期愈合，极少有感染者。

　　沅陵地处川湘公路要冲，战时人口流动频繁，1939年春夏，霍乱大流行。是年5月，沅陵分院又在县城东郊的三吾古寺内增设湘雅传染病医院，以应对当时霍乱的流行，主持院务的主任是吕静轩医师。那年，沅陵分院和湘雅传染病医院的医护人员全力以赴，日以继夜地抢救霍乱病人。无床时，竹板、木板当病床；输液瓶不够，以灌肠筒代替。就这样，上呕下泻，失水严重、骷髅般的病人被抬着进来，一针见效，走着回去。当时国外文献记录，霍乱的死亡率是20%，而这次在沅陵的大流行只有3.7%。当地人民认为这是沅陵分院的奇迹。因此，沅陵分院曾受到国际卫生联盟霍乱委员会的特别重视和赞赏。此外，还先后扑灭了流行性脑膜炎及痢疾等流行传染病对沅陵人民的侵害。1939年6月，湘雅护士学校全部迁沅陵续办，刘泽民教授任分院院长和护校校长，主持分院的内科，这是已故老校友彭勇炎教授之说。然而，据抗战时期曾任护校教导主任的王泰元先生留下的记述称：刘泽民教授任分院院长和护校的副校长。1941年，私立湘雅高级护士职业学校上报的概况调查；1942年，肖元定、李启盘上呈湖南省政府主席薛岳的报告都说：私立湘雅高级护士职业学校校长是张孝骞院长，也支持了王的说法。1939年，湘雅医学院在湖南境内增设分院于长沙、沅陵、耒阳等处，均由本学院派员主持，并予经济上之援助。这年夏，湘西霍乱流行，即靠本学院的沅陵湘雅传染病医院予以遏制。现从历史档案中整理出的这些老照片，记录了沅陵分院、湘雅、仁术卫校在抗战时期于沅陵的合办活动。三家单位在这里办了7年，护校共招收护士11班，助产士5班；共毕业护士、助产士102名。1945年7月1日，奉私立湘雅医事中心董事会决议，湘雅医学院沅陵分院改称沅陵湘雅医院。

　　为什么要办分院？

　　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发生后，使日军侵华的步伐达到了疯狂的程度。这年初，时任江西省主席兼南昌行辕主任的熊式辉认为，蒋介石在井冈山剿共有功，要办一所医学院纪念他。学校起名为国立南昌中正医学院。在物色院长人选时，熊要蒋亲自定。经反复比较，熊、蒋看中了时任湘雅医学院院长的王子玕。7月4日，因王子玕要去担任江西国立南昌中正医学院院长，无暇顾及湘雅事业，湘雅校、院董事会联席会议议决：在慰留王子玕任院长的同时，举教务长张孝骞教授代理湘雅医学院院长和护校校长；8月5日湘雅医学院董事会董事长陈润霖签发布告：张孝骞代理湘雅医学院的一切事务。1937年11月24日，日机4架飞机第一次轰炸长沙。日机多次轰炸长沙后，使湘雅的教学活动经常受到干扰，师生的生命受到威胁。一时，长沙上空，战火阴霾密布，引发了湘雅师生对是否迁校的讨论。当时一种人认为必须迁校。代表人物有生物化学科很有名的唐宁康教授等。另一种人认为，战争环境下，外伤病员增多，是外科实习的绝好机会，不主张迁校。持这种观点的代表人物一是药理学科权威、学校图书馆主任蒋鵾教授等。二是雅礼协会在长沙的代表顾仁。他认为当时美国是中立国，日机来前只要在医院楼顶上铺一面巨幅的美国国旗就可保平安。总之，学校是迁，还是不迁的争论，师生们议论纷纷。为此，张孝骞主持召开了校、院董事会，就是否迁校请大家表决。结果决定：迁校，并组成迁校委员会。使湘雅人最后作出迁校决定的因素有：一是面对日军的侵略，湘雅师生爱国热情逐渐高涨，使宁静的校园受到了冲击。1937年9月，在学院收容了来自战区的借读生28人的前后，杨济时教授组织的湘雅医学院战时服务团，为宣传抗日做了大量的工作，并往湖北浠水前线作了一次战地救护。加上这年12月，徐特立应邀来湘雅礼堂作了一次抗日救国的专题演讲，学生们的抗日激情更加高涨，先后携笔从戎，投入抗日的有：四年级的何武坦（后改名向进），三年级的李震勋、谭壮，六年级的李振湘等以及湘雅护校的杨家红等4名学生。二是继汉口、广州沦陷后，长沙由战场后方即将转入前方，日机对长沙的多次轰炸，使湘雅的教学活动受到严重干扰，师生的生命受到威胁。

　　湘雅医学院决定迁校后，学校如何留守呢？湘雅医院院长顾仁坚持医院不肯随校迁移，并将外科几乎所有的教学人员全要留下；但身为院长的张孝骞教授按校董会的决定，组织了迁校委员会，为迁校的选址进行了专门的考察。

　　初选昆明，因为西南联大已迁到这里。他们也是经长沙过去的。到昆明，湘雅的教学虽不受影响，虽大多数人也倾向于此，但张院长实地勘察后认为：昆明人口较少，病人不多，不适合兴医办学。次选广西。广西方面非常欢迎湘雅医学院在桂林办，并起草了协议。但他们开出的条件是，战争结束后，湘雅的教学设备必须留下，作为将来广西医学院的发展基础。对此，湘雅医学院不能接受。

　　在考察了广西、昆明两地后，张院长途经贵州的贵阳。在贵阳，张院长碰到了好朋友沈克非。此前，沈带领从南京迁来的中央医院途经长沙时，已和湘雅建立了较好的关系。沈当时是迁到贵阳的中央医院院长，外科专家。沈院长极力主张湘雅迁到贵阳。他说，我这里带来了三支前线医疗队成员，擅长外科，内科相对较弱，而且这里也无太多的外科手术任务，正好支持你们的外科教学。但内科的临床工作也需要你们支持，何况，我想在这里办一所贵阳中央医院，贵州省也非常支持，你们来了可以支持我的内科临床。从空间距离来看，贵阳，是省城，山道崎岖，无铁路，日军从陆路攻入的可能性较小，又邻近湖南，来去方便，可兼顾长沙等地的业务。后来，经与前校长颜福庆（当时任民国政府卫生署长）反复磋商，1938年8月初，湘雅医学院迁校委员会议决西迁贵阳，但五、六级学生、护校、医院全体留湘。迁校中最繁重的总务工作，特邀请湘雅第三届校友、长沙仁术医院院长李启盘医师担任。8月18~19日，各部仪器、标本、图书及办公要件共约400箱、重约40吨，陆续迁运贵阳。9月，教职员及一、二、三、四年级学生分两路向贵阳进发：一路乘火车至广西金城江，转乘汽车至贵阳；一路循公路经湘西、黔东直抵贵阳。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西南公路运输局的肖卫国局长为湘雅的这次西迁用车提供了极大的帮助。10月13 日，中秋节这天，18班学生劳远琇等到达贵阳，落脚在城东门外5-6里地的东山上的一座庙宇。这意味着西迁之路暂告结束。

　　1938年11月12日夜晚，即“文日”之夕，13日凌晨2时许，南门某处突然起火，史称的文夕大火发生。长沙文夕大火后，湖南省政府当心日军占领粤汉铁路，将湖南分成东西两部，要湘雅医学院办分院。

　　分院为什么要改名？

　　1、学院私立改国立

　　湘雅医学院自1914年创办，到西迁贵阳后的1940年7月，一直是私立院校。抗战时期，为延续办学，必须避战火，迁贵阳。此前，作为湖南省境内，一直由湖南省政府财政与雅礼协会时断时续支持的湘雅医学院，因战事持久，雅礼协会的援助不能保证，湖南省政府支持办学的经费越来越少，而学校的办学经费捉襟见肘。湘雅医学院西迁前，经济预算就不易平衡，西迁后的1938年10月至1940年6月，共用去364152.43元。学校无任何基金,常年经费主要靠湖南省政府津贴和教育部少数辅助费,平均每年不足80000元。到1941年底，学校将形成110000元的赤字。学院所以能够搬迁和在贵阳复院，是由于接受了不同来源的捐赠，特别是中华基金会、美国雅礼会和罗氏基金会的资助。但这些捐赠多为临时性质，远不敷用。因此，学院举了沉重的债务。迅速解决经费来源，是维持办学生存的关键。为此，身为院长的张孝骞教授迫不得已，发起了争取湘雅医学院由私立改为国立的运动，目的旨在取得中央财政的支持，拓宽办学经费。

　　1939年12月9日，张院长赴重庆向教育部提交湘雅医学院国立案申请，教育部部长陈立夫原则上同意接受。经张院长的不断努力，加上时任民国政府卫生署署长颜福庆博士（湘雅首任校长），教育部部长陈立夫等人的支持，1940年6月11日，民国政府国务院第469次会议通过湘雅医学院国立案。8月13日，民国政府教育部颁发高字第26401号训令，公布私立湘雅医学院改为国立的办法，使湘雅医学院由私立变成了国立，从而增加了办学经费的一道来源。随后，院长张孝骞亲自择定的国立湘雅医学院院训为：“公勇勤慎、诚爱谦廉”。国立后，湘雅每年得到民国政府教育部拨给的教育经费20万元，从而缓解了经济困难，维持了办学的运转。在湘雅医学院由私立改为国立的问题上，顾仁等雅礼协会的成员一直不能理解。

　　学院虽然由私立变成了国立，但湘雅旗帜下的湘雅医院、湘雅高级护士职业学校直至1951年12月8日前，仍为私立体制。

　　2、组建私立湘雅医事中心

　　抗战未暴发前,湘雅的教学不足的费用基木上是医院资助学院。抗战开始后，医院只能自给，无力帮助学院。由于学院迁贵阳，护校迁沅陵，和沅陵分院的基建任务等，可说是把能挪用的钱都用上了。战火逐渐临近湖南，医院也从自给降到入不敷出的地步。医学院初到贵阳更是难以为继。湘雅医学院国立，只是想要多争取点办学经费。学院虽然国立了，但湘雅旗帜下的湘雅医院、湘雅高级护士职业学校仍为私立体制。

　　因为湘雅医学院国立，才派生出“私立湘雅医事中心”。该组织存在于1941年春一1950年，湘雅医学院国立后，由院长张孝骞提议，原私立湘雅医学院校董会和雅礼会的合组私立湘雅医事中心，并签订了组织纲要协议。该中心有董事19人，首任董事长为湖南的陈润霖，设秘书1人，由秘书主持一切工作，首任秘书是张孝骞。按协议内容和双方的要求，1945年7月1日，将湘雅医，归雅礼会管理，这时已临近抗战的全面胜利。之所以这样处理，原因有二，一是长沙的湘雅医院大楼被日军在1942年1月溃退时烧毁，医院业务只能假长沙天主教堂进行，二是1944年4月后，医院的120余员工及家属已逃难至益阳安化的东坪镇开诊，实际上长沙的湘雅医院已不存在，雅礼会下面没有医学实体，故而将学院名下的沅陵分院于1945年7月1日改名为沅陵湘雅医院。医事中心成立后，仅在1947年冬召开过一次全体董事会，改选了董事会及部分董事，增设了1名秘书，由雅礼会驻华代表俞道存担任。1948年凌敏猷接替张孝骞担任秘书。同时增设了医院事业小组委员会，主席是曾约农，委员有曹典球、俞道存、张孝骞、凌敏猷、邓一韪、王肇勋、陈琰如，领导湘雅医院；以及护校教育小组委员会，主席是曾宝荪，委员有张孝骞、李启盘、夏淑影、刘泽民、肖元定、王泰元，领导湘雅护校。中心管理的范围包括先贵阳，后重庆的湘雅医学院，沅陵的湘雅医院、湘雅护校、益阳安化的东坪镇诊所等。成立湘雅医事中心的目的，主要是通过这一中心继续保持与雅礼会的联系以及国际学术交流渠道的畅通，处理湘雅各单位的财产，协调各单位的关系。

　　如学院迁筑时，几乎把湘雅医学院、医院、护校三个单位值钱的东西都随学院迁筑了，留下最低限度的少量器材，质地也较差，主要是怕敌人侵犯时，器材设备无法运走而丢失。值钱的东西到抗战胜利后，可以从医事中心拿来重新分配。以显微镜为例，当时医学院带了近百台到贵阳，除了给学生物的一年级同学每人配一台较差的外，学组织胚胎的二年级同学，每人配一台较好的，学病理和细菌的三年级同学各配一台质量很好的外，还余下30余台。另外各科老师和技术人员还要用些，库存总在20台左右。如这些显微镜都当作医学院的财产移交给教育部，那对护校与医院就很不公平。因为当时在湘的护校，长沙、沅陵、耒阳的三家分院，在显微镜使用上相当紧张，但为了保存在贵阳的实力，只好勉强应付。如这20台分给这四个单位也不算宽裕。这些在贵阳的所谓“多余”，实际是在湘四个单位的储备，只能划归湘雅医事中心库存，将来才可能再分给在湘的其他机构。

　　还有，今后医学院如要继续接受国外捐款，办理己有外汇存款，续定和添置外文专业杂志、图书、药品、试剂、器械等，医学院不必上报教育部请批，通过湘雅医事中心，就可自由处理。这就是私立湘雅医事中心的由来及建立的理由。

　　据查，1945年11月10日长沙号《湘雅长渝通讯》第一期，向重庆师生通报的情况有：1、长沙的湘雅医院已于1945年10月11日恢复了诊务。日门诊病人在200人左右，住院者已有60人，以及医院房屋的修缮情况。2、……沅陵分院的同仁及护校学生70余人于这年的1945年10月21日乘船经水路，过洞庭，逆湘江，在11月8日到达长沙。3、复课情形：学生们在以红砖作支架，木版做桌面的情况下于11月5日复课，开课地点是中三楼。4、……图书馆在昔日的产科病房开放，阅览桌是木桶或红砖为柱，搭木版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