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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冈岁月·忆我在中央军校第二分校主持政训工作
来源:邵阳文史第二十三辑   2014-04-08 16:35:50

  自民国二十八年十月至三十一年夏,我任驻湖南武冈之中央军军校第二分校少将政治部主任,主持该校的政训工作,为时近栏载。时为抗战之最艰苦岁月(相持阶段),政训工作亦以抗日政工为主要任务。在武期间,亦为第二分校最全盛时期,全校九个总队(十六期八、十九总队、十七期六、七、二十一、二十七总队、十八期七、十二、十三总队)有官生二万余人。这些抗战干部毕业后,分发第六及第九战区前线,充实国军基层干部力量,为抗战之最后胜利,补充了生力军。

  到校次年,国民党特别党部成立,余兼任执行委员、书记长(实际工作中央组织部另派专任秘书负责),并兼校刊《战斗日报》(后改《竞军月报》武冈版)社长、发行人本方针。宣传主义,及战地消息,鼓舞军民之抗战斗志,不遗作力。后期,由于环境的改变(抗日政工向防共政工之演化),与某些力主限制“异党”之极端分子,产生矛盾,终至遭人控告,谓余“包庇共党,危害党国”,为形势所迫,余被迫赴渝请辞。回忆及此,无限感慨!

  ―、挈眷由重戌至武冈赴任

  民国二十八年九月,我接任职派令后,先赴四川庐州接眷,一行舟至重庆。复自重庆启程,过江至海棠溪车站,转乘公路车南下,经贵州之桐梓、遵义、而达贵阳。稍事休息后,转下屏,进入湖南境内,复经芷江而达洞口,洞口为公路之尽头,由洞口至武冈60里路,不通公路,余一行坐划竿(湘西的一种交通工具,由二位挑夫抬行,类似江南的轿子)前往,一路风尘,历时十余日,及达二分校校部武冈,已为十月矣。

  二、车抵洞口,适逢政治部长陈诚来此视察

  余一行将洞口,前方来报,军委会政治部长陈诚来湘西视察,已抵洞口,余接报后,令眷属稍候,己率随行人员赶赴洞口时二分校主任李明灏获报后,亦率二分校部分主管来此迎接,旋李与我共谒陈氏,陈听取吾等汇报后,属我召集政部工作人员(秘书、科长、及部分政治教官)集合,由我向其一一介绍与会各人之姓名、阶级,嗣陈即席于一草坪中发表讲话,内容涉战二期抗战后之形势,吾人所面临任务,及军队政工之作用等。

  三、抵武履新后,二分校之人事机构情况

  抗战时期之中央军校第二分校,其前身为武汉分校,抗战爆发后,易名第二分校。及武汉沦陷,迁湖南邵阳,以营地不敷,复迁武冈。武冈地处湘省西南,为丘陵地区,周围田园繁茂,林木葱茏,物产丰富,为昔之为吴三桂之行宫所在地。从战术训练学上来看,为良好之军事训练场地。二分校迁武后,其各总队星罗棋布般地分散在武冈、高沙、山门等地。其规模(开办班次,类型,毕业生人数等),在战时中央军校的九个分校之中,位居笫二,仅次于胡宗南之第七分校(设西安王曹,留法同学顾希平任副主任)。

  人事情况:我在武期间,二分校主任(校长由蒋氏自兼,系挂名,主任负实际责任)为李明灏。李字促坚,湖南醴陵人,留学日本士官学校,大革命时,曾任程潜部团长、师长,后任京军校少将教育处长,时我在军校任上校政治教官,其为人不苟言笑。一九四九年夏,李参与策动湖南起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李任湖北省副省长多年,“文革”中,我所在单位浙江大学的“外调”人员曾通过其了解我在二分校的情况,可能是迫于环境,他竟违心向这些造反派说了本不该说的话,给我造成了诸多麻烦。“文革”结束后,旧友唐友渔(常州同乡,昔日二分校之上校通讯教官)来访,言及李向我致意,一笑尽释前嫌。

  副主任周磐,字砥平,湖南邵阳人。出身保安军校及陆军大学,大革命时任何健部的师长,为人颇讲江湖义气。在任期间,与李明灏在许多问题上不睦,李调整职后,由周代理,后真除。

  与校本部(设武冈东之法相岩山)在一起的有办公处(处长姚价垣)、教育处等机构。教育处长李亚芬,字达云,湖北黄安人,抗战前任南京中央军校教育处少将步兵科长。民国二十四年夏,我与李代表军校同赴北平招生,为时一月,朝暮相处。李为人实在,惟不得志,后调军令部中将部附闲职。一九四三年秋冬,内子一行离武同往重庆,李亲率九十七军二部军用卡车至武接眷来渝,路途通过种种关卡,终于平安抵渝,至为感激!

  另总务处、经理处、军械、军医处等,亦设干法相岩。其中军医处中校医官朱晔,浙江杭州人,毕业于日本东京帝大医科,余在武明间,某次发副伤寒症,病势凶险,朱力排众议(时年仅二十八、九岁),用抗生素治疗,终得以痊愈。朱太太严汝英,为沪上老报人严独鹤之女,大家闺秀,在武期间,与内子巩华,相交甚笃,尝一同出游。武冈城内,传为美谈。一九四九年后,我与内子,与其夫妇,仍时相往还。朱任职中华医学会上海分会,已为三级教授。一九八六年春,内子病逝,朱夫人寄来挽文,情深意切,内中忆及武冈时代之种种,读之催人泪下。

  四、拟定政治训练计划

  我到任后,即依据军委会《政训令》及政治部《各军事学校政治训练计划大纲》之原则,并据二分校之具体情况,主持制定《中校第二分校政治训练计划纲要》,对政训之各方面(政治教育,政治训育),规定至为详尽,时为抗战阶段,计划突出抗日精神,各类政训教材之编纂,报刊文章之撰发,精神讲话之内容,无不照此办理。是为抗日政工一重要方面也。

  五、对刘前任属下得力同仁,予以慰留,并安排要职

  军校二分校政治部主任原为刘公武兄,刘兄字耕芜,湖南华容人,留日学生,战前任过军校特训班政治总教官,能力较强,次因事为政治部长陈诚解职,就留在武冈任县长。与我合作逾一年,甚为融洽。至一九四○年冬,刘调西南游干班任政治部主任,(时政治部长已为张治中)方与之分别。后又与之在复兴关党政高级班第一期同学半载,抗战胜利前夕,刘随王东原先生去湖北恩施,任鄂省民政厅长。嗣王邀我赴鄂西,主七区区政,即托刘来渝转达邀意。一九四九年夏,刘参与程颂云起义,后长期任职湖南省参事室,一九八○年,留法同学方至刚(释之)兄自长沙银盆新村来函,提及刘嘱代笔问候之意,我即回函,请方代向刘致意。

  我到任后对刘前任之属下,俱依据其才干,予以任用。如政治教官李琳(字淡如,湖南平江人,留学莫斯科中山大学),与我在重庆沙坪坝军事政治教官研究班时相识,颇具才干,我即请准校主任李明灏,委其为政治部上校副主任,辅佐我工作。李妻方涛,亦出身莫斯科中大,口才较好,我亦任其为二分校附设之和平小学教务主任(我兼该校董事长)。另一留苏出身的王平一氏,山东人,原为二分校政治总教官,《战斗日报》总编辑。我到任后委其主持十七期山门政训总队。刘尚均兄,江苏常州人,原任二分校大队指导员,我见其文字流利,任其为《战斗日报》总编缉(我兼社长)。他如施浩达(江苏武进人,政治部上校科长)、姚素昉(湖南人,上校政治教官,政治部战时青年服务社总干事)、马健(安徽人,上校政治教官,姚素昉调《战斗日报》总编辑后,马继姚职)、王汉中(江苏人,中校政治教官)、薄冰(河北人,屮校指导员)、郭明德(江苏人,中校指导员)等刘前任属下,均予以留任。

  六、另自战干三团及南岳游干班调教官多人来校服务

  接任之初,需人甚多,除对上述原在二分校之同仁予以留任外,我向江西之战干三团(后改军校三分校),及衡山之南岳游干班调教官及指导员多人来校,且大多提升任用,记忆所及,计有:

  谢嗣升,略历见前述,来校后任为上校秘书。惟未及一载,就辞职他往。谢与蒋经国关系甚笃,后任青年军某师政工处长一九四九年一月,我任南京市社会局长,曾邀谢来局任主任秘书,后辞职赴杭州经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闻被关押。

  贾书法,自战干三团而南岳游干班,俱随我往,来武后,任为上校政治教官。

  方至刚,来武后,升为上校政治教官。任内编著《苏联研究》小册子,经我签批付印。

  开济,字化国。安微桐城人,毕业于金陵大学,原任战三团中校政治教官,我调其来武,委以政治部一科上校科长重任,复任二分校政训室主任。惟其人品欠佳,对我前恭后锯,实非我所始料也

  张文翰,上海法政学校毕业,原任军委会政治部一厅二处一科上尉科员,我参加军事政治教官研究班,张亦以政部工作人员身份参加服务。及我发表二分校政工主管,乃邀其来武,先任少校政治教官,至秘书谢嗣升辞职,乃以之继任政部屮校秘书,信任有加,后我被控辞职,张亦受人排挤,辞职后即在武冈城内执律师业。

  习文轲(丽生),河南人,北平辅仁大学毕业,原战三团少校指导员,来武后升任二分校中校指导员,其妻刘自慕,亦大学毕业生,任为和平小学教员。 

  孙以增,浙江人,出身既南大学,原战三团少校指导员,来武后,升任中校指导员。

  沈有斌,系江苏武进庙桥人,原战三团上尉指导员升任二分校少校指导员。

  俞浩,随我自战干三团而南岳游干班,复邀至二分校,任中校政治教官,后为中训团党政高级班第一期同学。

  许复,字尚丹,江苏宜兴人,留法同学。原系战干一团政治教官,由我邀至衡山南岳游干班执教。来武后,任上校政治教官。离武后,任江苏省民政厅主任秘书,一九四三年初,与我在高级班同期同学,后亦同时发表为江苏省政府委员,亦未到职。

  潘旦明,浙江温岭人,与许复同为战干一团教官,后以我之邀,转南岳游干班任教,来武后,任二分校上校政治教官兼政训室主任。近者(八十年代中期),他不知从何处知我住址.来家访见,几十年未见,叙说别后坎坷,已垂垂老矣!

  周启才,浙江江山人,留法习教育学,一九四○年初,由其昔日东南大学同学贾书法介绍给我,委任上校政治教官,兼军校附设和平小学校长。抗战胜利后周任浙江省党部常务监察,国立杭州艺训导主任。

  此外,内弟介绍的胡笃弘、吴大闲二君(中共地下党员),原任战三团少校指导员,俱邀来武冈,任为中校政治指导员。

  七、北伐时代旧友刘锡畴来武,任为政治教官

  刘锡畴,字柏如,留日学生,湖南邵阳人,为CY老友。北伐时,我任第二军第六师政治部秘书(政治部主任为肖劲光),刘为团指导员。北伐至江南时,刘转任二军医院党代表,“清党”后失去联系。此次来武找我,耍求参加抗日工作,我当即应诺,旋请准李明灏,任为中校政治教官,后升上校,并兼《党军日报》总编辑。抗战胜利前夕,日寇侵犯武冈,刘不幸为日军杀害,以身殉职。

  八、政治部工作概述

  二分校政治部主管政治训练,设武冈城外星云山脚之三里亭,余住东山湖家,后迁五里牌,离部尚有许里路程,此处郊野,有不少无主荒坟,且晚间无电,路过此地,灯笼常会无故熄灭,故民间常有“闹鬼”之说,传播甚广,一时人心惶惶。政治部下设两科一室,第一科即政治教育科,负责:(1)政治教育计划之制定;(通过政治教官)、检查、考核;(2)政治教材之编印、审查、修订;(3)政治课程之安排。第二科即政治训育科,负责:(1)政治训育计划之制定与实施(通过政治指导员);(2)政治指导员工作之安排、督促、考核;(3)毕业生登记。秘书室则负责文牍、档案及其他事务工作。

  另据军委政治部之规定,分校政治部每月需呈送工作报告书乙份(由我签核),内容涉及有关政训情况,分门别类,至为详尽,且列为政部工作考绩科目之一(见附文)。

  时在“以党治国,以党领军”之时代,党务方面,二分校设国民党特别党部,主持党务工作,办理学生集体入党,由政治部兼理之。特别党部设执行委员四人:李明灏(兼特派员)、周磐、李亚芬、沈清尘(兼书记长),具体事务由中央党部派干事负责之(时干事有二,先为皖人伍俊德,后为粤人袁涤非)。团务方面,设三民主义青年团武冈区队部(隶三青团宝庆分团),以我兼区队长,姚素日方副之,易瑞芝(武冈县党部书记长)为监察员。各总队(包括武冈、同亦、高沙、山门等)各设分队,成立大会于一九四○年四月假三义宫战青社举行,由我主席,仪式隆重热烈。

  在兹“宣传重于作战”之大时代,政治部办有校刊《战斗日报》,战报前身为武汉分校时代之《军人魂》校刊,民国二十七年(1938)四月创刊,自三十年(1941)二月起,奉命易名《党军日报》武冈版。另有学术研究性之军事政治综合刊物--《武冈月刊》发行。还编有《战斗丛书》多种,如政治教官刘攻桑编撰之《军国民日课》一书,图文并茂,以普及全国识字教育及军国民常识为宗旨

  为了活跃员工生活,政部属下之战时青年联谊社(亦称三宫俱乐部,设干武冈城内之三义宫,取三国时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之意)办有战斗剧团,分平剧、话剧诸组。其中话剧组演出的华北危机,揭示光明未来的四幕抗战话剧《黑地狱》,于三义宫俱乐部公演后,反响强烈,历久不衰。其他方面,如开设战时讲座,每周三六下午举行,邀各界人士刘侃元、李仲坚等主讲,主题为现阶段之抗战形势。并举办七七食堂,“九一八筵宴”,意在毋忘国耻。另开设职业介绍所,及英、日文补习班等,均为青年提供良好的精神生活的机缘,在兹艰苦的抗战大时代,于湘西南之一偶,有此“弦歌不绝于耳”,亦为民族复兴之先声也。

  九、二分校附设和平小学之创办及私立洞庭中学董事会

  充实

  二分校迁武后,随校眷属颇多,为使子弟不致因战时而延误学业,由政治部出面,创办和平小学,设武冈大隍城杨氏总祠内,于一九四○年二月行始业典礼,我以董事长身份应邀到场致训。教师大多由政治教官(或眷属)中学有专长者兼任,校长由留法同学,毕业于巴黎大学教育学院之上校政治教官周启才担任,周对教育心理,教育行政颇有研究。教师王毅、刘自慕、章焕等,均一时之贤。章焕老师,时年二十四岁,毕业于战干一团,喜着武装,英姿飒爽,为吾二子(龟年、鹤年)之班主任,时来家访。另一刘老师,经内子巩华撮合做媒,与政治教官贾书法相识恋爱,终成百年之好,亦堪称郎才女貌。学生方面,李明灏之女李苓菠、李琳之女李露华、时亦均为和小学生。光阴似箭,现均逾花甲之年了。教师中还有一位教音乐的周老师,教授学生传唱《义勇军进行曲》、《太行山上》、《黄河大合唱》、《游击队歌》、《大刀进行曲》等抗日歌曲,并在二分校之运动会中,带领和小学生作反映抗日内容的团体操表演,引来掌声不绝,惜其后遭人控告为共产党,被迫离校。嗣周校长辞职他往,和小亦易名为中正小学。

  私立洞庭中学,创办于一九三九年夏,先为初级中学,后增设高中。由李明灏、刘公武(时任武冈县长)、周磐(时代理政治部主任)、张凤翔、许浩然(武冈绅耆)等发起创办。先设武冈城内茅坪里陆公馆、后迁武冈县大隍城李家祠内,聘湘人刘侃元任首任校长。董事会由各方各界人士组成,以李明灏兼董事长,余到任后,亦聘为董事,规模有所扩大。在战时之湘西南地区,洞中的成绩及校风均列名各校之前。

  十、主持讨汪集会

  民国二十九年(1940)三月三十日,汪伪政府于南京粉墨登场,汪逆精卫自任伪行政院长兼代伪国府主席。重庆国民政府立即宣布南京伪组织为非法,并下令通辑汪逆等汉奸。四月十日,武冈各界军民二万余人,于公共体育场集会,举行盛大之“讨汪除奸,反对伪组织”大会,由我及刘县长公武共同主席。在向国军抗战阵亡将士默哀三分钟后,由我致词,历数汪逆从“引刀成一块,不负少年头”之慷慨革命者,堕落成国人皆曰可杀之汉奸卖国贼的历程,汪逆及其老婆陈逆壁君之行径,比之昔之秦桧王氏,有过之无不及,吾人反对伪组织,就是要实行国民精神总动员,实践抗战建国纲领,加强抗敌力量,争取最后胜利!致词毕,各界人士高呼口号,慷慨激昂。嗣持汪陈两逆跪像,列队游行,一路口号及歌声,不绝于耳,会后通电全国,以张正义。

  十一、李明灏组织归田农场,邀吾等参加

  李明灏颇具军事战略家眼光,其以为要在武冈坚持军事训练,培育军事人才,非解决后勤供应不可,以打破日寇封锁。乃于校务会议上提出在湘西靖县(离武冈150里)购置土地数千亩,筹组归田农场,以自力更生,解决后勤问题。并组织管理委员会,

  各处长、办公厅主任、总队长等,均为当然委员,余亦列委员之名^惟此计划虽好,却因人事关系,错综复杂,实行不易,及李调渝后,亦成虎头蛇尾之势也。

  十二我与《战斗日报》及其后身《党军日报》武冈版

  《战斗日报》及其后身《党军日报》武冈版在战时武冈乃至湘西南地区,是一份颇具影响的报纸,其时,我以政治部主任身份兼任该报社长及发行人。

  众所周知,宣传是战斗的一种,近代战争,宣传尤为重要。昔之第一次欧战,德国战败,一般人认为失败于宣传。古人云:“攻心为上”,“先声夺人”,所谓“攻心”先声“都是宣传。抗战时期,需要全民族意志的融通和精神的团结,故战事消息,成了国人最关心的事,二报以其每天均有的抗战电讯、消息之发布,确实起到鼓舞国民斗志的巨大精神作用。

  二报虽为四开小报,但为配合抗战,其内谷却颇为丰富,设有:1)抗战论坛(主编谢嗣升);(2)敌情研究(主编俞浩);(3)政训研究(主编李清峰、施浩达)(4)国际问题(主编贾书法);(5)照妖镜(主编刘尚均);(6)人物素描(主刘尚均),及战地通讯、抗战新歌曲、东南半壁等多种专栏,聘请政治教官中特具专长者主持。

  应刘总编尚均之请,我亦主持该报二民主义研究专栏发表有关研究主义之专文。如胡秋原氏之《民族主义论》,张文翰兄之《总理遗教提要》,陈学才之《民生主义的双重使命及其实践》均在该栏发表》常州同乡张九如兄时任中央宣传委员兼国防最高会议秘书,曾撰有《请出总理遗教来驳斥汪精卫的谬论》乙文,刊载于重庆各大报,一时哙炙人口。我赴渝市公干,即住在其家(讯庆一中路嘉庐九号),其曾于中央战时学术讨论会中,有关干三民主义思想之演讲,颇为深刻,乃索得讲稿,发表于《战斗日报》上,题名《民生主义与共产主义》,并为之撰志。

  民国三十年(1941)二月,《战斗日报》奉命易名《党军日报》武冈版,以与成都军校之校刊统一,编辑人员有所调整,(时编辑为黄河),但编辑方针仍一如既往:第一版为重要国际新闻版;第二版为国内外要闻版;第三版为专栏版及各省地县消息;第四版为专栏版。

  一九四二年夏,我卸任政部主任职后,该报仍继续出版,直至抗战胜利,二分校奉令裁撤止。

  十三、撰《从中华历史上说明三民主义的实际性》一文,以发扬民族主义之精神

  在兹抗战之大时代,民族主义精神之发扬光大,至为重要。孙总理之立国三民主义,其一即为民族主义,定义有三:(1)中华民族自求解放;(2)国内各民族一律平等;(3)-切被压迫民族完全解放。

  拙文即以中华民族发展史为经,以秦汉前、秦汉、隋唐、宋辽金元、明清各代为纬,说明中华民族发展史,乃是一部民族斗争史,因为民族和民族的争斗特别紧张,所以民族意识特别高涨,民族精神也特别发皇。只是到了近代,由于帝国主义侵华,以及满清专制政府的腐败,这种精神衰败了。礼义沦亡,而廉耻道丧,畏难苛安,敷衍塞责,浮夸诈骗、巧取豪夺之徒,比比皆是。而我们四周的帝国主义,已非昔日之东胡、西戎、南蛮、北狄,他们凭藉优越的政治政济及武力,有计划有步骤的来侵略我们,比之古代异族单纯以武力相狭,不可同日而语,值此危急存亡之秋,我们要抵御外侮,复兴民族,以维系我五千年之光荣历史文化于不堕,只有一面恢复我民族固有的精神,增强民族自信心,一面采取西洋科学之所长,迎头赶去。而其实际方略,就是:(1)唤起民众,使之觉误中国地位之危险,大家奋发起来,与敌人拼一死命!

  (2)促进中华民族之大团结;(3)恢复民族精神;(4)学取欧美的所长;(5)实行不合作运动;(6)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

  《从中华历史说明三民主义的实际性》于《战斗日报》“三民主义研究”专栏连载发表后,反响颇大,各界人士纷纷来函索要,并邀我前往演讲。本拟据此,略作增补,印行单册发行,惜因工作繁忙,未克完成也。

  十四、《战斗日报》总编辑刘尚均被控事件始末

  刘尚均,江苏常州人,与周恩来系天津南开中学同学,参加过北伐战争,后加入第三党(即邓演达主持之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原任二分校大队指导员,我到任后,见其文字流利,乃邀至《战斗日报》社服务,先任编辑,后任总编辑。刘为人耿介,曾语我曰:“你善善而能用,恶恶而不能去。”其工作尚称努力,接编战报内容增色不少,其本人亦于战报上发过不少文章,主持该报《人物素描》专栏期间,撰有《关于周恩来》一文,经我签准,发表干一九三九年十二月某日《战报》上,反响颇大,文中回顾与周同学历程后有谓总之,恩来在革命过程中,功罪互见,但西安事变获救委座之功,却不可泯灭,讲到交朋友,或周君的办事精神,却亦不可多得也。”等语。又发表《湘鄂豫之行》(记述三省抗战情形)、《贼缪斌》(揭露汉奸缪斌)等专论文章,编有“国魂永在浩气长存”----记述历史上戚继光、袁崇焕、干谦等民族英雄事略,以激发抗战斗志。一九四○年二月,发表《邓演达》一文,对邓之被执,深表痛惜:“雨花台前,一弹而终,扬子江畔,魂飘渺,怜哉!惜哉!痛哉! ”文末一段,意味深长,谓对君办事,无一刻不紧张,待人接物,无一处不诚恳,如遇贪官污吏,土豪劣坤。则头筋暴胀,颜色严肃如秋霜,使小人魂魄皆丧,部下有暗取回谢庸者,立置重典,行路时铿将有声,闻之胆裂。闲时手不释卷,惜不甚讳好读中国古书,遂缺修养之功。黄埔军校全体官生。至今犹多念之。吾愿今后青年,读斯篇效法邓公之人格与精神,再益求做人修养之功夫,则不为国家栋石,吾不信也。“不幸,刘因此文触犯禁忌,政治部及特别党部某些极端分子,将刘文剪下,划了红杠,联名控告至军委会政治部,谓刘利用《战斗日报》,替“第三党”张目,对“领袖”之大不敬,应予“严惩”时值推行“一个国家、一个党、一个领袖”时代,且《限制异党活动办法》亦颁布不久,政部下文:令将刘撤职查办,复令将其“押送到渝,听候处置”。李明灏接公事后,约我至校部,将政部公文及控告函(略去控告人)交我办理,刘闻知后,亦神情紧张找我相商,我以为,刘虽有缺点(其曾在《战报》刊登为其母祝寿之文,为人所不满),但以言制罪,尚不足取也,考虑再三,乃嘱刘于战报上刊登紧急启事,自行辞职,并说明原委,复请准李明灏批准,由我亲陪刘赴渝,面陈一切。在政部,我向贺衷寒力陈刘平时工作努力,虽有错误,但非“异党”,请予以宽恕。贺当面将刘训斥一番,亦指我“用人不当”。乃未进一步“处置”于刘。

  刘遭撤职后,其遗缺由政治教官姚素时代理。刘回武后,曾在武冈县城开设寄售行以维持生计。一九五二年期间,我在北京东安市场内,恰与刘不期而遇,互叙别情,方知刘已被聘为中央文史馆馆员,闻后甚感欣慰也。

  十五、山门政训总队风潮

  二分校十七期政训总队,系由军委会政治部委托二分校代办,以培养军中政治指导员为目的,该总队设距校130里之山门,故亦称山政训总队,总队长张植标,政治总教官王平一(按军委会政治部并未设政治总教官之编制,王平一之职系由李明灏以校部名义所委),因经济(伙食费)不公开,且对学生动辄训斥,乃至监禁殴打,引发学生不满,群起指责,并有罢课之趋,事态一度无法收拾,校部派教育处长李亚芬及我前往调查,情况属实,乃令张王二人将关押之学生释放,并请准校主任批准,将张植标撤职,王平一记过,风潮方渐平息。

  政训总队后改二十七总队,学生毕业后,大部队发至六、九战区部队中任越层政工,政治部亦选少数文笔较好者工作,记得一翟绍武者,湖南武冈人,毕业后任为《党军日报》助理编辑,一九四九年初,我任南京市社会局长,曾委其为该局荐任秘书。

  十六、训练二、赴渝参加中训团党班第九期受训,兼训育干事

  民国二十九年(1940)六月,奉部令,我离武赴渝,参加中央训练团党政训练班第九期受训,并兼任该期训育干事,离武期间,政治部日常工作由副主任李琳代理。

  中训团党政班之训练,自开办之日始至抗战胜利前,共举办三十一期。第九期与其他各期相较,则有三个特点:(1)受训时间特短,仅为二周。第一周为入伍力行周,第二周为自治检讨周,其余各期均四至五周,乃因日机轰炸之故;(2)受训人数特少,仅300余人,其余各期均为千人左右;(3)受训地点在复兴关上,其余各期,则大都设于山下。复兴关原名浮图关,位于重庆两路口附近,昔人曾作咏诗云:“片叶浮沉巴子国,双江襟带浮图关。”形容其地势险要,有一夫当关之势。后因在此设战时全国党政军干部集训基地,乃易名复兴关,取其民族复兴训练之意也。故复兴关训练,日后亦成为中央训练团之代名词。

  入团之初,依军事编制,分组编队。九期共调集各界学员三百余人,编为三个中队,第一、二中队以党团务、军事、行政人员为主,第三中队以政工人员为主(余编入是队,中队长刘某),中队下设区队、分队,毎分队派驻一员训育干事(专任或兼任)主其事,训育干事工作项目有六:(1)指导;(2)谈话;(3)考核;(4)会

  议;(5)编拟;(6)研究。政治部曾选调政工主管多人参加九期训育工作,担任指导员或训育干事,记得有杨麟(黄埔一期生,主任训育干事)、艾时(黄埔四期生,训育干事)、张桓(黄埔六期生,训事)、魏希文、李钟茵(均一、二厅上校阶级之政工人员,训育干事)、张明(指导员)、杜心如(指导员)、汪洪法(政治部设计委员、指导员)等,另派李劲翔(宪兵司令部政治部主任)、丁国保(二十四军政治部主任)任第三中队副。

  受训课程分党义、党团务、抗战建国理论三类,聘请各主管

  及社会名流担任讲师。还有专门问题研究及特约讲演、精神训话等及军事训练(术学科均有),有美髯公于右任老先生(时为监察院长)着一袭长衫,飘然而至,来团讲授《革命精神与时代》,一口陕西乡音,音如洪钟,唯颇难听懂。课后之小组讨论围绕本职工作进行,由各训育干事主持之。讨论课题为:(1)如何加强部队政治教育;(2)如何加强军民合作并与地方党政力量相配合;(3)如何加强对敌工作。各抒己见,异常活跃。

  七月七日,适值芦沟桥抗日军兴三周年纪念日,举行毕业典礼,团长蒋氏到会主持并致词。礼毕,全体同唱《中央训练团团歌》,由中训团音乐干部训练班副主任华文宪撰词作曲,歌云:济济多士,峨峨干城,起舞昆仑山下,挥戈太平洋滨,服从我革命领袖,恪遵我总理遗训,养成亲爱精诚之德性,抱定杀身成仁之决心,树立复兴民族之基础,完成国民革命之使命。”慷慨激昂,体现抗战之时代精神。

  毕业前一日,每位学员需作毕业论文一篇,题目为《根据受训心得,简要的检讨自身工作缺点并提具体改进意见》。毕业后,由训育干事依据各学员受训情况(体魄、品性、学识、才能、经验、反应、特长、宜任工作等)进行总考核,填写总考核表以百分制计算成绩,分甲乙丙三等,80分以上为甲等,70至79分为乙等,

  60至69分为丙等。

  十七、为二分校事,谒蒋、何二氏

  受训结束,我受校主任李明灏之嘱,面谒何应钦干军政部,何时任军政部长,主管经费、编制.二分校因招生扩大,极需增拔编制与经费。复谒蒋干中训团团部,向其汇报二分校组训情况。(蒋兼分校校长)期间,蒋不时问起二分校“异动”及“异党分子”情况,并让余返武后,写出书面报告呈其。由是可见,在抗战过程中,蒋始终坚持其“攘外必先安内”之既定方针也。

  十八、记《限制异常活动办法》颁行后,发生在二分校的几件事

  二期抗战以后,国民党干党内颁布《限制异常活动办法》等一系列条文,旨在限共与防共。一九四○年夏(秋?),该条例发至二分校,当由李明灏用电话通知我前往校部法相岩,由李亲将该文交我,并嘱由政治部拟定执行办法。

  (1)召集政部工作会议

  回部后,及召集副主任李琳,第一科长开济,第二科长施浩达,秘书张文翰,特别党部干事伍俊德,及各总队主任教官、大队指导员等开会研究。经议决:(1)由二科科长施浩达、特别党部秘书伍俊德至各队调查情况;(2)令各总队主任教官及大队指导员注意学生思想状况,并限期上报。会后,由我至校部将执行办法送李明灏核准。

  (2)第六总队六个学生携枪逃跑事件

  未几,校部接到控告信,检举驻高沙(离校60里)之第六总队(总队长王檄鳌)某大队有学生六人,企图携枪逃跑(开小差),校部将控文发交政治部办理,当由政治部派人(施浩达、伍俊德);对其进行询问,惟该六人均否认上述指控,仅承认对大队管理教育方法不满,当将询问笔录,送请校部核办,由李明灏决定将该学生六人,备文送芷江(即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受降地)警备司令部处理,后经该部审讯,以证据不足,均予开释。

  (3)第六总队大队指导员吴大闲、胡笃弘先后被控,我暗示彼等辞职,始免遭不测。

  处理完驻高沙第六总队六学生事件以后,该总队某大队长周醒寰(国仲,湖南岳阳人,军校六期生)等联名控告该大队指导员吴大闲“为共党宣传”煽动学生、图谋不轨“需予严办”,控告信封后批:“交沈主任查办”六字。我经过了解,确认吴有对学生宣传八路军参战之平型关战役之伟大意义,及张贴标语、出壁报为之宣达。奈吴系我介绍来校,平日工作尚称努力,必须设法救他,以策万全。考虑良久,乃在一次政部便会中(政治教官,指导员均到),借故将其训斥一番,吴当时不明我意,起立与我争辩,我乃云:“你若不服气,可以辞职!”吴乃于次日将辞呈送上,我签批“照准”(经李明灏签准)。吴离校后,巳明我之良苦用心,曾于宜昌附近寄一函,大意云对主任之好意,深表感激,待决定工作去处后,当另函告……”。

  吴辞职不久,六总队另一大队指导员胡笃宏亦遭政工人员之注意,二科科长施浩达曾数次侧面问我妻巩华:“胡笃宏系何人所介?”令弟现在何方?“胡人较聪明,见此况,知己无法再干,旋亦呈请辞职,我亦照准,并送其路费若干,使其得以安全离校。

  (1)其他人事变动

  十七期二十一总队大队指导员汪一涛被控为“共党”,由政部侦办,后辞职。

  通讯教官周继佶(湖南邵阳士绅周鳌山之子)被控,遭教育处监禁,后令其在邵阳《中央日报》刊登脱离中共启事,方获释。

  《党军日报》编辑黄河(总编辑桃素时之妻弟)被控为“异党”宣传,后辞职。

  以上人士之被控情况,一九四九年后,及于“文革”期间。湖南等地均有人来通过我“外调”核实情况,我均具实以对。

  十九、我亦遭控

  我在二分校后期,政训工作由抗日政工向防共政工演化,我的一些温和措施,竟遭致校内(特别党部、政治部及总队)某些极端人士不满,彼等乃联名致函重庆军委会政治部(时部长为张治中)、中央党部、监察院,控我“包庇共党,危寄党国”要求将我“撤职查办”,特别党部干事袁涤非(广东南海人)接至放出空气,说沈某人有“杀头之罪”。重庆政治部及中央党部将控文发交校主任李明灏查实据报。李嘱我前往,告之被校之事,并将控文给我看(上控人名单政部未发下)。我问李:“你准备如何呈复?”李答:“当然不会如彼等所要求的那样”。并语我曰:“环境险恶,我也不准备再干下去了。”旋以“用人不当”呈复上峰。

  二十、赴淪出席政工会议,并请辞

  民国三十一年(1942)春,军委会政治部于重庆召开年度政工会议,李明灏与我偕同参加,会议由张治中主持,军政部长何应钦等皆到会讲话,旋由各战区政治部主任报告过去一年(1941)之工作情况,并交流。计到各单位政工主管三百余人。会后,我向政部递上辞呈,惟继任者未定之前,职务仍挂在二分校,至是年八月,张泰祥来武接手时方卸任。

  二十一、家眷留武、迭受歧视

  我辞职后,受聘担任军委会政治少将设计委员,因渝市无房,内子等仍留武冈,由五里牌搬至城内许家大院,与政治部一科科长开济比邻而居,开见我已离武,一改昔之态度,对内子等百般刁难,其妻弟,人称“小王八蛋”,亦神气活现,不可一世。科科长施浩达,虽为常州同乡,且曾有意与我家连姻,惟思想好走极端,亦有意无意接近余妻,询问妻弟祁式潜在何处工作?冇否别的名字?遭余妻拒绝后,仍不死心。惜施后命不天年,不久,以肺疾病死洪江,亦为报应也。对彼辈之势利小人,内子等亦只有忍气吞声,幸本校副主任周磐(后继李明灏任二分校主任),为人较耿介,讲义气,其二个姨太太(系姐妹)为江苏扬州人,与我家老太太有乡谊之情,旦同为平剧票友,平常相处较好,曾拜老太太为干亲,得知我家受冷遇之况,乃告知其夫君,周闻讯后,告诫彼辈:“若对沈前主任眷属不敬,吾将不客气也!”彼辈态度方才有所收敛,及至一九四四年秋,我在重庆保安路十六号租下房,乃请昔之二校教育处长,时为军令部中将部附之李亚芬兄率军车赴武代将眷属接来渝市,一家人复又团聚。

  (沈建中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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