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堡垒”从天而降，冀东人民勇救飞行员
来源：360个人图书馆   2015-06-22 09:10:08

　　【摘要】：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去滦河北边离海不远的一个叫大滩的空军靶场拥军，听到过一件轶闻，当时只是受教育，并没有太深的印象。这几日在看影碟《地下交通站》，有一集的名字叫《从天而降》，说的是安丘军民智救美国飞行员的故事，就此我突然联想起我小时候听到的轶闻，在抗日战争的后期，在我的故乡土地上，有一架失事的美国盟军飞机的飞行员在冀东抗日根据地昌黎县（原属唐山地区，1984隶属秦皇岛市）海边的七里海一带获救。

　　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去滦河北边离海不远的一个叫大滩的空军靶场拥军，听到过一件轶闻，当时只是受教育，并没有太深的印象。这几日在看影碟《地下交通站》，有一集的名字叫《从天而降》，说的是安丘军民智救美国飞行员的故事，就此我突然联想起我小时候听到的轶闻，在抗日战争的后期，在我的故乡土地上，有一架失事的美国盟军飞机的飞行员在冀东抗日根据地昌黎县（原属唐山地区，1984隶属秦皇岛市）海边的七里海一带获救。

　　于是查阅资料，把这段轶闻的来龙去脉终于理清，在此非常感谢故乡人董宝瑞，他在自己的《和讯博客·碣阳书斋》中做了详细的考证，我也算是锦上添花吧。

　　1944年9月，八路军十二团团长曾克林（后面侧脸立者）等在柳河圈抗日根据地与在昌黎获救的美军飞行员交谈。

　　“天上的来客”在七里海畔获救

　　“七月二十一，掉下个大飞机，大家哈哈笑，一看还是美国的。”这首五六十年前流传在昌黎县南部乡村的童谣，唱的就是昌黎抗日军民在1944年9月8日营救7名美国盟军飞行员的事儿。

　　多年来，有关昌黎抗日军民当年营救美国盟军飞行员的时间，有说是1944年夏天的，有说是在那一年的8月下旬的，而这首当年流传的童谣道出了具体的日期。

　　1944年的农历七月二十一（是年农历闰四月）为阳历9月8日，那天恰为白露之日，即已到秋收割谷子的时节。

　　此外，也有文章和回忆说遇救的美国盟军飞行员驾驶的B－29型远程轰炸机是从重庆起飞的，准备去日本轰炸，刚飞到黄海，发动机就发生故障，在回返时失事的；而实际上，那架失事的B－29型远程轰炸机是由成都机场起飞，去轰炸日军在东北的工业基地鞍山和本溪，在返航时飞越渤海上空时出现故障，飞行员被迫弃机跳伞的。

　　对此，四川人民出版社1994年4月出版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军援华内幕》一书介绍得比较清楚。

　　成都机场是1943年12月开始修建的。当时，为修建美军在华航空基地，从四川成都附近各县征集民工45万人，携带3个月口粮，在14名美国工程人员指导下，用人工于1944年春天修成9座机场，其中4座机场有9千英尺长的跑道，准备供美国盟军号称“空中堡垒”的B－29型远程轰炸机起落。

　　美国陆军第二十轰炸机总队的上百架B－29型远程轰炸机，是在1944年6月13日，即英美联军在法国北部诺曼底登陆，成功开辟欧洲反法西斯第二战场7天之后，由印度飞抵成都机场的。

　　这些B－29型远程轰炸机，由印度飞抵成都机场刚刚两天，就在6月15日首次在中国战场显示了“空中堡垒”的巨大威力，成功地由成都机场起飞，夜袭日本本土九州半岛的门司、八幡及小仓等工业中心，给日本法西斯以极大的打击和震撼；嗣后，这些“空中堡垒”于7月29日和8月4日、8月27日，接连三次执行轰炸东北的鞍山、大连、本溪湖等日军的工业基地任务。9月8日，美国盟军约百架B－29型远程轰炸机，再次由成都基地起飞，轰炸鞍山和本溪湖。就在这一天，一架B－29型远程轰炸机在昌黎沿海失事，在昌黎县城南偏西21公里处的范庄子村一个坟场坠毁。

　　当时，失事的美国盟军B－29型远程轰炸机上有9个驾驶员和机组人员，在飞抵昌黎沿海时，有2人先行跳伞，落入海中失踪；另外7人是在飞机掠过昌黎县城东南偏南海边的泻湖——七里海上空，见到陆地后跳伞的。这7个“天上的来客”跳伞落地后，很快就被战斗在当地的抗日军民发现，一一获救。

　　事有凑巧，这架美国盟军B－29型远程轰炸机在昌黎沿海失事时，恰逢中共抚（宁）昌（黎）联合县工作委员会抓住秋收前的一段空闲时间，在昌黎县七里海南边僻静的小渔村——后七里庄举办为期半个月的全县党员干部培训班即将结束之际。

　　9月8日这天下午，参加党员干部培训班的人员刚刚吃过午饭，就见一架冒着滚滚黑烟的庞大飞机从东向西、由高向低猛地从村庄上空飞掠而过。紧接，人们发现阴云密布的天空，有一串白色的降落伞由七里海上方向后七里庄一带的荒野飘落下来。主持全县党员干部培训班工作的中共抚昌联合县工委组织部部长、抚昌联合县各界人民抗日救国联合会主任阎欣，当机立断，立即命令培训班全体学员和村里的基干民兵集合，划分几个小组，冒着已经下起的大雨，朝降落伞落地的方向展开搜捕。经过紧张的搜查，学员和民兵先后在后七里庄村北的稻田沟和前七里庄的张家铺，以及大滩村、大东庄一带的玉米地里，捉住7个跳伞的“洋人”飞行员。时年23岁的阎欣，根据他们主动交出的随身所带的航空地图等物品，判断他们可能是盟军的飞行员。

　　后来，他派人找来前七里庄田家铺一个在北平上学的大学生，与外国飞行员交谈，最终弄清了这些获救的飞行员的身份。原来，他们是到中国战区作战的美国盟军飞行员，奉命从成都机场起飞，驾驶号称“超级航空堡垒”的美国B—29型远程重型轰炸机，到东北去执行轰炸日本关东军在鞍山的军事工业基地的作战任务；在返航途中行驶到这一带邻近的渤海上空时，因气候异常恶劣，飞机操作中出了故障，机舱突然起火，随时有爆炸的危险，机上人员不得不弃机跳伞。他们一共有9人，其中2人可能因跳伞过早，估计已经飘落到大海之中。情况弄清以后，阎欣立即派一些人去海边寻找那两名跳伞的美军飞行员，但始终也没有找到。

　　当那些获救的美军飞行员得知，把他们救出险境的中国武装人员是坚持战斗在敌后的抗日军民时，欣喜若狂。这些天上飞来的“客人”，被安置在后七里庄的老百姓家中，换上了中国老百姓的衣服，受到了好客的后七里庄村民的热情款待。

　　在这7个人当中，有一个叫奥利渥·欧斯德尔的驾驶员，在跳伞落地时摔伤了脚踝骨，是被后七里庄的民兵队长刘国梁和县支队的小队长张润轮换着背到村里的，干部、群众及时请来当地的乡村医生为他诊治，使他的脚伤痊愈得很快，给他留下了很深的美好印象。

　　美国盟军飞行员驾驶的B－29型远程重型轰炸机，坠落在距后七里庄十几里的范庄子村西的一个坟地里爆炸烧毁，引起侵华日军的密切关注。抚昌联合县工委当即组织军事力量，加强了对获救的美国盟军飞行员的保卫工作，并派人到昌黎县西北部山区和卢龙一带，向管辖滦东抗日根据地和游击区的中共冀热边区第三地区委汇报救获7名美军飞行员的情况。五六天之后，第三地区委派出精干部队接应，县工委书记郝炳南亲自带领县支队，把这7名美军飞行员安全护送到北宁铁路以北地区，送至昌黎县城西北偏北14公里处的柳河圈一带山区根据地。

　　在坚持战斗在斗争条件比较艰苦、险恶的滦河以东地区冀热边区八路军第十二团驻地，获救的美军飞行员受到了团长曾克林等八路军干部、战士的热情接待。对此，长期保留获救的美军飞行员与十二团干部、战士合影照片的朱彦同志有详细的回忆。当时，朱彦任十二团党总支书记，负责接待工作。在昌黎沿海地区获救的美国盟军飞行员被护送到柳河圈一带山区根据地后，非常高兴，异常兴奋，而曾克林等同志也极想了解他们的有关情况。可在那时，团部只有一个姓杨的教员懂得英语，可他的英语口语不行，无法通畅地口谈，只好借助书写英文单词与他们笔谈。当时，团里拍了几张与获救的美国盟军飞行员在一起相聚的照片，有一张照的是获救的7个美国盟军飞行员与曾克林等团首长的合影，有一张照的是杨教员蹲在地上写英文与获救的美国盟军飞行员笔谈的场景，还有一张是获救的美国盟军飞行员与十二团几个参谋在一起打篮球的场景。打篮球的场地，是山村的一个打谷场，没有篮球架，战士们用竖起的梯子做了一个简易的篮球筐。朱彦清楚地记得，当时为了表示对获救的美国盟军飞行员的欢迎，曾克林团长特意准备了一桌比较丰盛的酒宴，有鱼、虾、肉和清炖鸡等，款待他们。有几个美国盟军飞行员在吃饭时，特意把从清炖鸡上剔出的小三岔骨头收起来，留作纪念。饭后，朱彦陪同他们在村子里散步，恰逢团机关一些干部在场院竖起梯子，绑上篮球筐在打篮球。朱彦和团机关的干部邀请他们参加，他们又好奇又高兴地上了场，与十二团的几个参谋在这个奇特的篮球场上举行了一场别致的中美篮球比赛。这些美国盟军飞行员中，有一个叫“戴维”的，篮球打得特别好，给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按照《和讯博客·碣阳书斋》中所描述，当时拍了几张照片：其中杨教员蹲在地上写英文与获救的美国盟军飞行员笔谈的照片，在辑入辽宁美术出版社1991年7月出版的画册《冀热辽烽火》时，说明被写成“1944年夏季，冀热辽军区特派记者罗光达同志（左一）在昌黎县采访被我军营救的美军飞行员”；实际上，正蹲在地上写英文的，是与美国盟军飞行员进行笔谈的杨教员。此外，2004年3月29日《河北日报》第5版在发表这张照片时，又把说明张冠李戴地写成了“‘尖兵剧社’战士与‘飞虎队’队员在一起”。可惜，这些照片我一直没有找到，《和讯博客·碣阳书斋》中也没有贴出来。

　　不久，这些获救的美军飞行员被秘密护送到在丰润、迁安一带山区根据地隐蔽的中共冀热边特委驻地。当时，是主要负责接待这些美国盟军飞行员的朱彦和杨教员，带领一个尖刀班护送的。后来，这些美军飞行员又被特委派部队安全护送到太行山区的晋察冀军区司令部。又经过一段时间，被辗转护送到延安。

　　寄托中美人民深厚战斗友谊的和平玫瑰

　　抗日战争胜利以后，这些在昌黎沿海地区和平谷县北部山区获救的美军飞行员都回到了美国。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们时常怀念在中国的敌后抗日根据地和游击区遇救的经历。其中在昌黎县七里海畔跳伞时脚踝骨摔伤的驾驶员奥渥利·欧斯德尔，遇救时年仅22岁，回国后一有机会就向妻子和儿女讲述这段难忘的经历，期盼能有一天重访七里海边那个默默无闻的小村庄，还有与八路军战士一起打篮球的山村。遗憾的是，时光荏苒，奥渥利·欧斯德尔并没有等到中美关系解冻就离开了人世。

　　新中国成立22年以后，中美关系封冻的坚冰打破，奥渥利·欧斯德尔的夫人阿玛利亚·欧斯德尔参加了美中友好协会，决心实现丈夫未竟的遗愿，到中国寻找丈夫遇救的地方。1973年初夏，她带着小女儿飞越太平洋，来到中国。临行那天，她在挑选表达丈夫及全家人心愿的礼物时，选中了深受美国人民喜爱、在日本法西斯宣告无条件投降那天荣获全美玫瑰金奖的和平玫瑰。她挑选了两株最好的花，一路上精心照护，带到北京，请中国政府有关部门转送给毛主席和周总理。遗憾的是，由于当年昌黎抗日军民营救美国盟军飞行员的事迹在新中国成立以后并未得到广泛传播，阿玛利亚·欧斯德尔在1973年来中国时并没能到昌黎沿海地区寻找奥渥利·欧斯德尔当年的遇救之地，仅在古城山海关转了一下就回去了。令人欣慰的是，1978年5月19日，叶剑英、邓颖超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在接见前美军驻延安观察组成员访华团时，邓颖超同志特意从自己在中南海的住处摘来一枝栽培已有5年，正在盛开的淡黄色的和平玫瑰花，向美国朋友追述了这枝和平玫瑰的来历，称赞“这是一枝中美人民的友谊之花”。

　　愿植根在北京中南海的“中美人民的友谊之花”，寄托中美人民深厚战斗友谊的和平玫瑰永远盛开！

　　附录：多年来，人们常把抗日战争时期与中国人民并肩打击日本法西斯的美国航空队都称为“飞虎队”。其实，“飞虎队”专指陈纳德将军领导的美国援华航空志愿队；后来，这支被称为“飞虎队”的美国援华航空志愿队并入美国陆军航空队（对外称美国空军驻华特遣队），并于1943年3月被扩编为美国陆军第十四航空队，仍由陈纳德将军指挥。在抗日战争后期，装备B－29型远程轰炸机来华作战的美国航空队，是驻扎在当时赶建成的成都空军基地的美国陆军第二十轰炸机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