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民革浙江省湖州市吴兴三支部为进一步弘扬抗战精神,凝聚民族力量,特组织支部党员赴四川大邑县安仁县古镇参观建川博物馆《抗战系列》,缅怀先烈。
当行进至《中国壮士》群雕广场时,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气势雄伟的大广场,其中屹立着两百多位壮士和伟人的原型塑像。其中有毛泽东、蒋介石等,见证着中华民族抗战的史诗。在场的党员们觉得非常震撼,都各自一一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合影留念。我也同样在寻找,当看到陈诚像的时候,我就想起我的父亲张映光,在民国时期曾是陈诚总长办公室的机要译电员……正当我沉浸在回忆之中,旁边有人喊着:“张庆一,这里有李默庵先生的伟像,就在周恩来先生的旁边,快来看!”
当我走近李公像时,大家都围了过来,并好奇地向我询问与李公之间的渊源,我与大家同起上前瞻仰,观看他的简历:李默庵,1904年-2001年,黄埔一期,32集团军总司令、国军中将,1995年任黄埔同学会会长,七届全国政协常委……此时,思绪将我拉回到10年前,那是2006年的清明,我的父亲张映光(黄埔军校7分校军官总队3期),时年85岁高龄的他带着三个儿子驱车前往上海青浦华侨公墓为其姐姐顾林、姐夫李默庵扫墓悼念。他说:“我这一生最亏欠的人就是我的表姐夫李默庵先生,待我百年之后,你们要每年来给李公扫墓啊!”
我的父亲张映光出生于上海南汇周浦镇,4岁时母亲因病逝世,留下哥哥张汉中与我父亲。由于母亲治病花费了大笔费用,家庭生活贫困。我爷爷一致在外做工还债,家庭生活非常困难,无奈我父亲的舅舅将两个外甥接至自己家中抚养。舅舅家中有一个女儿叫顾林,姐弟三人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感情很深。后来舅舅失业,家里条件也不好,没有办法只有将兄弟二人送到当地一所由美国人办的孤儿院,这所孤儿院是半工半读的。我父亲到了七岁那年,院部安排他学习西洋管弦乐队的小号和萨克斯,期间经常参加孤儿院对外的社会慈善募捐活动,曾经在参加一次抗战宣传募捐活动中与周小燕先生一起演出,并帮助她伴奏。
当时李默庵先生在上海工作,1936年来我父亲的舅舅家提亲,要与我表姑姑顾林结为夫妇。顾林的母亲对李公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要李公把两个外甥(我父亲和他的哥哥)从孤儿院接出来,抚养他们长大成人。李公很爽快,一口答应,随后李默庵先生便与我表姑姑顾林结为夫妇。李公也信守承诺,马上把我父亲与他哥哥接出了孤儿院,他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照顾两个小舅子,精心培养,我的伯父张汉中在国军中成为一个汽车修理工,跟随他的师父开战时加长的办公指挥车,直至解放后才得知指挥车的主人便是蒋介石。
抗战打响后,我父亲跟随李默庵与顾林去福建龙岩,后又辗转至长沙,我父亲在长沙德丰碾米厂做工,后来米厂关闭,经李公安排参加了重庆第23届译电人员培训班学习,学习结束后到第八战区司令部长官机要室工作,1938年又到军委第二厅承办的高级译电班学习密电码;不久,又考进了黄埔军校7分校军官总队3期学习。学习结束后就在陈诚的国防部总长办公室做译电工作。我父亲的成长离不开李公的培养,所以他一直感恩在心,念念不忘。虽然经过了文革的冲击,但我们兄妹五人,在父亲的教导下,也都茁壮成长起来,特别是我四弟张建一,1984年在世界歌剧比赛中获得第一名,1986年又赴美国纽约朱丽叶音乐学院深造。李公当时在美国华盛顿,得知这一喜讯后特发来信函,祝贺并邀请张建一去其府上庆祝。李公一直关心着我父亲和他的后代,我们兄妹也非常感谢这位姑父的恩情。现在,我们一直牢记着父亲的嘱托,每年清明都要去姑父李公、姑姑顾林的坟上祭拜,以寄托我们的哀思,并把清明祭拜的事一代代地传承下去,以表达我们对李公的怀念、感恩之情。
等我向周围的党员们说完我与李公的渊源,天色也渐渐阴郁下来,偶尔还飘下蒙蒙的细雨。这样的天气,很符合今天参观的主题,毕竟这是一次沉重的历史旅行,个中滋味,只有亲身体会才能了解。远道而来,为的是重温那一段艰苦岁月和如火如荼的抗争,缅怀那些浴血奋战为国献身的英勇将士,谁曾想到,却也勾起了我怀念李公的心情。眼因多流泪而愈益清明,心因饱经忧患而愈益沧桑,泱泱中华五千年,历史的纤绳在一代又一代人手中传递,然后,勒进后继者稚嫩的肩膀,拉动着历史之舟向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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