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回山东德州老家看望年近九旬的老父亲。有着70年党龄的父亲向我提出一个想法,要我带他去位于乐陵的冀鲁边区革命纪念园,补上自己因病住院治疗没能参加所在支部的党史学习参观课目,更重要的是拜祭常大娘。
汽车行驶在鲁北大地宽阔的马路上,道路两边郁郁葱葱的麦苗正在拔节孕穗,和风推动着麦浪;不时闪过的大片的金丝小枣树林正在伸展腰肢,生机勃勃地吐露嫩芽。少时参加儿童团、当过地下小交通员的父亲一路上向我讲述着当年抗战的历史。在抗日战争时期,这里是由河北省津南地区的部分县与山东省北部的部分县合并形成的一个战略区——冀鲁边区。当年曾有“南有沂蒙山、北有冀鲁边”的说法。沂蒙山里有“红嫂”,冀鲁边有革命母亲“常大娘”。
我们在参观了冀鲁边革命纪念馆,瞻仰了烈士碑林,拜祭了纪念广场上的英雄纪念碑和烈士墙后,来到常大娘之家展馆。
常大娘本名叫刘相会(也说刘香惠),1891年生于乐陵市三间堂乡刘玉亭村,因家境贫寒,9岁到大常村做了童养媳,丈夫常培仁是个聋哑人,她从小就肩负起家庭的重担,虽然不识字,却十分明事理、有主见,也很坚强。
1938年,日本鬼子占领了乐陵一带,到处建据点修炮楼。为了开辟通道、扫清视线,在大徐家到乐陵城沿途30多里的地方大伐枣林,昔日茂密的枣树林成为几十万株伤痕累累的树桩子。那年秋天,八路军115师东进抗日挺进纵队在肖华的率领下开辟了以乐陵为中心的冀鲁边区抗日根据地。刘相会那年47岁,她带着丈夫和6个孩子全家都加入抗战的队伍中,抗战军民都喊她“常大娘”。
为了掩护八路军和边区干部战士,常大娘一家动手挖地道。常大娘在耳朵聋的老伴腰上拴条绳子,洞下装满土,拉一下绳子,他就把土筐拽上来。经过数月挖掘,终于挖成长约60米、高1.2米、宽80厘米的地道。常大娘家成了冀鲁边区三地委和靖远县的机关驻地。同志们来了,常大娘从不让他们饿着肚子,最多时她家一天做了17顿饭。
父亲说,当年冀鲁边八路军队伍里有一个暗语:“老槐树底下”,指的就是常大娘家。一天拂晓,腿部受伤的靖远县独立营副营长张子斌刚被送到常大娘家,就听到了日本鬼子和伪军进村的信号。常大娘不由分说把张副营长摁到炕上,顺手拉过一条被子,连头带脸把他蒙了个严实。伪军闯进来后,她谎称是自己的儿子发高烧捂汗,骗过了追查。在常大娘的精心照顾下,10多天后张子斌伤愈归队。
常大娘对待每一名八路军战士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有的战士伤得很重,常大娘没日没夜地守在他们身边,给他们擦洗身子,喂水喝药。渐渐地,来常大娘家养伤、开会、住宿的八路军干部、战士,开始喊“大娘”,时间久了都改喊“娘”。这位革命母亲曾经掩护照顾过多少同志、伤员,没有人能说得清,经常会有自称儿子的人去看望她。晚年的常大娘一直念叨着他们,她坐在家中的土炕上,一口气能说出60多位同志的名字。
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共渤海区第一地委奖给她一面锦旗,向在抗战中立下不朽功勋的革命妈妈常大娘致敬!
参观完常大娘之家展馆,我和父亲却没有看到传说中的老槐树。打听展馆的工作人员,原来常大娘家门口并无什么老槐树,真正的“老槐树”其实就是常大娘。
静静地站在没有老槐树的大门前,我仿佛看到了一棵健壮伟岸的高大树木耸立在眼前,她的生命力是那么顽强,从不惧风霜雨雪,支撑着枝繁叶茂的树冠,伫立在广袤的华北平原上,像伟大的母亲一样为人们遮风挡雨,她永远生长在人们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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