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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男当兵”,缅甸战场上缴获日军关防大印 口述/韩德明
来源:《我们的远方故事:中国远征军中的黄埔军人口述录》P94-107   2024-06-06 16:33:09

  采访者:李岚、白廷兵

  整理者:白廷兵

  采访时间:2013年

  采访地点:湖南省长沙市

  讲述者简介:韩德明,1919年出生,浙江嘉善人,黄埔军校第十三期炮科毕业。曾参加武汉会战、昆仑关战役。后参加滇缅抗战,成为中国驻印军独立战车营第1连连长,后升为某战车营副营长、营长,所带领的部队缴获日军第18师团关防大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先后在湖南省航运管理局、宁乡县物资局等单位工作。现定居湖南省长沙市。

  采访手记:对韩德明的采访,我们一共进行了两次,分别在长沙市老人的两个不同住所。第一次采访的时候,老人是跟着他的女儿住在友谊商店对面一栋商住两用的高楼里,我们的采访是在楼下花园里进行的;第二次采访时,老人已经搬到了湖南省作协的宿舍里。在采访之前,我们想买点礼物送给老人,于是征求他女儿的意见。她告诉我们,老人仍然保留在印度时的早餐习惯:喝牛奶,吃面包。

  韩德明已经94岁高龄了,须发雪白,让人觉得可亲可敬。回忆起自己的戎马岁月,思维清晰的韩德明老人给我们讲起了他与恩师宋希濂的故事、抢炮的故事以及最值得骄傲的缴获日军第18师团关防大印的故事等。老人说自己人生轨迹的转变源于一名鼎鼎大名的人物——宋希濂,因为喜欢踢球这一共同的爱好,他们有了交集,自己的思想也受宋希濂的影响转变成了“好铁才打钉,好男才当兵”,也才有了后面的军旅生涯。直到如今,老人对宋希濂依然是满怀感激之情。

  “好铁才打钉,好男才当兵”

  我出生的那个年代是军阀统治时期,普通人对于当兵的印象就是他们都直接要钱啊、田啊,所以我们当地人瞧不起当兵的,认为“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1935年,当时南京、杭州、上海到处闹抗日学潮。蒋介石这个人有他那一套,因为这个事他把宋希濂调在我们那里当总队长,让我们这些高中以上的学生集中军训。蒋介石呢,我们不叫他“蒋介石”,我们叫他“蒋盖世”。宋希濂是湖南的名将,黄埔军校第一期学生,那个时候他名义上是少将,实际上是中将。

  我们的集训地点是在苏州,那里有个“老五专”,里面是高中生,还有一个“老六专”,就是大学生了。我们的大队长是宋希濂部队的一个营长,36岁左右,我们的排长是刚从黄埔军校第十期毕业的。

  从上海坐火车到苏州“老五专”,有一二十里路。宋希濂他一个师长,“两个花”的中将,穿的是硬筒马靴,跟着我们一起走路,这一点让我们感到非常惊奇。我们走一走就要坐下来休息,学生嘛,刚开始适应不了。但他不休息,他就在我们同学面前转,我们坐在那里吃饭,他就拿个饭碗对着我们一边走着吃,一边对我们说:“小同学,你把你的鞋子脱下来,把袜子脱下来,用你的手掌摸你的脚掌。有一句俗话我们讲:病从脚起,生病从脚底开始;祸从口出,闯祸了,就从嘴巴出来的。”宋希濂对我们的影响特别大,他改变了我们之前的一些认识。所以那个时候,我们把之前的那句话改成“好铁才打钉,好男才当兵”。

  宋希濂送我进军校

  那时候,我在学校里打乒乓球、羽毛球等,其中排球、足球是我最喜欢的。我踢足球的时候守门,乒乓球我两个手都会打。宋希濂也喜欢踢球,我那天守球门,他离我大概十几码,他穿的马靴一脚踢下去,正好碰到我身上,把球弹出去了。他过来对我说:“小同学,那么近距离的球,你怎么把它打出去了。”我说:“是那球打在我胸口,我胸口还在痛,是我胸口弹出去的,我没那个力量打。”宋希濂就这样看中了我。

  后来,宋希濂让我去报考黄埔军校,还派他的秘书发了两张5块的钱给我。那个时候大概是7月份,黄埔军校是9月份复试,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实际上那个时候我未满17岁,而黄埔军校要20岁以上才可以,而且要高中毕业以上的,我高中才读一个学期,第二个学期还没有读。我得以考上黄埔军校全靠宋希濂的那封亲笔信。

  事情是这样的。我初试过了后,宋希濂让他的秘书把我送到黄埔军校,并带了一封信给他在黄埔军校的同学。那个时候,黄埔军校非常难进,你要去见教育处处长、军参谋长,那是不大容易的。我把通知就交给卫兵,卫兵交给卫兵司令,上面同意了才能去见,所以碰的就是运气了。我在传达室等了一段时间,碰到教育处处长徐权。他对我说:“韩德明,你在这干吗?”我先鞠个躬,然后说:“徐队长,宋希濂要找同学。”“你那个信呢?”我说:“交给传达室了。”他说:“去去去,你把它拿来。”我拿来宋希濂的亲笔信给他,上面写着“徐权仁兄”几个字,还有宋希濂的私章印。他就带我到宿舍,那个宿舍乱七八糟,因为他们正在放假休息,3个月以后就要下部队的。他让我把衣服全部脱掉,换了一套他的军服。

  徐权这个人长沙人大多晓得,是个名将。他原来是负责湘西的军队,因为张治中是军校的校长,徐权跟他是老上下级关系,就被调到长沙来。后来的“文夕大火”,其实是不能赖徐权的。那时候有种“恐日病”,怕日本,是根深蒂固的。当时,日本占领了岳阳,先头部队到了新墙河,新墙河离长沙只有100多公里,长沙城内守军误听成了长沙城郊的新河,就一把大火把城烧了,叫“文夕大火”。实际上我们的军队还在云溪,有12万多国民党部队,我还看到山上方向火光冲天。

  后来,眼看还有两个月就要到复试时间了,徐权作为我们第十三期招生委的主委跑去找招生办公室的负责人,让他们把黄埔军校考试的卷子给他,然后又交给我,让我回去好好看看。后来复试的时候,我想老老实实地全部写下来不太好,有些题目我就故意写错,反正我能考上就行了。所以讲句良心话,我考黄埔军校完全靠运气。

  没听宋希濂的,选择了炮科

  后来要分科考试了,有步兵、骑兵、炮兵、工兵、交通兵、辎重兵等几科可以报。我写一封信给宋希濂,直接称呼他为老师,我问他现在马上要分科了,我应该进哪一科?他写了一封回信,按照他的意思是要我选步科,因为步科有个好处,提升得快。而我觉得那个时候,全国都没有几个炮兵,而步兵满天都是。所以分科考试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炮科。而且我是在嘉兴的教会学校学习过的,数理化比较好,所以一下子就考到了炮科。

  我们炮兵的总队长叫王认曲,湖南人,总队副叫陈采夫,湖南人,是个共产党员,这是后来我们才知道的。我

  们炮科有300来人,名义上是炮兵大队,实际上就是炮兵队。那个时候炮都是从国外进口的,我们国内没办法生产。汉阳有个兵工厂,只会造步枪。我们用的“中正式”步枪,在那个时候是非常落后的。

  随军校内迁

  “七七”事变爆发后,接着就是“八一三”淞沪抗战,就是宋希濂他们打的。8月14号,日本开始轰炸南京,我们就在中山陵躲警报。躲了一天以后,晚上回来,上面一个命令,让我们黄埔军校内迁。内迁的学生总共有第十一期的2个总队,第十二期的1个总队,我们第十三期有1个总队、4个中队,还有1个在杭州的高志航空军大队。

  我们步行到芜湖,然后转九江,准备上庐山。那个时候的庐山上面是将校班的所在地。我们炮兵有骡马、炮,上山下山损失太大。在附近有个地方叫归宗寺,那边都是乡镇,我们就在归宗寺留下来。然后我们从庐山坐船到武昌,辗转到长沙,从长沙再到益阳、常德,沿湘西公路一直到四川的铜梁。我们是在那里毕业的,而第十一期是在庐山毕业,第十二期是在汉口毕业的。可以说,从武汉开始我们第十三期期就是老大哥了,我们带着从上海、杭州那里退下来的知识青年几千人到四川。

  “矮寨”不矮

  我们从湘西到四川,全部实弹,每个人身上有60发子弹。因为湘西那个地方是个匪区,土匪闹得很厉害。我们队伍里有两个人跟土匪有一点关系,其中有一个是我们的总队副陈采夫。我们的总队长那个时候坐轿子,而他不坐轿子,跟着我们步行,他总是打前站,带一个突击排走前面。

  在矮寨的时候,我们一个打前站的步兵大队的同学,骑车子打前站,结果车子丢在马路上,摔下去了。我们就在矮寨停下来,找我们那个同学。咋找啊!掉在那个深山底下,就剩胳膊、脑壳了。我们钉一张大字报:“矮寨”不矮。因为我们从矮寨的山下到矮寨的顶上要走24个小时,步行、爬山,走那个S型马路,很艰苦。

  紧张得让人受不了

  入伍后的9个月,紧张得让人受不了。我们早上4点起床,首先要把内务搞好,整理床铺。每个人有一个夹板,把被褥铺好,把毯子摆好,然后夹起来,把枕头放好,紧张得不得了。到10点钟的样子,大概有一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学校里有消费合作社,到这个点我们就去消费合作社抢购包子、馒头之类。中午12点吃饭,两荤两素一汤,8个人一起,饭管够,菜就这么些。晚上有两个小时温习功课,9点开始睡觉。

  我们那个时候比较正规一点,服装一人两套,包括两套衬衣、两双鞋子,发的是布草鞋和布袜子。衣服上的肩章刚开始是当兵的那种,一颗、两颗、三颗星,后来就是“军校学生”的那种,两个圆牌,蓝底白字的章。衣服上有五颗扣子,第一颗扣子是总理的像,到后来就改成了蒋介石的像。冬天是那种蓝颜色、棉质的衣服。条件还是比较好的。

  讲完话后,汪精卫就组织了伪政府

  我们在入伍生阶段,礼拜天不放假,一直到分科后我们才有礼拜天。我们到毕业班的时候,可以放多一天假,礼拜六下午和礼拜天一天,我们没事就到璧山去玩。当时在军校,每个星期一是总理纪念周,也就是“国父纪念周”,因为我们不喊总理,喊“国父”,喊宋庆龄“国母”。

  我们毕业的时候,汪精卫过来给我们举行毕业典礼。有两句话我现在还记得,他说:“中国学生,日本鬼子,我们10个中国人不用枪炮,抱也要把他抱死。”结果他在那里中午讲完走了以后,就组织了伪政府。所以我们那个同学录上面,还是张治中的像,是花了20块钱印的。原来打算在香港商务印书馆印,后来转在重庆印的,但因我们打仗去了,都没有拿到。我们毕业的时候每个人有60块钱置装费,因为要下部队当官了,需要换些装备。印同学录的钱就是从里面出的,60块钱在那时还是比较多的。

  毕业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把佩剑,武装带上面就有设备用来挂它的。佩剑上面没有名字,就刻黄埔军校的名称,也没有开刃,需要的时候再开,平时带在身上装饰用的,根本不能打仗,战败的时候倒是可以用来自杀。

  运气好,我摸了个连副

  我们从黄埔军校毕业的时候,正好是武汉保卫战。我们就集结队列,分配在重庆的第5师,负责警卫陪都重庆的任务。我们炮兵大队有3个人分配到第5师的炮兵连,当时连里有3个空缺,一个连副、一个排长、一个带队队长,至于谁当哪个,我们三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时副委员长冯玉祥督训军队正好碰到我们,他说:“你知道我是谁吗?冯玉祥就是我,我就是冯玉祥,你们过去在学校里学的那一套,那是纸上谈兵,统统退掉,哪个当连副,哪个当排长,你们三个抬来抬去不像话。唉,刘连长,你拿3个一样的字,贴上一个连副,贴上一个排长,贴上一个队长,搓成3个纸团,你们统统向后转,把3个纸团丢了过去,你们摸,摸到什么就是什么。”我运气比较好,摸了个连副,甘岳翔当了排长,另一个当了带队队长,我就这样开始升起来的。

  成立新编第5师的时候,我们原来的装备全部留在重庆,可以说是赤手空拳坐船到宜昌,临时发了一些步枪、机关枪之类的。在那里,我们等师长盛逢尧去领武器来装备我们,结果碰上武汉大轰炸,一船装备在武昌被炸沉,师长盛逢尧失踪。没办法了,就由第15旅旅长张镜远兼任代师长,他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他把师部留在了岳阳,师部有补充团、医院等,有几千人。

  我们驻守在岳阳的云溪火车站附近,那个时候的云溪不是现在这样子,那个时候的云溪很小。那个时候保卫武汉有12万军队,有四川过来的,也有贵州过来的,宋希濂负责统一指挥。我们等于是武汉的第二梯队。

  抢炮有功,成了中尉连副

  在一次战斗中,我们听到步兵进攻方向的炮声,“砰砰、砰砰”。我们一听就晓得,这是零距离的时候,说明我们的步兵部队已经到达敌人的炮兵阵地附近,他们不能打抛物线,就只能“砰砰、砰砰”这么打。我就选了40名突击队员,都是老兵,后又加派20个人由我指挥前去抢炮。抢到后发现只有3门炮,本来一个日本的炮兵连应该有4门炮的。我们首长对我说:“韩连副,你把这3门炮拖回去,向营部报功。”

  我们就拿这3门炮走小路向第12兵团总部报功。我们拉那个炮走小路是拖不动的,炮闩一个人都抬不动,要两个人挑,那怎么走小路呢?结果想了一个办法,把炮闩的撞针拿出来。我们有60个人,分成6个组,3个瞄准镜一人拿一个,炮闩里面的撞针一人拿一个。后来就当这个是战利品上交了,我们炮兵没有用。因为那个时候自己的东西都搞不定,炮全部丢到步兵科了,这些炮也没用了,因为炮闩装针拿走了。

  我们到了军团总部的时候,首长听到我们在外面这么闹腾,就出来对我说:“你是连副韩德明?”我说:“是!我是!我是十三期炮科刚毕业的!”“好,我回去就打报告,从今天起,破格提升中尉。”所以,我这个少尉升中尉本来是要三年的,这下几十天破格提升中尉,成了中尉连副。

  进入机械化学校学习

  武汉会战结束以后,我们的参谋长特别喜欢我,因为我会写、会绘图。这时,在柳州的机械化学校的机械化军官战时训练班第二期开始招生,要符合3个条件:第一个是过去院校毕业的;第二个是年龄在20岁以下;第三个是参加过实战的。参谋长就把我选中去开坦克。我们这个学校是第38集团军下辖机构,集团司令是徐庭瑶。

  昆仑关会战的时候,杜聿明第5军开始打昆仑关。因为第5军是机械化军队,要配置比较好的部队,就把荣誉1师带进去了,加上第200师、新编第22师,共有3个师打昆仑关。郑洞国是荣誉1师师长,他跟杜聿明都是黄埔军校第一期的,但他的资历比杜聿明老,黄埔军校第一个当军长的就是郑洞国。

  在这期间,我被第38集团军总司令徐庭瑶看中,调到司令部当联络参谋。所以,我对第5军的杜聿明、郑洞国以及几个师长、团长,熟得很,因为我是总司令的联络参谋,代表总司令上传下达。

  在印度战车营,身兼三职

  后来,英国在印度设立了一个机械化学校,开设战车训练班,准备帮助中国训练机械化人才。我又一次被选中,作为领队带领被选人员送往印度。那时候到印度去很困难,要在曲靖等飞机。

  战车营经过约5个月的训练后,开始进入战备状态。我们把武器留在兰姆伽,穿着便衣到加尔各答。加尔各答有个军港,在这里我们等了几个月,接收了全新的美式坦克等武器装备。他们在缅北野人山附近的新平洋隐蔽起来休整,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那个地方是不见天日的深山,我们在那里过得相当的苦。没有水喝,池塘的水又不能喝,饭没有一下可以,水不喝不行,我们就把屋里的尿留着喝。睡觉是最大的问题,到处是蚂蝗,半夜起来一抓一大把,现在想起那里的蚂蝗都怕。蚂蝗打不死,你把它打成两截,它就变成两条,把它打成四截,它就变成四条。为了避开这些东西,战士们只好在树上搭起吊床睡觉,经常发生战士从树上掉下来的事故。

  在战车营,我最开始是连长,后来是副营长。因为之前的副营长负伤去医院了,那个时候坦克部队没有人补充的,我又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就接任了副营长。我们营长是湖南人,后来美国人对他有意见,就把他送走了,我就兼营长、副营长、连长3种身份了。

  缴获坂桓的关防大印

  有一次,我们准备进攻缅甸孟关日军第18师团的据点,进攻任务主要由孙立人的新编第38师和廖耀湘的新编第22师担任,我们战车第1营则担任突破敌人阵地的任务。在4点钟的时候,史迪威就把我们喊起来,说:“今天你们参战,车子一开出去,那个枪炮开关按下去以后就不要关了。”一般来说,我们一个枪炮会维持8个小时,其实一直开着可以维持10个小时以上。

  在我们进攻的同时,美国有个第10航空队,一天到晚轰炸敌人阵地。他们还负责投放补给给我们,可那个地方是森林,哪里搞得到。日本鬼子那个时候是汽车、摩托车等比较多,他们的坦克也不行。他们一打不赢就往深山老林跑,留下了一些东西,我们一看里面有个关防大印,知道是敌人的司令部,马上再去进攻的时候,坂桓他们已经不在了。这个事情你只能说消息太不够灵通,要不然坂桓中将、田中新一少将参谋长,这两个人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活捉。在战斗中,我们牺牲了13名同志,都是高中以上学历。

  “争印”之后,参加芷江受降

  当我们一个姓徐的通讯组组长一边挥舞着关防大印一边找我时,营长赵振宇一把抓住他,说:“交给营部!交给营部!”他当然不干,说道:“那不行,连长派我去的,我要交给连长。”两个就争起来,我在营部心想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看是为这个大印,我就一把抓住大印。副营长叫赵子华,黄埔军校第十期的,我们篮球队的队长,他一把抓住大印说:“韩德明,你想造反啦?!走!”他就这样拿走了。但是在上交之前,我找了一堆白纸,狠狠地盖了几十个印章留念。我的同学,回国的时候都抢着要,我后来只留了一个。

  我们是从中印公路回国的。中印公路原来叫史迪威公路,因为总指挥是美国人史迪威。他是个中国通,讲一口清晰的普通话,是盟军中国战区总参谋长、中国驻印军的总指挥、东南亚盟军的副总指挥。后来史迪威跟蒋介石闹翻了,因为他跟蒋介石执行命令不一样,想把装备既要武装共产党,又要武装国民党。蒋介石给了他挂一道牌子——“不受欢迎的人”。

  日本人投降的时候,我在芷江。受降式上有三排人,我在第三排最后第三个,可惜当时拍的照片我没留下来。

来源:《我们的远方故事:中国远征军中的黄埔军人口述录》 广东革命历史博物馆编 广东人民出版社2019年出版 P94-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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