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毁日军补给线
来源：《抗日圣地重千秋——抗日时期的怀化综述》   2014-05-30 17:10:16

　　文/麦华

　　轰炸敌军兵站基地

　　在湖南战区，从5月6日到8月底，空军第五大队主要的战略任务是摧毁敌军补给线，麻痹地面敌军的行动。因此，在湘北的敌军兵站基地，就成了他们经常攻击的目标。

　　敌军在湖南战区的运输，因为不能利用粤汉铁路，主要的是依赖湘江的水运，其次就是由岳阳经新市、长沙、衡山，迄于衡阳的公路。依着这种运输情形看来，我们不难想见，岳阳和新市便成为了敌军的兵站基地。

　　我们要从空中毁灭敌军的兵站基地，同样日军也要从空中保障和维持其地面交通。由于这种相反的战斗任务，敌我在空中发生遭遇战斗也就比较多。7月19日，空军第五大队出动3个编队轰炸新市，到达目的地，鲁斯上校领着第一编队先进入低空投弹，何汉鸿副队长和冯佩瑾分队长即在上空领着第二、三编队担任掩护。正当投弹时候，有16架敌机前来拦击，前面8架约有4000英尺，后面8架约有6000英尺。何汉鸿副队长在10000英尺的上空领着第二编队盘旋，他先发现敌情，就向鲁斯上校告警，并且命令僚机们把炸弹从上空投了下去，准备空战。

　　鲁斯上校领着第一编队赶忙爬高起来。当敌机到达时，第一编队由上而下地冲来，何汉鸿副队长领着第二编队由右上方冲下来，冯佩瑾分队长领着第三编队由盟军轰炸机左上方冲下来，迅速造成三面围击的绝对优势——敌机的行动立时就惊惶失措了。

　　乘着敌机的慌乱，何汉鸿副队长首先击落敌机一架。乔无遏分队长看准了一架惶惑盘旋的敌机，紧追过去，沉着地把射角由60度修正到零度，这是最好的射击时机，他猛扣着扳机，击中敌机的机翼和座舱，使其当时就着火下坠。

　　冯佩瑾在下空发现良好目标，正当敌机翻身露着肚皮的时候，他接近了日军，把敌机打得像落花似的片片零落了。他觉着高兴，正要再追另一架敌机，却遭遇侧敌的袭击，子弹击中风囊，他恐发生意外，只得先行返航。

　　周天民中尉是何汉鸿副队长的第一号僚机，他跟随着何副队长冲下去，因为击敌心切，几乎和一架敌机相碰了。当他定了一定神，就紧跟着一架企图逃脱的敌机追去。在相距600码时已将敌机收入了瞄准具，看着敌机的投影已是20度的位置，他知道这时与敌相距不过200多码了，连忙开了枪，眼看着敌机作一个6字形的飞行就一直尾旋触地。

　　冷培树中尉是乔无遏分队长的僚机，他在第一个“派士”就击落敌机一架，看见有一架敌机有意在等待时机攻击他，就故意若无其事地转向湘江冲下，去攻击敌军船舶。敌机以为可以得志了，洋洋得意地向他追来，可是在相距较近的时候，冷培树却已掉头走了。敌机追不着，就掉转机尾，冷培树一轮枪就把敌机击落了。在这次战斗中，他击落敌机两架，因此，获得上级的奖赏。

　　因为这一次战斗获得全胜，以后我军轰炸新市、长沙、湘潭等地，敌机很少敢来阻击。无论是空中情报或者地面情报，只要知道了敌军有一批补给品集中，我们的机队总是尽情轰炸着，扫射着，从此敌军的兵站基地就无宁日了。

　　与轰炸机队合作

　　虽然战时的战斗机载弹可以超过过去的轻型轰炸机，本身就具有相当强大的轰炸威力（一架战鹰式战机可带500磅炸弹3枚，合计为1500磅），但是要及时毁灭敌军的大批补给，这还有待于与轰炸机队的合作。因此，除掉本身的经常攻击，空军第五大队还要常与友军美国十四航空队的重轰炸机队合作，联合出击敌军兵站基地。不过战斗机担任掩护轰炸也不是一件轻快的作。重轰炸机队的航速较慢，战斗机队就不能迳自发挥本身的优越性能，必须依随轰炸机队的航速，在上空作编队的交叉飞行，以贴近轰炸机队，然后才能达到掩护的目的。这样，在战斗机队是多了一种战斗负担和顾虑，时时要立于防守的地位，在执行此种任务时，通常战斗机队是不能自由活动的。

　　但这种战斗机队与轰炸机队联合出击的任务在以往是比较少见的，既然又是与盟军合作，第五大队为国争体面，所以他们并不以这种任务为烦为苦。他们和十四航空队合作了10来次，仅有一次一架重型轰炸机曾因本身的缘故未投弹。因此，即使在战斗时，重轰炸机队的飞行员常会启开舱门来向战斗机队竖大拇指，在无线电话里叫声“顶好”来夸耀他们的功绩，而且回航到各自的基地后，轰炸机队也常常写信向掩护他们的友军道谢。

　　不过，纯然立于守势地位的掩护是并不能成功的，要先予敌军重创，先予敌军教训，使他们心理受了败战的打击，然后才能完成掩护的任务。

　　7月25日，我军出动岳阳，以24架解放式重轰炸机呈品字形的纵队为主干，张唐天大队长则领着第五大队的3个大编队的战斗机在上空担任掩护。机队飞越了洞庭湖，即由南向北进入岳阳上空。当轰炸机队正要进入轰炸航线，担任上层掩护的许陶壎分队长发现在1.9万英尺的上空有10架零式敌机在窥伺着。在上层掩护的机队行动比较自由，许分队长即领队先向敌机攻击。

　　机队与敌相接后，中队作战参谋蓝赛少校击中了一架敌机，但敌机仍在勉力操纵，看情形是要设法逃脱。许陶壎分队长看准了这种情形，赶忙追了上去，补射几轮枪，将敌机击中着火了。他转身爬高起来，看见5000尺外有4架敌机编队飞来，他单机投人敌阵，击落了后面一架敌机，左侧两架敌机赶来援救，他就赶忙向低空脱离。只冲了半分钟，敌机追他不上，他又爬起来跟上机队的行动。不过，当敌机来援时，他的机头也曾被击中了几枪，幸喜枪弹都落在座舱前的防弹玻璃上，全都滑走了，机身并未受到损伤。

　　张唐天大队长领着何汉鸿的中队在左侧的近层掩护，当轰炸机队投弹时候，有3架零式敌机从侧方袭来。高祥松分队长和沈昌德中尉飞在外侧的位置，他们和敌机打了个对头，毫不费力的就击落敌机两架。

　　之后，轰炸机队投完了炸弹，以90度的方向转向西飞，编队的阵容仍像来时一般严整，起飞拦击的敌机都在四周盘旋，也都不敢前来找死了。

　　和轰炸机队协力，炸过新市，炸过岳阳，炸过蒲圻，也炸过汉口。在敌军的上空轰炸，我军如人无人之境，以24架解放式重轰炸机的毁灭力来看，我们当可想见敌军补给的损失如何！

　　攻击敌军车辆部队

　　虽然我军经常攻击敌军兵站基地，但前线敌军仍然是照常需要补给。敌军由汉口出发，各部队在汉口只携带3天的口粮，进入战地后，由于补给困难，即向当地民众抢劫。不过弹药和装备的补给仍然是从后方输送到前线。所以利用黑夜，敌军也需要偷运些补给品到前线去。

　　据情报，敌军在公路上担任运输的汽车约有500辆，这些都是用于黑夜运输的。虽然敌军是如此奸巧险诈，但第五大队饶不过他们。所以在衡阳、岳阳之间的公路上，在永丰、长沙之间的公路上，这两条敌军的主要地面补给干线，就成了他们每天攻击敌军车辆部队的狩猎场。

　　要攻击敌军车辆部队，先要炸断公路上的桥梁，阻绝敌军车辆的行动。炸桥，在战斗机队的训练课目中有专门训练，这就是超低空水平投弹。这种轰炸的方法十分准确，直接命中目标当然不成问题，就是没有命中目标也还能利用炸弹的跳力接近目标，然后予以毁灭。利用这种方法，可以毁灭地面一切显著目标，其命中率是95%。所以要轰炸桥梁，战斗机载着500磅的炸弹施行超低空水平投弹，也是十拿九稳的。

　　8月13日，郁功诚分队长在上午炸断了新市的公路桥，当天下午项世端队长领8架战鹰式战机又去攻击，就看见20至30辆敌军汽车在桥旁停车等待修桥，他们发现了这批好目标，就以4架掩护、4架扫射，分班攻击。项世端队长领着第一批先行攻击，打了第一个“派士”，就见敌兵四散逃奔，但这时是以攻击车辆为主，看着地面倒毙了10多敌兵也就不追击了，迳向敌车低飞而来。项队长原是个开汽车的好手，所以他攻击的目标，一是油箱，一是车头的引擎。击中了油箱可以使敌车自焚，击中了引擎敌车就短期内不能使用。但当他飞到低空一看目标，原来是装运汽油的油车，就觉得更省力了，一轮枪击下去，就见敌车燃起冲天大火。

　　他的第一组攻击完了就拉高上去，卢誉标分队长的第二组又冲了下来，续行攻击。他轮番攻击两次，敌车已全部焚毁了。

　　另一次由廖广甲副队长领着两编队出发，在衡阳附近发现了70至80辆敌车，零散地停在公路上，用树林和稻草严密地伪装着，不是飞到低空，在上空是很难发现的。但引起我们的注意还是由于敌军自己的缺点，当我机队飞临上空，有10来辆汽车还在行驶。房屋能够爬，这当然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所以廖广甲副队长就领队冲下来截击这些活动的房屋。廖副队长把轻型炸弹投下去，就燃起大火来，再仔细看，公路边，树林下全是如此伪装的敌车，大家的兴趣就浓厚起来。开初是两个编队互相掩护，轮流攻击，后来打得太过瘾了，就不愿掩护，大家一齐攻击，打得公路上冒起20多尺高的火焰，长达10余公里。并且要更接近目标，使攻击发生格外的效力，矫捷、乔无遏分队长，王秉琳、周励松中尉，他们的座机都低到要从火焰中穿行过去。一直到子弹打完了，大家才兴高采烈向西返航。

　　上述并不是特别的例子，只是偶尔的举例。关于攻击敌车，在第五大队已是最平常的事，几乎没有一个人没打过几辆敌军的汽车，项世端队长就曾打过十来次。方纬分队长有一次攻击敌军汽车拖曳的炮车，因为击不中油箱，他就把自己飞机下油箱抛下去，再把油箱击着，燃起大火，烧燃敌军的车辆，这是一个聪明有效的好办法。由于这种经常的攻击，才使敌军的500辆汽车，被毁于空中攻击的就达300余辆，这种战绩自有其伟大的价值。

　　攻击敌军船舶运输

　　敌军更主要的还是在于水运。湘江和长江相接，支流也可到处畅行，从汉口到湘南前线，无论其兵站基地与目标之间，目标与部队兵站之间，都能便利运输。而且水运不只是便利，更主要的是可以节省液体燃料，可以节省机械消耗，所以在湘江里除了若干火轮以外，敌军还使用数千艘大小木船运输着。

　　循着湘江飞行，犹如循着公路飞行一样，是第五大队的经常工作。在湘江上空发现了目标，无论大小，他们都尽情攻击着。木船运输在敌军是一种便利，但在我军的攻击中也有着节省火力的便利。一艘普通的木船，只须发射七八颗子弹，就在江面上解体漂沉了。

　　有一天，张唐天队长领着4架战机在上空掩护，何汉鸿副队长领着4架在低空循江搜索水面目标。这时，衡阳战况紧急，第五大队对于敌军补给线的攻击也更紧张，成天出动若干小队飞机在公路上，在湘江上巡行、攻击。何副队长在湘江里攻击了不少木船。他们巡行到衡山附近，湘江的水道转了个小弯，他们觉得其中也不致于

　　有重要船只，就直飞了过去。但飞在上空的张唐天大队长比他的视力范围宽，他在3000尺的高处发现了一艘铁甲船，潜伏在湾道里，就领着上空4机冲下来攻击。他们对敌船开了一轮枪，就发现大批敌兵跳下水去逃奔。于是他们就在江上尽情攻击着，许多敌兵的尸体就浮在江面往下游漂去。连接攻击4次，敌船倾斜了，江面目标消灭了，他们才罢手。后来据地面部队通报，在那条船里的敌军死伤了1000余人，他们因此得到2万元的奖金，而他们却转献给国家，用以慰劳衡阳的守军。

　　8月底，敌军从汉口增援，企图向湘桂续犯，而敌军的地面运输情形忙碌。这天侦察机报告，在岳阳附近的船坞里云集着成千艘大小船只，是一批密集的好目标。要攻击大批木船，最好的办法是使用汽油炸弹。这种汽油炸弹，是在战斗机的下油箱上装置灵敏的燃烧信管，使装载75加仑的汽油箱迅速爆裂，迅速燃烧，在江面造成从天而降的大火灾。当天傍晚大队分队长冯佩瑾和作战参谋丹林中校在基地试验了这种炸弹的效力。第二天一早，大批战鹰式战机都装3个油箱出发了（其中有2个就是汽油炸弹）。飞到目标上空，各机将汽油炸弹往船坞里直投，顷刻间，洞庭湖变成了一片火海，成千艘船只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