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军眼皮底下剪电话线
我的父亲王福玉,1940年11月投身革命,担任我党我军地下交通联络站站长。1946年6月,因叛徒出卖,王福玉被还乡团抓走,身受84处刀伤遇害;母亲王孙氏在抗日战争期间,长期担任地下交通员,在一次战斗中负伤,解放战争期间旧伤复发病故。
我兄弟五人,除了老四其余全部参军,子孙参军报国代不乏人,四代人出了10个兵,是名副其实的军人家庭。
我1941年10月参加新四军,在新四军二十一支队盐城游击队任情报员。那年我14岁,经常伪装成拾粪的孩子刺探敌情,同时瞅准机会剪断日军电话线。几米高的电线杆,我徒手就能攀登,因此有了个外号“小滑头”。
1942年11月,在一次剪电话线的过程中,有叛徒泄露了情报,一批“黑狗队”(汉奸)领着鬼子抓了过来,老远就朝这边打枪。我急忙之中,从5米高的电线杆上摔了下来,腰部摔伤了。现在一到阴雨天,腰上还是阵阵发疼。
为了躲避追杀,我在一片花生地里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头上顶了厚厚的花生藤。鬼子用刺刀来回刺了几下,没什么收获就走了。
当时,我腰上别着一把驳壳枪、一颗‘乌龟弹’,要是不行的话,就和他们同归于尽。“乌龟弹”是从日本鬼子那里缴获的,是一种外形很像乌龟的手雷,挂在腰后,引线拉到腰前。
至今记得对拼刺刀的鬼子兵
1944年,我所在的部队攻打响水。当时的响水街很小,各种街巷纵横交错。考虑到城破之后,巷战白刃战在所难免。部队提出,一旦展开白刃战,尽量不要开枪,容易伤到自己人。
开战前,我和战友们互相打气。我胆子比较大,鼓励战友们千万别怕,了不得就是“没事了”——这是战友们互相之间对牺牲打趣的说法。一切如料想中一样,新四军攻入响水城内,巷战白刃战依次到来。
我端着刺刀,迎上了一个鬼子。鬼子戴着钢盔,目露凶光,握着“三八大盖”冲上来。双方你来我往,交锋了好几个回合。我一个闪失,被鬼子拨开刺刀,一枪斜捅了进来,一直插到腹部,鲜血直流。就在危难的时候,我的一个战友从背后给了鬼子一枪,鬼子当场倒地而亡,我这才侥幸活了一命。
当时真的险啊,鬼子刺刀只要往上一挑,我就‘没事了’,,经过卫生员简单包扎之后,我被转到战地医院。医生一看,直喊“侥幸”,刺刀差一点就把内脏捅翻了。
事隔多年,我想起这一刀依然心有余悸。经过岁月冲刷,刀疤颜色早已逐渐转淡,但伤口依然清晰。
我永远记得那个鬼子的长相,鬼子个子比自己高一些,眼神很凶,嘴上留着八字须,人中上还有电视里鬼子标志性的“仁丹胡”。鬼子死了之后,战友告诉我,这个鬼子似乎是军官,腰上还别着手枪呢。
我在后方医院只休养了12天,就跟着部队继续前进了。1944年秋天,我因为战斗英勇,荣获“战斗模范”称号。
回到地方,照样好汉一条
抗日战争胜利之后,我随着部队南征北战,先后参与了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在1950年解放舟山群岛战斗中,荣立二等功一次;1953年6月,在朝鲜上甘岭双山头战斗中,头部被敌机炸伤,取出七个炮弹残片,再次荣立二等功一次,被评为二等乙级伤残军人。1955年复员回乡。
回到地方,我先后任上冈圩东合作社社长、宋楼乡为民大队书记等职务。由于工作认真,能带头吃亏,先后一百多次各级表彰。在建湖上冈,我是有了名的正派人,不但正派,而且勇敢,敢于和歪风邪气作斗争。即便是在“文革”这样特殊的年代,我也依然不畏强权我行我素。
有好几次,造反派批斗人,乱批,把我拉过去坐主席台,当时造反派搞错了消息,以为我是老红军,于是希望我能去“压阵”。但举手表决的时候,我就是不举手,谁劝也没有用。事后人们都说,老王,硬得很,是条好汉。
我在晚年,日子过得还不错。几个儿子各自成家,有的当官有的致富。不久前,在晚报上看到“慰烈工程”的消息。我已经想好了,要把父亲王福玉的坟也迁入烈士陵园,“一晃几十年了,这是我能为老父亲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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