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铭记：1938年元宵节日寇轰炸郑州
来源： 大河网 文/图 田育臣   2022-02-15 11:25:53

　　原日本驻郑州领事馆旧址

　　“郑州日军大轰炸死难同胞纪念碑”的背面

　　被日本飞机轰炸前和轰炸后的郑州豫丰纱厂书影翻拍

　　开篇的话

　　1938年2月14日，恰逢中国传统的元宵佳节。这一天，人们正在街上舞狮耍龙、观灯猜谜，沉浸在一片欢乐的节日气氛中。远方的天空，突然飞来15架日本军机，对郑州闹市区狂轰滥炸……

　　从这一天开始，日寇分阶段在三四月份多次对郑州城区、郊县等地区进行空袭。据不完全统计，1938年2月至1945年8月日本投降，日军共轰炸郑州174次。

　　轰炸并没换来屈服，郑州人民以更顽强的斗志，与敌人继续战斗。

　　屈辱的历史不能忘记，它是我们前行的动力。今起，《大河报》推出“铭记历史·日寇轰炸郑州80周年”系列报道，回访80年前的郑州抗战遗迹，为您讲述这片热土上可歌可泣的抗战故事和80年来翻天覆地的变迁。

　　核心提示|每至元宵节这一天，89岁老人郁学仁的心里总会“慌”一阵。这个老毛病，是80多年前的元宵节落下的。1938年2月14日，恰逢中国传统的元宵佳节。9岁的郁学仁跟着母亲，到郑州南菜市街一带的舅舅家，中途目睹了日寇轰炸郑州城的一幕。

　　除了过元宵节会“心慌”，如今他一直住在高新区的五龙口村，但仍惧怕有人提起“上郑州”;一见到人跑，心里就发慌。

　　人潮涌动元宵节日寇　15架军机轰炸郑州城

　　2月26日上午，郑州二七区的商业中心地带——钱塘路与大同路交叉口，这里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喧嚣、热闹的叫卖声。

　　在该十字路口，矗立着一座高约2米的石碑，上面镌刻着“1938年2月14日”这个日子，下方标注：星期一，农历正月十五。

　　在石碑的背面，赫然书写着“郑州日军大轰炸死难同胞纪念碑”几个大字。这座石碑上的字迹虽已陈旧斑驳，但它却静静地诉说着80年前，郁学仁所经历的那一幕幕悲惨的历史场景。

　　1938年2月14日，正是中国的传统佳节元宵节。那一年，郁学仁9岁。

　　当天一大早，他跟着母亲进城，到郑县南菜市街的舅舅家。

　　89岁的郁学仁清晰地记得，那一天，风和日暖，郑州大同路、德化街、火车站等繁华地区，人群像浪潮般拥来拥去，狮子、旱船、龙灯、高跷等各色民间社火，汇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上午10时许，空中突然响起了空袭警报的尖叫，但由于以前曾多次警报，未发生过空袭，人们并不显得惊慌，大家仍习以为常，不去理会。

　　路边的小贩继续叫卖，街上行人不慌不忙，继续赶路。

　　这时，郁学仁听到空中传来阵阵轰鸣声，几架飞机从高空开始往下俯冲。第一次见到飞机，好奇的郁学仁手搭凉棚，仰头看飞机。

　　“快跑!”这时，他已被母亲紧紧拉起手，往南边跑。

　　不一会儿，只听“轰轰轰”地几声巨响，炸弹在地面爆炸了。

　　“我当时都快蒙了，光知道跟着俺妈跑。”郁学仁说，不知跑了有多久，躲了多少个建筑物，母亲最终带他躲进了郑州城南侧的豆腐寨村。

　　“几分钟的工夫，民房、宾馆都被炸成了灰烬，到处破砖碎瓦，血肉横飞，尸体遍地。”而最让他忘不掉的是，轰炸结束，医院门前，趴在地上被炸掉半个屁股的伤员，以及树上、电线杆上都挂着人的残肢。

　　对郁学仁的经历，政协郑州市委员会编撰的《郑州抗战纪事》一书中也有详实记载：1938年2月14日元宵节，上午10时许，日机15架(其中轰炸机9架)，轰鸣着由北向南飞来，侵袭郑州上空。敌机分3批，定时定距在人口稠密的郑州市区大同路、火车站、北乾元街一带接二连三投下60余枚炸弹，炸毁民房数百间，炸死炸伤无辜同胞500余人。城中商业区悉成灰烬，郑州几成废墟。

　　狗腿子报错信儿 五龙口村被日寇撂炸弹

　　距“郑州日军大轰炸死难同胞纪念碑”约1公里的郑州东三马路上，一栋“中西合璧”的二层小楼显得神秘而沧桑，这就是原日本驻郑州领事馆旧址。

　　灰色的墙砖、红色的木窗、堡垒状的主楼，一间间古色古香的居室房屋，与身处郑州商业繁华中心的现代高楼建筑风格迥异，铜色玻璃吊灯与雕花门把手浸透着历史的迷雾。

　　郑州市委党史研究室业务三处处长朱建新告诉记者，郑州地处中原，处于平汉、陇海铁路交通的中心，是日本“东亚战略”入侵中国腹地的重点之一。日寇轰炸郑州城之前，郑州早已被日寇作为中国抗战的重点地点，而日本军国主义外交情报机构就是以此处为掩护据点，为全面侵华战争提前做了大量深入的情报刺探工作。

　　提及“间谍”，郁学仁更恼火。日军轰炸郑州城后，由于汉奸对日寇通风报信，郁学仁所在的五龙口村被日军飞机轰炸过2次。

　　五龙口村位于郑州农业路与嵩山路交叉口附近，如今随着郑州城市框架的拉大，早已看不到村落的痕迹。

　　郁学仁回忆，国民党的军队有个外号叫杨大牙的头领，日军第一次轰炸郑州不久，他率领部队从郑县赶赴须水，晚上夜宿五龙口村。“汉奸给老日(即日本人)报信，老日就派飞机来轰炸寨子了。但是，杨大牙一大早就走了。”

　　郁学仁说，因汉奸提供了错误的情报，导致第二天上午8架飞机朝他们村子撂了十几枚炸弹，炸死了十四五个村民。

　　“为啥说是狗腿子?因为刚炸完村子，有个卖碱的就来问，有没炸到军人?”郁学仁说，这个卖碱的后来证实就是汉奸。上午刚轰炸过五龙口村，下午须水镇的孙庄也被日军飞机狂轰滥炸。

　　经历了郑州第一次大轰炸，郁学仁再也不敢进城了。如今，不仅过元宵节他心里会发慌，每次一看到人跑，他的心里也会发慌。

　　“每年过元宵节，到郑州市区，看到人跑，就想起了日寇轰炸郑州城的那一幕。”郁学仁说。

　　兵工厂被炸毁 郑州企业或外迁或倒闭

　　“日寇郑州大轰炸后，不少企业、工厂开始外迁。”朱建新表示，1938年2月14日，日寇轰炸郑州，还多次轰炸郊县，导致工厂、企业被炸严重，无法进行正常生产。为保存实力，郑州当时最具影响力的民族企业豫丰纱厂被迫内迁四川。

　　除了企业被炸，当时的兵工厂成了日寇轰炸的重点目标。朱建新介绍，当时的巩县兵工厂，与沈阳、汉阳、上海的兵工厂并成为中国“四大兵工厂”，职工超过12000人，仅在厂西所建的宿舍就有24幢。当时，因制造武器的技术和机器几乎全仰仗外国，其技术引进力度比洋务派兴建兵工厂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枪弹厂机器来自丹麦，发电机、机床则为德国、英国制造，曾受到蒋介石的格外“器重”。蒋介石曾于1933年、1934年先后两次来此视察，并对“七九式”步枪提出“加长刺刀，缩短枪托”的改进意见，并更名为“中正式”。

　　但是，当巩县兵工厂遭大规模空袭后，占地千余亩的巩县兵工厂几乎被夷为平地。

　　此外，曾开郑州供电事业先例的明远电灯公司，也在日军飞机的轰炸下，造成部分设施受损，经营出现了困难。直至1941年，该工厂正式停业，工人各自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