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川军元宵节在鲁南杀鬼子
来源：重庆政协报   2023-02-05 09:33:48

　　1938年2月14日国民党中央通讯社发了一篇题为《津浦路南北我军奋勇杀敌》的报道，文中有这样一段文字：“我军迂回部队已于14日午占领曲阜南九龙山，并在九龙山附近大小雪村与由曲阜往邹县之敌遭遇而发生激战，歼敌甚众，并毙佩戴敌少将符号之中岛英吉一员，毁敌汽车3辆。”这段文字报道了1938年2月14日川军45军127师757团在山东曲阜小雪村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而这一日正好是那年的元宵节。

　　川军北上拒敌

　　1937年12月，山东省政府主席、第3集团军司令韩复榘放弃黄河天险，不战而退，华北日军如入无人之境，沿津浦路长驱直入，相继占领了济南、泰安、兖州、邹县，逼近滕县，直接威胁徐州乃至整个第五战区的作战计划。1938年1月，在山西的第22集团军(1937年9月由川军邓锡侯部编组而成)在报国无门的情况下，应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的要求，由陇海线经徐州沿津浦路北调，迅速开赴徐州以北的临城(今山东省枣庄市薛城区)、滕县(今山东省滕州市)一带守备。第22集团军辖第41、第45两个军，总兵力实际上只有两万多人，总司令孙震坐镇临城。具体部署为：以第45军两个师为第一线部队，一部构筑工事，阻击敌人南进，一部进行游击;第41军的两个师为第二线部队，一部进驻滕县负责城防，一部掩护第45军第一线阵地的侧背，并相机游击。

　　当时，日军矶谷廉介第10师团主力尚在泰安一带，在邹县(今山东省邹城市)之敌为该师团的一个福荣联队，邹县以南两下店也被敌占领。两下店位于邹县以南10多公里的津浦铁路上，是邹县南部最大的一个集镇。两下店以南，是微山湖边上的滕县。过了滕县，可直下台儿庄。由于日军兵力不足，在邹县与两下店之间的布防是空虚的，地方武装经常在此游击活动。所以邹县和两下店的日军都用铁丝网将其所驻营地围护起来，龟缩在里面不敢外出一步。邹县的日军还故意虚张声势，在四面城门上张贴布告，写上“大军明日到此”。每天夜间，日军把数十辆炮车自城中拖至城外，次日白天再将炮车拖入城中，向世人表示每天都有人员和装备源源不断到此驻防，为自己壮胆。

　　日军的疑兵伎俩被第22集团军侦知，司令部决定向日军占领的两下店等地发起攻击。2月13日下午，第45军第125师兵分两路，开始行动。一路以第373旅主力向两下店发起攻击，另一路绕攻邹县北关。这天夜里，寒风呼啸，漫天飞雪，373旅746团团长谭尚修率领全团，在地方抗日武装红枪会数百人的配合下，突然袭击两下店，官兵们冒着敌人的炮火，奋不顾身地冲上去，连续发起四次冲锋猛攻，突破了日军阵地的外壕和铁丝网，逼近日军主阵地。敌人士气大挫，凭借庄内坚固的工事，加上火力猛烈，拼命抵抗。虽然我军前仆后继，勇往直前，但几次进攻均未得手，不得不撤回原守备阵地。

　　小雪村、凫村伏击战

　　正当第125师在两下店地区浴血奋战时，第127师第757团，在团长王文拔(四川省安岳县龙台镇人)的率领下，由禹城向曲阜、邹县之间迂回挺进，到曲阜、邹县之间的敌后山区开展游击战。

　　团里的侦察员在当地老百姓的掩护下，混进邹县县城，打探到一个重要消息：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驻扎在曲阜的日军有一名高官将到邹县参加一个重要活动。王文拔决定在曲阜和邹县中间的九龙山附近打个伏击战。

　　九龙山位于曲阜城南9公里处，曲阜至邹县的公路就经过山脚下的小雪村。王文拔决定，由第一营营长陈九章(四川隆昌人，黄埔八期毕业)率领全营人马埋伏在小雪村，自己带领一个营和地方的红枪会武装秘密埋伏在九龙山下的凫村附近策应。2月12日，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两个村，首先阻绝交通，破坏公路桥梁，占领军事要点，控制乡村一切活动，做好了伏击战的一切准备。

　　2月14日，正值中国传统的元宵节，这天下起了小雨雪。上午10时许，日军三辆小轿车沿曲邹公路南下，离开曲阜没有多远，便进入九龙山下小雪村陈九章营的伏击圈。陈九章一声令下，全营官兵枪弹齐发，向日军发起猛烈攻击，顿时枪声四起，手榴弹横飞。日军仓促应战，被我军火力压制。随后，日军企图开足马力，乘车冲出包围圈，脱离危险。当汽车沿公路疾驰到前面时，公路早已被我军破坏，汽车陷下去便动弹不得了。日军纷纷跳下汽车，且战且向村里退却。陈九章带领战士们挥舞大刀向敌人发起冲锋，与敌人展开肉搏战，激战半小时后，全歼这股日军。时任第22集团军第41军第124师第372旅第743团团长，建国后曾任济南市政协常委、民革济南市副主任委员和山东省人民政府参事室参事的熊顺义在回忆文章中说：“激战半小时，将日本侵略军矶谷部队的少将中岛荣吉以下十五人全部打死，并缴获轻机枪二挺，步枪三支，手枪三支，小轿车三辆、军用地图、文件、作战资料几束。我军是役亦伤亡三人。”

　　这天午后，从邹县县城驶来一辆大卡车，车上有数十名日本官兵，沿曲邹公路飞驰而来，估计是来接应曲阜来的日军的。这股日军来到凫村村口，发现公路已被破坏，即下车抢修公路。王文拔团长立即发出攻击信号，两端伏兵迅即将公路截断，切断敌人退路，中间伏兵集中火力向敌人猛烈射击。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手足无措，乱作一团，但不一会便组织起抵抗。由于我军缺少重武器，只有用手榴弹和步枪攻击，难以奏效，王文拔就发挥“人多势众”的优势，令司号员吹冲锋号，身先士卒跃出战壕，向敌人猛扑而去。战士们也纷纷跃出战壕，与日军展开肉搏战，一时间杀声四起，震天动地，很快就结束了战斗。此次共击毙日军25人，缴获轻机枪1挺，步枪18支，大卡车1辆，无线电通讯器材1部，军用地图1套，敌军后方通讯联络要图1张。

　　日军在小雪村、凫村被伏击全歼的消息传到曲阜、邹县司令部后，日军大为震惊，恼羞成怒，派出200余人分乘10辆卡车，由曲阜朝小雪村疾驰而来，意欲报复。757团在王文拔的指挥下，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给日军迎头痛击。日本鬼子挨打后龟缩在曲阜城等待援军，我军则趁机转移到山区打游击。

　　击毙日军少将之谜

　　当年小雪村伏击战是否击毙了日军少将，历来众说纷纭。

　　郭汝瑰、黄玉章主编的《中国抗日战争正面战场作战记》说，小雪村、凫村伏击战“击毙日军第10师团少将军官1名、士兵30余人。”韩信夫著的《鏖兵台儿庄》一书中写道：“在检视敌人尸身时，意外地发现了敌少将田岛荣次郎，他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眼睛里已没有了那狰狞、阴险的目光，只是睁开眼睛，无力地看了我军战士一眼，便合上了眼皮。在将他用担架抬往后方的路上，这位少将便灵魂出壳，一命呜呼了。”但是，当年的战地记者范长江在一篇报道中说击毙的不是田岛荣次郎少将，而是他的翻译官中岛荣吉。1938年2月15日的中央社报道与前一日的报道有所不同，称：“我军某部与由曲阜向邹县增援之敌发生遭遇战，击毁敌汽车四辆，毙敌四十余，内有敌少尉中岛荣吉一名。”

　　有的研究者说，田岛荣次郎当时被攻击后，躲在一间房子里与川军对峙，房屋被火烧塌后转移至别的屋舍。登东洋夫中尉为救田岛，拾起未爆发的手榴弹扔回，被炸掉几条手指。田岛荣次郎退役后还当选过国会议员，死于1954年。

　　又有研究者说，据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编著的《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二卷第一分册中载(中华书局1979年7月版)：“在津浦路方面活跃着的我军第二军的第十师团于昭和十三年(1938)二月进入兖州、济宁、邹县地区，……二月中旬第十师团编制概要如下：…… 步兵第三十三旅团旅团长田岛荣次郎少将 ……支队长濑谷少将于三月一日定期调动，继任步兵第三十三旅团长田岛少将遗缺，三月八日到达兖州。”这份材料说明，1938年2月中旬田岛少将还在编，3月1日就已遗缺了，足以证明田岛少将已“下岗”。

　　笔者认为，“下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击毙;另一种是受伤后不能继续在前线任职而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