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血腥的端午节
来源：《烽火抗战 蚌埠抗日战争史料选》   2024-06-09 16:36:11

一

　　公元1938年2月,沦陷后的蚌埠处在一片混乱之中,侵略者的铁蹄踩躏着苦难中的人民,日本华中派遗军第13师团五旅团司令部驻扎在城内。开始,他们龟缩在市区,不久,为扩大侵略,魔爪浙渐伸向四周。在城西八里桥附近有一个叫郑郢村的小庄,也驻扎了几十个鬼子兵。

　　日军驻扎之日即是郑郢村民灾难临头之时。

　　鬼子刚扎下营寨,就用刺刀和皮鞭强抓村民给他们做苦工,去挖战壕、修碉堡、筑土围,二百多人的村子每天就被拉去近百人做苦工。民工自带干粮、露宿田野不说,还动辄遭鞭打脚踢,吃尽了做亡国奴的苦头。

　　村民沈××的姐姐,在村西黑虎山丛林中避难时,被几个荷枪的鬼子发现,群起而围之,沈×遭到了灭绝人性的轮奸。在竭力反抗和挣扎中,这位烈女子狠狠咬了一个兽兵的手指,直咬得鲜血淋淋。日本兵兽性大发,照准她的胸口就是一刀,鲜血顿时浸透了衣杉,沈×用手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强忍着羞辱和剧痛,怀着一颗滴血的心,指着一双重似千斤的双腿,一步步挪到家,但刚进家门便含恨死去。

　　有个外号叫张小尿的外乡人,每天大清早就出门云卖豆腐,以维持一家老小的生计,日子过得很艰难。4月的一天清晨,张小尿挑着豆腐挑子依旧急急地赶路,当他走到村东南五爪坟小路上时,在拐弯处碰到一个赶早路的行人。这时,一个在村边站岗的鬼子见状一时性起,把他们当成活窥子,举枪就瞄,一怆将两人都打死,可怜的无辜瞬间成了冤魂。

　　日本兵驻扎郑郢村不久的一天上午,两个在村里游荡的鬼子兵突然发现一只不知从哪儿跑来的野免,他们紧追不舍,免子急了跑入紧锁着的王国璋屋里,鬼子吴用枪砸开门,闯入屋内,东翻西找,免子未找到,倒是翻出一台全家人跑反时未来得及带走的旧留声机,鬼子兵怀疑是什么通讯器材,加之未找着免子一肚子气,于是气急败坏地点火烧房,大火殃及周围邻居,使50余间房屋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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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侵略者的种种暴行,激起了村民心中的怒火,他们在暗中议论,在悄悄准备,在酝酿着与侵略者决一死斗,要反抗,要斗争,要拿起武器。村民沈氏兄弟沈来仁、沈来林、二顺子他们就是这样在耐心地寻找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1938年农历端午节前一天,即公历6月1日,天气异常闷热,吃过午饭不久,驻扎在村里的鬼子兵开始集合了,准备龟缩到城里据点去。队伍还未集合好,行李和托支弹药已先行装在一辆马车上,三八大盖枪一捆捆地绑在一起,马车就停在水塘边的土路上。

　　这时,在水塘的另一侧,有两个年轻的庄稼汉一阵交头接耳之后,悄悄地下到水塘中,伴装在洗澡,倒也未引起鬼子的注意。这两个就是当地因胆大而出名的沈来仁、沈来林兄弟,他们很快游到塘边,接近了敌人的马车。说时迟那时快,沈来林趁鬼子不注意爬上岸,从马车上拽了一支枪扔给在水塘中的沈来仁,又潜入水中。他们用塘泥把枪埋藏好,在岸边做好记号,若无其事地上岸走了。时隔不久,鬼子赶着马车开拔进城去了。

　　当天晚上,沈来仁、沈来林找来二顺子,叫他到水塘里取回枪。连夜,由沈来仁将枪送到十多里外秦集村的一个亲威家里藏了起来,准备日后取回对付作恶的鬼子。

　　二

　　第二天,是传统的端午节,老天爷也象预示着要发生什么不幸一样,阴沉沉地不开脸。一大早,随着一阵轰鸣的马达声,三四辆满载日本兵的军用卡车在村头停下了,凶神恶然般的鬼子兵,手持上了明晃晃刺刀的步枪,把郑郢很快包围起来。在家的约七八十人被集中在打麦场上,鬼子兵用绳子把他们围圈起来,周围有持枪的士兵看守。村头、巷口还架着几挺机抢,顿对杀机四伏。

　　与此同时,另一部分日本兵在山本小队长的指挥下,逐门逐户进行搜查。搜查的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又气又恼的兽兵就点火烧房。全村的草房连屋搭山,一把火几乎烧了个遍。期间,一名叫沈金堂的农民,因鬼子搜查太急,未能逃走,他想趁鬼了翻箱倒柜之际隐藏起来,情总之中将平时存放粮食的空土瓮翻倒过来,自己藏了进去。可怜的是,殃及的大火将他活活烧死在土瓮里。直到几天后,家人回来收拾断墙残壁时才发现他的尸体,尸体已不成形,被烧成一小卷肉干。

　　山本小队长见搜村找枪不成,把气撒向麦场上被包围的村民。他一面命令几个鬼子把在村边地头收麦子的村民全部赶回来,一面让翻译对村民进行威胁恫吓,说若不交出抢,不交出偷枪的人,全村人统统杀光。

　　山本见威胁不成,又派人找来鱼网,叫几个鬼子在池塘里来回拉了几趟,除了几条小鱼,连个枪的影子也没见着。

　　山本见状,有些急了,拉出汉奸王福玉,让他出来诱骗。王福玉狐假虎威地喊了起来：“太君说了,偷怆的只是一二个人,至多三四个人,把人交出来,把枪交出来,没有大家的事。你们当中就有偷抢的人,只要交出枪,认个错,皇军决不计较。”王福玉见毫无反应,又大叫:“太君说有谁指出愉枪的人,皇军大大的有赏!”回答的仍然是一片沉默。

　　三

　　山本施尽花招均遭失败,真是黔驴技穷了。象输急了的赌徒急红了眼,暴躁地跺著皮靴围着人群转。他指使几个士兵从人群中拉出两个20多岁的村民,将两人绑在一起,用手枪分别点着他们的额头,吼道:“你们的,说!”随着两声枪响,两个青年农民倒了下去,随后,山本命令鬼子兵将青壮年村民两个为一组绑在一起、拉至水塘边,鬼子要屠杀了。

　　山本转至背年农民沈来英跟前,将枪口对着沈来英的额头,突然吼道:“你的,知道?”沈来英抬头着了山本一眼,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山本边退边吼,“良心大大的坏,死啦死啦的!”话未说完,就扣动了扳机,沈来英本能地将头一偏,子弹从右颊射入,左后颈穿出。流来英重重地倒在地上,当即昏死过去,所幸的是,子弹未击中要害,沈来英活到了今天,至今两个又黑又重的枪伤疤痕还清晰可辨。

　　山本开了杀戒,他手一挥,鬼子兵象恶狠般扑了上去。

　　一个鬼子抓住沈海树,对准脖子就是一刀,他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下了。鬼子怕他还没死,左手提着他的头发,右手用军刀在他脖子上来回扯动几次,这还不放心,又用军刀从沈海树肩上挑出一块肩骨,并用皮鞋踩他腿,见他毫无反应才住手。

　　另一个鬼子抓住与洗海树反绑在一起的罗全胜,对他的脖颈就是一刀,顿时血如泉涌,罗全胜也惨死在兽兵的屠刀之下。

　　一个鬼子抓住沈八,沈八个子高,小矮鬼子够不着用刀欢他的头,就踢沈八腿让他跪下,沈八高昂着头,不屈不从。旁边鬼子见状,跑来两个帮凶,三个鬼子强掠沈八跪下,因他身强力壮鬼子未能得遥,一个鬼子恼了,朝沈八下腹捅了一刀,刀刺入体内又往上挑,沈八挣扎了一下,无奈地倒下,血流遍地,肠子也流了出来。三个鬼子还挥刀在他身上乱戳。

　　两个鬼子用马刀朝王廷常身上、头上胡乱砍去,王延常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身体不停地左右滚动。惨无人道的兽兵嫌刀砍累人,将他拾起扔进了路边的水塘。鬼子看到水面有气泡冒出,又朝冒泡位置打了几抢。

　　村民沈金阳年纪较大,一个鬼子一刀将他砍倒在地,脖颈被砍断了一半,气管还连着,头歪到了一边。兽兵本想再来一刀,但看到他的痛苦惨状,举在半空中的屠刀又停了下来,鬼子不让他马上就死,而拿他的痛苦来取乐。天黑以后,沈金阳苏醒过来,用手托着头,趁黑爬到几里外的岳父家,才幸免一死。

　　鬼子正在屠杀时,村民王福举和他的一位姓邵的亲戚正在村外较远处的小麦地里抢收麦子。他俩远远看见村子里火光冲天、以为谁家失火了,赶忙放下镰刀,拿起杈子回村。在沈金章家房子上救火时,被鬼子发现,王、邵两个惨遭枪杀。

　　四

　　血腥的屠杀还在继续,善良的人们一个个在血泊中倒下,面对日寇灭绝人性的兽行,人们咬牙切齿,个个心急如焚,但却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

　　这时,一个曾经被国民党抓过壮丁的名叫王德元的年轻人,低声对身边的乡亲说,“快想办法跑吧!不然,鬼子会把我们都杀死的!”“鬼子这么多,那能跑得了呢?”一个应道。“跑一个是一个,反正总比等死强!”说完,大家开始串联,相互交换眼色,在山本又对村民举起屠刀时,只听王德元大吼一声,“赶快跑”喊罢,带头冲出了包围圈。

　　这一声震醒了村民,大家跳出包围圈向四面八方冲去。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把鬼子搞懵了,山本本能地持刀追赶,无

　　奈动作慢了半拍。包围圈外的日军机枪手见村民与鬼子混成一团无法开枪,气得哇哇乱叫;有的鬼子持刀追砍,但村民跑得很散,加之房屋燃烧形成的烟雾使能见皮降低,鬼子不取贸然追杀。

　　眼睁睁地看着村民跑光了,山本又气又急,胡乱地放着枪,命令鬼子兵再次放火烧房,郑郢村顿时又淹没在火海之中。

　　发生在端午节的这场日寇屑杀中国平民的暴行,使23人倒在血泊之中(其中3人劫后余生),1人被烧死,另有3人成重伤,终身残废,多人在逃跑时被砍成轻伤。两次放火使500多间房屋被毁,不少人家家破人亡,有的一家五人遇害,有的一家四人遭难。

　　这是应该水远牢记的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人民欠下的又一笔血债!

　　(王延连 郭照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