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公共卫生事业的开拓者林竟成
来源：《文史天地》 文/ 池子华 沈 璐    2024-08-18 09:53:18

　　抗战时期，中国红十字会救护总队第九大队救护成绩卓著，受到通令嘉奖，被誉为“红会模范大队”。大队长就是林竟成。

　　国难当头，肩负重任

　　林竟成(1907—1987)，福建福州人，著名的社会医学和卫生管理学家，我国公共卫生事业的开拓者和奠基者之一。

▲风华正茂的林竟成

　　1926年，林竟成考入国立同济大学医学院，这是一所由德国人主办的学校，医疗技术水平高超。林竟成想通过行医来拯救中国，他认为预防比治疗更加重要，因此选择了公共卫生学。后来，他加入中国红十字会，也始终秉持这一理念，特别注重在军中推广公共卫生。

　　1933年，林竟成以年级第二名的成绩从同济大学医学院毕业。这年11月，黄河泛滥，导致无数人流离失所，瘟疫蔓延。有感于此，林竟成毅然选择到黄河水灾救济委员会担任医生，前往山东济宁一带灾区开展医疗救助工作。这期间，他与当地村民朝夕相处，目睹灾民贫病潦倒的惨状，更加意识到“拯民于水火，增进民众的健康是必不可少的，尤其对一个人口大国，防病更重于治病”。1934年，林竟成调任江苏省卫生事务所防疫课课长，由于对公共卫生与社会的关系深有感悟，首次提出了公共卫生工作与国内政治、经济、人民生活水平有密切关系的见解。

　　1937年11月，日军逼近南京，林竟成在“敌机空袭中，举家搭最后一条船到汉口”。“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深感其中的含意，作为一名医生更应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于是“决心参加救护工作”，到火热的抗战前线去打拼。

　　扎根前线，全力救护

　　1938年3月，经湖南省卫生处处长张维介绍，林竟成与中国红十字会救护总队部总队长林可胜相识。林可胜对林竟成热情投身人道事业赞赏有加，任命他担任第四十九医防队队长。该队共20人，队员多半是怀有爱国之心的流亡青年，为抗战救护事业而走到一起。1938年的武汉是抗日救亡的中心，林竟成率队进驻武汉，在兵站医院救治伤兵。“有一次敌机空袭，兵站医院工作人员都出去躲警报去了，独我们红会四十九队仍在坚持工作。当时正值军医署副署长来视察，见此情景，大为赞扬”。

　　不久，武汉失守，林竟成率第四十九医防队转战湖南，先在祁阳第二十六陆军医院为伤病员防治斑疹伤寒、回归热，1939年1月调至衡阳后方医院后，林竟成又办起特别营养厨房，救活了不少营养不良的伤兵，被称为“办厨房的人”。3月，邵阳过路壮丁队伍中暴发霍乱，“防疫如救火”，林竟成闻讯马上率队前往救治，等到军政部防疫大队、湖南省防疫大队等赶到时，他们已开展了卓有成效的工作，“他们看到我们红会四十九医防队动作如此迅速，无不表示惊奇与钦佩”。

▲1939年12月，第一次长沙会战

　　1939年5月，林竟成因业绩突出升任中国红十字会救护总队第九大队第四中队队长兼第四十九医防队队长。9月，日军由湘北进犯长沙，企图在短时间内将中国第九战区主力歼灭，第九大队救护队队员于是将工作推进至前方部队，与部队同进退。除了给前线提供医疗上的救护外，救护队十分重视防疫工作，在林竟成带领下，队员们将环境卫生知识介绍到前方部队每一个连部去，在距离敌人仅五里之地设立灭虱站。由于措施得力，军中疥疮患病率从90%降至10%，天花、斑疹伤寒、回归热、痢疾等疾病显著减少。

　　1941年9月6日，日军再次进攻湘北，狂轰滥炸。危急时刻，林竟成沉着应对，一面与救护总队部取得联络，一面部署救护事宜，要求工作人员不到万不得已决不离开长沙。因此医务队在最为困难的时候仍前进到指定地点救护伤兵。10月，日军轮番轰炸长沙，救护队随军撤离。10月12日，日军撤退，林竟成立即率队返回长沙，开展伤兵医疗手术及民众防疫工作。

▲林竟成院长与邵丙扬大队长等人在血防嘉定大队部

　　1941年12月，日军发动了第三次长沙战役，适逢严冬，天寒地冻，加上日军对于前两次长沙会战失利恼羞成怒，进攻更为疯狂猛烈。在这种情形下，林竟成所在的第九大队全体人员不畏艰险，愈战愈勇，圆满完成了救护任务，救护总队部给予第九大队通令嘉奖，誉为“红会模范大队”，林竟成也因此升任第九大队大队长。

　　第九大队部设于长沙。在长沙会战之初，第九大队队员就曾立下誓言：“中国部队所能到的地方，我们红十字会救护人员也应该能到。”作为队长，林竟成事必躬亲，多次前往前线视察工作，救护队在极端危险的条件下，履行了当初的誓言，为前线的战士提供最及时有效的医疗救护，堪称模范。

　　坚守内地，迎接解放

　　1944年5月，第四次长沙会战爆发，中国军队最终未能阻止日军优势兵力的进攻，6月19日长沙沦陷。林竟成所属第九大队不得不撤离湖南，前往贵阳，“沿途做了很多难民救护、医疗预防工作”，直到11月份才达到目的地，工作人员及眷属行李几乎丢光，林可胜见到他安慰说“人比东西贵重”。

　　四次长沙会战给林竟成留下抹不去的印记，他不仅痛恨日军的残暴，对国民党的腐朽统治也是失望至极。抗战胜利后的1947年，林竟成被国民政府任命为上海国民党联勤第二总医院(今第二军医大学附属长海医院)副院长，他断然拒绝了这个职务。1948年，他又拒绝了去台湾任职的邀请。10月，林竟成受聘于同济大学医学院，任公共卫生学教授兼附属中美医院院长。他不仅自己留了下来，还劝说那些对新中国未来发展有用的专业型人才留下，在他的动员下，20多位正、副教授留在了大陆。林竟成接任院长后，增聘专家教授、医务人员的同时，裁减行政事务和工人，节省开支，扭转了涣散的局面，为我国社会医学和公共卫生事业，培养了不少专业人才。

　　1950年8月，林竟成作为中国医疗卫生界的先进代表，受邀出席了新中国第一次全国卫生会议，并受到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的接见。12月，他报名参加抗美援朝，担任医疗手术总队副队长兼第一大队队长，并荣立三等功。

　　「本文刊于《文史天地》2022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