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在开原
来源：中华先锋网   2018-12-28 16:43:24

　　1931年9月18日夜10时，日本关东军炸毁了沈阳北郊柳条湖附近的一段南满铁路，反诬是中国军队所为，并以此为借口悍然炮轰北大营，进而占领沈阳城，发动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而蒋介石却电令张学良：“不予抵抗!”东北军奉命步步退让，拱手交出了东北三省。值此山河破碎、国难当头、民族危亡的紧急时刻，英勇的东北三千万同胞却不甘心做亡国奴，纷纷呼号救国，揭竿而起。救亡大潮风起云涌，抗日烽火燃遍了黑土大地。辽宁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就是在中华民族黑暗与抗争的历史背景下，诞生在辽北东部山区的。

　　栾法章(资料图片)

　　栾法章，又名乐山、耀山，早年时就读于清原县大孤家子高小、开原老城中学。1930年，栾法章在东北讲武堂第七期毕业后，留校担任军事教官，不久又兼任东北军第七旅少校作战参谋。“九·一八”事变后，栾法章奉命随东北军总参谋长荣臻撤到北平。1931年9月27日，陆续流亡到北平的东北各界民主人士组建了抗日救亡团体组织：“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此时正在北平四处奔走，呼号救国，积极要求奔赴抗日前线的栾法章与该组织取得了联系。1932年5月，栾法章受张学良的指示和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的委派，带领副官、参谋等十几名东北军官兵回到辽北家乡。

　　在辽北东部山区，栾法章选择了开原与清原两县交界的大孤家子作为抗日根据地，并竖起辽宁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的大旗，积极开展抗日宣传与部队的组建工作。大孤家子是个群山环绕的偏僻山村，处在开原、清原两县交界处，日伪统治势力相对比较薄弱，因栾法章曾在这里读过书，他巧妙地利用同学、亲戚、朋友的关系，很快打开了为抗日做准备的工作局面。

　　在栾法章等爱国官兵进行抗日救国的宣传鼓舞下，大孤家子周边地区的一些群众纷纷加入了救国军的队伍。为了发展壮大抗日武装力量，栾法章不畏艰险，只身前往大孤家子伪警察分局，向分局局长佟玉普等人晓以民族大义，动员他们参加抗日队伍。伪分局局长在栾法章爱国精神的大义感召下，毅然率领全分局10多名警察携械起义，参加了救国军。在筹建抗日队伍的起步初期，栾法章独自一人前往大孤家子、下肥地伪警察分署，向伪警察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促使两个伪警察分署的25名伪警察全部携械起义，参加抗日队伍。冯广民系铁岭县镇西堡人，是晚清时期最后一批秀才之一。“九·一八”事变后，受日伪挟迫违心担任了西丰县伪县长。为了建立民族抗战的统战关系，栾法章于1932年6月亲赴冯广民家中，对冯广民进行成功的爱国主义策反工作。从此，冯广民通过建立的秘密情报站和交通线，多次向抗日部队提供情报、弹药、医药、经费等援助。

　　1932年7月，日伪当局开始在清河流域建立傀儡伪政权，进行殖民统治。八棵树镇上甸子村恶霸地主、汉奸程子源卖祖求荣，认贼作父，投靠日本人，当上了伪二区自卫团团长。白子峰是开原市八棵树八道岗子村人，是八道岗子村第一富户，为人仗义，乐善好施。程子源与白子峰相识，也素知白子峰在民众之中有很高的威信，为了扩大自卫团，便极力拉拢白子峰入伙，并举荐白子峰为自卫团副团长。54岁的白子峰深知国破家亡的深刻道理，为了驱逐日寇，收复河山，保家卫国，他决心唤起民众，救助百姓于危难之中，拉起抗日武装，共兴救亡图存大业。在家人的理解与支持下，白子峰亲自上街敲锣喊话，晓喻村民，他说：“父老乡亲们，到了有饭大家吃，有衣大家穿的时候了，谁家没有吃的先到我家地里去收，谁收归谁，自己记数，将来有世界给钱，没有世界就拉倒!”穷苦的乡亲们素知白三爷说话算数，纷纷到白家地里收割庄稼，暂渡难关。虽然白子峰与程子源原本不睦，也十分鄙视程子源的为人，但考虑到这是发展、掌握抗日武装的好机会，便欣然应邀就职。

　　白子峰(资料图片)

　　栾法章了解到自己的老朋友白朴珍的父亲、白朴林的叔父，时任开原伪二区自卫团副团长的白子峰有抗日愿望，便利用关系与白子峰联系接触，亲自拜访了白子峰，二人一见如故，抗日救国的共同责任感使他们谈的非常融洽。同时，栾法章与白子峰详细制定了伪自卫团哗变的相关事宜。

　　1932年9月19日，白子峰、白朴林、白朴珍、孙奎、大刀二虎等30多人，携带日军提供给自卫团的武器弹药哗变，参加了栾法章领导的抗日队伍。栾法章与白子峰会合后，成立了辽宁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司令部，栾法章任司令，白子峰任副司令，白朴林任参谋长，白朴珍任营长。为便于扩充部队，壮大抗日武装力量，司令部下设军法、粮秣、参谋、秘书、联络、印刷、宣传、稽查八个处。

　　参加抗日队伍后，白子峰充分利用自己在民众中的威信，协助栾法章招贤纳士，收集民间武器，为发展抗日队伍日夜奔走宣传。为了使部队早日迈向正规化，司令部制定了官兵平等、互相尊敬、不打人、不骂人、不扰民等严格的军纪，并提出“一致对外、驱逐日寇、收复失地”的政治主张。辽宁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的口号是：“宁做枪下鬼、不当亡国奴!”从而取得了人民群众和爱国人士的大力支持与积极响应，使部队声威大振，队伍不断壮大。白子峰参加抗日救国军之后，曾劝说大汉奸程子源也把队伍拉过来，共兴抗日救国之举，可程子源却死心塌地为日本人效劳，刺探军情，给敌人通风报信，向第五路军开枪，偷袭骚扰，成为抗日根据地的心腹大患，所以第五路军决定拔出这颗毒牙。

　　1932年9月末，救国军决定攻打八棵树镇上甸子村大汉奸程子源的巢穴。白子峰奉栾法章之命，亲自率领大刀二虎等一百多名战士，趁夜黑风高之时，突然包围了程家大院。此时程子源与他带领的汉奸队伍在家，发现老巢被围，立即督令爪牙们拼死抵抗，双方枪战两个多小时，由于程家老巢的院墙又高又厚，防守严密，救国军多次猛攻不下。白子峰见硬攻不行，立即组织群众搬运干柴，将干柴和火把一齐扔进院里，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霎时间，火光冲天，院里连喊带叫，乱了阵脚，程子源慌忙爬越后墙逃走。这一仗虽然没有抓到汉奸程子源，却掏了他的老窝，鼓舞了抗日军民的士气。

　　火烧上甸子村之后，在栾法章积极开展抗日统战工作的政治影响下，开原东部山区在晚清时期兴起的“义和拳”，民间武装组织“黄旗会”、“大刀会”相继加入了救国军的队伍。活动在辽北地区的绿林首领金山好、“不服劲”邴桂五等也纷纷率队投靠栾法章，与救国军兵合一处。

　　金山好、邴桂五加入救国军后，栾法章对部队进行了整编。改辽宁民众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为“辽宁中央地区民众抗日自卫军”。栾法章自任总司令，白子峰为副司令，白朴林为参谋长，司令部下设三个旅：邴桂五为第一旅旅长;赵子中为第二旅旅长;金山好为第三旅旅长。此外还编有吴大法师、周大法师、李大法师领导的武术队(大刀总会)。最鼎盛时兵力达4000余人，分驻于开原、西丰、清原边界一带。提出“抗日救国，打到日本，誓死不当亡国奴”的口号。

　　1932年10月中旬，西丰县伪县长冯广民得知日军一个炮兵中队要从西丰调防开原，按当时的交通条件和日军炮兵的火炮由马车牵引的速度，冯广民判断该股日军当日不能到达开原。而开原、西丰交界的貂皮屯恰在开、西公路中间，又有住宿条件，当晚日军必然住宿貂皮屯(今因修建清河水库，貂皮屯村已南迁两华里，现貂皮屯非当年貂皮屯村原位置)。于是，冯广民在伪军中派了几个心腹之人，用二十匹马驮二十口袋子弹，连同情报秘密送到八棵树镇耿王庄村陆家油坊(冯广民建立的地下交通站)，油坊掌柜陆振轩、管家周德久当即组织40多个群众连夜将子弹和情报送到曾家屯(当时救国军驻防在曾家屯一带)。栾法章、白子峰接到子弹和情报后，立即做出了袭击貂皮屯的决定。按照制定的作战部署，栾法章命令大刀会首先徒步摸进村，趁黑夜放火，乘日军混乱之时突然发起攻击，把快枪队和金山好所部骑兵队埋伏在村外的各个路口，待大刀会把日军烧出来后，在村外迎击围歼。

　　日军两匹马拉一辆炮车，共70余辆炮车，集中住在村东刘家大院及附近民宅，在街口柴禾垛上放一挺机枪岗哨。夜半11时，大刀会队员跃墙进入村内，日军哨兵没发现，大刀会队员也没发现敌哨兵。此时日军正在酣睡的梦中，大刀会战士们突然举起了寒光闪闪的大刀，横劈竖砍，睡梦中的敌人被砍的鬼哭狼嚎，叽哇乱叫，没被杀的鬼子仓促应战。大刀会打仗时从不用枪，只凭一把大刀，专与鬼子进行白刃战。此时的大刀会战士只顾猛砍猛杀，竟忘了放火，街口日军哨兵发现营地被袭，调过枪口向大刀会扫射，负隅顽抗的日军也向外反扑，致使大刀会腹背受敌。埋伏在村外的步兵快枪队和骑兵队被迫向村内冲击支援，但遭到了日军炮火拦击，双方混战到凌晨2时许，栾法章为防备开原日伪军增援，决定撤出战斗。此战救国军仅牺牲大刀会一名战士，打死日军16人。天亮后，日军将死尸装进麻袋，抓一些当地的老百姓用担架抬到开原。夜袭貂皮屯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没能全歼日军，栾法章、白子峰、金山好等内心均感遗憾，觉得愧对冯广民提供的战机和支援。

　　夜袭貂皮屯之后不久，陆振轩、周德久为救国军运送子弹和情报的事情被日军特务探听到，遭到日军逮捕。为了保护内线冯广民，陆振轩、周德久在敌人的严刑逼供下，什么也没说，被日军杀害。

　　在抗日活动不断高涨的形势下，1931年11月9日，栾法章的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攻打了开原站。

　　开原站是日本侵略者盘踞的巢穴，设有地方事务所、铁路守备队、警察署等殖民机构，防卫森严。当时第五路军装备很差，1000多人的队伍，只有100多支快枪，其余是洋炮、大刀、长矛。副司令白子峰深知无重武器难以攻坚，便请木匠刘青山用粗圆榆木做了两门木炮。木炮是把圆榆木中心掏空，外面卡上压豆饼用的铁箍，内装火药、铁砂、铧铁、秤砣等物，形成发射武器，以备攻坚之用。木炮做成后，在新边村试放，效果很理想。于是在进攻开原站前，用两辆马车将两门木炮运到离开原站不远的小孙台的一个制高点。战斗打响前，参谋长白朴林率人破坏了开原站南的一段铁路，拆除了一段电话线，切断了敌人的交通和通讯联系。

　　部队从曾家屯出发前，司令栾法章命周大法师的大刀队为先锋，由副司令白子峰率洋炮队，自己率快枪队随后进攻，金山好打接应。按规定，大刀队徒步走金家沟近道，先出发两小时，晚上10点进攻。栾法章、白子峰率200余人的快枪队，200余人的洋炮队到达小孙台后，大刀队还没到，栾法章想回兵不打了，白子峰见状怒道：“我老白头家有五六百垧地，出来为什么?我为抗日带领儿子、侄子来打日本，就这么回去有什么脸去见父老乡亲?”当时栾法章的叔叔栾老八也在栾法章的队伍里，骂栾法章：“你不打就不是老栾家子弟!”在这种情况下，栾法章才下决心进攻开原站。

　　第五路军首先占领了小孙台，缴了小孙台警察分所人的械，然后发起对开原站的攻击。因为开原站外围没有城墙，救国军进攻比较顺利，歼灭了哨卡上的一名日本兵和十几名伪军后进入街内。这时，战前曾表示反对的韩小个子公安队突然背信弃义，从侧面袭击救国军，日军守备队也开始反击，救国军陷入两面夹击。第五路军副司令白子峰指挥部队进攻到一座楼房时(满铁医院)，遭到日军拼死抵抗，机枪叫个不停，压得救国军抬不起头来，白子峰见此情景，决定用木炮轰击。炮手刘青山点燃了火药捻，“轰”的一声，楼房被轰得塌了一半，日军吓得魂不附体，纷纷夺路逃生，救国军占领了这个楼房。第五路军司令栾法章率一部分队伍打进了开原火车站，放火六七处，使开原站成为一片火海。救国军先锋抵近日军开原北大营，这时开原警察署宪兵全体出动，以猛烈火力反击。日巡查部长秋近在督战时被救国军击中腹部后死去。激战3个小时后，天已经大亮，金山好部和大刀队还没赶到。这时，日军飞机前来助战，在地面和空中夹击下，第五路军被迫撤退。在战斗中，栾法章负伤，战马被打死，向站外撤退时，被围绕站台的电网挡住了去路。正在危急时刻，站内搬运工人拿来了棉被、苫布等物等搭在电网上，把栾法章从里面给推了出来，这才得以生还。

　　攻打开原站后，救国军撤回上肥地、廖家沟、曾家屯、大孤家子一带休整。此战救国军牺牲五、六十人，损失各种枪械60余支，战马三十余匹，虽然付出了较大代价，但却攻入了日伪盘踞的中心城镇，破坏了铁路，烧毁了车站，攻抵了日军的北大营，击毙击伤了日军巡查部长秋近以下日伪军警100多人，沉重地打击了日伪政权，鼓舞了辽北人民抗日救国的信心。

　　袭击开原站后，为保存实力，撤出开原站后的第二天上午，这支队伍与增援尾追的日军遭遇在龟山(现清河水库风景区)脚下，栾法章、白子峰果断地指挥部队迅速抢占龟山主峰阵地，惨烈的战斗在清河河谷的龟山上骤然打响。救国军中的绝大多数战士都是辽北当地的农民，一千多人的队伍只有二百多支步枪、二百多支火枪，多数战士使用的是大刀、长矛和弓箭等原始冷兵器。他们没有统一的服装，没有军饷，缺少枪支弹药，缺少军费，缺少给养，缺少医药，他们几乎一无所有。在他们的队伍里，有一支由24人护旗手组成的护旗队，栾法章在护旗队组建时有过这样的讲话：“在保卫军旗的时候，你们人可以倒下，但军旗不能倒!军旗不仅仅是我们这支抗日部队的军魂，更是中华民族之魂!”龟山阻击战打的极其惨烈，牺牲了一百多个战士，仅护旗队就牺牲了17个护旗手。在日军的重重围攻下，跟鬼子拼，子弹打光了，就用大刀和长矛与鬼子进行肉搏。将士们就这样上下一心，前仆后继、浴血厮杀，从上午到黄昏，打退了日军一次又一次疯狂的进攻，被战火撕成碎条的军旗始终飘扬在龟山的主峰阵地上。傍晚的时候，金山好、邴桂五率领的骑兵队从貂皮屯、尚阳堡方向赶来增援，在增援部队的策应下，里应外合，一鼓作气，一下子打乱了日军围攻的阵脚，使部队主力安全撤回了清原县大孤家子进行休整。

　　1933年，东北各路抗日义勇军正在与日本侵略者进行极其艰苦的浴血厮杀，而蒋介石却还在专心致志地推行“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国策，下令“侈言抗日者杀勿赦”。结果导致热河抗战失败，平津、华北危急。为了推卸责任，蒋介石撤消了张学良北平军分会委员长职务，以亲日派何应钦取而代之。1933年5月31日，国民党卖国政府指使华北政务委员会委员长黄郛，密派总参谋长熊斌与侵华日军头子冈村宁茨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塘沽协定》。根据这个协定，国民党政府等于承认伪满洲国和日本侵略东北、华北合法化。随之，“协定”中的取消一切抗日行动的条款付诸实施。蒋介石调集十三个师的兵力包围有大批义勇军参加的察绥抗日同盟军，在国民党政府和侵华日军的联合进攻下，抗日同盟军被绞杀，主要领导人冯玉祥被迫出国，吉鸿昌遇害。1933年7月25日，设在北平的辽、吉、黑抗日后援会被国民党政府强行取消，8月31日，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也被迫解散。

　　消息传到东北，正在浴血抗战的救国军志士的抗日熊熊烈火被泼了一盆盆冰冷的水，广大抗日救国军官兵怒火中烧，无以名状的悲愤压在心头。《塘沽协定》极大地削弱、打击了东北人民的抗日斗争强烈意愿。东北抗日后援会、救国会的解散，使辽宁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失去了国内的政治声援，也失去了原本就很少的经费援助。在山河破碎、主权沦丧、政府卖国的黑暗重压下，栾法章、白子峰与英勇的救国军官兵更加坚强地挺起民族的脊梁，继续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抗日斗争。

　　1933年夏天，开原日伪当局为加强对东部山区的防御，派出独立守备队一个小队30余人和伪公安队100余人，驻守在伪二区公署所在地八棵树，派伪警察大队一中队、四中队驻守下肥地、吕家沟一带，联合各区伪联庄会“痛剿胡匪”(指救国军)。1932年10月20日，八棵树伪警察分局被救国军围歼，驻伪警察分局的日军指导官和部分伪警察被击毙，警局住所被焚毁。此时，日伪军又在这块战略要地上建立起据点，构成了对救国军根据地的威胁。

　　当时，开原至西丰的公路从八棵树村通过，村边道南有一王家大车店，由于伪警察分局房舍被烧，日伪军到来后，强占了王家大车店为营房，日军守备队小队长大桥住在大车店道北的汪家大院。为拔掉伸向救国军根据地的日伪军据点，战前，栾法章派出侦察员潜入八棵树村，找伪公安队的头目谈话，让他们离开八棵树。伪公安队成员多系本地人，不愿为日本人真心卖命，在“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口号感召下，便以下乡剿匪为名离开了八棵树。伪公安队走后，恰好伪二区自卫团被临时调往开原，参加日军举行的“校阅军威”庆祝。这时的敌人态势是伪公安队开走了，伪自卫团进城了，只有日军守备队孤悬在八棵树，这真是消灭日军的天赐良机。

　　1933年8月31日傍晚，栾法章、白子峰率领救国军快枪队与大刀会由柞子沟和王皋城集合出发，于夜深时，秘密运动到八棵树村外。栾法章将部队兵分两路，一路从村南迂回跳墙进村，一路从村东直扑王家大车店。东路部队进村后，除掉了在街心晃来晃去的日军哨兵，用铡刀砍开车店外围日军敷设的铁丝网，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王家大车店，从枪架上抱出了日军的全部枪支，击灭了煤油灯，用火力封锁住所有门窗，点着了房子。日军有的在睡梦中被击毙，有的被大火烧死，剩下几个鬼子光着身子爬出来，逃到村南的一块白菜地里隐藏，被南路大刀会的战士们一阵寒光闪过，全部砍死。日军小队长大桥从汪家大院刚窜出房门，被白子峰迎面一枪击毙，大桥的护兵踢开窗户，跳到院里刚想反抗，司令部警卫排长杨景山顺手抄起一把日军挖工事的专用钢锹，将大桥的护兵一锹劈死。整个日军守备队从大桥小队长到以下30余人，除一人乘乱逃走外，全被歼灭，大和武士的威风，在此丧失殆尽。此战救国军无一伤亡，大获全胜。同时缴获了驻八棵树日军守备队的全部武器弹药，并于天亮前撤离了八棵树。

　　由于战前救国军砍倒了村外通往开原的电话线杆，伪警察只好从貂皮屯打电话给开原日伪报警。等开原日伪军乘汽车赶来时，救国军早已无影无踪了。

　　栾法章、白子峰从组建抗日队伍到1933年秋，组织对敌作战20多次，歼灭日伪军近千人，给日本帝国主义在辽北的统治以沉重的打击。八棵树一战，日军守备队全军覆没，致使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大为震惊，他们深知辽北民众抗日烈火如不扑灭，将难以实现久占东北，进而占领全中国的侵略计划。于是调集正在长城一线，准备打开华北大门的一部分日军，联合铁岭、开原、清原、西丰、东丰、海龙、柳河的七县联防军，调动日伪军一万多人对辽宁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进行大规模疯狂围剿。

　　1933年9月21日凌晨3时，由于汉奸程子源告密，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副司令白子峰落入日寇魔掌。敌人先是诱降，后是动用酷刑：上老虎凳，灌辣椒水，炭火烘烤头部，爬烧红了的铁板，开水浇头等残忍的刑罚，一连刑讯逼供了5天。白子峰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两眼失明，多次昏死过去。9月27日，束手无策，一无所得的敌人，将奄奄一息的白子峰拉到开原，活埋于站北日本军营内，终年57岁。

　　“七县会剿”后，由于长期作战，栾法章部队人数锐减，最后只剩下100多人，加上缺乏枪支弹药和后援，在杨木林子的一次战役中被日军讨伐队打散。栾法章化妆突围，秘密回到清原，后扒车逃往关内。

　　辽宁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是代表中华民族最早打响抗战的民众武装，这支部队的绝大多数成员都是辽北当地的英雄儿女，这些英勇的革命前辈们，在民族处于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扯起抗日大旗，在极其艰难困苦的条件下与日本侵略者展开了不屈不挠的抗争，体现了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精神和壮举，也为中国抗日战争历史写下了浓重的一笔。

　　附　记：

　　栾法章(1910—1951)，又名乐山、耀山，辽宁省开原县栾家街人。东北讲武堂第七期毕业。1932年任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司令，在辽宁的中央地区进行抗战，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地下党组织委派栾法章打入日伪军内部，任伪河北省滦县保安团团长，伪华北绥靖军第2集团军司令，抗战胜利后所部被国民党收编，任第11战区暂编第1路军第2纵队代副司令。1948年任第101军271师少将师长。1949年1月，在北京率部参加了和平解放，同年2月改编后任中国人民解放军42军独立35师师长，后来该部建制撤销，栾法章仍回北京生活。1951年8月22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军管会军法处追究其历史问题，被判死刑。1985年2月9日，经复查，栾乐山(法章)系国民党起义将领，追究其历史问题判处死刑是错误的，属于冤案，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再审判决，予以平反昭雪。1994年3月30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为栾乐山(法章)同志颁发《革命军人因公牺牲证明书》，栾法章作为烈士，正式确定了抗日英雄的地位。

　　白子峰(1877—1933)，名万财，字子峰。1877年6月12月生于开原县八棵树八道岗子。白家是八道岗村的首富，有土地740亩。白子峰在兄弟七人中排老三，人称白三爷，40多岁时开始当家。白子峰为人仗义，性格爽直，不畏权势，乐善好施，在村中威信很高。任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副司令，1933年9月27日，壮烈殉国，时年57岁。白子峰烈士的文档资料已被中央文献研究室存档收藏，并在河北省宛平县卢沟桥畔的中国抗日战争纪念馆中陈列。

　　(作者系开原市委党史研究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