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宏毅
八月二十一日暴风雨中,X路军某旅主力团,占领了狮脑山。狮脑山距阳泉仅仅八里,在山上,可以了望到炮弹打在敌兵营附近的弹着点。
三年了,阳枭没有听过枪声,在险恶的狮脑山岭上,没有敌人扼守的堡垒。四百余敌人大胆地在河那边整齐的兵营里游荡,敌片山旅团司令部和敌酋片山,在那里指挥着晋东的奸淫烧杀,阳泉市成了 “日本人的世界”,仅兴隆街和新市街就居住着敌国移民千余名,商人、监工、烟贩、土地的占有者,保晋公司和十二个煤厂的厂主,从前是中国人,现在也变成了日本人。
望远镜里的阳泉,被包围在保晋公司的十几个大烟囱所喷出的浓黑的烟雾里,敌人美丽的迷梦,还能继续多久呢?
炮弹魇动着狮脑山,准确地在阳泉爆炸,敌人整齐的兵营残缺不全了。
暴风雨和不歇的枪声相呼应,我们坚守着狮脑山阵地,让平定、昔阳的千余敌人都集中在阳泉,让阳泉的敌人焦灼地听着铁道破坏的声音,却不敢越出阳泉一步,因为狮脑山的炮火怒吼了。
这样,阳泉至榆次二百余里之间的铁道、车站、隧道、桥梁可以更彻底地破毁,左右纵队可以更自由地在正太路上纵横。没有狮脑山阵地的坚持,就没有正太路东段二百余里彻底破坏的胜利!
敌人企图以最大的力量拔掉这心脏上的刺刀,于是,从二十一日下午起,狮脑山便开始了激烈的争夺战。
所有敌人的动作,我们都看得很清楚,黄色的豆腐块在兵营里集合,然后,在大河湾里蠕动,黄色的散兵线拉在高拔地面四百余公尺士狮脑山下面。
狂风在山谷里叫号,急雨从头上射下,又从腿部流出,深蓝色的沉重的阴雾里,迸跳着电光火焰,迅雷和炮声混成了一片。
陈旅长锡联、卢主任仁灿的两幅紧张的流着雨水的面孔,在右侧一营、左侧三营战士们的眼中不断出现,左方高山上的X团也接到了夹击的信号。
敌炮弹从阳泉疯狂地射出,掩护千余敌人向前运动.,但是,敌人运动的却是那样的慢。右侧的敌人,都引长了戴着钢盔的头,顾朌着,抱着枪,匍匐不前。
雷声、炮弹、雨,袭击着狮脑山,敌军官的锋利的战刀染红了,八个畏缩的敌兵作了战斗的祭品。
如说“撼山易,撼岳家军难”,那末X团的战士比大山还坚固。敌人的火力打碎了狮脑山的石头,不能动摇我们的阵地。
卧在泥水里的战士,沉着地传出一排排的手榴弹,叫冲上来的敌人又滑下去,滑下去的敌人滚在山下面的泥水滩里——“皇军”都成了泥军。
左山是断崖,只有一营的阵地是倾斜的山面,敌人四分之二的突击力贷都集中在此地。敌四分之一的兵力,和大部牵制火力,猛烈扑击着乂团和三营的险峻山岭。
五十二个混着血泥的敌尸,被雨敲打着,躺在一营的阵地前面,敌官的战刀,几次染了不体面的敌兵的血,乃不能动着我们一营的阵地。
敌人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第五次又冲了上来,三连的机关枪 手头粉碎了,二三十个敌人巳快接近,卢主任领着一排的机枪手 抢了上去。
一个子弹飞过来,首先射中了通讯员,然后又从卢主任的肩胛骨底下穿过去。这是由于距离过于近了的缘故,不然的话,据医生说,倘使子弹潜伏起来,将会使他受到更大的苦痛。
陈旅长再抢过去,二排的机关枪复活了,狂叫着把敌人扫在血泊座。战士们兴奋地呐喊起来,一个营的人潮涌般地冲下去,五百把刺刀冲向敌人。
浓厚的雨雾浮过来,敌人逃跑了,我军追击,滑倒的敌人再也站不起来了。
X团混着山上的急流,从山沟里向敌人的尾部斩过去,三营向敌人的腰部扑下去。
冲锋号呜咽着,迅雷狂叫着!
剩下的六百余敌人,全数被压在水深没腰的宽河滩里,三面的子弹,打起了水的波浪,波浪上涌着鲜红的血流。
当阳泉到榆次间的破袭已经把正太路扫光了的时候,狮脑山还是我们的!我们是用进攻的防御,打退与消灭了敌人。
九月二十一日
(原载一九四O0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新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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