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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行刺孚琦、李准、凤山亲历记》一文的几点质疑
来源:广州抗战文史   2018-04-01 16:37:50

严昌洪;陶季邑

     编者按:本文对我会所编文史丛书《辛亥革命七十周年史料专辑》(1981年8月出版)中《行刺孚琦、李准、凤山亲历记》提出多处质疑和订正,请读者留意。本文作者严昌洪(华中师大副教授)、陶季邑(华中师大学生)认真负责的治学态度,值得学习。他们对本会文史丛书的支持,一并表示谢意。

   辛亥年三月初十日(1911年4月8日),革命党人温生才在广州刺杀了署广州将军孚琦。这次暗杀事件中有些问题本来一直处在争议之中,而近年来所发表的一些有关的资料,包括罗锦泉的回忆录《行刺孚琦、李准、凤山亲历记》(以下简称《亲历记》)①,更增加了问题的复杂性。下面我们根据现有的史料对《亲历记》一文有关温生才刺杀孚琦案的一些说法提出质疑。

关于温生才之举的背景

   直到现在比较一致的看法是,刺杀孚琦完全是温生才个人的行动。但《亲历记》对此却提出了异议:

   “《广东辛亥革命史料》一书载莫雄《清末广东新军与辛亥革命》一文讲到有关刺杀孚琦一事时说:‘温生才这一壮举,事前并未与党人联系,亦不知党人正在密谋举事’(该书第88页)。又该书载张醁村《辛亥革命前后同盟会领导人物的政治分歧及其分裂》一文(第631页)说:‘温生才……自动击毙将军孚琦于大东门外’。此说与我所知的情况颇不相同。”

   文章明确指出:行刺孚琦“不是一二私人的无组织无领导的盲目单干的行动”,而是革命党人有组织有领导的行动②。

   我们认为《亲历记》的这种看法是值得商榷的。

   先看作者“所知的情况”即其理由:

   (一)“(三月初)党人谭根奉孙中山先生之命由美洲返抵广州,与党人秘密商量(刺杀孚琦)”。

   (二)“行刺孚琦的具体计划”是“当时执行人员一共十九人,分为三队,每队六人”,“头一队由温生才率领,在省咨议局后红花岗脚附近埋伏。第二队由林德中率领,亦在红花岗附近在温生才队稍前约百多公尺处附近埋伏。第三队由王和顺率领在红花岗后公路附近埋伏。我本人担任带路侦察敌情及接应等任务”。

   “(行刺前)按照预定计划布置埋伏”。这次孚琦“便被温生才等人当场击毙”,而“在附近接应”的林德中在与敌人交火时“当场壮烈牺牲”。

   (三)“一般居民每于茶余酒后谈及此事都以为是温生才的个人行动,其实这完全是当时革命党人故意放出的空气(以转移清廷的视线)”。

   按照理由(一),行刺孚琦是孙中山组织革命党人干的。我们认为,这不可能。因为:

   (1)若是孙中山组织革命党人干的,那么黄兴应知温生才此举。

   从1910年到1911年,“由黄冈至河口等役”“先后六次失败”,孙中山自连遭失败之后离开国内,“于是将国内一切计划委托于黄克强、胡汉民二人”③。“1911年,孙中山先生命黄兴在香港设统筹部”④,象“闰六月林冠慈、陈敬岳轰炸李准之役,九月周之贞、李沛基轰炸凤山之役”等等重要行动“皆由南方支部(即香港统筹部)发动之”⑤。刺杀广州将军孚琦此重要行动若是奉孙中山之命的革命党人密谋之举,那么黄兴应知此举。

   然而,黄兴根本不知道此举。黄兴和胡汉民说:“温生才则不谋于朋友众人,一击而杀孚琦”⑥。所以,行刺孚琦不可能是奉孙中山之命革命党人密谋之举。

   (2)温生才此举没有配合黄花岗起义。从这点上看不可能是革命党人有组织的行动。

   “纪元前之一二年,孙总理由美洲抵南洋庇能埠,即召集黄兴、赵声、胡汉民等到埠,开会决定党中大举,集中人力财力在广东发难(即准备发动3·29广州起义)”⑦。在起义前夕,黄兴他们想利用暗杀除“党人举义之障”以配合起义。为此他们在起义之前也筹划暗杀,但他们所组织的暗杀和温生才此举不是一回事:1.对象不同。对于黄兴他们而言,“党人举义之障”是李准,所以他们谋刺的对象是李准而不是孚琦。究其因,邹鲁说是因为“时广州清水师提督李准,拥兵狡狠,党人在广州起事者多为所败”,因此“此次举义,本拟对之先行炸毙”⑧;曹亚伯也说:“(广州的清吏中)惟李准枭鸷狡诈,纪元前四年既破巡防营之行动,纪元前二年又破新军之举,我党人之死于其手者实繁有徒”,“故同志佥以为欲谋大举必先杀李准。李准既杀,则张鸣岐、孚琦无能为役,遂议先刺杀之而后举义”⑨。而温生才谋刺的倒不是李准,温生才说:“(我)立意谋刺孚琦将军”⑩。2.行刺时间不同。温生才在三月初十日刺杀了孚琦。而对于刺杀李准,黄兴曾明确指示“暗杀之行不宜于发难时期过近”,赵声说:“最远不能过廿(指阴历二月二十日)”(11)。这两点不同是因为黄兴他们为了使此暗杀配合起义即“先杀之而后举义”,而温生才说他此次刺杀将军系为四万万同胞复仇”(12),而不是考虑配合武装起义,当然他也不知道革命党人准备3·29起义(13)。

   黄兴他们“以所任非人,未能得当”(14),结果“届期卒不敢实行,以致李准不能去”(15)。为了不影响后来的起义便放弃了原计划。而温生才却依然按自己的打算刺杀了孚琦,因而此举未能配合起义。果然,“因孚琦被刺后全城戒严,到处搜查,党人行动受到阻碍”(16)。

   既然温生才此举不符合黄兴他们的暗杀计划、没有配合黄花岗起义,那么不可能是奉孙中山之命的革命党人密谋之举。

   总之,根据以上两个方面,《亲历记》的理由不可靠。

   按照理由(二),行刺孚琦则是一场激烈的战斗。然而如果发生了这么大的战斗,那么当时的报纸、人们的言谈中总会涉及到。但当时的有关文字记载都没有谈到这样的战斗。连当时粤督张鸣岐致北京军机处电奏中也只说:“(温生才)独自一人在东门外道(行刺)”(17)。另外,按《亲历记》说,王和顺也参加了此次行刺且带领第三队行动。而实际上王和顺此时仍在南洋。冯自由记载:“(自1908年云南河口起义失败逃往新加坡后)和顺由是息影南洋者三年。至辛亥年三月黄花岗一役之后始回香港有所活动”,“是年八月回惠州发难”(18)。练秉彝在《辛亥革命时期的陈炯明与王和顺》这篇回忆录中也说王和顺这时仍“在海外宣传革命”,“辛亥年秋,回惠阳活动”(19)。因此王和顺不可能参加这次行刺活动。此外,《亲历记》说与敌人交火时“林德中当场壮烈牺牲”,这也很难令人置信,试问,如果敌人多打死一个革命党人,那么他们的记载中为什么都没有谈到?

   与此相联系,理由(三)也不可靠。试问,如果发生了那么大的战斗,而革命党人却故意在外面放风说是“温生才的个人行动”,敌人会相信吗?

   总之,《亲历记》的“革命党人有组织有领导的行动”之说是不可靠的。

   我们认为莫雄等人的说法可靠即行刺孚琦完全是“温生才的个人行动”,他“事前并未与党人联系”。

   首先刺杀孚琦当场只有温生才一人行动。

   辛亥年三月二十日《民立报》报道说:“(在审问温生才时)问官又诘以同党,诘以何不多约帮手?”《东方杂志》当时亦记载:“(孚琦)归时,行至东门城外,突被一身穿蓝衫者迎面放枪击之,中将军额,复续放三枪,中头部腹部,旗兵舆夫均哄散。迨巡警道等趋视,将军已殒命矣,凶手弃枪向东门逸,为巡士尾追捕获”(20)。1913年广益书局印行的《满清稗史》,其中第十七册为一广(庵)编的《暗杀史》也说是温生才一个人刺杀了孚琦。《清史稿》也说:“有温生才者,隶革命党,事暗杀。会日将暮,伏道左,俟其至,轰击之,遂殒命”(21)。这些当时文字记载都没有谈到如同《亲历记》所说的另有革命党人配合温生才的行动。

   那么是否还存在这种情况即革命党人谋划刺杀孚琦而在行刺时却仅派温生才一人上场呢?回答是否定的。

   前面已经说明行刺孚琦不可能是革命党人密谋之举。实际上这只是温生才的独自谋划。

   冯自由在《温生才事略》中说:“(温回国谋刺孚琦)时黄克强、赵伯先等方谋在粤大举(黄花岗起义),省垣机关林立,生才与港粤两地党人绝少往来,故并不知之”。既然温生才与党人绝少往来,又不知黄花岗起义,那么行刺孚琦当然是他个人的谋划。

   曹亚伯也说温生才此次谋刺时“绝不谋之诸同志”(22)。

   邹鲁也说温生才“但恐谋之于众,或人多事泄”便“独自一个”谋刺(23)。

   值得注意的是,温生才在此次行刺前不久曾给几个革命党人写过信:“……自徐、汪二君失败后(即1907年徐锡麟刺杀安徽巡抚恩铭,1910年汪精卫等谋刺清摄政王载沣的两次均败),继起无人,弟思欲步二君后尘。……能得有鬼炮(即手枪)时,一定有好戏看。弟心已决,死之日即生之年,从此永别矣。望君尽力进行,达目的而后止,勿学我温某有头无尾也”(24)。从此信来看,“温生才的个人行动”是有思想基础的。

   综上所述,刺杀孚琦完全是“温生才的个人行动”,而不是革命党人有组织有领导的行动已明确了。

关于孚琦被刺的时间

   《清末广东新军与辛亥革命》一文中说孚琦是燕塘看完飞机表演返城途中被刺的(25)。而《亲历记》则说:(孚琦)是由将军衙门出,经大东门直上至红花岗脚附近”被刺的,“并没有到达燕塘观看就已毙命,不是看完施放气球在回路时遇刺的”。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孚琦是去时还是回时被刺的?

   先来看“去时被刺”说。

   《亲历记》没有交待孚琦当天被刺的具体时间。而辛亥年三月二十二日《大公报》记载的是孚琦“至五点余钟”被刺。有的史料记载的是在“日将暮”(26)、“至薄暮”时(27)。按照《亲历记》所说,孚琦则是在下午五点多钟即“日将暮”时去看飞机表演,这是不可能的。这也和文中所述孚琦“毅然答应”“午时到燕塘操场观看”相矛盾。

   我们认为“回时被刺”说可信。

   孚琦被刺的时间,温生才最清楚。他说:“想孚将军早晚总要进城,若不趁时行刺,下一次难得机会,大约四点钟即到谘议局门口大路候”(28)。由于燕塘在城外,“进城”指孚琦看完表演从燕塘返城。因此“回时被刺”说是可信的。

   当时的《民立报》(29)、《大公报》(30)、《东方杂志》(31)都说孚琦回时被刺。

   邹鲁的《中国国民党史稿》,冯自由的《革命逸史》都采用此说,足见其可靠性。

关于案发前后的几个细节

   关于案发前后的几个细节,《亲历记》和其它史料说法不一。这里也进行初步的考证。

   莫雄在《清末广东新军与辛亥革命》中说:“孚琦即乘几人抬绿呢大轿前呼后拥地回城”(32)。而《亲历记》则说:“孚琦乘马前呼后拥鸣锣喝道而来”;并说:“莫雄先生之说是乘八人抬绿呢大轿等等均非事实”。

   同时,《亲历记》还说:“(孚琦)乘马经过红花岗时,温生才立即在岗上向孚琦连续投掷三枚炸弹”,“孚崎本人被炸伤倒地”,“是时温生才立即冲前向他连续开枪,将他击毙”。而最新版本的《简明中国近代史》也说温生才“炸毙”孚琦(33)。

   以上涉及两个问题:孚琦被刺时是乘马还是乘轿?孚琦是否被炸?

   这两个问题,温生才当然很清楚。他说:“(当孚来时)拔枪向轿连击四响,不知中伤如何,当即被获”(34)。

   在场的敌人也很清楚这两个问题:“是日乘马跟随轿后之巡捕前锋甲兵七八人一闻枪声鞭马回头”(35)。

   《暗杀史》也说:“(温烈士)闯至轿前,手持五响快枪向璞孙(指孚琦)猛击(致毙)。”邹鲁也说:“(温)出手枪向轿门内一击”,“再向轿内连发三枪(便逃)”(36)。

   所以,事实是:孚琦被刺时乘的是轿,是被手枪击伤、击毙的。温生才行刺时没有使用炸弹。

   《亲历记》谈到了温生才被捕的经过,说温生才被捕时“将手枪掷于地上”,让刘警长和两名巡警抓去,“而且被捕时他尚剩有子弹五粒”。

   这种说法难以令人置信。按照此说,温生才手枪在手,还有五粒子弹,而敌人仅三名,且只“距离数丈”。既然如此,那么温生才怎么不开枪呢?

   我们认为,温生才在枪杀孚琦后当场弃枪而逃,后来被以郑家森为主的五名巡警逮捕。理由如下:

   温生才供词说:“事后我即由东校场(东校场为孚琦被刺处)弃枪而走”(37)。当时的《东方杂志》也说“(连击四枪后)凶手弃枪向东门逸,为巡士尾追捕获”(38)。《暗杀史》也说:“(温枪击孚后)弃枪从东校场口积厚新街遁”。冯自由在《温生才事略》中说:“其凶器(即手枪)弃于尸场附近拾得”(“尸场”即孚琦被刺处)。

   可见,温生才在行刺现场弃枪而逃之说是毫无疑问的。

   现在看被捕时的情况。

   据当时当地的“巡警道申报督院”的材料说:“(在孚被刺后)惟该巡警郑家森于刺客放枪、卫队纷逃之际不动声色追踪拿获……以三等巡官升用,并赏银二百两;至侦缉巡警黄熙材始则协同尾追继则奋力拿获……应赏银一百两;巡警周定邦、陈金、预备巡警曹德邦同出力各赏银五十两”(39)。这是敌人内部材料,十分可靠。从这里看,有五人受奖,说明有五名巡警逮捕了温生才。而《亲历记》中所谓的刘警长“因此次促获温生才有功,事后被清政府提升为三等区员”,联系上面的“三等巡官升用”,可知《亲历记》所说的“刘警长”乃是“巡警郑家森”之误。

   《暗杀史》也说,“巡警郑家森”在“河南侦缉队黄熙材”、“巡警陈金、周定邦、曹德”四人出力协助下“拿获”了温生才。

   所以,以郑家森为主的五名巡警捕获了温生才之说是有充分理由的。

冯如并非死于此日

   《亲历记》说冯如在孚琦被刺此日表演时“触地毙命”。无独有偶,莫雄也说:“(此日)冯如所驾驶的飞机刚刚起飞,即碰着竹林坠毁,机碎人亡”(40)。

   这里必须纠正的是,冯如并非死于此日。冯如此时还活着。即使在1911年11月广东独立后,冯如还“投身革命,被任命为广东革命军陆军飞机队飞机长”(41)冯如的飞行助手朱兆槐保存了“广东军政府陆军飞机队成立时的照片”,照片上中坐者为冯如(42)。

   冯如是在1912年8月25日在广州燕塘表演飞行,不幸失事而卒(43)。

   以上是对罗锦泉的回忆录《亲历记》有关孚琦被刺案中的一些说法提出的质疑,就教于熟悉这段史实的同志。

   ①文史丛书《纪念辛亥革命七十周年史料专辑》(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广东省广州市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广东人民出版社1981年8月第1版。该书以下简称《专辑》(上)。

   ②《专辑》(上)第1、2页。

   ③《孙中山选集》上卷,第180页。

   ④黄汉纲:《黄花岗起义二三事》,《专辑》(上)第51页。

   ⑤冯自由:《革命逸史》第三集,第249页。

   ⑥黄兴:《与胡汉民致谭德栋等书》,《黄兴集》第47页。

   ⑦邹鲁:《中国国民党史稿》第一篇,第798页。或参阅黄汉纲:《华侨对辛亥革命的支持》,《专辑》(上)第135页。

   ⑧《中国国民党史稿》第一篇,第798页。

   ⑨《武昌革命真史》上册,第278页。

   ⑩辛亥年三月二十日《民立报》。

   (11)同⑨。

   (12)、(13):冯自由:《温生才事略》,《革命逸史》第二集。

   (14)《中国国民党史稿》第一篇,第798页。

   (15)同⑨。

   (16)姚雨平:《新军起义前后及辛亥三月二十九日之役的回忆》,《广东辛亥革命史料》第71页。

   (17)《辛亥革命》(四),第189页、

   (18)《革命逸史》第二集,第221页。

   (19)《专辑》(上)第103页。

   (20)《东方杂志》第8卷第3号。

   (21)《清史稿》卷469,列传256,孚琦传,第12785页。

   (22)《武昌革命真史》上册,第278页。

   (23)《中国国民党史稿》第一篇,第798页。

   (24)温生才:《致孝章、源水、螺生函》。《中国国民党史稿》第四编,第1327页。

   (25)《广东辛亥革命史料》,第88页。
   (26)《清史稿》卷469,列传256,孚琦传,第12785页。

   (27)《中国国民党史稿》第一篇第798页。

   (28)辛亥年三月二十日《民立报》。

   (29)辛亥年三月十六日《民立报》。
 
   (30)辛亥年三月二十二日《大公报》。

   (31)《东方杂志》第8卷第3号。

   (32)《广东辛亥革命史料》第88页。

   (33)孙五华等著,福建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1版,第233页。

   (34)《辛亥革命》(四)第189页。
 
   (35)辛亥年三月十六日《民立报》。
 
   (36)《中国国民党史稿》第一篇,第798页。

   (37)辛亥年三月二十日《民立报》。

   (38)《东方杂志》第8卷第3号。

   (39)辛亥年三月二十日《民立报》。

   (40)《广东辛亥革命史料》第88页。

   (41)黄汉纲:《华侨对辛亥革命的支持》,《专辑》(上)第141页。

   (42)《专辑》(上)插图。
 
   (43)《东方杂志》第9卷第5号,或参考《专辑》(上)第14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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