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市皇姑区松花江街的一栋老式居民楼里,刚刚装修过的老居室显得异常整洁,洁白的墙上挂着一组组泛黄的老照片,这是抗联老战士王铁环的家。指着圆桌上一大束已经有点儿打蔫的鲜花,王老的大儿媳妇说:“那是9月3日领导来看婆婆时带来的……”
87岁的王铁环穿着红色马甲,在儿子的搀扶下起身坐在沙发上,短发花白,面容慈祥,瘦小的身材依稀透出当年抗联战士的精干。儿子彭利说:“母亲身子骨虽还硬朗,但记忆力和听力都不太好,抗联的岁月我就和母亲一起讲述吧!”
8岁跟着抗联队伍抗日
1928年,王铁环出生在黑龙江省虎林县七区马鞍屯。父亲王贵祥是东北抗日联军第七军第三师的一名团长,1935年6月的一天,父亲提前知道了日军要来扫荡村子的消息,于是连夜把她和母亲及刚满两岁的弟弟一起接到东北抗联军第七军所驻扎的山区。王铁环一家人躲过一劫,世代居住的村子却被日军烧得荡然无存。也就是从那一天起,王铁环就开始了她自己的“密营”穿梭,跟随着父母和东北抗日联军一起打鬼子。“我那时候年龄小,有些事情大人都不让我们知道,但我就知道日本人坏透了,我们不能做亡国奴。在家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日本兵看谁不顺眼就会把人杀了,很小我就知道要躲着日本兵走。”
树底下挖洞做被装
王老说,那时她跟着部队身上也带着把小枪。“那时骑兵很少,大伙出行都是靠腿儿,我小呀,七八岁,大人都照顾我,我腿儿行,从来不用人背的,我跟着一起跑,一点不都碍事,要不是靠我的腿儿我早就没了,如果一旦和大伙失去联系,他们就吹口哨,我听见口哨哪来的就往哪儿跑去找大人。”
王铁环的年龄小,后期被分配到抗联的后勤部门在密营里做被服(说是密营,其实就是为躲藏日本人,战士们挖的藏身洞)。“咱们地下室有个服装厂,就那么一台缝纫机啊,整天哗哗地响,扒下来的黄柏树皮用来熬水染布,布就发黄了和鬼子服装颜色差不多。被服厂可秘密了,都是咱们在地下挖,上面树照样有,只要没有叛徒出卖,日本人根本发现不了。”
父亲牺牲半年后才知道
1938年,王铁环的父亲牺牲,半年后家人通过询问才得到消息。王老说:“那时候打仗我跟母亲在一起,父亲出去打鬼子已经好久没回来过了,他也不说去哪打仗。后来我和母亲就到处找,问谁都不知道。大概过了有多半年,我们才知道父亲牺牲了,可是牺牲在哪都不清楚,那时牺牲的人太多了,后来咱们都不敢问。还有的,组织上撮合让他们结婚了,等第二天两口子分开就再也没有回来,一开始看见谁没回来,大家还都问问,后来都不让问了,怕大家情绪受影响,到地方一点名,我们都心凉了,偷着掉眼泪。一个连一个排出去没几个回来的,好几百人的队伍到解放的时候一数就剩下十几个人。”
护送过江的战友牺牲了
随着战斗的形式越来越严峻,东北抗联队伍的伤亡不断增加,密营也屡屡遭到破坏,为确保部队有生力量,中央决定将部分妇女儿童和伤员撤离到苏联安置。1939年,王铁环随着母亲和抗联七军的部分同志在第二路军领导的批准下,过界去了苏联四站。直到抗战胜利以后,1946年的1月回到家乡。
提起部队撤离到苏联这段回忆,王老颤抖着嘴角,眼眶有些湿润:“当时护送我们的两个士兵都牺牲了。”1939年的冬天,王铁环所在的抗联队伍按照计划要撤离至苏联境内。当时队伍由两名抗联战士护送,他们掐准日本人的巡逻时间,迅速从江面上穿过了封锁,与前来接应的苏军会合。而那两名战士完成任务后则再从江面返回国内。就在护送的战友刚返回不久,王老就听到了身后的枪响,他们推测,两位战友可能是遇害了。后来,王铁环得知,两位战友在返回到边境时遇到了正在巡逻的日军,两人当场牺牲。
编入苏联远东88旅受训
到达苏联后,王铁环跟着大人们被编入苏联远东军边防部队,她和大人一样一起训练,还学会了滑雪的技能。军事训练,文化活动一样都不少,在这段时间王铁环学到了不少本事。“手枪和步枪都是必须熟练掌握的。爬冰卧训练是我的第一课,零下40度的天,只穿一条棉裤在冰面上训练。”在苏联生活了6年的王铁环,每天多半的时间都在训练。
1946年,王铁环回国。“当时日本鬼子就被打跑了,我们坐着人家的大军车,被我们送到半截河这就算回国了。”回国后王铁环被分配到桦川县做妇女工作,1947年加入中国共产。1957年转业到青海省西宁市,1963年调回沈阳,1982年离休。
谈到当年的抗日情怀,王老反问:“你没赶上那个时候,要赶上啊,你也得去,那日本鬼子杀了你的家人,烧了你的房子,你能不反抗么?”
临别前,王老的儿子给记者展示了平日里被老人当做宝贝的9枚军功章,其中新添的就是那枚新颁发的抗战胜利70周年纪念章,这些奖章就是老人毕生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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