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开始,整个东北三省1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被日军占领,日本对东北三省的大规模侵略强烈地震动了中国社会,一场群众性的抗日救亡运动很快在全国许多城市和村镇兴起。沈阳作为抗战中的爆发起点城市,留下了太多的抗日印记。我们一起听抗战老兵及其后人讲述那些鲜为人知的抗战故事,寻觅沈阳的抗战记忆。
2015年8月19日,和平区的一幢老式房子里,96岁的周淑玲老人,因为腰骨老化,已经卧床两年多了,记忆力也衰退了许多,但在时断时续的交谈中,记者仍能感受到她当年抗联女战士的豪爽英气。采访中,在儿子李勇的不断提示下,周老记忆深处那段在白山黑水间的抗日往事再次被勾勒出来。
抗战在参加抗联前就已开始
“我先是坐马车,然后是步行,我和我父亲还有五叔一起,走了三天三夜呀……”
那是1938年的秋天,周淑玲在密山县找到了抗联三军四师三十二团,成了一名抗联女战士,但事实上周老的抗战早就开始了。“1919年,我出生在黑龙江省宝清县三道河子村。在童年记忆中,就有亲人被日本兵当众羞辱的情景,有城外山上那些被开膛破肚的乡亲们的尸体……从爷爷算起,祖孙三代都是抗联的人。父亲周庆发和三叔、五叔都先后参加了抗联。爷爷周芳路和另外两个叔叔是抗联的地下交通员。15岁我就当东北抗日联军的地下交通员。在抗击日伪军的战斗中,我有7位亲人都牺牲了。”
“十五六岁我就开始给抗联做事。平时侦察敌情,传送情报。抗联队伍来住我家时,我就忙着烧水做饭,给伤员治伤换药、缝洗衣服。有一年冬天,临近傍晚,我发现离家不远的土道边有10多辆日本卡车,便趴在附近的山头上看,很快就摸清车上装的是被装、弹药等,还有20多名日军士兵押车,那些东西当时都是部队急需的。我把消息送出去后,第二天抗联就在单家亮子(地名)打了个漂亮的伏击战,被装和弹药全部缴获。后来,因为我有‘通匪’的罪名,日伪军一把火烧了我家的房子,我被迫躲进一座尼姑庵继续抗日。”
战斗中收获一生挚爱
1938年11月,在军长周保中的撮合下,周淑玲认识了三十二团团长李铭顺。李铭顺擅长打仗,是一员猛将,还救过周淑玲两次。
九一八事变以后,李铭顺因为痛恨当局的不抵抗政策,率部脱离东北军,报号“天德队”,在完达山和三江平原一带抵抗日寇,后来李铭顺又率部参加抗联,1935年,他被任命为赵尚志领导的三军32团团长,从此他屡建奇功。
“结婚当天,我记得,我俩的洞房就在战地上——一个又潮又黑的山洞里。他捧来一把小米,给我吃了,然后就带着队伍出发了。从结婚到1987年他病逝,我们先是在战火中出生入死,新中国成立后又在一起建设祖国,前后生活了近50年,遇到他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李勇告诉记者,父母一辈子相亲相爱。1987年,父亲逝世后,母亲至今也不愿搬出这间住了多年的老房子。
两个孩子不到1岁就夭折
1938年冬天,日伪围剿抗联,实行“并大屯”、“篦梳山林”。无数村庄被放火焚烧,无数个抗联密营被捣毁。部队被封锁在大山里,衣服单薄,破了没法补,只能裹上兽皮甚至桦树皮。住的是潮湿冰冷的地窖,气温零下40℃也不敢生火。粮食奇缺,只好吃野果、啃树皮,一根萝卜坚持一个礼拜,有时只能喝自己的尿,实在饿急了就吃土。
“即便环境恶劣、生存艰难,抗联将士仍顽强抗日。在攻打宁安的一次战役中,我父亲牺牲了。李铭顺在一次战斗中负伤,肠子都被打出来了,也差点儿牺牲。我先后孕育了4个孩子,有两个不到1岁就在密林中夭折了。三十二团的二三百人,最后只剩下30多人。我记得有个女同志生孩子,渴得昏迷过去了,没办法只能喂她喝尿,这才缓过来。不少同志走着走着就倒下了,再也没起来。”周老说。在那片白山黑水间,太多惨烈的印记老人不愿再过多描述。
撤至前苏联继续参加反法西斯战争
“后来我所在部队撤至前苏联境内,与其他陆续进入前苏联境内的抗联部队整编为东北抗日联军教导旅,被前苏联授予‘苏联远东军红旗军第88独立步兵旅’的番号。在那里,我开始接受了水陆空三栖特种训练,曾获得苏联红军银质奖章和跳伞英雄称号。在前苏联期间,我还学医、从事被服工作,为苏联卫国战争作出了贡献。”
采访结束之际,李勇为记者展示了几样宝贝——2005年7月,在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之际,母亲获得“苏联卫国战争胜利60周年”勋章。2015年5月,俄罗斯驻沈阳总领事馆副领事专程来到家中,为母亲戴上了“1941年-1945年伟大卫国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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