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后的苏联红军
申连玉
东北抗联战士、苏联远东红旗军88独立步兵旅北野营战士。
1920年8月,出生于吉林省延吉县。
1936年,在黑龙江饶河县参军,走上抗日道路。
1938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1939年,调到抗联第七军第三师团被服厂工作。
1940-1955年,随抗联部队进入苏联,先后在内务部农场和苏联建筑部门工作。
1955年4月,在周恩来总理批准下,从苏联返回中国。
现居住在哈尔滨。
已95岁高龄的申连玉看起来柔柔弱弱,但70多年前她也曾是一名东北抗联战士。对日作战,这个小个子的女兵冒着枪林弹雨将身高一米八的战友从战场上救回。反扫荡时,被分配到部队被服厂工作的她一直扛着十多斤重的“武器”——缝纫机,给战友们缝制军装。
随抗联主力进入苏联后,申连玉在那里的农场一待就是十年,1955年回国时,那台缝纫机也被一起带回,作为东北抗联那段特殊历史的见证,它被捐赠给博物馆。
探访 珍藏老照片 忆战友常感知足
4月20日,记者在哈尔滨江城区的一个新小区内见到申连玉时,她正在家中看电视。这处新小区,申连玉搬来才两年。“原来房子很小,这是省里批示给我换的。”申老太太牵着记者的手慢慢上楼,参观“新居”。
虽然年事已高,耳朵也不是特别“好使”,但申老太太坚持一直坐在沙发上,靠儿孙的“翻译”接受采访,讲述东北抗联的那段历史。
采访中,她的手里一直拿着一张珍藏的老式缝纫机的老照片,这是她参加抗联直到从苏联回国的见证。
经历几十年的风雨,她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比起抗联时候的那些战友,我活到现在,很幸福了,很满足了。”
回忆 宁冻掉皮肉 不扔“武器”缝纫机
申连玉出生在吉林省延吉县的一个贫困的朝鲜族家庭,1931年“9·18”事变后,东北三省全部沦陷,申连玉的姐夫李永镐一家参加了抗联。受到熏陶,十多岁的申连玉也加入东北抗联,并参加了对日军的战斗。
“那时候我妈可神了。”申连玉的女儿讲起往事,一次战斗中,一名战士受了重伤,申连玉冒着枪林弹雨爬到他身边,不知哪儿来的劲头儿,硬是把这个足有一米八,比自己还高30公分的战友救离战场。
1937年,申连玉被分配到东北抗联第七军妇女团和三师被服厂工作。
敌人来扫荡,她也跟着队伍满山跑,战士扛枪,她扛的是一个十多斤重的缝纫机。在东北抗联,敌人不仅仅有日伪军,更有残酷的天气。缝纫机就是她的“武器”。
申连玉的右脚后跟至今仍有伤疤,当年零下四十度的天气里,她的右脚后跟的皮肉被生生冻掉。她一瘸一拐地行军,却一直没丢弃十多斤重的缝纫机,“不敢扔啊,扔了战士们穿什么?”
伤痛 孩子未出世 爱人战斗中牺牲
“有的战士今天还在一起,第二天可能就永远见不到了。”有段历史,申连玉很少对外人提及,讲起这段往事,老人的眼睛开始湿润。
1938年前后是抗联最艰苦的时候,日本人在黑龙江搞“归屯并户”、“篦梳山林”,部队只能向森林深山区转移。
行军中,“女战士最怕的就是来例假、生孩子。”申连玉回忆,女战士只能用破布包包裹着桦树皮里层纤维,私处和大腿被磨破。生孩子则更悲惨。为了让孩子安静,会给孩子喂一点鸦片,不少婴儿没有见到来年春天。
此时,申连玉已经和战士刘琦树相恋并结婚。1939年,她怀了身孕,但是只能和大家一起在林海雪原中行军,只能吃树皮、野菜、野蘑菇充饥。
当时没人能辨别野蘑菇,身为班长的她亲身尝试却不幸中毒,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更加孱弱。
雪上加霜的是,1939年申连玉的爱人刘琦树在战斗中牺牲,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他们还未出世的孩子。
漂泊 异国十余年 只让孩子学中文
1940年2月,申连玉背着她的那台缝纫机,随同抗联部队进入苏联。身体不好的她被分到农场劳动,生活非常艰苦,总是吃黑面包加冻土豆。不时有伤员从前线送来,申连玉还当上了救护员帮着救治伤员。
1945年,苏联反攻东北关东军。因身体原因,申连玉未被批准参加战斗,加上国内内战不断,没人知道战争会持续多久,苏联政府将他们留在了农场和建筑部门。这一留又是十年。
1947年,她与东北抗联第六军战士张洪远组成了新的家庭,并生下了3个孩子。但夫妇俩却不让孩子学习俄语,“是中国人,学好中国话就行了。”在异乡的每一天,回归祖国的念头都在两人的脑海里反复浮现,愈加强烈。
1955年,经周恩来总理批示,申连玉一家终于回到祖国。当时组织给黑龙江民政局下了调令,解决她的工作问题。申连玉却将调令藏在了箱底。“我自己身体不好,不给组织添麻烦。”
那台见证抗联历史的缝纫机也被带回国捐给了博物馆,她只留下了照片,“都是国家的,我不留。”
晚年 很少提过去 看女战士镜头会流泪
直到现在,申连玉也不喜欢吃面包,说是在苏联吃够了。家人有个头疼脑热,老太太自己去翻腾小药箱,“我在部队当过护士,我怎么不会看病?”
可能是抗联的那段日子太过残酷,申连玉跟家人也很少提起,但每次看到电视里战争片中女战士参军的镜头,她就会流泪,自言自语说起当年某个战友是如何怎样牺牲的。家人提醒她这不是抗联的电视剧,老太太沉默半晌,冒出一句:“我们那时候,可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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