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酷暑,兰溪市区黄大仙路一个三岔路口,依旧车水马龙。年近九旬的兰溪市市志办顾问、副研究员胡汝明站在路口,指着一处小饭店和一幢教师宿舍楼说:“这里就是当年国民党部队埋雷炸死酒井直次之地。”
没有碑文,没有亲历者,可我们的思绪早已随着胡汝明的描述,走入那段炮火纷飞的岁月。
1942年4月18日,为报复日军偷袭珍珠港,美军出动16架轰炸机,轰炸东京等地。“杜立特行动”后,日本军方对其本土的防空能力开始产生怀疑,他们认为以中国衢州机场为代表的浙赣航空基地,是威胁日本本土防空的最大障碍。于是,日本军部决定发动以摧毁衢州军事机场、打通浙赣铁路为主要目标的“浙赣战役”。
5月27日晚,夜色如墨。国民党21军146师独立工兵第8营副营长黄士伟率部从山坡撤离。他率领一个工兵排,虚实互用、真假相间,在兰溪北郊一个三岔路口的小山包上埋下地雷。
黄士伟没想到,这次埋雷成了日军的一场噩梦。几个小时后,有着“虎将”之称的日军第15师师团长酒井直次中将登高视察地形,被炸身亡。
直到当年9月27日,浙赣战役结束后,日军在杭州举行“兰溪战役阵亡将士追悼会”时,才向外宣布了酒井的死讯,对其毙命详情却没有披露。第二天,《新华日报》以《兰溪五月之役毙敌酒井中将》为题作了简要报道。
1984年,由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编写的《中国派遣军》中,首次记录了酒井直次在兰溪被地雷炸死的消息。与此同时,南京军事学院教授吴鹤云在1985年的《川军抗战亲历记》中披露了黄士伟的这一事迹。
时隔40余年,已过花甲的黄士伟得知这一消息,惊得直感叹,还特意写了一首词。黄士伟所建立的功勋,这才真正被世人获知。
战后,黄士伟从部队退伍,辗转回到四川成都,此后参加工作,直到退休。遗憾的是,老人已于2014年10月于成都的家中安详辞世,享年93岁。直到过世,老人也没有回过自己曾战斗的兰溪。
胡汝明熟悉兰溪抗战史。几年前,一位自称是黄士伟亲属的人来找他,给他提供了关于黄士伟炸死酒井直次的资料。这些资料,让胡汝明如获至宝。“后来专门去了埋雷的地方,又详细翻看了一些材料,更确认了这一事实。”之后,胡汝明与黄士伟多次电话联系,黄士伟虽然身体不大好,但对金华的许多物事记忆犹新,还清楚记得兰溪有个诸葛村。
“铭记历史,是为了更珍惜现在的和平。”胡汝明对记者说,不少浙赣会战的遗址,现在都没有得到妥善保护,十分可惜。“像酒井直次葬身地,如果能早日把纪念碑立起来,就可以让后人知道这段鲜为人知的历史,并从中得到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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