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乳山档案馆馆藏的马石山惨案照片。
1943年冬,山东清河军区主力部队攻入滨县、蒲台一带。这是战士们向人民群众宣传我党抗日政策时的情形。
作为军医,毕杰增对战争及命运的慨叹良多。 袁小兵 摄
1945年,年轻的军医毕杰增踌躇满志。
胶东军区运动会上的足球比赛。
胶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将军。
八路军胶东军区战地医生
胶东抗日这把刺刀上膛了
胶东半岛三面环海,一面沟通冀鲁平原,自然条件得天独厚,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日本一直想把胶东作为往来于海上与华北之间的重要通道和“以战养战”的补给基地之一。罗荣桓率部队挺进山东创建抗日根据地时,曾说:“胶东是未上到枪身上的一把刺刀。”许世友统率胶东抗日武装后,重新打开牙山中心根据地,巩固和扩大了昆嵛山、大泽山根据地,大大改变了胶东战略局势,使胶东半岛这把刺刀上到了枪身上。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妄图进一步控制华北,实现其把华北变成“大东亚圣战”的兵站基地的战略企图,遂于1942年3月间(纠集万人)、5月间(纠集4000人)以及冬季(纠集2万人),连续发起3次残酷的大“扫荡”。
其中,11月17日开始的历时40天的冬季大“扫荡”,其规模之大、布置之缜密、战术之多样、手段之残酷,为胶东抗战以来所未有,采取的战术主要是“拉网合围”、“分路合击”和“梳篦清剿”。投降派赵保原特务团一个营长的日记里写道:“两万之众,用蜘蛛网式之配备,大举扫荡全鲁东,每日20里,所到之处席卷一空,妇女为之奸,壮丁为之捆,东西为之光……”
11月24日,敌军在胶东军区党、政、军首脑和机关所在的马石山收“网”,25日攻占马石山,屠杀群众千余名(一说是500多人),制造了马石山惨案。
11月28日,敌人进入第二期“扫荡”,合围“清剿”东海地区。12月6日,在寻不着我主力部队的情况下,在荣成以南的崂山村,残杀群众300多人,制造了又一场血案。
12月14日,敌人以7000多人的兵力,向我北海军分区的艾山、崮山区、蚕山区以及西海军分区,进行第三期“扫荡”。我主力部队适时跳出合围圈,协同民兵广泛开展地雷战、麻雀战,向敌人外围发动袭击。十四团在福山猴子沟、十三团在莱阳北孔家设伏,接连给敌军沉重打击。
12月20日至23日,敌人在招远南部地区杀害抗日军民数百人,抓走地方干部群众上千人,制造了此次冬季大“扫荡”的第三次惨案——“招远惨案”。
在我抗日军民的同仇敌忾下,取得了反“扫荡”的最终胜利,共毙、伤、俘敌2000余人,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胶东军区减员2000多人,民兵和群众被害1183人,群众被抓8675人。
1945年4月,胶东的野花正开得热闹,18岁的军医毕杰增发现,村庄和附近的山头上突然到处都是疯跑的战士。他们很多人鼻子和嘴里都淌着黑血,跑着跑着,有人就虚弱倒地。
混乱持续了一个多月。“发疯”的人数已经有近200名,占到了这支八路军部队的近一半。这种名叫回归热的急性传染病,正以比日本军队更强大的方式摧残着部队的战斗力。作为部队唯一的医生,毕杰增感到了全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
一天,毕杰增也出现在了疯跑的队伍里。他因为给战友治病也感染上了回归热,“脑袋就像要爆裂一样,很狂躁,根本安静不下来”。
所幸后来终于从城里买到了“606”注射药。药到病除,战士们再次生龙活虎,奔赴烟台威海继续打炮楼,拔据点。
这个充斥着血色、狂乱、疼痛以及各种混乱交织的记忆,一直在毕杰增脑海里挥之不去。“在抗战年代你既然拿起了枪,你就必然要直面战争的残酷,你不知道哪天会倒下,病死或者战死。”60年过去,战争的硝烟早已散去,坐在广州军区桂林万寿巷干休所的家里,老人仍感慨良多。
虱子为媒传播回归热
士兵们接连出现反复高烧、头痛、流鼻血等相同症状。作为独立营唯一的医生,毕杰增不幸也感染了
1945年春天的这场大面积回归热,出现在40多个顽军俘虏变成毕杰增战友之后。
这年2月,胶东军区首先在海(阳)莱(阳)边揭开了局部反攻的序幕,7天内打掉胶东最大的投降派赵保原部队,毙敌团长以下2000余名,俘敌7370名,打散敌军2000余名。毕杰增所在的文西独立营没有参加这场战役,但战后分到了40多个俘虏。他们经过改造,穿上灰色八路军军服,加入到文西独立营的4个直属连。
大约一周后,这些士兵接连出现反复高烧、头痛、流鼻血等相同症状,而且很快蔓延到连队里。毕杰增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以前在胶东军区卫校学习时老师讲过的回归热,这是一种特殊螺旋体所致的急性传染病,而传染媒介就是战士身上的虱子。
“那时候打仗物资极其匮乏,很少有换洗的衣物,整个冬天就那么一套棉袄,夏天可以在河里冲个澡,冬天就没办法了,因此大伙身上全是虱子,伸手进去一抓就是一两个。”
为了消灭虱子,有人冬天夜里睡觉时把衣服挂在屋外冻,有人晒太阳时脱下衣服一只一只地捉了放在嘴里“啪啪”地咬,但这些都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因为大伙都是好几个挤一张炕,几十个人躺在麦秸秆铺成的地上,虱子很容易从一个人身上跳到另一个人身上。
解放后已得到控制的回归热,在山东抗战时期几乎年年都有。1939年鲁北地区曾大面积流行一次,1941至1943年,鲁南、鲁中亦先后发生大面积传染,有的连队全连被袭,连队就地改成休养所,突击进行治疗,但因为缺药,很多战士出现并发症被夺去生命。
到1945年春文西独立营直属连近半战士感染回归热的时候,胶东大部已建立抗日民主政权,回归热所需的抗生化合物“606”也出现在少数城市的药柜里,但价格昂贵,采购困难。关键时刻,作为独立营唯一的医生,毕杰增却不幸也感染了。
“头痛头昏,烦,容易冲动,睡不着,也吃不下,鼻子流血,用棉花塞住,血又从嘴里出来。连续反复高烧把脑子烧坏了,精神错乱,就到处乱跑。”毕杰增开始和他治疗过的病人一样,疯跑了一个多星期,每天都要被人找回。
药品买到后,一针见效,三天彻底退烧。2名战士因治疗不及时牺牲了。“要是在1941、1942年敌人大封锁的时候得这种病,死的人可就多了。”
作为医生,特别是战地医生,毕杰增对缺医少药的切肤之痛特别强烈,至今谈起仍不免动容。
稀缺的药品,脆弱的生命
上药、换药、“造药”……先后有3次,天亮了,才发现睡在身边的战友已经停止了呼吸
1941年3月15日,一个壮实黝黑的汉子出现在胶东区党委召开的大会上,他的讲话火药味十足:“我来胶东就是要打仗的,不打就没有出路,不打就不能抗战到底,我们一定要当硬骨头,坚决打出去,打垮投降派的进攻,打出山东的新局面!”这人就是传奇将领许世友。
其时,胶东抗战形势十分严峻,八路军山东纵队5旅和5支队刚改编组建不久,由于缺乏坚定而统一的领导核心,在日、伪、顽联合进攻面前,人员大量伤亡,地域日趋缩小,不得不放弃胶东心腹要地牙山。非常时刻,许世友受命来到胶东,成立反投降指挥部,统一指挥5旅、5支队,组织轰轰烈烈的5个月反投降战役。这是胶东我军第一次大规模作战。
首战观水,击毙土“司令”投降派陈煜部队230人,其中包括其政治部主任和军需处长,陈率残部逃窜。但八路军也有一定伤亡,尤以烧伤为多。
这是毕杰增生平参加的第一场战斗。那年他14岁,正在5支队医训队当学员,枪声一响,他就是个战地卫生员。观水之战,让他零距离见识到什么是战争。
“他们很多人光着膀子,露出被烧伤的身体,轻的烧红了,长水泡,重的烧焦了,还有的烧得眼睛都睁不开,到处是呻吟和哭喊。”那些天晚上,少年毕杰增的睡梦里,满是恐怖的鬼影。他甚至都想过当逃兵溜回家去。
救护在一个叫做大泮口的村子里进行,整个5支队只有3名医生,忙得脚不沾地,毕杰增和几十名卫生员的工作则是给伤员上药、换药,另外还要紧张地“造药”。
那时没有烧伤膏,他们就把柳树皮、榆树皮熬成膏,再与凡士林混杂,抹在牛皮纸上,这就是烧伤膏了;牛皮纸不够,就把膏直接涂在伤口上。没有消毒水,就把盐和野菊花放进水里烧开,用于冲洗伤口。缺输液,就让伤员口服盐水和糖水。缺镊子,就把竹筷子一端剖开,放沸水里消毒就是了。没有换药盘,就用柳条编成筐代用……
观水之后,部队转战崖子、郭城、发城、赤山、榆山,活捉“司令”苗占魁,大歼胶东最大投降派赵保原主力,打败了十几支投降队伍,最终取得了5个月反投降战斗的胜利,部队亦成倍扩军。
战争产生了大批伤员,而部队一直是流动作战,无法让伤员紧随其后,医训队就在崖子、哨里、刘格庄、南北果村一带成立野战医院,医院就设在各村老百姓家里,饮食、护理由这家的主人自愿承担。需要动手术者由医训队临时组成手术队,毕杰增和他的同伴则在上完课后,走村串户去给伤员换药。由于村与村之间较远,他们晚上换药后就与伤员睡在一起。
先后有3次,等到天亮的时候,毕杰增才发现,紧挨身边的战友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半夜里好像还动了几下,天亮时发现已经没救了。对于他的死,我一直觉得很难受,很愧疚。头天晚上我们还说了话,想不到他就这样无声地死在我身旁,而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是和毕杰增同乡的5支队1团王班长。崖子一战,他攻到一所房子外围,向里面的顽军喊话“缴枪不杀”,突然从里面扔出一颗手榴弹,他挨得最近,腹部被炸开,肠子翻了出来。
毕杰增见到王班长时已是10天后,他腹腔严重感染,已近昏迷,面糊都喝不了。毕杰增把手探进他的腋窝,高烧得厉害,揭开他腹上包裹着的三角巾,3、4个蜈蚣样的伤口缝合线刺痛了毕杰增的眼睛:上面全是难闻的脓性分泌物。毕杰增知道,没有抗菌药,这种手术的清创很不彻底。
得知眼前的卫生员也来自荣成,王班长来了点精神,挣扎着聊了会天。豆油灯下,毕杰增看到的是一张蜡黄而英俊的面孔。“他才20岁不到就当了班长,如果他没死,他会娶个好媳妇,说不定也能当上师长、将军。”
但就因为缺药,一夜之间,生死两隔。生命在战火中如此脆弱,这成了毕杰增少年的心灵无法承受之重。多年后,他当上了医院副院长,反复告诫下属的就是:把病人当成亲人,把药品当成生命。
马石山大突围
15岁的毕杰增被要求把一百多老弱病残的群众带出去。队伍在山林里与敌人周旋了3天。
1942年11月17日,烟青公路、烟潍公路上突然冒出六七百辆日军军车,青岛、高密的鬼子开始向莱阳、栖霞、福山各据点大量迅速增兵。《八路军山东纵队史》里写道:“此时战争的空气,就像当时冬季的天空一样,顿时乌云密布,朔风四起。”
毕杰增很快感到了这种风云之突变。次日,胶东军区军医处处长兼政委夏云超火速赶到他所在的胶东军区医院,号令医院立即转移突围。这时候,毕杰增已经在医院当了近1年的统调员,负责伤员的进出院登记、分配。
这是1942年日军对胶东发动的第3次大“扫荡”。日寇华北派遣军总司令冈村宁次从北平坐飞机秘密抵达烟台亲临指挥,日军出动1.5万人,加上伪军和投降派赵保原等部5000余人,另有海、空军配合,无论规模、部署、兵力、装备和残酷毒辣程度,都是胶东抗战史上空前的一次。
许世友这时已经是胶东军区司令员了,这次摆在他面前的形势更加严峻。胶东军区总兵力只有1.4万人,装备亦远不如敌军。而敌人“拉网”合围的正是胶东党、政、军首脑及机关所在的马石山,企图置胶东抗战军民于死地。毕杰增所在的军区医院、兵工厂、被服厂、抗大胶东分校也藏身在这里。
许世友下达了反“扫荡”方针:保存有生力量,分散活动,分区坚持。对15岁的毕杰增来说,就是怎样带领他这个小组安全突围出去。小组里有2名女护士、4名轻伤员,由前垂柳村民兵队长指挥的一个民兵小组配合行动。
突围之前,近百名不能行动的重伤员被紧急转移到山里预先挖好的猫耳洞里,大的洞躺2人,小的洞躺1人,每个洞有一桶饮用水和够吃3天的烤馒头干,然后把洞口伪装好,只要里面不出声,敌人站在洞边也不会发现。
11月21日,天刚蒙蒙亮,毕杰增就听到了打雷般的大炮声和哒哒响的机枪声,不一会,天空嗡嗡响,敌机从他头上掠过,弹片同时狂泻下来。毕杰增卧倒在地,不敢抬头上看,只感觉到被子弹打起的尘烟袅袅升起。
从地上爬起来,他才发现天空飘起了小雪,北风也一阵紧似一阵。很多人打起了哆嗦。
走了半天,越过几道山梁,他们碰上了几百名干部和群众。原来大家跑着跑着,就跑到了一起。夏云超处长一看不行,目标太大不利突围,连忙召集各小组负责人,布置分头行动。毕杰增被要求把前、后垂柳村一百多群众带出去。
这真是一支老弱病残的队伍,但大家齐心协力,硬是没让一个人掉队。一位大娘跌伤了脚,轻伤员大个子老李不哼不哈一背就是一天。第二天,他实在走不动了,大娘说:“我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你们赶紧走吧!”毕杰增挑了3个身体较强壮的轮流背,大娘说不出话,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我们八路军都知道,没有人民群众做我们的靠山,给我们支援,我们哪能打赢鬼子?那次突围,我更加明白了军民鱼水情的道理。”毕杰增想到这里就激动起来。
但敌人显然有备而来,“白天摇旗呐喊,步步进逼,无山不搜,无村不梳,烧草堆,挖新坟,掘地堰,清山洞,连荒庵、野寺以及巴掌大的土地庙也不漏过;夜晚则野地宿营,烧起一堆堆篝火,岗哨密布,在山口要隘还设置了带响铃的铁丝网(许世友《我在山东十六年》)。”敌人夸口说:“只要进入合围圈内,天上飞的小鸟要挨三枪,地上跑的兔子要戳三刀。共产党、八路军插翅难逃!”
队伍在山林里与敌人周旋了3天。敌人向北推进,他们就往南走;看到另一路鬼子向东,他们就赶紧向西。到23日,日军增加兵力,缩小了包围圈,连“膏药旗”都看得清清楚楚。队伍开始骚动起来。
这天正当农历十月十六日,夜晚本是如水的月光,但毕杰增记得,乌云遮住了月亮,到处黑糊糊的。经过连续几天“扫荡”,敌人已是人困马乏,除了几个哨兵在寒风中跺脚,其余全都酣睡如猪。“这注定是个逃脱的夜晚,否则天亮了就死路一条。”
几个手榴弹扔过去,敌军分不清方向胡乱开火。轻伤员王副连长带领其他伤员一跃而出冲在最全面,后面紧跟着民兵小组保护的群众,毕杰增在后面督促收尾。队伍冲入对面的松树林,再往马石山北坡转移,终于破“网”而出。
这次带队突围,毕杰增得到了他参军后的第一个嘉奖——胶东军区卫生模范。
马石山突围战中,有400余指战员阵亡,千余群众(一说是500余人)被害,6000余群众被救,平均每15名生还者,就要付出1名战士的生命作代价。16团政委张寰旭、参谋长陈子英,胶东军区军医处处长兼政委夏云超均壮烈牺牲。
毕杰增回来清理战场时,被眼前的惨象惊呆了。几十个人被集体烧焦,蜷缩在地,辨不清模样。一名孕妇的肚子被剖开,婴儿死在肚子外面的胎盘里。一个老人被割下了头颅。一名不满3岁的幼儿被撕开双腿,肠子流了一地。而整个马石山周围,户户戴孝,村村冒烟。
毕杰增忍不住痛哭流涕,那一天,他的悲伤和仇恨到达了顶点。
家乡的离走与回归
“也许战争年代本就不由得你多想,你已经卷入了这场浩大的战争”
1944年春天,在一次战斗中缴获了大量日军药品后,已在胶东军区文西独立营升为助理医生的毕杰增穿着军装,别着手枪,扛着一箱药回到了离开近4年的故乡。
毕杰增笔挺的军装、精致的手枪和那袋稀缺的药品让全村人奔走相告。他是这个村的第一个八路,由于他的来去神秘,17岁的他被村民们谈为传奇。更何况他还是个医生,他在家呆了5天,天天接连有人找他看病要药。
这是毕杰增那些年里感到最幸福、最安全的5天。他的突然出现,既抚慰了家人的思念之苦,又给了这个贫困家族历史般的荣耀。这个时候,胶东的抗日形势有了根本好转,根据地正在迅速扩张。谈起八路军,老百姓的赞叹方式是伸出右手,先让手指呈“八”字形状,再缩回食指,变成一个雄赳赳的大拇指。
1945年9月,毕杰增听到东海军分区卫生处处长打电话,说威海那边需要医生,刚好门口正有一辆准备开往威海的汽车。他以前只是看着小日本的汽车威风地跑来跑去,却不曾亲自坐过一回。为了体验坐汽车的感觉,他脱口说报名要去,简单收拾后就跳上了汽车。
这个童心可鉴的决定,一如5年前13岁的他在放学回家路上不假思索跟着陌生人投奔八路军一样,显得那么仓促。“也许战争年代本就不由得你多想,你已经卷入了这场浩大的战争。”毕杰增说。
还有一点相同的是,这一次,他再次远离了故乡。到达威海后的第4天,他就随大部队挺进东北作战。此时,他开始以正式医生的身份出现在战场上。
离开了胶东,毕杰增便把那在胶东战斗过的地方一并归入到故乡的范畴,他像怀念那个70多户人家的村庄一样,朴素地怀念那5年的抗战岁月。
多年以后,毕杰增读到一句话:“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这句话就像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心怀。
老兵档案 毕杰增
1927年9月出生于山东荣成东山镇楼底下村
1940年10月13岁时离家加入八路军山东纵队5支队军医处,历任学员、统调员
1941年3-7月参加5个月反投降战斗
1942年11月率轻伤员和百余群众在马石山突围成功,被胶东军区授予卫生模范称号
1943年12月任胶东军区文西独立营助理医生
1945年9月随部队挺进东北,任东北民主联军4纵队11师等部医生、主治医生
1947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1960年被授予少校军衔
1961年任广州军区一七七医院主任医师
1970年任广州军区一八一中心医院副院长
1988年获解放军独立自由勋章
1989年离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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