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即兴,汉族,1928年7月24日出生,山东淄博人。八级残疾。1945年6月参加革命。中国人民解放军七纵二十一师六十二团二营六连战士。1947年,参加诸城战役时负伤,被评为二等功臣。1948年1月复员后,任民兵队长。1954年10月,在山东新汶煤矿工作,曾任生产组长。
1956年6月30日,加入中国共产党。1957年调入核工业地质局二二四大队,历任班长、党支部书记、工会副主席等职。1985年5月离休。
【印象】面色红润,嗓门很大,说话时手势也挺多。言语之中透出一种山东人豪爽的性格。不仅如此,孙即兴老人的经历会使人不由得想赞一声:“真是一条硬汉子。”
与李保生、张振祥不同的是,孙即兴和日本人有杀父之仇。回忆父亲之死,这个硬汉子并没有流泪,然而分明可以看到他眼中的仇火。
说起杀鬼子、搞斗争的故事,早过古稀之年的孙即兴却常常不经意地露出一种轻松。或许,他是把杀父之仇深深埋在心底,而将抗日杀敌的召唤作为人生转折的起点。
【自述】我这个人是共产党救出来的,要不然活不到现在。
父亲惨被杀害
13岁那年,我就下井干活了,一天一夜挖煤,挣几张煎饼吃。矿是日本人开的,在淄博洪山区,有很多矿井,一共编到20多号。我在7号井干活,我父亲在5号井,他是地下党的工会主席。我14岁时,父亲被日本人害死了。矿上资本家的儿子是个汉奸头子,他向日本鬼子告密,发现了我父亲是共产党员。
那一天早上,父亲干了一夜活,出井。那个井好几百米深,出井时,晃一下绳子,矿工坐在筐里上来。父亲到半路上,“腾”一下,四根链子被人弄断了三根,筐子摔了下去……
我哭着朝父亲扑过去。有工友拉住我。这时候,几个日本人,还有资本家那个儿子,领着一帮子汉奸,有二十多个人过来了。我看见他们在狞笑,我哭得更厉害了。资本家那个儿子上来“啪啪”给我两个嘴巴子,嚷嚷着:“我这好好的井,你在这哭什么丧!”我火了,抓起地上一块煤疙瘩,打到他的胸口,把他一下打倒了。他喊叫:“把他拉出去枪毙!拉出去枪毙!”
正是上下班时间。我父亲排行老六,外号孙六。当时地下党的工友矿工发动群众,喊着,给孙六报仇!“嗡”一下冲过去,冲散了汉奸队,把我从枪口底下抢过来了。有个矿工叫刘三关,他派了二十多个工友把我送回家。
随后,矿上就罢工了,谈判。第一条,首先要保证孙六独生子孙即兴的安全,不能搞暗杀。第二条,要查原因。日本人,还有那个资本家的儿子,以往都是中午12点才来,今天为啥早上五六点就来到井口?还提了赔偿和工资的问题。第二天,刘三关就把我送到他家,山中一个名叫谷山的村里。提防日本人到我家把我弄死。我这才知道刘三关也是个“地下党”。
“墨色牡丹”指引我
洪山矿待不成了,家里的生活也实在支持不下去了。当时家里还有我爷爷、我妈妈。没办法,我就和家族里的一个叔叔,还有村里的几个人,被卖到青岛崂山,给日本鬼子在黄海边上,用炸药打防空洞,换点粮食吃。
那里一共要建10个坑道。那是1944年,我小,个子也不大,人家还不想要。我叔央求说,能不能叫他背炸药?这才把我留下了。
有一天,我背炸药走到悬崖边,发现崖下躲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女的,30多岁,后来知道她的外号叫“墨色牡丹”。她招呼我说,小兄弟,来休息一会,和你商量个事。我说什么事,她说你今后送炸药,每天留一包,放到岩石下藏起来,我们来取。
从那以后,我就每次都藏一包,他们悄悄取走,鬼子也从来没有发现过。几个月以后,她又在崖下等我。这次她带来一双鞋,说,我们调查了,打完坑道,日本鬼子要把你们400多人全部活埋在这里。我一听,急了,我还有一个叔呢,还有几个好朋友呢。她把鞋塞给我,叮咛说,你先假装着继续工作,约好时间我来接应你们。
我就回去通知大伙,准备逃跑。工地周围都有电网,到了约定的那天晚上12点,我们三十多个人用板子压住电网,从上面跑出去。到了一个转弯的地方,发现“墨色牡丹”在那里等着呢!我们就被他们带着到山里去了。“墨色牡丹”征求我们意见,问我们谁愿意跟他们干。这时候我们才知道他们是八路军,以前听说的附近碉堡被炸了、火车桥被炸了,原来都是他们干的,而且是我“提供”的炸药。
我那时候也有17岁了,就说,我愿意干。就这样,我跟着部队走了。
割电线炸鬼子
我被编进八路军工人支队的一排一班。一去就是割电线,割日本鬼子的通讯电线。沿铁路都是鬼子的线杆子。我那时身小力薄,爬杆子,那来得快。带上钳子、剪子,“噌噌”爬上去,“咔咔”一铰,“哧溜哧溜”滑下来,再“噌噌”爬上另一个杆子,底下接应的人就盘电线。
割电线是我们的任务和拿手好戏,今天在胶济路上,明天到洪山。要不然就在电线杆子上绑炸药,那时候我胆子大,一点就跑了,“当”一声炸断了,杆子一倒,我们就去铰电线。铰电线其实很危险,我们一个战士,一上去,轰一下被电击了。以后就让大家注意了。不铰电线,就扒铁路,把鬼子的通讯、交通都搞瘫痪。
我经过的打日本鬼子的战斗不多,但我还是给鬼子撂了手榴弹。
那一次,部队打7号井,悄悄摸进去,给炮楼里放进炸药,把炮楼掀翻了。第二天,日本鬼子又反扑回来,想夺回7号井。那时候我和另一个小战士叫董张五的,都是十六七岁,不让我们参战,让我们跟着炊事班。
一听说鬼子想夺回7号井,我心里急呀!我比董张五大一岁,我就和他往7号井跑。我们穿过青纱帐,来到6号井与7号井之间。那个地势是马鞍形的,鬼子都趴在马鞍顶上,向7号井方向瞄准、射击。我在谷底呢,一看,妈的,很近,只有二十多米远。
当时我正拿着一个手榴弹呢,一下就朝鬼子的方向扔出去,“呼隆呼隆”炸开了。董张五也撂了一个。我们两个拔腿就跑。我们这两颗手榴弹硬把鬼子给打回去了———他们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大的埋伏。
7号井当然就在我们手里了。我向连指导员报告,当时指导员一下就把我抱起来了,说,哎呀,你们两个小东西,不让你们上前线,没想到你们还办了个大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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