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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济南“一贯道”及其被取缔之概况
来源:《济南文史资料》   2018-11-23 08:59:23

  一、我所看到的“一贯道”传道实况

  1937年秋,我家从济南西门里鞭指巷搬迁到商埠经七路大纬二路(路西)“福裕里”。这时“七七”事变已经发生了。

  “福裕里”是一条户数不多的胡同。前些年,因马路展宽,全部拆迁,原址已不复存在。究其旧址的具体地点,约在今(经七路以北)大纬二路75号“达美妮皮鞋店”,南至85号“星威春兰专卖店”之间。

  就在这一年的秋后,一天下午,猛听到巨大而沉重的爆炸声连连响起——后来才知道,是国民党军队往南撤退,炸毁了济南的洛口大铁桥。

  每天,每天,在胡同口的马路上,都看到有溃散的士兵和逃难的群众络绎不绝。

  在这兵荒马乱,人心惶惶之际,一天晚上,我正在同院住户胡大娘家帮她儿子胡田禄做算术题,一位邻家妇女来找胡大娘。她们神秘兮兮地耳语了许久。之后,听胡田禄说,经邻居介绍,他妈在上了“一贯道”。并说,要是在了道,就能脱灾免劫;遇上危险,能获神佛保佑。我觉得很玄妙,回家告诉了妈妈。我妈是小学教员,历来相信科学,便对我说:“别信神呀鬼呀的那一套,那全是迷信。”可是在 我心里,却始终觉得有些神奇,总想解开这个谜。

  出于好奇心,我终于说服了胡田禄,请他妈允许,在“一贯道”开坛的那一天,引领我到北边另一个胡同里那位“一贯道”的坛主家看看。

  那坛主姓赵。一进赵家堂屋,便见香烟缭绕,气氛严肃,周围已有十几位在道的善男信女在恭候。

  我躲在人们的身后伸头扒脑地仔细观察。北墙下黑漆长条几的正中,摆放着一尊木制的油漆大牌位,上面刻着一行扁方形朱体大字:

  明明上帝无量清虚至尊至圣三界十方万灵真宰

  八仙桌的桌面上,摆了成盘的几种供果。另一个托盘里,放有道徒们“敬献”的一些钱币和几件金银首饰。

  在一种庄严而神秘的气氛中,赵坛主宣布开坛了——也就是进行求神问卜的所谓“架乩扶鸾”(注:“乩”,读jī。古代称“乩”是“卜以问疑”。俗称“扶架子”。即将木制丁字架放沙盘上,由两人各扶一端,依法请“神”,则木架下垂部分在沙上画出一些字迹,做为“神”的“降乩”,预示吉凶。木架子也有用“畚箕”“筲箕”代替的,叫“扶箕”,与“扶乩”音同。传说神仙降临来去都是“驾风乘鸾”,故口语也称“扶鸾”。与这种“扶乩”类似的迷信,不仅在我国古代就有,而且在世界各地也有。英文的词汇是Sciomancy,有的译作“箕占”、“筛占”)。

  坛主身旁的另一张条桌上,设一个长方形的大沙盘,上面悬着一个木制的丁字形架子。两边各站立一名少男少女(“一贯道”称这种人为“三才”。详后)。他们态度敬肃,表情木然,眯缝着双眼,双手扶着木架子。

  当求神的道徒向坛主提出问卜的要求和内容之后,坛主口中念念有词,对天拜上几拜,表示请神降临。这时,“三才”所扶木架子的下垂部分,开始左右前后的晃动,在沙盘的黄沙表面便划出了一些横竖歪斜似字非字的笔画。大约过上十几分钟,“三才”“扶乩”的木架子停止活动。坛主走近沙盘,仔细看上一番,又拜上几拜,然后面向道徒,对沙盘上的字迹进行解释或宣讲。(“一贯道”称作“降乩”,即请来的神佛所赐给人们的训示,或给人们以什么启示。)

  道徒们或端坐,或肃立,诚惶诚恐地聆听“神训”。在这种庄严而神秘的气氛中,道徒们每人都怀着不同的愿望在祈祷。或求预知吉凶。或求逢凶化吉。但愿有病能愈,有忧能排,有财能得,有婚能成。而当时老百姓最最关心的头等大事,是在这兵荒马乱之时,祈求神佛,保佑全家平安,免遭劫难。

  长大后,我在济南师范求学时,已知“一贯道”在山东全省都有其组织与活动。1944年,我在南京国立中央大学文学院中国文学系肄业时,更进一步了解到:“一贯道”在全国各地都有其庞大的组织,有各种活动。

  而真正使我对“一贯道”有了全面的详细了解,是我1945年冬到解放区参加革命,又自1948年在公安机关长期工作之后;特别是,“镇反”时我任军事法庭宣传组组长,又任“取缔反动道会门行动指挥部”宣传组组长。50年代初,自始至终参加了对反动道会门的取缔、审理,以及“清理积案”等工作。通过大量的社会调查,通过审讯各种反动道会门骨干分子和在押罪犯所录的口供、笔供,还查考了日伪与 国民党时期警局、法院遗留下来的各种档案材料,使我积累掌握了非常丰富的第一手资料。现经整理,分述于下,并请各界人士指正。

  二、“一贯道”的起源与发展

  “一贯道”,是具有全国影响的反动道会门,起源于山东省。传说最早的创始人是曹州府(治所在菏泽。辖境包括今河南省范县,山东省郓城、巨野、单县、鄄城、菏泽、定陶、曹县、成武等地)。清光绪三十一年(公元1905年),曾名为“东震堂”(“震”,是“八卦”之一,符号为“三三”,代表“雷”)。

  北洋军阀时期,失意政客路中一承办道务,在曹县、单县一带广收道徒。他从《论语·里仁篇》中窃取了孔子的话:“吾道一以贯之。”遂正式更名为“一贯道”。

  1925年,路中一死后,由流氓道士张天然(又名张光璧,原是路中一手下的“点传师”)继承,在反动军阀的扶植下,逐渐扩大道务,号称“师尊”。

  1930年,张天然趁“五三惨案”之后兵荒马乱、生灵涂炭之机,来到济南。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设立“佛堂”。先后成立了所谓“四大坛”:

  以李鸿臣设“金刚坛”;

  以郝书暄、黄恩和设“敦仁坛”:

  以徐衡甫(又名徐秉钧)设“礼代坛”;

  以齐铭周设“天一坛”。

  道务大有发展后,张天然又开设所谓“中枢坛”,为“总佛堂”,下面领导39个小坛。

  “一贯道”初具规模后,便以济南为基地,渐次向全国各地发展。

  首先沿胶济铁路,东向周村、博山、青岛。1933年前后,又向北发展,传到天津、北京。继沿平绥路,传至包头,又至西北、东北各地。

  随着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势力的扩张,“一贯道”又由平津传到南京、上海、汉口、重庆、成都。又迅速蔓延发展,先传至云南、贵州一带西南地区,后及于我国东南沿海一带,至广州、香港。

  由济南“一贯道”道首直接向外扩展的,如徐衡甫办“礼化坛”,除在山东省的汶上、泗水、平阴、肥城以至鲁西各县传道外,并组织专人远到云南、贵州以至东北三省传道。

  齐铭周办的“天一坛”,先由济南传道至武城、德州、桓台、潍坊,又派人分为两路:一路沿津浦铁路,由徐州、蚌埠开展道务至南京、杭州等地;另一路沿陇海铁路,至河南商丘、开封、郑州以至西安等地。

  郝书暄办的“敦仁坛”,由济南往东,传道至益都、潍县、烟台。

  赵德善办的“明德坛”,从济南发展到章丘、淄博、高唐、博平等县,又传至江苏省的金坛、丹阳等县。

  1947年,“一贯道”首领张天然病死于成都。张的小老婆孙月慧(人称“孙师母”)在四川,以成都为中心,自成一派。称为“西派”,亦称“二师母派”、“四川派”。后并立名为“金线道”。此派势力较大,道徒较多。济南的骨干分子宿子臻与“天一坛”、“率真坛”、“宏慈坛”等,即属于“西派”。

  张天然的大老婆刘素贞(人称“刘师母”),与其子张孝骞,在杭州自成一派,称为“东派”,亦称“大师母派”、“杭州派”、“正义派”。济南的“礼化坛”坛主徐衡甫等,即属于“东派”。

  此外,还存在一些零散小股的“一贯道”支派、流派。如早期的道首路中一死后,其妹陈路氏,继兄办道,被道徒称为“老姑娘”。陈路氏的儿子陈兴龙(字化清),以山东济宁为根据地,发展道徒,自成一派。道首张天然的小老婆孙月慧所领导的“西派”,尚有所谓“暗线派”、“法一道”等分支。济南北园刘家井庄“浩然坛”坛主兼点传师赵范五,还自称“一贯道”中的“革新派”,又称“胡子道”。赵范五死后,其子赵家华接任坛主,继续办道,发展道徒。

  综上所述,“一贯道”在旧中国,依仗反动的政治势力,可以说已形成蔓延全国城乡之势。在名目繁多的几十种反动道会门中,“一贯道”可以说是人数最多、影响最大、劣迹最昭的一个。

  三、“一贯道”勾结日寇汉奸

  “七七”事变发生后,日寇大举侵略我国,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炮火遍地,战祸连年,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一贯道”总头目张天然,以其反动的阶级本性,立即公开投入日寇怀抱,积极为之效劳。敌伪特务组织,直接插手掌握“一贯道”。

  济南“一贯道敦仁坛”的坛主郝书暄,被“皇军”任命为伪山东省政府教育厅厅长。汪精卫南京伪国民政府行政院院长褚民谊,也参加了一贯道”,拜张天然为“师尊”。

  由于战火不断,人民生活痛苦不堪,又由于中国社会落后,群众中有些人存有浓厚的封建迷信思想,“一贯道”便乘机开展道务,广招“道亲”(即道徒),宣扬什么“求神靠天”,“脱劫避难”,大量印制所谓“明明上帝无量清虚至尊至圣三界十方万灵真宰”的牌位,挨户派送,强令供奉。

  “一贯道”为虎作伥,利用其开坛扶乩等迷信活动,大肆宣扬“大东亚共荣圈”、“日华亲善”,来麻醉、奴化中国人民的思想,遏制抗日的民族意识。使“一贯道”为敌伪所公开利用,成为其侵略工具和统治工具。

  由于得到日伪各级政权和“新民会”(日伪时期在沧陷区的一种反动组织。其名称,是盗用了《大学》《乃《礼记》中的一篇。俗称“四书”,即指《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作为儒家经典》中的第一章:“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新》民,在止于至善。”取句中“新民”二字。“新”是动词,即革新,弃旧图新。此句原意是:大学《指儒家所讲伦理、政治、哲学的基本纲领》的原则,在于发扬光明的德性,革新民心,达到至善。该组织于1937年12月在北平成立。为日本特务部文化组组长小泽创办“新民总会”,由汉奸张燕卿任副会长,缪斌任中央指导部部长。后在敌占区各省、市、县建立分会,大肆宣扬“日华亲善”,建立所谓“大东亚新秩序”,毒化人民。“新民会”中安插了一些原为抗日人员、被捕后叛变投靠日寇的人,让他们从事情报间谍活动。“新民会”已变成日本特务的外围组织)的支持,日寇侵占到哪里,“一贯道”的组织就发展到哪里。在伪政权大力提倡下,伪军政人员纷纷加入,狼狈为奸,“一贯道”得以到处设坛,架乩扶鸾,集会讲道。有的坛主还以伪善面目来装扮,去搞一点办学、施药、放粮、舍粥等所谓“慈善”事业,借以欺骗群众,笼络人心。故“一贯道”的别名,又有“中国慈善道德会”、“中华道德会”、“崇华慈善会”等等名目。

  由于这样,在沦陷区,城乡群众一时被骗参加者为数甚多。“一贯道”已成为当时最庞大最有势力的道会门组织。仅济南一地,据估计,道众曾达10万人以上。

  正是由于给“一贯道”披上了“宗教信仰”“慈善事业”的外衣,日本特务机关即明目张胆地利用它从事破坏抗日的活动。通过传道,宣传污蔑“共产党杀人放火,共产共妻,是土匪,是‘毛猴子’,为上天所不容。”常常以对道要“忠诚”为名,让道众检举告发“八路嫌疑”。日本特务机关还出款暗派专人,以传道为名,向我各抗日民主根据地“打人”,以搜集情报,进行“渗透”。

  四、国民党反动派利用“一贯道”策动特务工作

  1945年,日寇投降后,由于“一贯道”劣迹昭彰,臭名远扬,为遮掩国人耳目,国民党政府曾一度假惺惺地下令将其取缔。但,与此同时,暗地里却由特务机关派人积极操纵,利用“一贯道”原有的骨干人员和组织,作为其反革命的政治工具。

  到了1947年,国民党政府又公开命令“一贯道”废弃旧名,而正式改名为“中华道德慈善会”,由国民党中央社会部办理注册登记。在南京设总会,各地设分会,这就再一次给“一贯道”公开披上“道德慈善”的外衣,使其获得合法地位。

  在国民党政府积极支持下,不久,各地的“一贯道”竟仍然沿用旧习、旧名,大肆进行反动活动。很多一贯与人民为敌的汉奸、恶霸、反动地主,以办理道务为名,混迹其间,积极培植势力,靠欺骗剥削道徒,重过寄生生活。

  济南的“一贯道”,与蒋军山东省保安处长吕祥云、济兖铁路警备司令傅立平、淄博矿区警备司令以及泰安等十几个县的县长,均有密切联系。国民党特务“中统局”“山东省调查室”并派遣特务高干黄道明(又名黄心一,国民党少将),在济南使用改头换面的手法,组织所谓“万善道德会”,继承敌伪的衣钵,有计划地在“一贯道”等道会门中策动特务工作。

  五、“一贯道”道首们的恶行

  “一贯道”对入道者,先勒索收交“入道费”。一般相当于当时一袋面粉的价格,贫者酌减,富者多交不限。此后,又让道徒不断地交各种“功德费”。令道徒每日(或按期)必须烧香(香,一般要买坛主所备所售的)、磕头,虔诚默祷。

  对道内一切内情,严令道徒要绝对保密,胡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迫令道徒面对坛主和道众发誓许愿,口诵誓词:“愿求真善大道,皈依众位仙佛,挣脱苦海,早升天堂。如不诚敬,愿受五雷轰顶。”

  “一贯道”为适应其多神主义的信仰,一方面把“明明上帝”奉为无形的最高师尊,把道首张天然奉为代表神灵的有形师尊;另一方面,把古代神话、宗教(儒、道、佛)中所有能沾上边的神仙人物,都胡乱拉进来,搞多神的大杂烩。为加深道徒的这种观念,让道徒立“清口愿”,每月按固定日期吃斋(吃素),以敬诸神。如:每月的初一、十五,为“玉皇斋”;初三、十三、二十三,为“灶君斋”;初四、十四、二十四,为“吕祖斋”;逢七为“北斗斋”,逢九为“观音斋”,等等。

  对所谓虔诚“得道”的道徒,密授可避一切劫难的“五字真言”(口诀为“吾太佛弥勒”)或传授几句由坛主胡诌自编的“咒语”。严令道徒保密,违者予以惩处。

  “一贯道”欺骗愚弄群众的一个主要方法,就是训练一些青少年(女性较多)当“三才”。即所谓集“天才”、“地才”、“人才”于一身,而美其名。让这些“三才”熟读背诵一套事先编好的成套的“乩语”。在神坛前,下安沙盘,上设木架,在架子上吊一根木棍儿;由两名“三才”扶着架子,不规则地反复晃动,使木棍儿在沙盘上画出一些笔划,连缀成字句,以此诈为“神”的“训示”。

  坛主(或“点传师”)上坛后,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假装什么仙佛下降,“三才”便在沙盘上扶着乩架乱动,摇来晃去,写出一套神神鬼鬼令人似懂非懂的句子,再由坛主(或点传师)作出解释与判断吉凶。

  “一贯道”利用群众迷信落后的心理,经常耍弄这套鬼把戏,来显示“神威”,借以造谣生事,恐吓群众,大肆骗取钱财。如“一贯道”经常吹嘘的“神灵显圣”、“飞乩治病”,就是施行的这种骗术。

  每有病者来坛,恳求坛主“求训问病”时,来者若是有钱人,坛主即竭力殷勤,焚香上供,张罗一番,暗中却与“三才”乩手商量好骗术手法。坛主上坛后,故作姿态,求神问仙。“三才”瞑闭双目,手中摇乩,结果,“批训”在沙盘里写出:该病人前世冤孽深重,因果报应。但现在如能诚心办道,行大功德,仙道尚能保佑;若不行功德,恐有性命之忧。病人被骗,惊骇恳求,坛主即令其大量出钱,或曰“开荒布道”(即借口向外省外县设坛劝道,勒捐款项),或曰“刷书印训”(即借口神仙指示,现在要印某某“书训”,传与世人,并传后世)。诡称此乃大行功德的好机会,谁出的钱多谁的功德大。借此名目,捐献“功德费”,肆意进行敲诈。如经二路商人马炳勋,因患吐血,到“率真坛”求仙佛指示。坛主孙光祥(又名孙志河)即用以上手法,开坛后,在沙盘上“训示”:马炳勋前世“冤愆深重,应舍身办道”。马惶恐不已,情愿出钱,在上海设立佛堂,为上天布道。孙光祥借此敲诈了一大笔款项。

  如来求神问病的是穷人,坛主先推说“乩手”没工夫,“等着代问问”;敷衍之后,病者恳求,坛主便张口索要钱财。病者出钱不多,坛主就从沙盘里拾几粒沙子,伪称“仙丹”,叫病者去吃。以此欺骗蒙蔽,草菅人命。

  还有的坛主,吹嘘什么“空中抓丸”。其实,是先将药丸藏在袖中,用手在香头上捻来捻去,趁手臂活动之时,耍巧妙手势,将丸子“捻”出,诡称“仙丹”,欺骗群众。济南的“天一坛”(坛主齐铭周)即以 此出名。

  有时,在道徒聚会时,为了蛊惑人心,坛主、点传师,还耍“大鹏飞来”的把戏。——他们预先买一美丽大鸟,暗中藏好。坛主讲坛时,即说明:若大家诚心,定有吉祥之兆。当坛主演讲热烈之际,事先安排布置好的人便暗中将大鸟放出,顷刻之间在屋中乱飞。道徒以为奇异。此时,“三才”便装出仙佛到坛的样子,在沙盘上写出字句,意思是向大家道喜。坛主即宣称:因为大家之诚心所感,仙佛特派“大鹏金翅鸟”来,命道众赶快叩头谢恩。

  又有的坛主吹嘘什么设“神仙班”,用以骗钱。即由各坛坛主向各道徒说:坛上要设“仙佛问答班”,道徒可直接和神仙谈话。届时坛主到坛,即令“三才”扶乩,讲问一些道理;或由乩手冒充仙佛,与各“道亲”谈话。有些办道人员,若事先早巳了解掌握了道徒某人的某些隐私之事,遂于此时假借仙佛之口当众说出,使众多道徒以为真了不起:如不是仙佛,哪能知道这些隐秘的事?然后,坛主借题发挥,故弄玄虚,说是请仙佛吃饭,叫“蟠桃宴”。并对大家说,与仙佛在一起吃饭,可以增福增寿。有的并乔装仙佛“赐字”。这种“神仙班”结束后,即由道徒摊付一切费用,道首从中渔利。

  “一贯道”还提倡所谓“献心表诚”。即逢道内领袖人物家中有婚丧喜寿或小孩过生日之事,各坛以“修福行善”为名,叫大家捐款,来献表个人诚意。道首张天然的小老婆孙月慧的母亲病死时,各坛即兴师动众,召集“道亲”,勒索捐款。出殡时,又要大家捐了许多。

  1947年,张天然死,各坛更强令道徒每人都送“奠仪”;而后,又以在杭州为张天然修墓为名,再次迫众捐款。

  此外,道内还有名目繁多的各种剥削勒索。如:每到春季,要粉刷坛屋;夏季,要搭凉棚,施茶水,备暑药,修功德;冬天,要安炉子,买煤炭。乃至坛主、点传师、“三才”日用的一切开销,都要从道徒身上以“捐款表心”的名义进行搜刮。

  更有的坛主大耍无赖,行为极其卑劣肮脏。如经常借口给人治病而大发不义之财的“率真坛”坛主孙兆祥,在开汽车行时,夜里经常设法从客主的汽车里偷抽汽油。1944年,有一次偷汽油时,不慎引燃起火,孙兆祥被烧伤。这个反动坛主,竟反过来大耍无赖,声称:平素道亲们立愿很多,均不能了结,都在我一个人身上担着,上天震怒,才降此大火。因此,叫大家为他凑款。而后,孙兆祥借口翻盖佛堂,又要道徒捐款,并让诚丰铁工厂经理张敏斋捐了建筑用的全部石头。1947年,孙兆祥娶儿媳妇,又向道徒大肆勒索。

  众所周知,“一贯道”首领压迫道徒,霸占、奸污妇女之罪行尤为严重。在传道时,如发现姿容美丽的妇女,坛主、点传师即以“亲传玄秘”、“特授五字真言”为名,引入暗室,进行强暴污辱。济南官扎营中街126号,“宏慈坛”坛主兼点传师曹志奎,日伪时依仗宪兵队势力,企图奸污邻居张成立之妻。张妻坚贞不从,曹即对其毒打,并强迫张成立即日搬家。曹志奎将住在官扎营前街389号的该坛布道员陈世泰骗去连云港“布道”。陈走后,曹便大施淫威,霸占陈妻,强迫与之同居一年多。“宏慈坛”布道员王玉廷,以传道为名,强奸了西义和庄2号耿维翰之女耿桂英。致孕后,耿被迫作了王玉廷的小老婆。(直到济南解放后,苦主控诉告发,才与之离异。)“居易坛”坛主于冠扬,经常与“三才”女乩手鬼混。当时,道内首领此等卑劣丑恶行为不胜枚举。

  六、解放后,“一贯道”造谣破坏,勾结特务,阴谋暴动

  解放初期,“一贯道”利用群众不了解共产党的政策,人心不稳之际,经常造谣煽惑,胡说什么:“八月十五济南有水火之灾,九月有炮火之灾,十月国民党重回济南。”当军管会干部联系群众进行工作时,“一贯道”分子威胁工人说:“你们这些傻蛋,别听他们那一套!说的不能再好,可早晚叫你知道孬。局子里的人来了,你们言语方面要细心点,尽量少说话!”

  国民党反动派耍弄假和平阴谋,搬李宗仁上台时,“一贯道”分子造谣说:“到三阳开泰,帝王出世。帝王姓李,和平时就出来。”

  1949年,我解放大军渡江南下,“一贯道”大肆造谣,说什么:“八路军不死不走。现在大王爷扶乩,过阴历年时,叫大人小孩穿花鞋,八路军死在黄河崖。”“国民党快回来了,土八路快完蛋了,四月一号世界大战就打起来了。”

  人民争购胜利公债时,“一贯道”又破坏说:“这是‘文明斗争’,反正是变法子叫你拿钱。”

  针对土地改革和生产救灾,“一贯道”也到处散布谣言,蛊惑人心。

  总之,“一贯道”施展其卑鄙无耻的伎俩,想方设法,时时处处进行各种破坏活动。

  就在“一贯道”活动嚣张之时,1949年4月11日,国民党中央社会部专门密派特务李渤然等三人,携带《道务整顿大纲》潜来济南,与“一贯道”总坛负责交际又兼点传师的岳子谦等取得联系。并在纬一路福增 里434号“礼化坛”,公开向道徒宣传,要重整道务,叫嚣“跟共产党撸到底!”特务李渤然等,两次秘密来鲁。沿途还在蚌埠、济宁各地,连络数十县之“一贯道”道首,阴谋在解放大军渡江时,组织暴动,扰乱后方。道首岳子谦,为此设立货栈做联络点,并私刻“济南贸易公司粮食部新鲁货栈”的假图章,为其非法活动作掩护。(后为济南公安机关侦悉破获。)根据济南提供的线索,在沈阳、开封、天津等城市,我人民公安机关均先后破获了“一贯道”在国民党特务操纵下阴谋组织暴动的案件。

  济南“道长”徐衡甫,给惠民县夥龙区“一贯道”道首王建中、赵汝舟写信说:“现在是魔王闹世,扰乱乾坤。”指示王、赵“要做中流砥柱,不要因目前困难而动摇意志。”并以“内圣外王”“暗培贤良”等欺骗鼓动道徒,隐藏反动逃亡地主,对抗人民政府,伺机进行破坏。

  七、“一贯道”抗拒政府法令,继续为非作歹,秘密活动

  山东省人民政府颁布安字第一号布告,明令取缔反动道会门后,“一贯道”百般抗拒,继续为非作歹,秘密活动。

  “段店坛”诡称:济南战役时,段店村未受损害,是由于“神仙保佑”。以此为借口,为“谢神”而向群众搜刮,聚敛了很多钱财。

  “礼化坛”、“率真坛”以组织“针灸班”为掩护,非法进行办道活动。

  到1950年1月份,“明德坛”尚收淄川县道徒杨某“功德费”200块银元。“率真坛”还秘密扩展组织,由坛主“放(即委任)”了齐河县安家庄宗延成为“点传师”。经六路纬二路“精一坛”等仍广收道徒,一次就拉了影壁后街8号韩曹氏等6人入道。“博爱坛”甚至凶相毕露,以“大劫难逃”等谣言,威胁强迫所里街36号王嘉祥入道。

  反动“圣贤道”首恶刘岐山,因奸污妇女、杀害人命等罪行,被镇压处决后,“一贯道”首恶已感“兔死狐悲”。济南“道长”徐衡甫秘密通知各坛,将供具神像等赶快匿藏起来,“不要再动”。“针灸班”也由公开转为秘密。“天一坛”以开办“昌记皮轴子工厂”为掩护,厂内人员全用道内分子,“藏龙卧虎”,并派专人以跑买卖的方式去各地进行活动。各坛道首到处秘密联络“道亲”,个别约见,暗地接头,以隐蔽方式摆坛磕头。有的人员表面说“不干了”,实际上还在干。有的则改名换姓,假报籍贯,迁移地址,以“行医看病”为掩护,诱骗群众,敲诈勒索。

  天津市开始取缔“一贯道”后,济南“一贯道”道首于冠扬、魏希仲、宿子臻、李高贤等,闻讯逃避。“道长”徐衡甫,写户口条,申报“他往”,并出钱,公开在《大众日报》刊登启事,出卖他办道经营的“忠恕小学”校址房产。(“忠恕小学”校址在经二路纬一路新市场东旁巷道内。)且已将校中所存木料,暗地盗卖。宿子臻将道中象牙、玉器、古玩、雕刻及名瓷器、木器家具等值钱的道产,秘密藏匿。长期以来为“一贯道”秘密印刷反动宣传品而发财的“如新印刷局”,竟向人民政府有关部门伪报损失,出卖机器,折变流动资金,转入地下隐蔽活动。

  八、公安机关坚决取缔“一贯道”,大获全胜

  1950年4月,济南市人民政府以市长姚仲明的名义,颁发布告。全文如下:

  “查道会门不仅为期骗人民的封建迷信组织,且常为反动分子操纵利用,以进行各种反革命活动,早经山东省人民政府安字第一号布告明令取缔在案。乃近查“一贯道”竟敢继续进行反动活动,秘密集会,发展道徒,散播谣言,煽惑人心,企图破坏我民主建设事业,甚至秘密联络,图谋不轨,捣乱社会治安;若任其存在与发展,对革命事业与人民利益,必将大有损害。本府为保障人民利益,维持社会治安,惩处少数罪恶严重的首要分子,并挽救误入歧途之受骗群众,特规定取缔办法如左:

  一、“一贯道”所设佛坛,一律查封,其家庭小坛,亦须自动交公。

  二、道中人员除少数有重大罪恶之首要分子予以逮捕法办外,属于“道长”、“点传师”、“坛主”、“三才”等分子,须即向本市公安局所属各分局办理登记,并交出一切道中组织、供具、公产等,停止一切活动,当分别予以宽大处理。

  三、对所有被欺骗或被迫参加“一贯道”之“道亲”,一经脱离组织,停止活动,可各安生产,不予追究。其能揭发匪特奸谋,检举各种破坏活动者,并酌情予以奖励。

  以上办法除令公安局立即执行外,并望各界人民一体协助。特此布告周知。

  此布

  市长 姚仲明

  公历一九五o年四月十九日

  济南市公安局坚决执行

  市人民政府的命令。经长期侦察,做好一切组织准备工作,抽调得力干部,成立了“取缔反动道会门行动指挥部”,下设行动、审讯、宣传、财产处理、登记指导等组。全局干警于1950年4月19日晨6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面开始了取缔行动。查封了“一贯道”的“佛坛”48处。在政策感召下,后另有“智仁坛”等家庭小坛29处自动交出。反动道首徐衡甫(济南“道长”)、孙兆祥(“率真坛”坛主兼点传师)、贺冠一(“博爱坛”坛主兼点传布)、菅(jian)玉麟(“天一坛”点传师)、马祥云(点传师)、周俊三(“礼化坛”坛主兼点传师)、赵德善(“明德坛”点传师)、曹志奎(“宏慈坛”坛主兼点传师)、于万祥(点传师)、解运达(点传师)等10犯,全部捕获。首恶分子无一漏网。

  市总工会、团市委、市妇联、市学联、市工商联,均于当日发表书面谈话,表示坚决拥护人民政府对“一贯道”的取缔行动,要与全市各阶层、各行业的人民一起,把这一斗争进行到底。

  济南市公安局凌云局长,向报界发表谈话,说明:取缔“一贯道”,是肃清反革命残余势力的重要措施,是完全符合人民的利益和要求的。同时,反复阐明了:对“一贯道”中少数首恶分子,坚决予以法办;对一般办道人员,只要本人到公安分局履行登记手续,交出道中的一切组织、供具及公产,坦白过去罪恶,停止一切活动,人民政府许其自新,予以宽大处理。对受骗道众,欢迎他们到当地派出所去声明退道,不要求办理任何手续;今后可打消顾虑,安心从事生产,并希望他们揭发“一贯道”中各种罪行,控诉其受骗、受害之事实。

  很快,在全市形成了广泛深入地宣传取缔反动道会门的热潮。报刊登载,电台广播,戏院、电影院、各种曲艺、娱乐场所,以及街头巷尾的各种墙报、黑板报,处处宣传。各区,公安派出所,工厂,学校,街道群众,还组织了歌咏、话剧、街头剧、歌剧、大鼓、快板、武老二、秧歌舞、花棍、腰鼓、演双簧、相声、拉洋片等,各种形式的宣传。有的办道人员,在街道群众会上,主动反省罪恶,并“现身说法”,当众表演“驾乩扶鸾”等鬼把戏,彻底戳穿“一贯道”的骗术。

  取缔行动开展旬日,“一贯道”各坛办道人员即有近百人到辖区公安分局办理登记。被骗的“道亲”群众,有三千余人声明退道,并纷纷控诉、揭发“一贯道”的罪行。

  通过大规模的取缔行动,济南市公安机关计查获“一贯道”传道的反动迷信书籍10958册,香2大箱,各种铜、木、瓷质佛像123件,香炉、佛灯、烛台等213件,刀、剑6把,各种迷信供具、道旗、神楼、佛珠等375件,乩机10架,神位、乩语、神像、佛字等357件。同时,从“一贯道”各坛查获了国民党中央印发的《防共须知》、《奸匪战法研究》等各种反动书籍文件269册,空白的《国民党党员志愿书》及陆、海、空《官籍登记表》一大批,《明密码电报新编》及军用电报纸30张。还搜查出“一贯道”买卖人口的契约,私刻的“阳谷县第四区区公所”的假图章,以及“一贯道”骗人的“仙丹”、“符咒”、“功德善仪”账本等反动罪证多件。“一贯道”勒索剥削群众的钱财赃物,除已转移匿藏者外,尚查缴了银镯条81根,玉石珠翠物品179件,象牙物品92件。

  在取缔“一贯道”之后,公安机关一鼓作气,乘胜前进,对“圣贤道”、“一心天道龙华圣教会”、“皈一道”、“天运金船圣会”、“无极老母道”等形形色色的反动道会门,均予以严厉取缔。到1951年初,已全部摧毁了这些道会门危害社会的反动组织,彻底清剿了他们毒害群众的罪恶巢穴,为巩固人民民主专政做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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