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底,记者来到福田寺镇四沿村,拜访了这位抗战老兵。
1942年,驻守在沔阳地区的国民党128师为扩充兵力,在沔阳、监利等地抓壮丁,当时年仅21岁的熊纪汗和同村另外3人一起入伍,在板兰湾开始进行集训,经过五六个月的速成训练,熊纪汗被补充在潘振武旗下,成为了旅八连一排一班的战士。
1943年2月,熊纪汗接受上级命令,随队伍来到峰口镇兰家桥。
“我们在兰家桥修了6、7天的工事,也不记得是那一天了,突然来了三架飞机,每架飞机上扔下来三个炸弹,开始没炸到。后来飞机又接着炸,第二次把工事给炸毁了。”据熊纪汗回忆,工事被炸毁的同时,炮眼也堵了,熊纪汗等人用棍子才把炮眼给挖通。
原来,128师在陶家坝、崔家拐一带修筑了大量地堡。地堡四周布满野草,敌人很难发现。这些地堡之间都有地下通道便于相互支援。凭借有利的地形和成百上千个隐蔽的地堡,128师官兵抵挡住了日军组织的一次又一次地进攻。日军为歼灭128师,收买了王部旅长古鼎新为内应。知晓一二八师的防御工事后,日军以其第十一军五万兵力,在飞机掩护下,发起了“江北歼灭战”。
“工事被摧毁后,鬼子派步兵上来围攻我们,我们拼死抵抗,才没攻下来。我们以为鬼子不再进攻了,正在休息的时候,他们又开始进攻了。一排子弹扫过来,炊事员倒下了,杜善富和柳德培两个中了枪。杜善富还是个14岁的读书娃,子弹打到他肚子上了,声都没吭。反倒是被打中腿的柳德培,疼的哇哇叫,那血流了一地,我们赶紧用裹脚布给他包好。”熊纪汗说。
这时日军为了加快作战进度,朝一二八师投放了大型弹药,浓烟一下遮住了他们的视线。熊纪汗还弄不清这是什么,只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不好,是毒气弹,快用湿毛巾捂住口鼻。”辛亏排长发现的早,提醒了大家。熊纪汗赶紧捂住口鼻,继续战斗。
尽管工事被炸毁,毒气在扩散,熊纪汗仍和3个机枪手与鬼子抗争着。
由于敌人使用毒气弹,防御工事被炸毁,加上疯狂的进攻,在毒气弹的作用下,他们逐渐失去了战斗能力,只好跟着部队转移到峰口。
“一路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日本人追着我们,只听到麻雀叫,枪就打过来了。”熊纪汗说,他们一边转移阵地,一边躲避子弹的射击。
寒冬腊月,熊纪汗淌着齐腰的水,在冰冷刺骨的水中不时地打着寒颤。到达对岸时,又冷又饿的他在堤岸边睡着了,睡梦中,熊纪汗隐约听到枪声,他一下子就惊醒了,又赶紧叫起战友们,来到了戴家场。
来到戴家场时,大部队追散了,只留下小队伍,逐渐失去了战斗能力。在农户家中,熊纪汗和战友们脱去湿漉漉的军服,换上了百姓的衣服,就着几块生糍粑度过了一夜,天亮后便又往新场去。
一路上,不少的同伴都倒下了。到达新场时,一个营里就只剩排长、熊纪汗等5人了。但敌军为追捕王劲哉,对128师穷追不舍,对沿途各村进行搜索。恰逢村里在办丧事,村民为了掩护他们,就让熊纪汗扮演孝子。可日军逼迫村里交出128师的战士,接连打死了8个人,村里强忍着悲痛没有交出他们,熊纪汗才躲过了一劫。
看着所剩无几的部队,想到连累了无辜的百姓,排长一边哭一边将枪解下来,把手里所剩的几十块大洋分给5个人。“你们拿着钱回家也好,逃命也好。”排长哭着将队伍解散了。想起家中的父亲兄弟,和残酷的战争,熊纪汗决定回瞿家湾。
回家路上,熊纪汗又再次遇上了日军。日军见他是青壮劳力,于是把他抓起来拷问。熊纪汗说是老百姓,日军不相信。经过一顿暴打,又摸光他身上仅有的三块钱,日军终于放他走了。
从日军手里逃脱后,熊纪汗加快了回家脚步,走到半路时遇到了自家舅爷,一下子就扑到舅爷怀中。
经过三天两夜的死里逃生,熊纪汗才回到家中。过了几日,熊纪汗才得知第一二八师全军覆没,王劲哉被日军抓住。
“杜善富都还在读书,抓过来当兵,年纪轻轻的就没了……遍地都是打死的人和马,好吓人,走都走不好。”每每回忆起那场战争,战争中牺牲的同伴,熊纪汗仍心有余悸。之后,熊纪汗便在家务农,从未向他人诉说过此事。
1958年改革开放后,熊纪汗当上了大河第三生产队队长,这一当就是十年。由于工作表现突出,熊纪汗还成为了县人大代表。
现如今,熊纪汗儿孙满堂,除了腰身不能挺直外,身体还算硬朗。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他说,峰口镇兰家桥的那场战争,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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