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祥,湖北荆州人氏,生于1920年,家中排行老五,4岁入私塾,14岁时因为旱灾与饥荒离开私塾,回家务农。
1937年10月,张远祥和三哥按当时国民政府“五丁抽二”的政策,一起以“壮丁”身份入伍。入伍后,兄弟俩各自在不同的部队,“就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张远祥初到武汉入新兵训练营一个多月,其间他尝试过翻墙逃跑,“也不知是走运还是不走运,翻墙后被警卫营抓了,天亮他们要把我移交给新兵连时发现,新兵连天还没亮就开拔离开了”。因为新兵连的离开,他被留在了武汉警备司令部下辖高射炮大队。
汉口王家墩机场,是75年前张远祥驻守的军事基地之一。1938年初,日军突破华北防线,开始向中原地区进军,武汉保卫战打响。当年6月到10月,沿武汉外围长江两岸,中国军队与日军展开会战。“所有的战役都在武汉城外打响,我们的责任,是保卫武汉城区。”张远祥回忆道。
张远祥当时所在的高射炮大队负责武汉上空的安全。“主要就是打飞机,我的工作是通过高射炮测距仪观测敌机情况。”张远祥记得,自己在这里第一次与战友合作打下了一架日军飞机。“那天是1938年7月18日,夜里10点多钟,突然拉响了空袭警报,各阵地的探照灯从四面八方射向夜空,捕捉日机,高射炮则喷出火舌,曳光爆炸弹像一条条火龙扑咬着敌机,最后击落一架,击伤数架……”在张远祥的笔记本上,清楚地记录着这样一段话,这是他40多年后回忆起武汉保卫战写下的内容。
如今张远祥回忆起来,那时在武汉,梦里梦外全是日军飞机的轰鸣声。“天天来轰炸,一来就几百架。不分白天黑夜,投下的炸弹非常大。”当时的武汉每当空袭来时会拉起两道警报,第一道预警警报,市民听到后多会紧急赶往附近防空洞,第二道临警警报,这道警报拉响就意味着飞机已经临头了。临警警报同时还是张远祥所在部队的战斗信号。
“一听到临警警报,我们就要做好战斗准备。瞄准飞机,等它飞得低,离得近的时候开炮。”作为观测兵的张远祥,大部分时候都站在测高镜前面,估算着飞机与大炮之间的距离,待飞机进入射程范围后通知炮手。
后方驻守 自贡的星星和黄豆芽
1938年10月24日,在苦守了4个月后,武汉周边被日军占领,武汉成为孤城。国民政府军委会下令放弃武汉,撤退驻守武汉地区的部队。张远祥随军撤离,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认为撤离的原因是保护城中百姓。“军队、老百姓,全部都走了,留给日军一座空城。”张远祥在这次急行军撤退中,与大部队走散,后来辗转前往当时的中央政府所在地重庆,重新编入高射炮兵第41团,奉命驻守四川自贡,保护盐区。
自贡产盐,号称“千年盐都”,其井盐产业发达,在当时承担着整个后方的用盐供给。国民党政府在自贡设立了一个高射炮团的驻点,张远祥便驻守在这里。“很清闲,很少有飞机飞过来,生活安定,真正的后方。”
提起那段时间,张远祥印象深刻的,一是自贡的星星,二是食堂的伙食。“没事就拿着观测镜看星星月亮,天晴的夜晚,美极了。”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太多休闲的活动。“伙食实在太差,盐水黄豆芽,吃了7年。”张远祥仍旧记得那个军饷不多、物价飞涨、交通不便的时代,他长时间地与家人失去联系。
最艰难的时间是1941年滇缅公路被封锁后,所有的补给都难以到达他们手中。幸运的是,张远祥撑到了抗战胜利。
抗战胜利后,张远祥离开部队,前往云南盐务管理局下面一个盐场工作。在那里,他认识了后来相伴60年的妻子。新中国成立后,1959年回到故乡。“文革”中,他也没有受到迫害。“很幸运的一生,风风雨雨经历过,仍旧平安到今天。”93岁的张远祥精神还不错,还能清晰地将过去的回忆写在笔记本上。他说自己想出一本回忆录,记录下自己近乎横跨一个世纪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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