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甲老人的孙子正在陪他聊天。(记者 方阳 摄)
青葱少年 投笔从戎杨明甲于1924年4月出生在湘潭县河口的杨家祠堂,有兄弟姐妹6个。因为家境尚可,杨明甲一直在家族私塾念书。
日寇侵华,国将不国,满目疮痍。杨明甲读私塾的教书先生因为丧子,萌生“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感慨,不愿再教书了。如何才能保家卫国?杨明甲受到不小的触动。1940年春,16岁的他偶然看到当时的报纸发布信息:原国民党陆军重炮部队在衡阳招兵,主要招收军用车司机,需要考试,特别要求有一定文化基础。怀着强烈报国之心的杨明甲,决定前往衡阳报考,他将想法与父母交流后,得到了全力支持。
杨明甲回忆,当天有40多人应考,录取率不到三分之一,自己文化考试轻松过关,身体素质也好,但因为个子不高,一位考官不想录取他。这时,另外一位考官认为,杨明甲文化好,反应机敏,虽然个子不高,但可以开小一点的车。就这样,杨明甲被录取到汽车驾驶员培训班。
“我在部队的名字叫‘杨光志’,被录取后,我们很快来到祁阳毛竹山接受训练。”杨明甲说,同时在基地参加训练的,还有炮兵部队的机械化重炮射击、维修等其他士兵。同期接受驾驶员培训的还有两位湘潭战友,一位是湘潭二湖头岭的王明坤,另一位是湘潭县河口的杨术华。
在接受半年军事训练和半年驾驶技能培训后,杨明甲学习期满,成绩优秀,被分到重炮一旅炮兵十四团驾驶队担任副驾驶。杨明甲记得,当时旅长叫彭孟吉(音),后来由洪士奇任旅长,洪旅长是湖南宁乡人;团长叫吕国贞(音),是湖北人;驾驶队长蔡梓泉(音),是长沙人。1941年夏,团部突然接到去长沙作战的命令。接到命令后,十四团开始整装备战。
杨明甲对自己接受培训的经历刻骨铭心。“别看我90多岁了,我的背可是笔直的,这都是培训锻炼出来的。”说着,杨明甲挺直了腰杆。“我觉得现在的年轻人都应该到部队锻炼一下,这对他们成长是很有好处的。”杨明甲说。
英雄好汉血战长沙
陆军重炮一旅十四团接到作战命令后,将部队开到长沙,将重炮装备拉至岳麓山后,杨明甲所在的驾驶队则驻扎在湘潭县易俗河吴家巷,保障前方弹药及物资补给,并且在战时协助转送步兵伤兵。
1941年9月,第二次长沙会战打响。这是以中国第九战区为主的部队在长沙地区对日本侵略军进行的一场防御战役。
“战斗打得非常惨烈,我们驾驶队经常遭到日军飞机的轰炸。为保护车上的重炮弹药不被炸毁,我们迅速用随车备好的树枝灌木掩盖车辆,人躲在旁边,等敌机飞过后,我们又驾车往前线开去。把重炮弹药送到前线后,我们又从前线把整车的伤员和牺牲的将士遗体拉往后方……”杨明甲回忆抗日将士英勇抗敌的情景时,神情肃穆、眼眶湿润。
这次会战从1941年9月7日至10月9日结束,历时一个月,中国军队共歼灭日军3万余人,击落飞机6架,击沉汽艇9艘,使日军妄图一举歼灭第9战区主力的计划遭到失败。10月中旬,日军全部退回新墙河以北,中国军队收复全部失地,恢复战前态势。
长沙大捷振奋军心
1941年12月24日,驻武汉日军第11军纠集4个师团共约7万兵力,强渡湘北新墙河,28日,强渡汨罗江,31日到达长沙外围。1942年元旦开始猛烈攻击长沙全城,第三次长沙会战爆发。
“第三次长沙会战,我们打了大胜仗。”杨明甲回忆,在这次20多天的战斗中,日军在进攻长沙不克的情况下,又不肯立即退兵,结果遭到合围,弹尽粮绝,靠空投补给,最后由于中国军队的合围不严密才突围而出。薛岳将军负责的第9战区一线兵团依托各阵地逐次抵抗,最终取得歼灭日军5.6万人的大胜利,被称为“长沙大捷”。
“重炮一旅的150毫米榴弹炮是从德国买的,炮车、通讯、观测等装备也是从德国买的。”杨明甲说,这一仗打得军心大振。他回忆,当时炮兵主要是配合预备10师师长方先觉率领的步兵作战。炮兵指挥叫王若卿(音),对炮兵要求高。
第三次长沙会战结束后,十四团驾驶队由湘潭易俗河吴家巷移至岳麓山二里半驻扎近两年。期间,杨明甲提任10轮重卡正驾驶。
1944年夏季,杨明甲所在十四团驾驶队运送兵员辎重又移驻至衡阳,参加衡阳保卫战。
“方先觉将军是我很钦佩的将领,他率领陆军第10军在衡阳以孤立无援的疲惫之师抗击近6倍于己的日军,血战了整整47天。这是国民革命军在抗日中最惨烈、最值得骄傲的一战!”杨明甲说到这,很是激动。
同年,杨明甲接到家里来信获知父亲病重,请假回乡期间父亲病故,料理完后事。因衡阳沦陷,杨明甲无法追上已开往贵州独山的部队,因此就脱离了部队。
杨明甲回乡后,一直务农。1945年日寇投降后,结婚成家。当年因驾驶人员较少,他被推荐至省农垦处工作至解放,解放后参加土改工作,经历多个工作岗位,后于上世纪60年代回乡务农。
“我当年虽然是国民党抗战老兵,但如今共产党对我的关怀无微不至,我对共产党是有感情的!”杨明甲说:“我是经历过不同社会时期的人,我感觉从来没有哪个社会有今天这么好,我们要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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