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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乔:难以磨灭的抗战记忆
来源:湘潭在线 易书宝   2020-11-13 14:27:14

  (湘潭晚报 文/图 记者 易书宝 通讯员 龙德)身着一件浆洗得虽很干净、却仍难掩或深或浅褶皱的衬衫,一件同样粗糙、破旧的无袖夹袄;满脸的皱纹,微佝的脊背,深陷的右眼,似睁还闭、显得有点漫不经心的左眼……一见之下,瘦小单薄的王海乔就给人传达着这样的信息:这是一个辛劳一生,却似乎很少被“幸运”眷顾的老人。在他还是懵懂少年时,就因在逃难途中与亲人失散而流落异乡;乞讨度日期间,他“幸运”地进了军营,这种改变却并未给他的生活带来新的转机。抗击日军时,他把一只眼睛丢在了战场上,但部队随后被打散,拖着伤病与部队失去联系的王海乔再次流落街头。直到全国解放,王海乔才回到了生养自己的湘乡老家。

  国破家何在 懵懂少年流落异乡

  王海乔是湘乡人,生在湘乡,却未长在湘乡。13岁那年,随同姐姐、姐夫逃难的王海乔,一转身间,就与姐姐、姐夫在火车站失散了。“我提着一件小行李,本来是紧紧地跟在姐姐、姐夫身后的,但被人流一冲,转眼就不见了姐姐、姐夫的身影”。回忆起1943年夏天的那次逃难经历,如今已是83岁的王海乔依然难以忘怀当时的那种懵懂和无助:“当时火车站里到处是逃难的人,嘈杂而又拥挤,我甚至连车站的名字都搞不清楚,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出于本能的大声哭喊和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我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一边大声喊着姐姐、姐夫的名字,但我的哭喊声刚从喉咙里出来便被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嘈杂声掩盖。我不知道当时姐姐、姐夫是不是也在四处寻找我,但我知道他们一定在为我的失踪着急。但直到嘈杂的车站里人流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我的嗓子嘶哑得再也哭喊不出声音,直到又急又迷茫的我累得在街角沉沉地睡去,我依然没有找到姐姐、姐夫的身影。”

  王海乔告诉我们,他的家原本在湘乡城边,“生活虽然困难,但家中有父母、有姐姐,生活也还能苦中作乐。”但自从日军侵华后,无数普通家庭的平静就被打破了。“山河都破碎了,哪里还会有家的安宁!”虽然当时(1942年)湘乡还没有沦陷在侵略者的铁蹄下,但蔓延到湘北、湘中的战火却已令无数的家庭人心惶惶。在这样的境况下,因担心家中独子的安全,只有12岁的王海乔便被已嫁的姐姐带离湘乡。“漂泊的日子里,我们虽然常常居无定所,但有姐姐、姐夫天天陪伴在一起,日子也不觉得很苦;更何况姐夫有一手漂亮的木匠手艺,无论到哪里都能找到活干。当姐夫找到活干的时候,我和姐姐就是他得力的帮手,为此,姐夫还常常教我一些基本的木工手艺。”

  在火车站与姐姐、姐夫失散的时候,王海乔还不满13岁。可想而知,在世道纷乱、百业萧条的战乱时期,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独自一人即使想维持最基本的生活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在与姐姐、姐夫失散后,王海乔只得白天沿街乞讨,夜晚露宿街头,在连乞讨也一无所获的时候,他就只能靠喝水或饿肚子捱日子了。

  乞讨被收容 流浪儿成了小号兵

  “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的日子其实很难熬,吃不饱还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孤独寂寞,没有亲人的呵护,即使身处人流如织的大街,你也一样会感到陌生和害怕,特别是在晚上,蜷缩在寒风瑟瑟的墙角街沿,思念姐姐、姐夫的脆弱常常让我泪流满面。”对王海乔来说,70年前的这段经历,至今存在他心中的仍是辛酸。

  幸好,在与姐姐失散流落街头一年后的1944年冬,王海乔终于结束了流落街头的生活。他在沿街乞讨时,“幸运”地被长岳师管区负责招募兵员的人员发现,王海乔随后被收容,编入了军队。但即使穿上了军服,王海乔看上去也不像一名军人:此时他虽然已经14岁,但长时间缺乏营养的流浪生活,让本就个子不高的王海乔看上去就像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身体羸弱得连枪都背不动。无奈之下,长官只好让他去学吹号。时过70年,王海乔早已忘记了自己原来所在部队的番号,但他却至今仍能清楚地说出当初教他吹号的老师的姓名:“他叫肖保坤,蹩脚的官话中常常会迸出几句广西的方言。”肖保坤教他学乐理、认五线谱和各种信号牌子。3个月后,王海乔下连队成为了一名正式号兵。

  “部队营房里很多时候都是热闹的,常常有老兵油子聚在一起发牢骚,虽然我当时年龄小,很多东西听不懂,但还是感觉他们所议论的、牢骚中的许多内容都与自己的利益有关。”王海乔说,受这些老兵的启发,有一次他就跑到团部告状去了,原因是粮食问题,“当时部队的定量是士兵每天15两大米(16两制),但司务长却耍起了特权,把自己的两个没有定量的亲戚也安排进来一起吃喝,结果吃不饱的士兵们心里就不平衡了。”这次告状的结局是王海乔大获全胜,司务长被撤了职。

  战场杀敌 小号兵血染疆场

  抗战进行到1945年的时候,国内、国际上的敌我力量都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抗战已由相持阶段转入反攻。这年年初,王海乔所在的部队也开始对盘踞在两广的侵华日军展开反攻,通过柳州战役、六甲、麻尾等一系列的战斗,不但重挫了日军,还将日军赶出了国门,迫使原本盘踞在两广地区的侵华日军主力退守到越南境内。

  王海乔回忆说,在这一系列的反攻战中,他跟随所在的部队先后参加了柳州、六甲、麻尾等战斗。在麻尾战斗中,包括他所在连队的3个连被日军包围,为此,双方进行了殊死较量。激烈的战斗进行了整整一天,在战斗进行到最后的生死关头时,双方展开了你死我活的白刃战。王海乔说,战斗一开始,作为号兵的他就一直紧跟在连长身边,连长战死后,他见相距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日本兵端着枪朝他冲过来,他便捡起连长的手枪顺手将其击倒,而此时,他身后的另一名日本兵也已举起枪托朝他后脑砸来,机警的王海乔转身便射,枪响后,日本兵倒下了,他的右眼也因闪避不及而遭到了对方重重地一击。王海乔说,当他从昏迷中醒过来时,他感觉到了右眼钻心的疼痛,用手一摸,满手是粘乎乎的鲜血。而此时,激烈的战斗已经结束,一片死寂的战场上只剩下遍地的尸体……

  在战场上失去一只右眼的王海乔得以生还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在一边治伤,一边四处打听所在队伍的消息,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确凿的信息,时间一长,与部队失散的王海乔再次加入到了流浪的队伍,直到全国解放,才在人口普查时回乡务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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