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网综合(作者:易书宝)对自己的家乡——湘乡市壶天镇,魏伯福的心里一直夹杂着一种又痛又爱的情感。当然,这是过去的事,对应的年龄段太约在他的十至三十岁之间,随着岁月的消磨,现在他心里剩下的只有平和和安乐。为什么在年轻的时候会对家乡产生这样的情感?魏伯福说这主要源于他年轻时他及家人所受到的欺凌和压迫,而这种遭遇,即使在多年后回想起来,依然让他感到旧时代的黑暗和不公。
为度饥荒借贷,三代人也没还清
魏伯福虽然起了一个好名字,但现实生活却让他的童年、青年时代都与“福”无缘。魏伯福出生于1920年1月,家在壶天镇的石鼓村。魏伯福出生时,他的上面已有了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之后家里又给他添了一个弟弟。懵懂之间,他就感觉自己家的生活似乎并不富足,常常要挨饿,天气转凉的时候,他和兄姐们的衣服也常常接不上趟。年岁稍长,他懂点事了,才明白这一切与两件事有关:一是家里没有田,也没有地,全家老小的口粮全靠佃种的几亩山丘田里栽种的杂粮维持。二是家里还欠着巨额的债务。
魏伯福从他的父亲那里得知,光绪三十年(1905年)前后,湘中大旱,粮食几乎绝收的农民无以维生。万般无奈之下,魏伯福的爷爷向当地地主前后借贷了价值二十吊铜钱(约合银元20元)的粮食。然而,借贷容易还贷难,虽然魏家此后每年都将佃种收成的大部分用于还贷,但债务却越还越多。魏伯福说,民国十六年(1927年)时,他已经七岁,距离他祖父借货的时间已有22年,而此时,他家的债务在利滚利、息滚息的盘剥下,已滚雪球似地累积到了110担谷!魏伯福说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一担谷的价格大约在20块银元左右,110担谷折合成银元,其总值已超过了两千。对穷苦人家来说,这一数字是根本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身上背负着高额的债务,除了维持不饿死的基本生活,魏伯福全家都成了债主挣钱的人肉机器。“为了挣钱还债,我哥哥在不到十三岁,就跟着大人到涟水河里去放排、驾船;我和弟弟则到涟源的煤窑里去背煤。”这些都是危险性很高的工作,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但对魏伯福他们兄弟来说,工作虽然危险、辛苦,但至少是一个挣钱的门路。魏伯福说,在煤窑里,他们能得到的工钱很少,在安全设施很差的煤窑里背一篓煤上来,他们一般能得到十几文的工钱。而这些钱,很快又会进了债主的腰包。
“前后几十年的时间里,虽然我们全家都一直在拼命挣钱还债,但债却一直没有还清。直到新中国成立后,这些债务才被一笔勾消。”
为寻出路,他第一次从军
魏伯福的第一次从军,在很大意义上都是因为债务而起。“家里的债务实在太多,让人看不到一点希望。”魏伯福说,从他上十岁开始,一直到他被抽壮丁外出从军,他做过很多工作,下过许多苦力,但依然无法改变自己及家里的现状。
1938年春节过后,按照当时国民政府二丁抽一、三丁抽二的规定,魏伯福被抽了壮丁。随后,他被送到江苏宜兴,在国民革命军第76师(不久即改为军)452团三营九连当了一名勤务兵。当时,南京刚刚沦陷不久,武汉大会战尚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而处在抗战第一线的江苏、浙江等省仍有大批的国民党军队在对日寇进行顽强的阻击。魏伯福所在的第76师也在其列,其师长是抗日名将李铁军。
魏伯福说,在他第一次从军的大半年时间里,他所在的部队一直在江苏转战,先是在宜兴,接着又转战到了溧阳、武进等地,“每天都在打仗,枪炮声日夜响个不停。阵地也没有固定的,总是在这里抵挡一阵,然后接到撤退的命令,部队就又转移到了别处。但却总是摆脱不掉头顶上盘旋的日军飞机,它那机翼上鲜红的膏药旗被阳光一照,就象鲜血一样地刺眼。这些扰人的家伙常常低飞向我们的部队投炸弹、用机枪扫射。很多官兵就这样被夺走了生命。”在魏伯福的回忆中,他觉得这样每天进行的战斗其实都不能称为战斗,“敌人的战斗力太强,追得又太紧,我们的部队既来不及从容部署,也基本上没有与敌决一死战的斗志,因此,很多时候说白了就是被日寇撵兔子一样地追着打。”
在这种打打走走的抗击中,魏伯福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来了毛病:全身瘙痒,似乎要痒到骨头里去,痒过之后,皮肤上又开始长出脓疮。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上的脓疮越来越多,拆磨得他整日整夜地不得安宁。请随军的军医一看,才知道是因为水土不服引起的。于是,在1938年底,魏伯福在征得所部长官的同意后,离开部队回乡治病。
国家有难,热血青年再从军
离开部队后,魏伯福回到了家乡。说来也怪,在部队时他全身瘙痒难熬并全身长满了脓疮,但一回到家乡,也没怎么用药,他身上的瘙痒和脓疮就自然而然地痊愈了。
病好不久,魏伯福的心里又产生了外出的念头,但和第一次从军时的被动不同,这次他是有一种上战场的渴望。他说,在亲历了生与死的考验后,在亲眼目睹了侵华日寇的暴行后,他的整个身心都经受了一次痛心切肤的爱国主义教育,感觉和认识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因此,他希望在国家有难的时候,他能重上战场,酣畅淋漓地日寇厮杀一场。
1940年1月,魏伯福主动报名当兵,他被送到了益阳长沅师管区,在补充一团三营十三连再次成为了一个上等勤务兵。两年后,他又被调到第四十补训处步兵第一团三营十三连,在这里,他先是担任班长、副排长、副连长。虽然此时日寇的铁蹄已经踏进了湘中地区,但魏伯福却总是失之交臂地没有实现与日寇面对面厮杀的愿望。
抗战胜利后,魏伯福被选送到设在南京的中央警官学校学习,并在全国解放前夕作为投诚士兵回到了家乡。此后,几十年的时间里,魏伯福一直在壶天的那个小山冲里平静地生活着。他说,如果他没有经历过少年时期生活的磨难,如果他没有亲历那段外族侵辱的岁月,他就不会对祖国、对如今的富足生活产生那么浓烈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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