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点左右,我们终于赶到怀化市区远征军老兵寻晖的家中。老人尽管行动不是很方便,但硬要儿女搀着,亲自出来迎接我们,热情地和我们握手,邀请我们进屋,大声地招呼着儿子和女儿给我们倒茶,看得出老人的情绪非常激动,近似有点手忙脚乱。
寻老的女儿告诉我们,为了迎接我们的到来,老人特意要家里人一大早就去街上买来葡萄,说要在茶几上摆出“欢迎光临”这几个字,“可是他摆了一下午都没有摆好,因为葡萄老是往外处滑!”说着,寻老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而我们早已被老人这份有心、这份童心感动了。
说起话来声音洪亮的寻老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遂投笔从戎
如今85岁高龄的寻老,回想起曾参加中国远征军对日作战以及日军受降仪式的经历,依然历历在目。
1942年,适逢抗日战争烽起云涌,正在浏阳县(现为浏阳市)西乡柏佳山燕山中学念书的寻老,“被一大批爱国的抗战歌曲激励了抗日救亡的热情!”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寻老慷慨激昂地说,“我当时就义无反顾地放弃了学业,投笔从戎。”
当即寻老就与两位同学结伴来到衡阳,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中国国民党通讯兵第六团教导大队,并在广西宜山县怀远镇学习无线电通信技术。
随着日本侵华战争的扩大,日军欲吞并我中华民族的罪恶昭然若揭,为了消灭我后方力量,日军从印缅边境进军,妄图切断我国云南仅存的唯一一条与外界联系的滇缅公路。
“当时坚守在滇缅公路一线的戴安澜将军不幸战死在征途中!”可以看出,寻老对这位在抗日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充满了崇敬之情。
寻老告诉我们,此时日军很快可能进犯云南,再伸进内地,在万般危机的情况下,国军立即与印度联系,在取得同意之后,遂命令戴将军余部经野人山转移至印度集结,“开始了史无前例艰难远征……”
“差点被美军空投的大米砸成饼饼”
性格开朗的寻老
“我所在的通信兵6团接到命令后,就从广西宜山出发,乘汽车到云南昆明!”寻老告诉我们,在昆明他们坐上以陈纳德将军命名的飞虎队飞机,飞越喜马拉雅山驼峰到达印北汀江机场,后又转至兰姆伽受训。
经过整训后,寻老被编入了以廖耀湘中将为军长的新6军22师(师长李涛少将)65团(团长付宗良上校),曾先后在团部军需室担任少尉军需、中尉军需等职。
“军需主要是管后勤的,比如发军饷、吃饭啊什么的!”说起在军需室工作的经历,寻老直叹“很艰苦”。
“当时我们主要是接收美国空军的空投物品,”寻老说,“我们先是扫开一大片空地,等待飞机空投物品!”而让寻老记忆最深刻的是有一次差点被空投的大米“砸成肉饼了”。
期间的惊魂,我们且听寻老娓娓道来!有一次,美国空军又来空投物品了,当时寻老和战友们躲在有一人高的芦苇里面,“往常他们都是在周围盘旋侦查一段时间再空投的!”寻老很郁闷地说,“谁知道这一次,他们一来,就劈里啪啦往下空投了!”
此时,老人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那些大米一两百来斤一袋呢!”老人说,“如果打中了,就砸成饼饼了!”说着,寻老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了。
幸运的是,寻老当时并没有被砸中,“我当时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全是大米!”回想起这次惊魂的经历,老人依然为自己当初的幸运感到庆幸。
“野人山真的有野人出没!”
寻老给寻访团队讲野人山的故事
1943年,寻老所在的部队移驻印北的丛林山区野人山边境雷多(注:印度地名),进入深山与日军战斗。“那都是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气候环境极其恶劣,毒蛇蚊虫不计其数,最让人头痛的就是专门吸血的旱蚂蝗!”说起野人山的这些经历,寻老内心的激动难以平复。
“野人山里真的有野人呢!”寻老告诉我们,野人住在高山顶上,有自己的首领,一出来就提着一把长刀,“遇到单个的生人,就会杀掉;如果是一群人的话,还是不敢攻击的!”
“所以我们一般是沿着山脚,专挑没有路的地方走!”寻老说。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中国远征军仍然作出了让英美盟国盟军钦佩的战绩,并达到了一定的战略目的。
当时,寻老所在的部队从雷多经新平洋等地与日军边追边打,战斗数十次,一直打到缅甸孟拱、密支那。
“那个时候,我们全部是美式装备,武器精良!”寻老不无骄傲地说,“再加上美国太平洋战区总司令史迪威将军经常亲临前线指挥作战,故全军同仇敌忾,士气高昂,因而屡战屡胜,战果辉煌!”
战斗中,寻老所在的部队缴获了大量日军的武器装备等战利品,“还活捉了日军的小队长一名!”寻老神气地说。
欢欣鼓舞,见证日军芷江受降仪式
寻老一家人合影
寻访团队与寻老及其家人合影留念
1944年,国内战事告急。寻老所在的部队立即从缅北孟拱乘飞机回到昆明曲靖待命。直至1945年5月,日军已进入雪峰山,直逼芷江前线的空军基地。
“当时负责防守雪峰山前线的王耀武所部无法抵挡日军的疯狂进攻,战事危机!”寻老说,“如果日军一旦越过雪峰山,就会威胁到芷江前线的空军基地。”
在此情况之下,寻老所在的部队接到上级的紧急命令,由曲靖再次乘坐飞机到芷江机场,赶赴雪峰山下塘湾(注:现怀化市塘湾镇),据寻老介绍,当时日军闻讯远征军参战,便闻风丧胆不敢再越雷池一步,退至邵阳隆回等地,“我们也就返回安江待命,直到8月15日日军无条件投降。”
“我当时就参加了芷江受降仪式!”寻老告诉我们,当日军副总参谋长今井武夫乘坐的机尾拖着白布条的飞机降落在芷江机场,并进入受降厅接受萧毅肃将军代表中国政府的受降草签时,“我们人人欢欣鼓舞、个个扬眉吐气,通宵达旦地庆祝抗战的伟大胜利!”
而这种荣耀,只有经历过那场旷日持久的民族战争、目睹过战争胜利的人,才会如此真切地感同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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