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初,我们拜访了抗战老兵张访朋老人。
张老是黄埔16期,1936年考入警官学校,1937年转入黄埔军校。
听说我们要来看望他,老人早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们一进门,老人就迫不及待地指着他刚刚还在坐的位子,微微颤颤地请这个坐请那个做,胖哥几乎被他客气的不知如何是好。
老人的家简朴干净,充满了书卷气。刚坐下,电视机墙上的一副对联就吸引住了大家:小屋两三间 权作竹林茅舍,藏书千万卷 无非剑胆琴心。
黄埔军校同学会每一个月都有一次聚会,但是,老人腿脚越来越不利索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后来就很少去了。偌大的房间平时只有保姆陪着,还是比较冷清的。
今天老人很自豪地给我们讲了“战车防御枪”,在座的好像都没有听到过哦。那是美国人1944年初研制的新兵器,专门打小日本的战车。这抢很长很大的,张老比划着,只有三十多斤,一个人都可以搬得动。这枪虽然轻,但是杀伤力很大,子弹直径2.7公分,27公分长,弹药爆炸力及强,穿透力大。
“可以打穿”,张老伸出了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摇了摇:“可以打穿两公分的钢板!”
张老隶属汤伯恩的31集团军,“战车防御枪队”直属集团军,张老就是这个当时拥有最先进武器连队的队长,下辖三个排。他们队有四挺这样的机枪,有两个排每个排两挺机枪,还有一排专门负责保卫前者。张老望着我们一个个疑惑的眼神说,这个武器当时太宝贵了。1945年在河南伏牛山“战车防御队”不负众望一次就打下了小日本六辆战车!令日本鬼子很惊奇,闻风丧胆啊。
我有些好奇国民党的供养,都说国民党的军队腐败,当时部队扣发你们的军饷吗?战争那么惨烈,你们伤亡大吗?
张老想了想很负责的说,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我们是汤伯恩的直属部队,军饷是有保障的。而且“战车防御枪”是比命还要重的新式武器,专门有一个排保卫,所以,我们没有什么阵亡。
近代战争中,科技的力量是不容言喻的。张老作为历史亲身经历的人,1944年4月在保卫许昌的战役中,师长吕功良、副师长黄永淮就阵亡在“与许昌共存亡”的战火中。“85团的团长杨尚武,是你们湖南人,我还看到过杨太太带着小女儿陪着团长散步。他的小女儿我们都叫她小星星,大名叫杨若星,那时只有三岁,唱歌跳舞很可爱的。杨团长长得高大英武我们当时都说打过这场战争,团长将来一定是当总司令的料,没想到一战就阵亡了……”张老有些哽咽了,沉侵在往事的回忆中,声音里充满了对阵亡将士的敬意与怀念。
令我无比欣喜的是,我第一次听到了国民党政府确实在战时将军医大学从内地移到了在贵州安顺,而且是按德国的方法教学。我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情试试问的,没想到张老有一个亲戚正好是那里的军医教官。我的父亲就是在那里学习了一年,他后来离开部队行医,严格的训练使他终身受益非浅……
历史原来是如此真实的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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