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6月,我出生于昭平县福登村的一个农民家庭,自幼丧父,母亲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并送我上学。我也挺争气,从村小一直升读至昭平国民中学。1935年毕业后由当地政府委派到昭平镇大壮村任村长兼学校教员。
日子如水,时光一晃过了几年。1938年春的一天,我回福登村家中探亲,正好遇见一位蒙山籍的同姓老裁缝上门制作衣服,这位本家裁缝在闲聊中,谈起其儿子陆启疆在江西省抚州南城团管区司令部任副司令,并拿出一封儿子新近寄达的家书给我看。我阅信后顿时两眼放光,产生了投奔陆启疆谋份差事的念头。热心的老裁缝得悉我这一想法后也答应向儿子推荐。
当年仲夏,收到回复后,我便携同堂弟告别家人,带着那封老裁缝给的家书,风尘仆仆地赶赴江西南城,谒见陆启疆,在这位宗叔的关照下,文化程度颇高的我入伍从军,当上了一名少尉排长。1939年,23岁的我又获悉迁往湖南零陵的黄埔军校工兵分校招收新生,在陆启疆支持下,遂千里迢迢前往报考,如愿以偿成为第18期工科学员。在零陵工兵学校的三年时间里,我系统学习掌握了爆破、排雷以及各式枪炮使用等军事技能。1941年8月,我毕业分配至昆明中美驻滇干训团担任军事教官,不久即晋升为中尉。
时值抗战进入胶着状态,日军于1941年12月7日悍然偷袭珍珠港,对英美宣战,并很快把战火烧至东南亚地区,英属殖民地缅甸也沦陷于日寇的铁蹄下,中国大西南后方随之面临威胁。为此,1941年底中英签署《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组建了由卫立煌任总司令的中国远征军,下辖第十一、二十两大集团军,其中一部于1942年初入缅作战。当时,我所在的预备第2师隶属于宋希濂将军的第十一集团军,主要任务是驻防昆明城。
1942年春夏之后,日军精锐56师团占领滇西的畹町、龙陵、腾冲等大片地区,先头部队抢占了高黎贡山,隔着怒江天险与中国远征军对峙。这样的局势持续了整整2年,期间,我所在的预备2师游弋在腾北负责保卫怒江东岸。
1944年春,随着战局的变化,中国远征军决定对盘踞滇西的日军发起战略大反攻。5月11日夜,预备2师从一个叫西亚的渡口偷渡过了怒江,仰攻对岸高黎贡山上的守敌。战斗十分激烈,日军凭借有利地形拼命抵抗,我军将士前仆后继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在灰坡,6团团长、592团团长先后壮烈殉国。经过一个多月的猛烈攻击,在付出惨重代价后,我军终于抢占了高黎贡山,直逼腾冲城下。
当时,驻守腾冲的日军为第56师团148联队,总计3000多人。1944年7月2日,我军集结5个师的兵力,从四面八方向腾冲发起攻击。我当时任预备2师5团3营9连副连长,所在的5团在攻打来凤山高地时损失惨重,牺牲官兵逾千人。最后,在美军航空飞虎队的支援下,我军经过一个多月血战,终于在8月18日光复腾冲,紧接着又一鼓作气,先后收复龙陵、芒市、遮放等日军重兵把守的城镇。休整2个月后,又开始向地处国门线上的小城畹町进发。
1945年1月中旬,随着“轰隆隆”炮声响起,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血战开始了。我军集中13个师的优势兵力,与驻守畹町城内外的6000多精锐日军,逐山逐岭、逐街逐巷地展开争夺。我所在的预备2师5团3营从滇缅公路正面仰攻黑山门,9连刚进抵山脚,就遭到日军伏击,连长彭羽尊受伤,我作为副连长代替指挥进攻,准备充分的敌人躲在坚固工事后射出串串火舌,9连战士未几即损失过半,8连也受令投入了进攻,无奈日寇火力网极为猛烈,我军久攻未果,8连连长夏康健也不幸中弹牺牲……我此时已杀红了眼,命令战士们集中全部迫击炮,向敌人阵地倾泻出一排排复仇的炮弹,进行地毯式的轰击,最终冲上了黑山门,把残敌全歼。在这次惨烈的战斗中,我的后脑勺被敌人的手榴弹碎片削去一大块头皮,血流如注,战斗结束后即被送到战地医院包扎治疗。黑山门战斗,为远征军大部队进攻畹町扫清了最后一个障碍。1月21日,我英勇的远征军战士,在畹町这个傣语称为“太阳当顶的地方”,把充满血腥的太阳旗扯落在地,至此,盘踞滇西两年之久的2万多日军几乎全军覆没。
滇西大反攻结束后,我伤愈出院即升任为预备2师5团3营9连连长, 军衔为上尉,并荣获一枚国民政府授予的“抗日勋章”,时年29岁。1945年2月,我随预备2师开拔昆明,重新肩负城防任务。
整理者是贺州市政协文史学习委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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