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扬道和战地国际援华医疗队
来源：学习时报 作者：于海龙   2022-12-19 16:16:18

1939年，甘扬道、贝尔、杨固和富华德(从左到右)从英国利物浦启程来华时在船上的合影

　　甘扬道原名扬托·卡内蒂(Ianto Kaneti)，是保加利亚共产党员。1910年2月甘扬道出生在保加利亚中部地区卡赞勒克的一个农民家庭，1935年毕业于索非亚大学医科专业。1936年西班牙内战爆发后，有着国际主义精神的甘扬道毅然放弃安稳的生活，参加保卫马德里的国际纵队，投身到反法西斯战斗当中。撤出西班牙后，曾一度被关押在法国集中营。不久，甘扬道在国际医药援华会的组织下，与20余名医护人员组成“白求恩”群体，远涉重洋来到中国，支援中国人民抗击日本法西斯。

　　人活着要有信仰

　　1931年起，日本法西斯发动了对中国的侵略战争，对中国革命的进程和中国人民的生活造成了空前的伤害。甘扬道始终关心中国革命事业，痛恨日本法西斯的暴行、同情中国人民的遭遇，由衷钦佩中国共产党对抗战所做的贡献。1939年底，甘扬道等人到达香港后，受到保卫中国同盟主席宋庆龄的热情接待，然后来到中国红十字会救护总队所在地的贵州图云关，被任命为第三医疗队队长，后被任命为第十大队012医务队长。虽然当时甘扬道希望去新四军服务的申请未被批准，但他仍积极工作，救死扶伤。为更好地支援中国的抗战事业，甘扬道带领医疗队辗转在湖南、江西、广西、云南、贵州等地区，与中国抗日军民并肩作战，共同抗击日本法西斯长达6年之久。

　　甘扬道通过八路军贵阳办事处与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取得联系，并与王炳南同志成为亲密朋友。在援华期间，曾多次到访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向中国共产党赠送捐款以支持中国的抗战事业。后经王炳南介绍，甘扬道在重庆见到了周恩来同志，再次提出要去解放区工作的想法，他说，“我们绕过大半个地球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家，就是为了到第一线参加反法西斯战斗，为什么要去后方呢?”周恩来对甘扬道这种不畏艰险的人道主义精神十分动容，但出于抗战全局的综合考量，周恩来说服了甘扬道继续留在国统区的救护总队工作。

　　当时中国抗战前线的生活异常艰苦，甘扬道在几十年后回忆，他们当时挤在破旧仓库中休息，睡梦中只要感觉身上有东西在动，就立刻起来抖掉，以防止鼻子或耳朵被老鼠咬伤。而甘扬道所处的工作条件更为艰苦，那时没有病房、没有手术设备、没有足够的医护人员，每个医疗小组仅有一名医生，也很难找到合适的翻译。特别是要经常冒着生命危险到前线救治伤员，如果遇上沿途公路被破坏而使车辆难以行进时，甘扬道则带领医护人员肩挑马驮，带着沉重的医疗器械辗转各地。即便如此，甘扬道也始终积极自信，保持着共产主义的理想信念与革命热情。甘扬道刻苦学习中文，学会了有湖南口音的中国话，打破了语言造成的隔阂，加强了与中国战士的沟通交流。甘扬道在医治伤员与老百姓的同时，还亲自编写教材、培训医护人员、制造医疗设备、研制药品、训练战场担架队、搭建简易战地医院、向军民宣传卫生知识，创造性地改善了当地医疗卫生环境。他用竹子搭建简易太阳能淋浴槽，让士兵享受到温水浴，再将他们脱下来的衣服塞进架在烧开水锅上的大木桶里，以此来达到杀灭细菌的效果，极大改善了伤员的生活质量，为减少非战斗减员、提高战士士气起到重要作用。

　　随着时间的流逝，甘扬道逐渐喜欢上了中国文化，他喜欢吃臭豆腐、饺子等传统中国美食，也喜欢听京戏，甚至还可以做中国菜、唱中国歌。更为难得的是，甘扬道与前来图云关报效祖国的燕京大学护理系学生张荪芬相识相爱，志同道合的他们在1942年喜结连理。虽然甘扬道夫妇当时的新房只不过是借来的草棚，但他们“一点也不觉得苦”。甘扬道夫妇生有两个儿子，分别取名为“保中”“保华”，寓意为“保中友好，保卫中华”，从中亦可见甘扬道对中国人民与革命的浓浓热爱之情，并希望将这份热情与光辉历程传承给后代。

　　保加利亚的中国“宣传员”

　　1945年，中国取得了反法西斯战争的伟大胜利，甘扬道便回到了保加利亚，1946年被任命为普列文军区主任医师并获得保加利亚“共和国勋章”;20世纪50年代，转去索非亚医学院担任教授。但甘扬道对中国革命与中国人民支持的热情并未因其回国而衰退，他回国后仍然十分关心、宣传中国的革命与建设事业，他经常通过作报告介绍中国。同时，张荪芬则在索非亚大学教中文，亲自编纂了第一部保中双语字典。甘扬道夫妇的这些举动为保加利亚人民更深入了解中国、支持中国革命奠定重要民意基础，为中保人文交流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甘扬道虽然身在保加利亚，但他对中国始终念念不忘，在中国有他割舍不掉的革命情谊。抗战胜利后，甘扬道曾多次访问中国。甘扬道夫妇在1983年应邀访问中国。访华期间，他将自己珍藏40余年的数百张珍贵照片捐献给中国，这些照片记录了中国革命的艰辛历程与援华医疗人员的无私奉献精神，这是国际共产主义精神的真实写照。甘扬道还特意到访延安，他说：“我终于来到了延安，40多年前的愿望实现了。”1989年11月，甘扬道夫妇再次访华，他去了阔别多年的贵州图云关，追忆那段难忘的岁月。甘扬道对中国翻天覆地的变化欣慰不已，对中国的明天充满信心。

　　中国人民对甘扬道为中国革命的贡献始终怀着感谢之情。1996年10月，甘扬道出席了中国国际友人研究会在北京举办的“西班牙反法西斯战争国际纵队成立60周年纪念会”活动，与会者高度赞扬了援华医生支持中国抗战的崇高义举。2004年6月，国际援华医疗队最后一位外籍医生甘扬道与世长辞，结束了他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在甘扬道的葬礼上，中国驻保加利亚大使亲自前往吊唁，感谢这位帮助过中国的有着国际主义人道主义精神的外国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