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由国民党军统头子戴笠所主办的青浦特训班的毕业照。看看这些女译电员的毕业照片,一顶顶大盖型的军帽让她们显得非常英挺。从年龄上看,她们可能不过二十岁,鼻梁很高,短的卷发,应该在当时是很时髦的,笑得灿烂明亮。
从这张照片,大家是否会把她们跟影视作品已近乎格式化的“阴险狡诈”的“女特务”们划上等号?又是否能想到她们会跟一个与“狼牙山五壮士”、“八女投江”同样惨烈的故事拉上关系?
那是一桩在中印缅战区成立后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期间所发生的“陈年旧事”。
原定参战的指挥官陈诚和戴笠不合,因此军统最初没有派遣人员的准备。但陈诚因为卷入和美国方面合谋推翻蒋介石的一件案子,远征军改为由杜聿明指挥,军统随即派出人员随同远征军出发,其中就有一批青浦特训班的女学员,到远征军中担任译电员。
因为中美英三国的战略利益不相符合,中国远征军变成了孤军奋战,一番苦战后终于失利(详情请点击《向你讲述和团剧不一样的中国远征军历史》或《不能忘却的志念(十)》,后者载有杜聿明关于远征军作战的回忆录)。
孙立人部的新38师退往印度,在孙部的七名军统女译电员随同撤退。由于当时日军已经控制了主要交通要道,前进速度很快,远征军撤退中不断遭到日军的袭击,伤亡惨重。
当他们退到印缅边境的当坡时,电台突遭日军的伏击。
战斗十分短促,因为当时中国士兵已经弹尽力竭。转眼周围的掩护人员全部牺牲,剩下的七名军统女译电员被敌人追到一个山坡上。
看到突围无望,这七名女特工人员砸毁电台,宁死不屈,每人高呼一声“中华民国万岁!”
随即拉响手雷,跳下山崖,没有一个被日军俘虏。
七人中只有一个最年轻的姚姓女译电员因手雷没有爆炸而未死,但坠崖后四肢骨折,无力移动。四天后被亲中国的克钦族游击队发现,终因伤势过重,留下最后的叙述后,也撒手异国。
新38师是远征军损失最小的部队,其它部队延野人山撤退,竟有活活被蚂蚁吃掉的惨剧,连200师师长戴安澜也壮烈战死。但是,即便是损失最小的新38师,其突围竟然也如此惨烈。
当年的四月一日,军统在成立纪念日上,对殉国的七名女译电员进行了隆重的追悼,军统唯一的女少将姜毅英亲致祭词,并在重庆漕丝厂她的办公室窗外,种下了七枝连根的美人蕉,军统人员称为“七姐妹花”。
为“七姐妹”致祭词的姜毅英,是军统唯一的女将军,因为她成功破译日军偷袭珍珠港的密电
思绪再一次回到那张合合影上。在这张照片上,我们无法想象这样强烈旺盛的生命和死亡的接吻竟然是如此短暂的一瞬。
很遗憾,这张照片在80年代曾经在孔庙作为军统展览的一部分展出,它的意义只是说明美帝国主义对于中国特务的训练。国民党陆军中将沈醉先生解放后在接受外调的时候才知道,在这七姐妹中,居然有两个是共产党员。当然,至死,也没有人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
军统的女特务多半都是青浦等几个训练班招收的青年学生,经过各种训练以后从事从军统文书到暗杀刺杀的各种工作,其中有一些就被派到军事机构,她们往往从事译电,秘书等工作,同时对部队主官进行监视。
军统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招收成员,进行系统特务培训是1938年2月,在长沙的军统临澧特训班。而上海青浦特训班、松江的“松训班”则在是在此之前的1937年11月左右举办,目的为了在上海周边化整为零,待日本占领后进行游击战。
青浦训练班一开始招收的人员比较杂,后来戴笠亲自视察后,发现报名的有很多满怀抗日热情的青年学生,虚构的余则成也应该在其中。这些学生有知识有热情,于是戴笠决定下功夫从中培养骨干,派自己最得意的门生余乐醒亲自带班。
针对当时日军可能占领上海的形势,训练班学员四百人,主要训练战斗、爆破、侦察等基本技术。没想到八一三抗战很快失败,特训班开班还不足一个月,国军从上海撤退,特训班被迫于12月撤退到安徽祁门。
兵荒马乱,沿途许多学员走散了,最后到达祁门时的一百多人成为了军统的核心,部分人上海沦陷后潜入上海组成“军统上海锄奸行动队”,在上滩大亨杜月笙的帮助了大暗杀了张啸林等大汉奸.
青训班的学员,和其他后来的军统特务不一样。当时他们受训是为了抗日救国,特训班主要目的是为敌后游击队“忠义救国军”培养中层军事指挥人员,所以需要他们掌握电讯、暗杀、审讯等技能(小说中余是电讯班的,李涯则是行动班的)。
青年学生个个都是怀着救国理想加入的,历史上这批人也确实涌现了很多抗日英烈。在片中戴笠视察天津站,看到余则成时说“青浦班个个是勇士”,指的就是由青浦特训班培养出的宁死不屈引雷跳崖的七姐妹。
“七姐妹”的事迹只是青浦特训班众多杰出抗战人物中的很小一部分,在救国的理想带动下,无数训练有素的青浦特训班学员抛头颅洒热血,真可谓青山处处埋忠骨!
文章来源《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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