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事变后,张自忠奉命留守北平与日军周旋,目的是希望拖到中央军前来增援。后来北平、天津急速失守,张自忠眼见大事已去,继续留在北平已无必要,于是设计脱险,辗转到了济南。北平沦陷后,全国舆论集中攻击他,认为他是华北头号汉奸,报纸上都称他为“张逆自忠”。
1940年5月,日军为了控制长江交通、切断通往重庆运输线,集结30万大军发动枣宜会战。
这时张自忠已是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他下定决心,与敌人死战,一雪汉奸之耻。
出征仪式上张自忠亲自给士兵们训话:
问:你们见过牛和马走路吗?
答:见过!
问:那么牛和马走路是用几只脚?
答:四只脚。(笑声)
问:你们走路是用几只脚走的?
答:两只脚。
问:如果有人强迫你们用四只脚走路,你们愿意吗?
答:当然不愿意!
问:亡国奴的生活怎么样,你们知道吗?
答:知道,那是比牛马都不如啊!
问:要不当亡国奴,该怎么办?
答:要赶走日本鬼子,杀尽一切走狗和汉奸,我们要抗战到底!
士兵听得热血沸腾,将领们暗暗佩服张自忠真有一套。
前线战事紧急,张自忠简明扼要地介绍了情况,判断了日军意图,决定亲自过河督战。
众将领一听,都说:“总司令应该坐镇河西,不要去。可另派其他将军去。”
张自忠主意已定,执意不从。
他率总部警卫团和特务营到达距南瓜店以北一里处的小村庄沟沿里。张自忠在山坡上看到四面多处起火,便知已经陷入敌人重围之中。
张自忠此时随身可战之兵仅1500余人,而包围他们的日军有五六千人。形势之严重可想而知。
难忘的5月16日来临,这是血与火的一天。
张自忠命人传达指示说:“对敌人要狠狠地打!子弹打完了用刺刀拼,刺刀断了用拳头打,用牙咬!”
他不断激励总部人员:“情况如大家亲眼所见,我看算不了什么!天黑肯定有人赶来解围,请大家相信,我张某人绝不单独离开战场。现在三面都是敌人,你们就近分散隐蔽。”
日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炮弹如暴雨倾泻,枪声密如筛豆。张自忠仍镇定如恒,手持望远镜,翻着地图,从容指挥战斗。
突然,一颗炮弹在指挥所附近爆炸,弹片炸伤了张自忠的右肩,紧接着一颗流弹又击穿他的左臂,鲜血染红了军装,护士长史全胜急忙为他包扎。卫兵们见总司令负伤,惊叫:“总司令,您……”
张自忠按了按伤口,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不用大惊小怪。”
卫兵们担心再出意外,都围上来把他护在中间。张自忠却笑着批评说:“你们这样紧张干什么?怕我跑了不成?”
眼看日军越来越近,军事顾问小声建议说:“总司令,撤吧。”
旁边有人附和说:“敌人三面包围我们,不如暂时转移,重整旗鼓再与敌决战,不必要的牺牲应该避免。”
张自忠眼睛一瞪,厉声说:“我奉命追截敌人,岂能自行退却!当兵的临阵退缩要杀头,总司令遇到危险可以逃跑,这合理吗?今天有我无敌,有敌无我,一定要血战到底!”
大家听了这几句分量沉重的话,谁也不敢再开口了。
由于我方往襄河西岸抬送伤兵的人被日军掳去,敌人审讯后知道张自忠正在杏仁山督战。下午1时许,日军调集大批山炮,在距离杏仁山1500米的山头上,对准杏仁山疯狂轰击。
为了减少伤亡,张自忠命幕僚及随从向各处散开,身边只留下几名副官。然而由于他身着黄色军装,目标显著,炮弹如雨点般落在四周,张自忠右腿被炸伤,裤腿、袜子均被血湿透。
下午2时左右,日军步兵开始在炮火掩护下发起攻击。张自忠站起身来,带伤怒吼督战。此刻,他已不指望援军到来,只希望在死以前指挥这仅有的一点兵力多杀几个敌人。
这时日军的机枪响了,正向前冲的张自忠身中数弹,右胸洞穿,血如泉涌。马孝堂少校忙上前为他包扎。伤口尚未包扎好,日军一窝蜂冲了上来。
张自忠对身旁仅余的几个人说:“我不行了,你们快走!我自己有办法。”大家不从,张自忠拔出佩剑要自刎,被副官夺下。卫士急得哭了,急忙将他抱住。
张自忠笑着说:“你这小子,哭什么?战死沙场,是军人的本分。”他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但很平静地喃喃自语:“我这样死得好,死得光荣。对国家、对民族、对长官,良心很平安,你们快走!”
这时,日本鬼子已冲至跟前。
一名日军士兵端着刺刀向张自忠身边的马孝堂刺来,张自忠眼睛一瞪,怒吼一声,猛然站起,抓住日军的步枪,以自己的身躯掩护马孝堂。
突然一发子弹击中张自忠的腹部,张自忠向后一个踉跄,又一颗子弹从他右额射入,张自忠这才支持不住,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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