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四望山矗立于豫鄂两省交界的信南,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的人民具有光荣的革命斗争传统。抗日战争时期,李先念曾经在四望山地区领导抗日军民,开展游击战争,英勇抗击日本侵略军,创建了以四望山为中心的敌后抗日根据地,为民族解放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
(一)
一九三八年十月,信阳、武汉失守,河南、湖北广大地区沦陷。十一月结束的党的六届六中全会,确定了大力“巩固华北,发展华中”的方针。会后,党中央决定刘少奇为中原局书记,撤销河南省委,成立豫西、豫南省委。并决定派李先念等一批高级干部南下中原敌后,发动与领导抗日游击战争。十二月,李先念同志由延安到达确山县竹沟镇,这里设有新四军第四支队第八团留守处,也是中原局和河南省委机关所在地。
一九三九年初,河南省委撤销后,中共豫南省委(亦称中共豫鄂边省委)在竹沟正式成立,李先念任省委军事部长。豫南省委根据党中央扩大新四军,开展豫鄂边游击战争的指示,以竹沟留守处两个中队的武装为基础,组建新四军豫鄂独立游击大队,谭子正任大队长,周志坚任参谋长,对外称新四军豫鄂独立游击支队,李先念任司令员。一月十七日,李先念率游击大队和数十名干部从竹沟南下豫鄂边区,汇合各地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发动游击战争,创建敌后抗日根据地。
李先念南下豫鄂边区的第一个落脚点就是四望山。
一月十九日,新四军游击大队行至信阳西南的龙门新店。这是进入四望山的重要隘口,国民党六十八军吴少华支队在此驻防。吴少华曾任国民党区长,是个反共老手,中共领导的抗日武装信阳挺进队开赴四望山不久,他即不断挑起事端,蓄意破坏抗日活动。对此,信阳挺进队则针锋相对,整军以待,一场武装冲突即将爆发。当游击大队正欲向深山进发时,吴部如临大敌,在各个山头道口布满岗哨,荷枪实弹,气势汹汹地挡住去路。李先念见此光景,当即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只身走进吴支队司令部,向吴阐明抗日救国之大局,严肃地指出: “民族大敌当前,中国人应精诚团结,共赴国难,不应自相残杀,消耗抗战力量”。一席正气之言,说得吴少华无以答对,连连称诺,遂即撤除了岗哨,不再向新四军武装挑衅。
一月二十日,李先念率游击大队在四望山北麓黄龙寺与信阳挺进队胜利会师,受到危拱之、刘子厚、朱大鹏、王海山等挺进队领导人的热烈欢迎。次日,李先念即在黄龙寺主持召开四望山党和军队负责人会议,向与会人员详细传达了中共六届六中全会精神和党中央、中原局关于大力发展抗日武装,积极发动中原抗日游击战争,创建敌后根据地的决定,介绍了不久前在竹结束的省委扩大会议的情况。
会上,李先念还向与会人员介绍了全国抗战的形势和敌后战场的情况,用一年多来战局的发展变化,深入浅出地阐明了毛泽东关于持久抗战的战略思想,使大家深刻理解了毛泽东的军事思想,增强了坚持抗战到底的信心和决心。在讲到统一战线中要坚持独立自主原则的问题时,他列举了大量事实,批判了王明的右倾投降主义错误,进而明确指出:“为什么一切都要经过统一战线?一切都要服从统一战线呢?国民党要我们统一军令,就是限制我党抗日武装的发展,不要我们独立自主地开展抗日游击战争。离开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游击战争,则是不能战胜日本帝国主义的。如果我们受蒋介石的限制,那就连日本鬼子也打不成了”。 “哪里有日本侵略军,我们就到哪里去消灭他们,这用不着别人同意,这是四亿五千万同胞赋予我们的神圣任务”。李先念同的话,使大家受到深刻的教育。
李先念在听取四望山的工作汇报后,肯定了四望山地区党的工作成就,指出这里是开展游击战争的好地方,创建四望山根据地对于开展豫鄂边区抗日游击战争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他同刘子厚、危拱之等人研究了四望山地区今后的工作,指示他们要大力恢复发展党的组织,放手发动群众,扩大抗日武装,保证党对部队的绝对领导,坚持党在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原则,积极开展游击战争,尽快把四望山地区建成巩固的抗日根据地。
为迅速打开敌后抗日局面,李先念派谭子正、周志坚率新四军独立游击大队挺进平汉铁路以东地区,联络各地党组织和抗日武装。在当谷山,与当地党组织和铁路破坏大队取得了联系,一举歼灭了扰民的游杂武装甘润民大队,俘获一百余人,缴机枪三挺,步枪一百三十余支。之后,新四军武装在平汉铁路上伏击日军从柳林开往信阳的铁甲车一辆,敌死伤惨重,狼狈北逃。在返回四望山途中,又切断日军的通信电线,诱敌骑兵出来,毙日军数人。游击大队返回四望山,受到李先念的表扬:“你们任务完成得好,不仅联系上了党的组织和抗日武装,还主动打击日伪,扩大了我党我军的影响”。
二月下旬,李先念率新四军独立游击大队再次挺进铁路以东地区,在灵山寺东狮子口,与四军第六游击大队会合。随六大队活动的罗礼陂孝中心县委书记贺建华向李先念汇报了鄂东党的活动情况和抗日武装的发展情况。当李先念了解到张体学、刘西尧等人领导的五大队和李丰平、郑重等人领导的八大队还在国民党统治区活动时,当即指示贺建华到鄂东告诉五大队、八大队负责人,要迅速挺进敌后,否则会有被顽固派消灭的危险。在灵山寺,李先念召开了豫东南和鄂东党组织、军队负责人会议,传达了党的六届六中全会精神。他说:中央已排除了王明右倾投降主义的干扰,我们要坚持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原则,放手发动群众,大力发展抗日武装,深入敌后,开展游击战争,创建敌后抗日根据地。并指示罗厚福率六大队沿平汉路两侧南下,发动游击战争,积极联络各地抗日武装,互相配合,为进一步开展豫鄂边区抗日游击战争创造条件。
为了加强路东党的领导,在李先念的主持下,建立了中共信罗边独立区委,成立了新四军豫鄂独立游击大队留守处,遂使信罗边区的抗日活动迅速开展起来。
(二)
在四望山期间,李先念十分重视建立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对于开展豫鄂边敌后游击战争的重要意义,并带领有关人员做了大量的统战工作,同各界各阶层的抗日人士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为发动豫鄂边游击战争,建立和巩固四望山根据地创造了条件,也为日后豫鄂边区的统战工作打下了基础。
中共与国民党信阳县长李德纯统战关系如何,直接关系到新四军信阳县的活动及敌后根据地的建立与发展。李先念十分重视巩固与发展同李德纯的统战关系。一九三九年一月十七日,李先念率部从竹沟南下的当天晚上抵达信北尖山,与当地党的负责人文敏生见面。第二天,李先念在王盛荣、文敏生陪同下到北王岗拜访李德纯。二人一见如故,谈得非常投机,李先念高度赞扬李德纯的抗日热情和与中共真诚合作的精神,亲切地说:“我们是把你当自己人看待的”。他俩商谈了新四军独立游击大队和信阳挺进队的统一领导问题。李先念谈了三条具体意见:一是要收集地方上的武装,扩大抗日队伍;二是请县政府帮助解决独立游击大队的给养;三是信阳挺进队和独立游击大队在必要时可统一指挥,联合行动。李德纯对此表示赞成,并向李先念介绍了信阳的地理、政治、经济和抗战等情况,诚恳希望多加指导信阳抗战。这次谈话,进一步坚定了李德纯与中共合作抗战到底的决心。在李德纯的帮助与支持下,中共领导下的信阳抗日民主力量日益发展壮大。
李先念到四望山不久,就派七十七军工作团团长、中共地下党员朱大鹏到湖北谷城继续做国民党七十七军副军长兼一百七十九师师长何基沣的统战工作。朱大鹏向何基沣说明自己是共产党员,七七工作团是中共领导的部队,希望何基沣与中共紧密合作。何基沣表示积极支持中共抗战,并送给李先念部一些武器弹药。后来根据何基沣的表现和党组织的决定,朱大鹏告诉何基沣,同意他加入中国共产党为特别党员。以后新四军在豫鄂边开展抗日斗争,曾得到何基沣的大力援助。
一九三九年二月中旬,李先念和刘子厚亲自到大洪山做李范一的统战工作,经过彻夜恳谈,深得李范一的同情与帮助,共同签定了合作抗日的协议,使新四军可以使用“豫鄂边区抗敌工作委员会”名义,将活动区域迅速深入到鄂中地区。之后,李先念又派刘子厚到襄樊国民党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做李宗仁的统战工作。在李先念领导下,我军还与国民党六十八军及地方武装建立了良好的统战关系。
李先念在四望山领导抗战虽然为时不长,却给当地军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英勇机智,颇具大将风度,又幽默风趣,平易近人,和群众打成一片,大家和他在一起,都不感到拘束。战士们喜欢叫他“李司令”,有一次他笑着说: “什么司令,一泡尿功夫,队伍就过完了”。他见大家哈哈大笑,又满怀信心地说:“现在队伍是少些,但不能总是这几个兵吧,只要我们坚决遵循党中央、毛主席的正确路线,我们的队伍就会很快发展起来的。”
后来,豫鄂边区的新四军在党的正确路线指引和先念同志的培育下.象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迅速发展为新四军第五师,到抗战胜利时,已达五万之众,人数位居新四军各师之首。
一九三九年四月,李先念率新四军独立游击大队离开信南挺进鄂中,大家纷纷要求跟随先念同志南下。信南党组织从信阳挺进队抽调一批精干战士和最好的武器补充给新四军的队伍;还遵循李先念的指示,继续发展抗日武装,至一九三九年夏,信阳挺进队发展到一千四百余人,并以此为基础,先后整编为新四军的两个团和一个总队,积极开展游击战争,袭击日军军车,拔除日伪据点,处决汉奸特务,粉碎了日伪军的多次“扫荡”与“清剿”,很快打开了信南抗日局面,调动了人民群众的抗日热情;党组织也得到迅速发展,一九三九年六月,中共豫鄂边地委(不久改称中共信应地
委)成立,刘子厚任书记,文敏生任副书记,县委、区委和基层支部也有很大发展。建立了抗日民主政府一一信阳三区军民联合办事处,一个以四望山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首先出现在豫鄂边敌后,极大地鼓舞了边区人民的抗日斗志。四望山根据地的创建和发展,与李先念的领导与关怀是密不可分的。
三
一九三九年九月,中原局书记刘少奇由延安再次抵达竹沟,为了对付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共活动,坚持敌后抗战,根据中原地区的斗争形势和党中央的部署,决定撤销豫西、豫南两省委,恢复河南省委,负责河南地下党的工作;竹沟的干部和武装逐步转移敌后,集中力量创建根据地;并指示朱理治率竹沟大部机关干部和武装挺进四望山,“集中注意力建立敌后地区工作”。主要任务是“巩固现有部队,创造根据地”。十月下旬,朱理治、任质斌、陈少敏(一九三九年四月离开竹沟南下鄂中,任鄂中省委书记,九月返回竹沟开会)、刘少卿等从竹沟率干部、战士六百余人南下,挺进四望山。与此同时,李先念、程坦、张体学等也率部队从鄂中、鄂东抵达四望山,与竹沟南下的队伍会合。
十一月十六日至十九日,李先念、朱理治在四望山龚家湾主持召开豫南、鄂中、鄂东三个地区党和军队的高级干部会议。会议传达并讨论了党中央和中原局关于开展华中游击战争和创建华中抗日根据地的部署与决定,研究了豫鄂边区党和军队的统一领导与指挥问题。李先念指出:“我们同日伪顽分割包围与反分割包围的斗争很激烈,党的各种力量如果不统一领导、协力战斗,就有被敌人各个击破和消灭的危险。所以,统一边区党和军队的领导,就成为十分迫切的任务”。与会人员经过充分讨论,决定建立中共豫鄂边区党委,陈少敏任代理书记,统一领导豫南省委所属的信应地委、原鄂豫皖省委所属的鄂东地委和原鄂中省委所属党组织;会议决定将豫南、鄂中、鄂东的抗日武装统一整编为新四军豫鄂挺进纵队,李先念任司令员,朱理治任政委,刘少卿任参谋长,任质斌任政治部主任,下辖五个团和三个总队。同时成立了纵队党的最高领导机构——纵队委员会,朱理治任书记,李先念、陈少敏、任质斌等为委员。
四望山会议实现了豫鄂边区党和军队的全面统一,使豫鄂边区的抗日力量形成了以李先念为核心的坚强领导,这对于豫鄂边区新四军的发展壮大和抗日根据地的创立与巩固都具有重要意义,这次会议是豫鄂边区抗日斗争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四望山会议后,豫鄂边区我党我军抗战指挥中心南移鄂中,四望山曾一度被顽军侵占。
一九四五年四月,豫鄂边区党委和新四军五师为收复被日军占领的豫西南及鄂北地区,使豫鄂边区根据地与淮北新开辟地区联成一片,由师长李先念率五师主力在收复白兆山地区后,继续北上,于四月二十四日收复四望山根据地。抗日战争胜利后,豫鄂边区党委机关和五师师部由大悟山进驻四望山根据地,李先念将军又在四望山上运筹帷幄,指挥数万大军,粉碎了国民党军队对中原解放区的进攻,为捍卫抗战胜利果实,争取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最后胜利建立了新的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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