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军爱国将领何柱国抗战往事
来源：团结报   2022-08-31 09:25:13

▲何柱国在山海关督战

　　“愿与我忠勇将士，共洒此最后一滴血，于渤海湾头，长城窟里，为人类张正义，为民族争生存，为国家雪奇耻，为军人树人格，上以慰我炎黄祖宗在天之灵，下以救我东北民众沦亡之惨……”

　　如今，85年过去了，东北军爱国将领何柱国所发表的《告第五十七军全军士兵书》读来依旧令人热血沸腾。

　　才华初露

　　何柱国，字焕华，1897年出生于广西梧州容县杨梅镇成美村。何柱国7岁接受启蒙，由母亲送入私塾读书。10岁时母亲去世，何柱国由二哥何柱范资助，由私塾转入小学堂读书。3年时间，何柱国读完了《四书》，许多篇章已能背诵。私塾老师对他十分赏识，对村人说：“他日，此子必成大器!”

　　1910年，13岁的何柱国被已在广东当官的二哥接到了广州，并考入广东随宦学堂就读。此时的二哥何柱范，在思想上受到孙中山革命思潮的影响，崇尚武道，便又命何柱国报考黄埔陆军小学第五期。从此开始，何柱国接受了严格的军校训练。1914年冬，考入武昌陆军第二预备学校。1916年，何柱国又升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六期继续深造。由于在保定军校学习刻苦，成绩优良，1917年4月，何柱国被保送到日本留学，进入日本士官学校中华学生第十二期骑兵科学习。

　　何柱国毕业回国后，被分配到南苑陆军第九师见习。1921年，何柱国前往东北投奔奉军，得到张作霖、张学良父子的赏识，成为东北军重要干将。他说：“第一，我学的是骑兵，认为去东北正好施展自己所长;第二，我脑子里所想的敌国是日本，认为去东北就是走向国防第一线;第三，为了自己有带兵的机会。”1926年5月，何柱国晋升为少将，1928年5月晋升为中将师长。1928年11月东北军缩编，何柱国任东北陆军第三旅中将旅长。1928年12月29日，张学良毅然决定东北“易帜”，纳入南京国民政府领导之下，实现了南北统一。何柱国竭诚拥护张学良这一决策，并说：“以一个外省人成为东北军主要将领之一，知遇之感，始终难忘。”1930年4月，中原大战爆发，何柱国的第三旅由朝阳、北票、义县一带进驻山海关驻防。1931年1月，何柱国被任命为中央政府国民革命军陆军步兵独立第九旅中将旅长。何柱国非常厌恶参加军阀混战，他说：“当初我投身东北，怀着抗日御侮，捍卫国土的善良愿望，却没料到后来卷入了军阀混战的旋涡之中。自相残杀，徒耗国力，还给老百姓带来了严重的灾难。回首往事，不胜感慨之至!”

　　参加长城抗战

　　1932年1月，日军占领锦州后，又大举向关内进犯，大批日军集结于山海关外沿长城一带，直逼山海关，窥视华北。7月，张学良任命何柱国为临永警备司令，司令部设于山海关。日本天津驻屯军秦榆守备队队长落合正次郎多次与何柱国会面，希望他实行独立自治，帮助何柱国取代东北军首脑地位，使其为日本效劳。何柱国说：“我无论为了个人人格或为民族气节，都绝无考虑余地，但是为了便于全面应付，表面上推说事关重大，不好轻易决定来敷衍，而暗中立即报告张学良，建议从速准备一切。”由于日军步步进逼，将士腹背受敌，蒋介石却指示“避免冲突”，何柱国在愤懑之中率领全体将士枕戈待旦，修筑工事，坚守孤城，时刻准备与侵略者决一死战。

　　1932年12月8日，锦州日本第八师团一列铁甲车，以追击义勇军为名，开到山海关站东端长城缺口，突然向城内发炮，惊骇全城。张学良把何柱国(已任第五十七军军长)部布置在北戴河至界岭口之线;第九旅第六二七团驻山海关城西5公里的红瓦店、七星寨一带;六二五团驻城西五里台、孟家店、角山寺一带;六二六团驻守山海关城和北翼城。1933年1月1日，日军发动了榆关之战。何柱国下令坚决抵抗，向全军发布《告士兵书》：“愿与我忠勇将士，共洒此最后一滴血，于渤海湾头，长城窟里，为人类张正义，为民族争生存，为国家雪奇耻，为军人树人格，上以慰我炎黄祖宗在天之灵，下以救我东北民众沦亡之惨。”并提出战斗口号：“以最后一滴血，为民族争生存;以最后一滴血，为国家争独立;以最后一滴血，为军人争人格!”

　　为红军北上抗日让路

　　1936年5月5日，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和中国工农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发表了《停战议和一致抗日通电》，同时提出全国范围内共商抗日救亡的具体办法。

　　中共中央为扩大和巩固西北抗日根据地，组成西北野战军，由彭德怀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进行西征，打击反共顽固派马鸿逵、马鸿宾部，在陕甘宁边境创立新的根据地。为此，彭德怀派人给何柱国送去一封亲笔信，坦诚地说，当前抗日救国是每一个有爱国之心的中国人的庄严使命，应该不分党派和政治见解、共同抗日。建议何柱国让出海源、同心城一线，搬至固原以南，以协助红二、四方面军顺利北上抗日，并向何柱国保证：红军在他南撤的过程中，绝不进行任何袭击行为。接着，又派红军炮兵创始人朱瑞前去谈判。何柱国对自己的参谋长孟绍周颇有感慨地说：“此时不正是东北军为国奋起抗日的大好时机吗?现在国难当头，只有国共两党通力合作，团结一致，方能抵御外敌。在这紧要关头，你我若阻挡抗日，围击红军，当成为历史罪人，将永远被后人唾骂!”于是，他毅然决定为红军让路。

　　参与“西安事变”

　　1936年12月12日，张学良、杨虎城发动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何柱国是主要参与者之一。事变发生后，何柱国坚决拥护中国共产党关于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正确主张。14日，内战机构“西北剿共”总部被撤销，成立抗日联军西北临时军事委员会，并组成参谋团，何柱国代理主任，西北军的孙蔚如、红军的叶剑英担任副主任。12月25日，张学良、杨虎城释放蒋介石。张学良不听何柱国等人劝告，独自陪蒋介石飞回南京后，即被软禁。

　　此时，在如何营救张学良的问题上，东北军内部产生了主和派与主战派的严重对立。何柱国、王以哲等老一辈将领，同意中共中央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国共合作团结抗日的主张，坚决反对武力解决，破坏即将形成一致抗日的局面。西安方面，在研究是否释放被扣押在西安的蒋介石军政大员和50架战斗机问题时，何柱国、王以哲坚持主张全部释放。他们认为：“这样可以感动蒋介石，早日释放张学良回西安”，并于12月29日将扣押的飞机及空地勤500多人全部释放。随后，西安各方将领杨虎城、于学忠、何柱国、王以哲等联名发表通电，对蒋介石的背信弃义行为进行揭露。

　　1937年2月2日，“少壮派”军人暗起杀机，孙铭九等派人杀害东北军六十七军军长王以哲，激怒了东北军广大将士，纷纷要求枪杀孙铭九等人。在调解东北军分歧中，何柱国多次到三原面见周恩来，从此两人结下了很深的情谊。当时，蒋介石调派陈诚、顾祝同率师进驻潼关。何柱国凭借着与顾祝同是同学的关系，多方奔走于南京、开封、西安之间，与之多方交涉。

　　与八路军、新四军协同抗日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何柱国任骑兵第二军军长，隶属于第二战区。他率部由陕西的神木、府谷向东驰赴晋西北，会同八路军抗击日寇。他在太原先后会见了共产党和八路军的领导人周恩来、朱德、彭德怀、彭雪枫等同志，共同研究对敌作战部署。1937年8月，何柱国率领第二军会同八路军贺龙一二〇师与日寇板垣师团进行顽强战斗。

　　9月，何柱国部与日寇酒井机械化兵团激战。其后，何柱国又挥军参加了著名的忻口战役。保卫太原的忻口会战，是华北抗战中最激烈的一战。何柱国在率骑二军转战晋西北中，与贺龙的一二〇师友好协作。何柱国派其骑二军参谋长孟绍周与贺龙联络，并拨一连骑兵支援贺师，派人给贺龙传授爆破技术，给贺师训练马术。贺龙也经常派宣传队到骑二军中慰问演出，并送毛泽东《论持久战》100本给何柱国，何柱国开会组织官兵学习。在鏖战时，何柱国骑二军会同贺龙一二〇师在晋北一带展开游击战，袭击日寇后方，破坏交通运输线，斩断敌人的补给与增援，同时进行战役配合，支援忻口主力部队作战。11月9日，太原失陷，何柱国率领的骑兵以团或连为单位，连续数月向朔县、井坪、平鲁等日寇据点进行夜袭，破坏桥梁，打击敌人。

　　1938年2月底，一股日伪军3000多人，由山阴出动，向乃河堡、老营、偏关进犯，另一股日伪军，由朔县奔神池进攻根据地。何柱国立即命令骑兵第三师各团，在榆树湾附近与敌人展开激战，击毙敌人400多名，收复了河曲、偏关、老营、利民、神池等地。

　　何柱国率部转战晋西北、陕甘宁、豫东皖北等地期间，积极与贺龙、彭雪枫等部协同作战，有力地打击了日本侵略者。

　　何柱国曾两次访问延安，受到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领导人的热情欢迎接待。1939年秋，何柱国率部移防豫南途经延安时，延安军界又举行盛大欢迎晚会，毛泽东亲自致欢迎辞：“今天开这样盛大的晚会，欢迎中国的、外国的很多朋友和来客，首先是在前线英勇抗战、劳苦功高的何柱国将军。何柱国将军这次率领部队从晋西北开赴豫皖，途经边区，我们表示热烈欢迎。”何柱国在一阵接一阵的掌声中被请上了台，他以清朗的言词阐述了他对抗日救国的见解，指出“团结是共同走向民族革命解放的道路，今后为求得胜利更快到来，国共两党应更加亲密团结，收复一切失地，争取最后的胜利!”

　　抗战胜利之际，何柱国突然双目失明，但仍关心国家前途。1948年5月，何柱国退为预备役，自此长期住在杭州上城区菩提寺路4号养病。

　　1949年抗战胜利后，何柱国断然拒绝转去台湾。新中国成立时，他致电毛泽东、周恩来表示祝贺。1949年5月10日，毛泽东致电率部解放杭州的三野第七兵团司令员王建安、政委谭启龙等：“请告现在杭州养病的何柱国将军，他给毛、周、朱、彭的电报收到了，叫他安心养病。你们对何应予保护。”随即浙江省政府派员慰问了何柱国。

　　1956年，何柱国加入民革。1957年，何柱国当选为民革浙江省第三届委员，后任民革中央第五、六届常委。1985年9月3日，何柱国因病在北京逝世，终年88岁。

　　(杨小兰 梁枢明，作者单位：民革容县县委会、容县作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