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不剪辫,拒着洋服;既而日人强去其辫,遂披散长发,着宽博大褂,手摇蒲扇,从容过市;见者目为怪诞,而不知其内心之苦痛也。他眼见人民惨罹兵燹,日本殖民者横暴残虐,心中不平,皆一一寓之于诗,托之于文。先后成《寄鹤斋诗集》《寄鹤斋古文集》《寄鹤斋骈文集》《寄鹤斋诗话》《瀛海偕亡记》《中东战记》《中西战记》《时势三字编》诸书。1922年秋,偕次子炎秋载笔西游,遍历大江南北,西出关中,东游洛邑汴梁,更北上京津,东访齐鲁,再南下西湖、桐庐;次年复泛海至闽,观漳 泉汀邵诸郡风物,于禹域之名山胜水,都邑胜迹,辄濡笔记其壮游,续成《八州游记》《八州诗草》二书。其诗文皆以干支纪元,以示不忘故国;内容多系三台掌故,自清末政治措施,以逮台亡前后战守之迹,日人横暴之状,民生疾苦之深,皆一一垂之篇章,而为考文征献者之渊薮。
某年除夕,他写出春联的上联“是何世界是何年”,征求下联,有少年应对“如此江山如此日”,文中的双关语意正合他的意思,于是他邀请少年畅饮,并赞许道:“少年人有这样的气节,我们台湾人终究不会屈服的。”此事传人日本人耳中,到处搜捕此少年仍不得,气急败坏的日本人将洪弃生逮捕人狱,洪弃生抑郁悲愤,出狱后尚未及旬,遂于1929年2月9日去世。其所著书凡10余种,100余卷,在日据期间,因见忌当道,生前所刊行者,或割裂篇幅,或伪托姓名,仅《寄鹤斋诗蠻》《寄鹤斋文蠻》四卷等寥寥篇什,余皆未能出版。所存手稿随其哲嗣炎秋先生之踪迹,间关万里,辗转迁徙,幸得无恙,至1970年始由 成文出版社影印行世,题曰《洪弃生先生遗书》,共九巨册;后,台湾省文献委员会重予整编,全新排印,改题曰《洪弃生先生全 集》,于1993年5月出版。
(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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