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是抗战时期读书出版社总经理黄洛峰写给华北书店刘大明的信。信共2页,上有水印,边角有折。
读书生活出版社,后称读书出版社,1936年由李公朴、柳湜、艾思奇等创办于上海。1937年10月出版社迁汉口,1938年10月迁重庆,并在广州、贵阳、桂林、昆明等地设立分社。该社出版的第一本书是艾思奇的《哲学讲话》,发行不久即被查禁,修改后更名为《大众哲学》继续出版,成为该社的畅销书。该社出版了许多社会科学著作,并翻译出版多种苏联文艺理论和文学作品以及少儿读物。后该社与生活书店、新知书店合并成为三联书店。抗战时期读书生活出版社出版了大量的有关抗战的出版物,成为国统区代表进步出版势力的一个重要单位。
在黄洛峰的主持下,读书生活出版社出版了郭大力、王亚南合译的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及郭大力译的《剩余价值学说史》,为在我国传播马克思主义做出了贡献。1941年,周恩来根据毛主席的指示精神,向邹韬奋建议将生活、读书、新知三家书店联合起来到延安和敌后去开办书店。三家书店的负责人一起商议,“生活”派李济安前去,并由他全面负责,“新知”派陈在德,“读书”派赵子诚。8月初,三人集合到红岩八路军办事处,换上了八路军的军服,佩戴上八路军胸章、臂章,并改了名字,李济安改称李文,陈在德改称王华,赵子诚改称刘大明,此后,他们的名字一直沿用下来。
他们乘卡车从重庆出发一路颠簸,经成都、广元、汉中、宝鸡到了西安,在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受到林伯渠的接见。为了等候过封锁线,在西安住了一个月,才奉命到洛阳与护送他们的八路军会合,过了封锁线天井关。又经过十多天的艰苦行军,于11月初到达山西辽县(今左权县)南35公里的桐峪八路军野战总政治部所在地,沿途受到边区政府杨秀峰主席、支队唐天际司令员和八路军野战政治部主任罗瑞卿的接见。
到桐峪后,遵照罗瑞卿主任指示,他们在华北《新华日报》同志的帮助下,决定先在根据地中心桐峪开设一个门市部,经售边区出版的书刊和文具,并用油印方式刻印一些文艺小册子。三人分工,王华负责门市部筹建,李文负责采购文具用品并和刘大明一起负责刻印油印小册子,刘大明负责油印刻印工作,赶印了1941年月历,又将高尔基的两篇名著《海燕》和《鹰之歌》刻印成一本,取名《鹰之歌》,作为门市部开张的礼物。他们精心设计了开本、版面、用纸,月历的封面还进行套色,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当时,读者看惯了一些政治理论书籍比较单调刻板的装帧,此时看到《鹰之歌》,犹如在荒漠戈壁滩中看到一朵挺拔的小白花,觉得分外可爱。不几日,《鹰之歌》即销售一空,500份月历也销售大半。
1941年10月,李文离开太行山到延安开办了华北书店,太行华北书店就由王华和刘大明负责。到1942年秋,共出版了20余种像《鹰之歌》这样的小册子,其中除了鲁迅的著作外,大多是苏联和俄国小说。其中也有几种是边区作家编写的,如《世界名歌选》,是一二九师文工团团长刘流同志编的,《拉丁化检字》是边区文联主任陈默君同志组织编写的。对读者大有裨益。小册子的印数一般是500份,也就是当时蜡版所能承受的最高印数了。那时,每决定印一本书,刘大明就日以继夜地刻蜡版,他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由于长久握铁笔,始终是扁平和疼痛的。当时油印的小册子有:《1941年月历》《鹰之歌》《阿Q正传》《狂人日记》《故乡》《朝花夕拾》《不走正路的安得伦》《死敌》《第四十一》《我是劳动人民的儿子》《和列宁相处的日子》《二十六个和一个》等。
这封读书生活出版社的“家信”,是黄洛峰接到1941年9月28日刘大明来信后,于11月12日给他的回信。刘大明到华北敌后抗日根据地后,想要的纸型一直没有收到,他们很着急,抱着试一试的心情给黄洛峰写了信。当时由于国民党掀起第二次反共高潮,特别是在皖南事变以后,读书生活出版社计划出版陈学昭《延安访问记》的纸型在重庆被国民党特务查获,国民党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据此“请”黄洛峰前去“谈话”,结果纸型被没收,人也被扣留一天始释放。黄洛峰无法在重庆继续活动,不得不秘密出走香港。
黄洛峰是在香港期间给刘大明回信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信中他使用了大量的“暗语”。他介绍了读书生活出版社各位同仁的情况,说到某某病了,那就是指他被捕了,如“家林一直还病着”这一句,就是孙家林在1941年2月在贵阳担任“读新经理”时,书店被国民党查封,他和店中其他五位同志被捕,后由他未被逮捕的爱人刘瑛同志寻得机会,“内应外合”,逃离了监狱,径赴昆明。“汉清的一个小弟弟最近又病了”,是指倪子明1941年在广东曲江开办中南文具公司时被捕。“窦府真是多灾多难”这里是取的谐音“读社”,是指读书生活出版社,这时内地四个分社全部被封,多人被捕,财产损失惨重。“但是窦大哥精神还好,虽然事情不大如意,此病彼病,他还是很精神的挣扎下去,这是我们大家都引以为慰的。”窦大哥可以理解为是洛峰同志自称,也可以理解为“读社”领导核心、领导层,包括在上海的郑易里等同志。虽然这里被封,那里被抓,但我们事业的领导层精神很好,仍然在顽强地坚持斗争着。对于刘大明的请求黄洛峰是非常明晰的,对他要的东西,说“此间不收寄,已函沪店寄你”,由于战争环境,“但是否能收到,也还是问题呢”。在信的最后表示,他们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中进行抗日的工作,彼此虽分开才一年多,但是觉得分开好长时间了,“好久不通信,等于隔了几十年一样”,可见在战争环境下,看到一封这样的“家信”是多么不容易啊!信中黄洛峰与刘大明交流共同的事业,介绍了许多情况,并且也很关心刘大明,表示对于他家的困难,能帮助就一定帮助,充分体现了同志之间互相关照、相互扶持的关怀之情。因为刘大明远在太行深处的华北书店,根据地出版刊物的条件有限,刘大明在工作中遇到困难还会请求黄洛峰帮忙。由于国统区条件比较特殊,日本未占领的地方也有许多对于进步文化事业的限制与迫害,他们不得不想出许多办法进行工作,在这封信中就可以看出他们对于所从事的事业是十分尽心尽力的。
(乔玲梅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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