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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铁吾
来源:抗战纪念网综合   2018-09-29 10:21:59

  宣铁吾(1896—1964),字惕我,浙江诸暨枫桥人。国民革命军京沪杭警备副总司令,国民革命军陆军中将。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

  人物概说

  宣铁吾,本县小东乡高等小学毕业,陆军大学甲级将官班第二期毕业。其父为蒋介石青年时代拜把兄弟,故蒋视其为子侄。曾任绍兴国耻图雪会干事,杭州印刷工人俱乐部执行委员长,杭州青年协作会委员等。1923年到广州,入陆海军大元帅府卫士队任卫士,曾加入中共。1924年1月由沈定一(国民党浙江省党部主任)、倪忧天(杭州文化印书局经理)介绍加入国民党。同年春由胡公冕、徐树桐保荐报考黄埔军校。同年5月入黄埔军校第一期第四队学习,毕业后任黄埔军校教导一团排长,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连长,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宪兵营长,参加两次东征和北伐战争。大革命失败后,脱离中共组织关系,但因对清党和大屠杀不满,脱离部队,往青岛任青岛市航务局科长,市政府土地局第四科科长,青岛宪兵司令部团长。1928年春任杭州军官训练班第三大队大队长,同年冬并入中央军校第七期,仍任大队长。兼任中央军校国民党特别党部筹备委员。不久转任南京国民政府警卫团团长,中央警卫军第二师参谋长。1932年1月任第五军第八十八师参谋长,参加“一二八”淞沪抗战。同年底任复兴社中央干事会干事。1933年起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侍卫长,国民政府警备司令部参谋长,复兴社特务处骨干成员,浙江省政府保安处处长兼杭州警备司令。1936年10月授陆军少将。抗日战争爆发后,任浙江省保安司令部副司令、司令.浙江抗敌自卫团副总司令。浙江戒严司令,浙江防空司令.并兼任金兰、绍兴戒严司令和浙江省保安纵队司令,三青团浙江省分团主任、干事长。1938年春,其基本部队改编为陆军预备第十师,任师长。1939年2月任第三战区第十集团军第九十一军军长。兼钱塘江北岸守备司令。1943年2月当选三青团第一届中央监察会监察。同年8月赴重庆任军委会侍从室侍卫长,国民政府财政部缉私署署长。1945年8月,陆大将官班毕业,任中央训练团上海分团主任,后任上海市警察局长兼淞沪警备司令部中将司令。1948年9月授陆军中将,任绥靖公署副主任,浙江省政府委员,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副总司令。1949年夏往香港定居,后转赴台北,曾任南山工商职业学校常务董事。1964年2月6日病逝。台湾出版有《黄埔一期宣铁吾将军纪念集》等。


宣铁吾(右)

  人物生平

  宣铁吾早年丧母,父为裁缝,家道贫寒。

  宣铁吾8岁入私塾,3年后家贫辍学,先后在绍兴、杭州当排字工人。

  民国10年(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宣铁吾与陈兆龙、宣中华等过从甚密,曾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

  民国13年4月,考入黄埔军校第一期,编在学生第三队。成为国民党右派组织“孙文主义学会”骨干分子,深受蒋介石宠信。

  宣铁吾毕业后,在黄埔军校教导团和国民革命军中任排长、连长、营长、团长,参加过东征和北伐。

  民国16年秋,宣铁吾去青岛土地局任第四科科长。

  民国17年1月,蒋介石在杭州办军官训练班,收容黄埔军校第六、七期学生进行训练,宣铁吾任第三大队大队长。同年冬,任中央军校办公厅上校科长、国民政府警卫团团长。

  民国21年,“一·二八”淞沪抗战爆发时,宣铁吾任八十八师参谋长,参加对日作战。后任蒋介石侍从参谋、少将侍卫长等职。同年3月,宣铁吾与康泽、邓文仪等发起组织复兴社。任复兴社中央干事会干事。

  民国24年起,宣铁吾任浙江保安处处长,兼杭州戒严司令、钱江南岸守备指挥官、浙江防守司令、金(华)兰(溪)警备司令、浙江省保安司令、绍兴戒严司令、浙江抗敌自卫团副总司令。

  民国28年2月,宣铁吾任九十一军军长,三民主义青年团浙江支团筹备处主任。

  民国32年8月,宣铁吾任财政部缉私署署长。

  抗日战争胜利后,宣铁吾任上海市警察局局长。

  民国35年7月,宣铁吾兼任淞沪警备司令。曾积极配合蒋经国在上海打击囤积居奇活动,并多次镇压学生、工人运动。

  民国37年11月30日,宣铁吾调衢州绥靖公署副主任,未就职。

  民国38年2月,宣铁吾任浙江省政府委员,同年任京沪杭警备副总司令。

  解放前夕,移居香港。

  1960年,宣铁吾应蒋经国、陈诚之邀去台湾,任南山工商学校常务董事。

  1964年2月6日宣铁吾病卒。

  恶斗

  抗战胜利后,宣铁吾任上海警察局局长,后由于荣德生绑票案,淞沪警备司令部副司令李及兰引咎辞职,宣又兼任警备司令,集军警大权于一身,成为上海叱咤风云的红人。宣铁吾与杜月笙几次三番斗法,杜畏之如虎,坐立不安。杜月笙是个上可通天、下可入地的人物,宣铁吾何以敢和他对抗呢?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得到了蒋经国的支持。


宣铁吾将军

  一、宣铁吾和蒋家的关系

  宣铁吾,浙江诸暨人,早年丧母,由当裁缝的父亲抚养成人。他家道贫寒,幼年只读过私塾。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宣铁吾和陈兆龙、张秋人等过从甚密,曾一度加入过CP。1924年,黄埔军校成立,宣考进军校,为第一期学生。黄埔学生中有左倾的“青年军人革命同志会”和右倾的“三民主义革命同志会”。宣铁吾进黄埔后,思想即逐渐倾向于后者。当时,蒋介石和蒋经国均住在黄埔军校内,宣曾当过蒋介石办公室的侍卫,因为表现忠诚,又升为侍卫长。在黄埔这段时期,宣铁吾和蒋经国的私人感情特别融洽,称兄道弟,似为莫逆之交,直到1925年蒋经国去莫斯科学习,两人才分手。

  抗战期间,浙东尚未沦陷时,蒋经国在奉化溪口旧宅读书,由马公愚讲授《曾文正公全集》,宣铁吾经常往访,作彻夜长谈。时宣铁吾已是浙江省中将保安副司令,经蒋经国的推荐,又兼任三青团浙江省筹备主任、九十一军军长等职,成为身兼数职的浙江屈指可数的红人。由此,更进一步奠定了他和蒋经国的关系。宣铁吾对蒋介石忠诚,与蒋经国的观点一致,私交融洽,所以颇得蒋氏父子信任。二人都认为,只有斗垮恶势力和黑社会,国民党的天下才有可为。

  蒋介石是个多疑的人物。他组建中统和军统,本来有相互牵制之意,但后来戴笠青云直上,权大包天,到抗战末期,蒋介石对之已有戒心。抗战胜利后,蒋介石在重庆成立了一 个秘密五人小组,参加的有宣铁吾、钱大钧、胡宗南等人,唯独没有戴笠。小组表面上的任务是平衡中统、军统两个特务组织的矛盾,实质上也有抑制戴笠权势的性质。蒋经国是深切了解内情的,因此,全力支持宣铁吾。蒋经国和宣铁吾都对当时的贪污和大发劫收财的现象深为反感,而这些丑事大部分是由中统和军统的特务干的。杜月笙和戴笠的关系之深,可以说甚于蒋、宣。蒋、宣后来和杜月笙的斗法,实质上是对抗军统的一个重要部分。

  在接管上海前,蒋介石已决定钱大钧任市长。当时,吴铁城和戴笠都曾推荐上海警察局长的人选;钱大钧也开了一 套班子的名单。蒋介石对上海所有各局人选,都表同意,唯有警察局长一职,亲自点名由宣铁吾担任。这样一来,钱、戴、吴不仅无话可说,而且也真正感觉到了宣铁吾的份量。蒋介石所以这样信任宣铁吾,与蒋经国的推荐和促成分不开。

  宣铁吾上任后,就提拔不属于中统、军统的俞叔平为警察局副局长(俞是奥国留学生,为中国甚少的警察法学博士);宣的亲信徐旭、方志超等分别任人事处长和行政处长,但为了敷衍戴笠,也录用了一些军统的人,如张师、张达。宣铁吾在重庆启程后,杜月笙为拉拢感情,曾设宴为宣饯行;但宣一到上海,对新闻界第一个谈话却是:不搞劫收,整顿风气。并且特别提出要整顿青红帮。凡是青红帮门徒,一律不见,一律不用。宣铁吾这第一炮,无异于给杜月笙一个下马威。

  蒋经国平生对两个人最称知己,一个是宣铁吾,另一个是王新衡。王新衡是军统的头头。后来蒋经国到上海,经常住在宣铁吾家中。

  从上可知,宣铁吾之所以敢和杜月笙对抗,主要是蒋经国在幕后支持。宣在上海并无社会基础,而杜月笙这个“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的人物,却对蒋经国、宣铁吾的联合力量感到束手无策。

  二、抗战胜利后的杜月笙

  杜月笙从四·一二反革命大屠杀起,结识了蒋介石。杜在青帮中的辈分极低,这是杜一生最感苦恼的事,但由于他后来和戴笠结下不解之缘,手下又有一批“智囊”人物出谋划策,因此,实质上成了上海工商经济和黄色工会的幕后操纵人物。杜在四·一二屠杀中虽然有“功”,但并未博得蒋介石的过分青睐,直到抗战,杜竭力赞助戴笠组织“总动员委员会”和“苏浙行动委员会”,方在政治上飞黄腾达。“苏浙行动委员会”由戴笠任主任委员,杜月笙、杨虎等任委员。杜慷慨解囊,捐助轻武器快慢机五千支,在上海成立五个支队,其中如陆京士、水祥云等人,都是杜的门徒。这支杂牌部队,就是后来戴笠的“忠义救国军”的前身。抗战胜利,军统特务“五子登科”,大发劫收横财,当然也和杜月笙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抗日胜利后的上海,钱大钧虽是市长兼警备司令,但只是一个空名,掌握大权的实际上是吴绍澍。吴在国民党系统内不是个头面人物,但因吴开先被日本人逮捕又放回重庆后,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一直由吴绍澍负责。所以一旦胜利,他就从地下冒了出来,蒋介石不得不给他些头衔和权力。当时,吴绍澍身兼东南军政特派员、上海市副市长、上海三青团主任委员、上海市教育局长、社会局长和《正言报》社长等重要职务,红极一时,炙手可热。所以要在本文提一提吴绍澍。

  吴当时年少气盛,他一登上“宝座”,就头脑昏昏,公开和杜对峙起来。对于初出茅庐的吴绍澍,杜月笙及其智囊团根本不放在眼里。杜月笙的一大部分势力是在黄色工会,因此,吴就任社会局长,他们就首先开刀。杜想让吴开先当社会局长,陆京士当黄色工会总头目,以此来控制上海的工人。

  1945年秋冬,抗战胜利后不久,杜一手包办的黄色工会就以“改善工人生活”为借口,闹起风潮,搞得吴绍澍惶惶不可终日,终于以“办事不力”被轰下了台;再加上中统、军统纷纷告状,吴绍澍竟被剃了个光头,只剩下了《正言报》社长一个闲职。对于杜月笙这种做法,蒋经国和宣铁吾尽管袖手旁观,但更加深了本来已有的反感,认定杜是要以黑手统治上海,因此决心和杜较量一番。

  吴绍澍倒台后,杜月笙的触须事实上已经紧紧缠住了上海的银钱业、棉纺业、轮船业和黄色工会等等,但杜的公开身份,始终只是“中汇银行董事长”和“恒社”社长(“恒社”是杜月笙门徒以社会团体面貌出现的青帮组织),此外就是办办“浦东同乡会”、“上海小姐选举”等无聊的事。不过,杜月笙对于军队和警察,对于蒋经国和宣铁吾,却毫无办法。

  三、万墨林案件的前因后果

  万墨林是杜月笙的总管,为杜门第一红人。早年,他专门站在烟榻边为杜装鸦片烟,很得杜的信任。日伪时期,万在上海代杜看管家产,一经胜利,就俨然以地下工作者自居。

  杜回上海后,万更红得发紫,一蹴而升为“米业公会理事长”,操纵着粮食的市场价格。由于法币贬值,物资缺乏,粮价直线上涨,人们的咒骂集中在米商身上,骂之为“米蛀虫”,万墨林当然首当其冲。在蒋、宣和杜的斗法中,他第一 个受到冲击。

  1946年7月1日,宣铁吾兼任淞沪警备司令。当时工潮、学潮频起,社会局势动荡。宣铁吾认为是杜月笙所操纵的恶势力哄抬物价,如不镇压,局面不得平静,于是,就决定拿万墨林开刀。这当然是“杀鸡给猢狲看”,冲着杜月笙来的。

  当时的淞沪警备司令部位于苏州河畔的河滨大桥。宣下手令逮捕万墨林后,就关在七楼看守所内。全上海的日报、夜报和小报,都以显著位置刊出了这一消息。宣铁吾并招待记者,发表强硬谈话说:“万墨林有恶势力为后台,囤积居奇,操纵米价,政府要以军法从严惩办。”这些对于杜月笙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杜月笙很明白蒋经国和宣铁吾的联合力量,而戴笠已死,自己的靠山不硬,因此,不免忧心忡忡。杜的“智囊团”如陆京士等则不以为然,认为必须以曲曲折折的方法进行回击。

  他们利用杜系的“立根”和各同业公会、黄色工会为武器,对警备司令部施加压力,大叫大嚷,说什么米价上涨,是产地粮食被共产党所控制,运不出来,与米业公会和万墨林无关,要求由司法机关进行仲裁。宣铁吾针对这些论调,宣称“治乱世用重典,政府为民除害,杀一儆百,责无旁贷”。这样一 来,万墨林已有被杀头的危险。杜家在惊恐之后,苦思对策。

  他们一方面叫军统的小头目戚再玉(警备司令部第六缉查大队长,是个手操生杀大权的红人)向滑稽曲艺界打招呼,不要再骂“米蛀虫”;另一方面设法保万墨林“狱外就医”。杜月笙有个门徒陶建芳,黄埔六期出身,曾任浙江保安司令部第六团团长、挺进第三纵队副司令和第三战区高参等职。陶既和宣铁吾熟悉,又对杜唯命是从,是个两跨的人物。但陶不敢亲自去对宣铁吾讲,就在深夜坐着杜的自备汽车,来找我商量,说万墨林有严重的心脏病和高血压,要求能到看守所探视。我不好推辞,就让陶去了看守所。陶向万转达了杜月笙的关心。当天晚上,杜月笙和陶悄悄来到我家中,杜月笙装得一脸苦相,一口咬定是“宣司令的误会”。我感到难以下场,若不识抬举,贸然得罪这位“大亨”,事情就麻烦了。

  我就给想了个办法,要陶建芳亲自去打通警备司令部医务所一位所长,告诉他,如果拿到病危证明,也许可能试行交保就医。我当时认为他们通不了这个关节;万一弄来证明,公事公办,也可没有责任。不料钱能通神,两天以后,医务所果然来了“万墨林病危”报告,请求处理。我内心明白,落得顺水推舟,就冒了个小小的风险,将万交保就医,要求随传随到。事后向宣铁吾报告时,他大为震怒,一面斥责我不该擅自作主,一面立即将那位冯所长找来核对。这位所长一 口咬定:“万墨林病危,如不就医,就有死在看守所的可能。”

  事已至此,宣铁吾也无话可说,只得公布一则新闻“万墨林是交保就医,并非无罪释放”了事。其实,万墨林根本没有那么严重的病,而我也领教了杜月笙的高明手法,感到宣铁吾恐怕也难应付。后来和宣铁吾一次聊天中知道,宣也并不是非置万于死地不可,只是给杜月笙一点厉害看看而已。万墨林事件烟消云散以后,米价照样狂涨,宣铁吾也始终无能为力。从此,宣、杜交恶成为人所共知的事。

  关于宣杜交恶,还有一段插曲可说。

  1947年是杜月笙60大寿。杜和京剧界的关系一向很好,就于春季在上海中国大戏院唱戏两天祝寿,一时名角云集,轰动全国。宣是个京戏迷,只要名角,无有不看;宣的如夫人,就是一位京剧演员。遇到这样的盛会,宣怎么肯放过?但杜月笙请他,他又不肯去。杜当然发了请柬,座位是最好的第二排,宣不肯公开出席,这个座位就只能空着。但宣却另外在第六七排搞到一张招待券,微服改装,扮成一个商人,悄然前往。所有军宪、特务和杜门子弟,竟然没有一个认得出是“宣司令”。(那两天演戏,宪兵从傍晚起就将南京路到北京路这一段封锁,只凭请柬入内)。中国大戏院本是座年久失修的旧戏院,当第一天的《龙凤呈祥》演到一半时,圆顶上竟掉下来一大块石灰,正好落在宣铁吾面前的座背上。这一 来,全场目光,顿时扫向宣铁吾,宣一时窘迫万状,唯恐被人识破真相,下不了台,于是,拂袖而去。待走出门口,杜门子弟才认出是“宣司令”;但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追赶,连在场的杜月笙本人,也目瞪口呆,无法可想。事后,杜月笙曾再三道歉,要为宣铁吾设宴压惊,但都遭到宣的拒绝。

  四、杜维屏被扣与获释

  1948年5月,国民党崩溃之势已成,前线溃不成军,后方动荡不定,蒋介石却仍然挣扎,派蒋经国为经济督导员,坐镇上海,由宣铁吾配合,希望消灭贪污,稳定物价,安定民心,以利前方。

  蒋经国到上海后,在外滩中央银行二楼办公。此时和蒋过从最密的人,除宣铁吾外,还有王新衡。王当时是保密局上海站站长、上海市政府参事。蒋经国到上海后,以中央特派员的身份,一再宣称,要镇压奸商,抑平物价。宣铁吾为了配合,即在警备司令部成立经济缉查机构,专门缉捕奸商;我当时即在此部门任职。蒋经国和宣铁吾的行动,对杜月笙无异于当头一棒,因为杜对于金钞外汇黑市、股票涨落和粮价升降等,是一只无形中的巨大黑手。

  杜月笙的中汇银行,由儿子杜维屏任经理。杜看到蒋经国、宣铁吾来势凶猛,就计划将港币45万元,私自套汇外流。

  此事被王新衡知道,就悄悄报告了蒋经国。蒋大为震怒,立即下令逮捕杜维屏,扣押在市警察局看守所内。王新衡是一 位十分圆滑的两面人物,他既和蒋经国莫逆,又不想得罪杜月笙,故在杜维屏既将被扣时,又通风给杜,叫杜注意。这样一来,吓得杜对45万港币一时未敢下手。但据我事后所知,杜系的中汇银行和通商银行,还是连夜赶造帐册,化整为零,零零碎碎地私套到香港,杜维屏被扣,当时务报以通栏标题报道,杜月笙威风扫地,在惊恐中曾一度避往香港。从表面上看,经此一击,金钞黑市的确下降许多。蒋经国觉得初战胜利,十分得意;但渐渐就感到事情棘手,因为“事出有因,查无实据”,找不到杜维屏套汇的罪证,就只可“雷声大,雨点斜,最后将杜交保释放了事。

  此外,蒋经国和宣铁吾还办了以下这些和杜月笙多少有关的事:一、严格按金圆券实行限价。蒋经国规定,凡一切商品的零售价格,全部冻结;商店不得转移,不得拒售,必须开门应市。但这确是个非常不彻底的治标办法。奸商囤积居奇,可说无孔不入,光靠军警力量,查不胜查,抄不胜抄,而门市商品则立即被抢购一空。未及一月,全上海开着的几乎全部是空店。资本家、店老板和老百姓都怨声载道,这个限价政策也就只好告终。

  二、在扣押杜维屏的同时,蒋经国和宣铁吾也对兴风作浪的证券大楼和金钞黑市实行镇压,其中有名的一件就是逮捕“杨家将”。所谓“杨家将”,是指控制场外股票金钞黑市交易的杨长和、杨长仙和杨长庚三人,他们的绰号叫做“场外亨鼠牌”,意思是一群机警精明的“大亨老鼠”。“杨家将”也是直接或间接受到杜月笙的控制和影响的,因此,这也可以说是对杜的打击。但不到一月,随着限价政策的失败,蒋经国自认倒霉,就将“杨家将”交保释放。一场大公案,就此不了了之。

  三、蒋经国和宣铁吾还曾集中力量,打击过孔氏豪门的“扬子公司”。宣铁吾利用他控制的《大众夜报》,以头版头条新闻,揭露“扬子公司”私套外汇的大案,还刊出了孔令侃的照片。但孔令侃毕竟不是杜维屏,蒋经国只是虚张声势,未敢下手。我记得很清楚,就在1948年10月初蒋介石到上海时,孔令侃和孔二小姐就亲自向宋美龄哭诉告状。当时蒋介石的心情正十分沮丧,因沈阳刚刚解放,廖耀湘和范汉杰兵团在辽西走廊全军覆灭。国民党已经尽失关外。在东平路官邸,蒋介石大发脾气,命令封闭《大众夜报》(同时封闭的还有吴绍澍的《正言报》),并当面斥责宣铁吾,说宣周围有共产党。其实,在《大众夜报》并无地下党。

  四、蒋经国和宣铁吾在1948年秋还杀了几个军统恶霸。

  一个是戚再玉。此人身任警备司令部第六缉查大队长,后台是保密局的毛人凤。戚敲诈勒索,无恶不作,在上海是个臭名远扬之徒。特别是戚通风放走大贪污犯徐继庄一案,使蒋经国大为震怒(当然还夹杂着军统内部复杂的权力斗争),就亲自下令,将戚逮捕,经军法判处枪决。另一个是张亚民。此人也是军统特务,因敲诈一个挪威商人金司伯私售金钞一案,后被告到蒋经国、宣铁吾手里,就也由蒋亲自下令,将张枪决。这两件大案,当时曾在上海各报连篇累牍刊载过,轰动一时,人民拍手称快。但国民党已经病入膏肓,杀几个人已无起死回生之效。

  白石作画

  抗日战争时期,宣铁吾过生日,邀请齐白石赴宴作画。齐白石来到宴会上,铺纸挥毫,一只水墨河蟹跃然纸上。众人赞不绝口,宣铁吾喜形于色。不料,齐白石笔锋轻轻一挥,在画上题了一行字:“看你横行到几时”,后书“铁吾将军”,然后仰头拂袖而去。

  查办大案

  抛售黄金弄得国民党在财政经济上油干灯草尽,宋子文也黔驴技穷,只好于1947年2月16日炮制出一个“经济紧急措施方案”,经国防最高委员会议通过于3月中旬开始实施。方案宣布停止一切黄金买卖,不准以黄金作为通货在市场流行,个人不得携带和存有黄金,方案实施前存有黄金者立即到中央银行按1946年价格换回法币,违反者一经查出将依法治罪。政府抛售黄金给商民,半年后又强制从商民手中把黄金掠夺回来,国民党真成了“刮”民党。这一掠夺政策出台之后,军警宪特闻风而动,把金苍蝇和一般持有黄金者赶得鸡飞狗跳。普通商民叫苦连天,大骂行政院长是全国明目张胆的最大抢劫犯,中央银行是黑帮中的黑帮。

  是年3月,上海淞沪警备司令宣铁吾首先扛起“打金牛党”的大旗,成立经济监察团,发动上海军警宪特连夜出动,突击工厂商家,把守车站码头,逮捕金苍蝇。并制订鼓励告密办法:凡密报核实者以查得黄金的20%提奖。经监团的成员和告密者有了这样特大的发财机会,哪肯轻易放过,在检查中形同明火执仗,在密告中捕风捉影,闹得乌烟瘴气。

  宣铁吾经监团把上海正泰橡胶厂、大中华造纸厂、生化制药厂的老板送进特种监狱,诬他们是金老虎,打明叫响地向三个老板说:“你们的案子大也大得小也小得,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要钱还是要命?要命就把黄金吐出来,要钱就准备棺材收尸。”

  据档案中宣铁吾向国民党监察院的报告记述:该经监团经3天3夜的突击,把1600多家商店,400多家工厂,1200多个行商,800多个庄号,200多家妓院作了彻底搜查,共查获没收黄金20余万两,美钞120多万元,价值在三四百亿以上的棉纱百货。

  搜查民间黄金油水就如此之大,刺激得国民党方方面面都想借机插手。继宣铁吾行动之后出马的是军统二号大头目、国防部二厅厅长郑介民。1947年4月,郑介民带领一个检查团到上海,为了不与宣铁吾的经监团发生冲突,他先向宣铁吾打招呼:“铁吾兄,兄弟上命所差,来到你的地盘,我们先来个君子协定,你管民,我管军,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宣铁吾说:“好说好说,我们一言为定。”郑介民说要搜查军方抢购的黄金,那是因为他掌握了较多这方面的情报。他从情报中得知军方抢购的黄金数量大,油水多,不似民间那么零零散散。

  1947年驻在山东、河南的有3个军。3个军的军需处处长在南京领了几大卡车的军饷,从南京返回驻地。运钞车已到了徐州,听说上海正在抛售黄金。3个军需处长灵机一动,命令汽车回头跑上海,各派出一排荷枪实弹的士兵,挨家挨户找金号银楼用法币换黄金。经过挤脖子,每个军也挤得三五千两黄金。

  郑介民来到上海,毫不掩饰地向他的部属说:“军队会挤金老虎的脖子,我们就以其道还治其人之身,挤他们的脖子。”为了给3个军需处长和自己捞油水留余地,他写了3封私函给3个军需处长,要他们立刻到上海对簿公堂。3个军需处长得到郑介民的私函,知道这是要脑袋搬家的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继而一想,郑介民没有用国防部二厅的命令,用的是私函,这就表示可以私了:只不过是讲价钱的问题,再说国民党的事,若要认真,水都会毒死人,便也平静下来。他们到了上海,经过与郑介民周旋,把到手的黄金与郑介民五五分账,皆大欢喜,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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