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蕴侠(1907—2009),江西临川人,毕业于黄埔军校,国民党特工,曾在特务组织“中统”中担任高级职务,制造过较场口血案、沧白堂事件等重大事件。全国解放后,他改名换姓,四处逃亡长达八年之久,直至1958年落网,被判处15年有期徒刑,并于1975年获得特赦。后担任政协委员,积极从事促进祖国统一的工作,并撰文披露自己曾经的特务生涯。
人物生平
郑蕴侠,江西省临川人,1907年生,2009年离世,享年102岁;原国民党中统特务,毕业于黄埔军校四期,1933年后先后曾任国民政府中央司法院法制专员、军法执行总监部司法长、少将专员等职务;参加过抗日战争,亲身经历“台儿庄会战”和中国远征军远征缅甸;震惊中外的重庆“较场口血案”和“沧白堂事件”他则是现场的指挥者之一和参与者。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他仓皇逃窜,在四川涪陵(今属重庆)和贵州务川一带“潜伏”长达8年之久,周恩来总理对此人曾指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最终于1958年落网,成为中国内地最后一个被捕归案的国民党将军。
他被判15年有期徒刑,出狱后洗心革面,担任中学教师,晚年以政协委员及国民党元老陈立夫的昔日下属的特殊身份促进两岸和平统一;2005年,中共贵州省务川县委统战部隆重举行庆祝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茶话会,时年98岁高龄的郑蕴侠作为曾参加台儿庄会战和远赴中国驻印缅远征军主持战地通讯的抗日老兵应邀出席。
2009年7月10日,102岁的郑蕴侠走完了他传奇一生;他的亲属曾言:“他(郑蕴侠)还有最后一个心愿没有实现,就是回重庆校场口看看,他想站在历史面前忏悔。”
人物事迹
为抗战效力
1938年3月,中国抗战史上最著名的台儿庄大战打响。郑蕴侠奉令率领一个政工队到前线,亲自参加了炮火连天的滕县守城战,与日军5次争夺阵地……最终苦撑到援军到来,他才满身血污地掩护伤病员突围。
1941年后,郑蕴侠兼“陪都”重庆《世界日报》采访部主任、《自治周报》总编、重庆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委员、军委会坚信通讯社社长等职,曾远赴中国驻印缅远征军主持战地通讯……
如果说郑蕴侠抗战时期主要还在为抗战效力,抗战胜利后,“反共”特务活动却成了他最主要的工作。
特务生涯
1907年,郑蕴侠出生在江西省临川县一个官宦家庭,从小在四川、重庆两地长大;父亲郑宗尧是留日东京帝国大学高才生,同盟会成员,回国后曾在孙中山的大元帅府任职。
成年后,郑蕴侠考入上海法学院法律系,后又考入黄埔军校第四期。北伐战争打响后,他参加了北伐队伍,在何应钦的第一军军法处担任上尉军法官。
郑蕴侠后排中,85年《草莽英雄》中扮袍哥
郑蕴侠说,凭着上海法学院和黄埔军校这两张“过硬文凭”,他很快受到了当时国民党陈立夫、陈果夫兄弟组织的CC派系的青睐。郑蕴侠清楚的记得,他加入“青白团”(后来改为“青年社”)时,是在陈果夫家的地下室完成的,“那个地方烛光惨淡,冷气逼人,让人觉得恐怖阴森。”
1938年3月,台儿庄大战打响,郑蕴侠奉令率领一支政工队支援前线,参加了炮火连天的滕县守城战,苦撑到援军赶来,曾目睹抗日名将王铭章壮烈殉国(腹部中弹30余处);对此,曾经满含仇恨地改写岳飞的《满江红》:“驾长车踏破富士山缺。壮志饥餐倭奴肉,笑谈渴饮东洋血”以表达自己抗日之决心。
但抗战胜利后,“反共”特务活动却成了郑蕴侠最主要的工作。当年重庆“沧白堂事件”、“较场口血案”这两个影响重大的历史事件,郑蕴侠是其中的参与者和指挥者。
“较场口血案让我至今都觉得罪恶深重。”郑蕴侠回忆说,1946年2月6日,他接到上峰通知:中共10日要在重庆校场口举行“陪都各界庆祝政治协商会议成功大会”,要求他执行破坏。
1946年2月10日7时,郑蕴侠带领大小特务进入会场。当民主人士和欢庆群众相继进场后,特务们走上台肆意找茬,称集会现场没有悬挂总理遗像和国旗、党旗。
大会主席、著名学者李公朴准备发言时,站在一旁的郑蕴侠摘下帽子连挥三下,发出行动信号,早已布置在台上的特务们一拥而上,对李公朴拳打脚踢。李公朴全身受伤出血,现场群众见状,高呼“不准特务行凶!不准打人!”这时,场外的特务也拥进来,对参加集会的民主人士和群众一阵乱打。其间,郑蕴侠见郭沫若受伤不重,便指使旁边的几个特务:“架到后面去,好好招待他一顿。”
郑蕴侠说,到了1949年,国民党在西南将各种特务组织组成的“重庆反共救国总队”纳入正式编制,扩建为“国防部新编反共救国军第一军”,他被任命为少将政治部主任兼军特别党部书记长。
后来,为了阻止解放军西上东下,当时的“重庆卫戍总司令”杨森又召集郑蕴侠组建一支“东西山游击纵队”,妄图阻止重庆解放。但解放军一到,这支队伍顷刻间土崩瓦解,如作鸟兽散。郑蕴侠也开始了他的逃亡生涯。
潜逃生涯
1949年11月16日,重庆。距最后一班撤台飞机起飞还有4小时,蒋介石命令对重庆实施“焦土政策”。撤退前,将兵工厂、水电厂、机场等大建筑物予以彻底破坏。
此时,身为国民党中央党部特派员的郑蕴侠,已接到命令,负责烧毁所有机要文件,撤出重庆。此时,重庆的两座机场先后被炸毁。郑蕴侠要想逃往台湾,只能赶到成都,乘坐最后一个亡命航班。
当郑蕴侠赶到成都时,成都已经解放。不过,中统和军统已在此布下了谍战网,准备暗杀、爆炸、投毒和纵火。一个月前,中统建立“反共救国军别动纵队第五总队”,司令部设于成都附近的乐山,由于情况不明,身为“反救军”新一军少将的郑蕴侠迫切需要通过渠道和“团体”恢复联系。
潜逃到成都
从全国形势看来,郑蕴侠逃亡的可选之地只有三处,一是台湾,再是尚未解放的海南岛,三是国民党残部活动猖獗的滇缅金三角地区。
但台湾、海南地理距离太远,金三角则离四川比较近,再加上郑蕴侠抗战时期曾随中国远征军在这一带执行过任务,对云南到缅甸一线的道路和风土人情都相当熟悉,因此,郑蕴侠给自己设计的逃跑路线是渡过川黔交界的赤水河、经由贵州去云南然后越境到金三角,投奔国民党李弥第八军残部。
漫长的逃亡即将开始,郑蕴侠必须凑够盘缠。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既不扎眼、又能应对通货膨胀,还能自由兑换的“袁大头”。在倒卖银元交易时,郑蕴侠被冲进市场的解放军抓获。
郑蕴侠加入中统十余年,相继接受过各种特工训练,除了审讯术、心理战、恐怖行动,还擅长职业伪装,所以,他用木材商人的身份掩护,顺利逃过一劫。
在涪陵隐姓埋名
1950年3月22日,西南剿匪公告发布西南公安师组建。根据西南公安部有关的敌情通报并综合各处边境的报告,郑蕴侠并没有逃出边境,他肯定有着顽强的生存技能。公安局抽调了28个侦查员,川东、川南、川西、川北四个片区进行稽查。
郑蕴侠生前介绍:等我走到赤水河以后,就发现赤水河河边岗哨林立。于是连夜返回,绕道到合江、綦江到南川。贵州人地两生,没有根基,我决定调头,返回重庆。
郑蕴侠路过泸县老城的当天,“镇压反革命运动”拉开序幕。匪特们明白自己的大限将到,最后放命一搏。剿匪部队已将民众武装起来,泸州一带实行宵禁。
现在最聪明的办法是隐在一个安全的角落静观其变。远处传来竹琴声,郑蕴侠闻声走进一家看似平常,却有很大玄机的小酒店。在这里郑蕴侠认识了疑似军统的王大哥。随后,通过王大哥的帮忙,郑蕴侠在涪陵潜藏进一家榨菜厂当上了小工。
1951年1月,中朝部队在三八线南北发动了第四次战役,粮食和医药短缺严重,榨菜和炒面一起被志愿军司令部列为优先级供应物资。因此,榨菜厂也就成为具有战略价值的目标,残留大陆的匪特接受指令,以暗杀、爆炸手段立即予以破坏。为加强防范,解放军代表接管了榨菜厂。郑蕴侠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逃跑,必须快速找到新的伪装身份、新的藏身地。
郑蕴侠自己回忆说,国民党当局跑到台湾前夕,封授他为“新编反共救国军第一军”的少将政治部主任兼军特别党部书记长……大势已去后,他开始潜逃,先是被土匪捕获,他以袍哥“黑话”侥幸脱险,后至涪陵,在涪陵一家榨菜厂担任小工,后言语不慎,引起上级怀疑,重庆军管会公安处到处缉拿他,最后上报到中央,周恩来还对此作出批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濯水潜伏
1950年底,一个自称“刘正刚”的中年男子来到贵州省务川县濯水镇,成了街上一名走街串巷的杂货郎,专门卖针线梳篦和火柴等小百货。
濯水,是一个理想的藏身地,这个地方只有一条丁字石板街,人口不到2000,很少与外界有联系,由于地处川黔两省交界处,倒是时常有些行商、游医、漆匠篾匠在镇上盘桓逗留。
渐渐地,当地人和杂货郎越来越熟悉,每逢过年过节,他们都把他请到家里热情款待。可当地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有些老实巴交的杂货郎“刘正刚”,正是全国到处通缉的中统特务郑蕴侠。
郑蕴侠生前介绍:我在濯水做起了杂货生意,濯水人把我看成又一个可怜的漂泊者,我改名叫刘正刚,住在一个姓何的大娘的院子里。
一场席卷全国的土改风暴很快吹击到这个大山深处的小镇,郑蕴侠利用何大娘和邻居们的纯朴为自己掩护,根据邻居们口中刘正刚的表现以及家产状况,郑蕴侠如愿以偿地被评为贫民。
郑蕴侠一直在思考,像自己这样一个45岁的男人,没有婚姻和家庭,在一个封闭的山中小城,是件极不正常的事情,他需要健全身份,多一重掩护,就在这时,一个女人走进了他的生活。
邵春兰是山东人,长相普通,气质朴素,话不多应该是可选择的对象。经历过大悲大苦的战乱和流浪,邵春兰渴望找到能够真正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个人被命运宣布结为夫妻。
1956年,全国开始搞对私改造合作化,由于郑蕴侠走南闯北见识多,被派到县里学习。学成回来后,郑便在濯水的合作食堂当会计,后来又被调到当地的公私合营商店。
事实上,这时濯水的不少居民,已经隐隐觉察到这位叫“刘正刚”的外来人非同一般。濯水街上的老居民付先生说,当时他的叔父也在食堂工作,“刘正刚”一直声称自己“初识字”,但教他打算盘,第一天还什么都不会,第二天就能把加减乘除打得十分顺畅。
直到1957年肃反开始前,郑蕴侠一直过着这样隐姓埋名的生活,直至有一天,一句“不翼而飞”的成语从其口中不慎露出,引起领导怀疑,上报了当地公安机关,被监控。
1957年的一天,郑蕴侠接到通知要去县里“学习”,他意识到他成了“重点学习”对象,于是主动交代了自己的历史,心想反正一个小县城,还不能把他这种级别的人物直接宣判枪毙。学习结束后,郑蕴侠一边继续他的会计工作,一边等候上头来人抓他归案。 [1]
束手就擒
1958年5月20日早上,蕴侠刚刚起床,从重庆专程赶来的两名公安干警终于出现在了他面前。当两支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他时,郑蕴侠这才意识到:这一天终于来了。
郑蕴侠被捕时,濯水街上合营商店公方经理佘成富对这位伙计的工作鉴定是:“日账日清,账目清楚,表现积极,工作认真,曾获奖金三次,奖品五次。”
至此,这位潜伏达8年之久的中统特务,终于被缉拿归案,开始了他17年的改造生活。郑蕴侠自己说,他是国民党在大陆最后一名落网的将军。
他接到了当地公安部门的正式传唤。原来,金门局势突然严峻起来,台湾“国防部情报局”派遣了大批特务潜入大陆,企图和尚未启用的特工或者失散的残特恢复联系,公安部门决定敲山震虎,看郑蕴侠在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情况下,是否会与台方接头,如果是,那么就有可能顺藤摸瓜,牵出一张间谍网。
久违的噩梦又重新出现,与其在逃亡中忍受度日如年的煎熬,不如静静地等待那最后的崩溃!8年了,8年的东躲西藏、胆颤心惊,终于结束了。郑蕴侠知道,自己迟早有这一天,而且他想好了,如果这一天到了,他会自己来解决这一切。这是他为自己的妻子惟一能做的事。
畏罪自杀的举动让贵州公安证实,郑蕴侠只是孤身逃亡的残特,并未与其它组织联系,可以立即抓捕:郑蕴侠,你被捕了!郑蕴侠,束手就擒。
郑蕴侠的逃亡与被捕,创下了一个当代中国之最,他是最后一个在大陆落网的国民党将级残特。郑蕴侠被关进专门羁押反革命嫌犯的重庆市第二看守所。
1958年12月22日,万人公审大会在重庆学田湾体育场举行。十天前的一审判决中,郑蕴侠被判处死刑,他没有上诉,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在这次终审判决中,被改判为有期徒刑十五年。
郑蕴侠生前介绍:根据我的罪恶,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后来中共中央惩治反革命新规定,可杀可不杀的不杀,不是我的命大,是中共的政策伟大,中共给我的再生啊。
重获新生
1957年5月19日,郑蕴侠在务川落网,正式被重庆市公安部门抓捕归案,至此,国民党潜伏在大陆正式将级军官已全部落网。之后他被押往重庆市第二看守所关押,从此结束了他的潜伏生涯,等待法律的严惩。重庆市第二看守所管理非常严格,但在生活、医疗卫生方面体现了人道主义精神。在那里可看报纸、图片,一周可看一次电影,听一场报告。这样人性化的管理让郑蕴侠非常吃惊,并渐渐被感化。当时,中共惩治反革命办法有新的规定:“可杀可不杀的不杀”,郑蕴侠得救了,在公判大会上被判处15年有期徒刑。公判大会是在重庆市解放碑广场开的,台基上挂了很多他的照片。宣判之后,郑蕴侠被关押在四川第十劳改总队。当时,他左后颈生了恶性毒瘤,监狱管理层知道后,迅速送到医院切除。想到自己做特务时一心为国民党卖命,整天提心吊胆过日子,如今成为犯人后中共方面却如此关心他们的健康和生活,心里对中共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并下决心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1961年,郑蕴侠被调到华蓥山煤矿煤运站改造,由于表现好,得到矿长、大队长多次表扬,以后叫郑蕴侠搞“新生园地”的墙报和给同犯补棉衣的劳动。1964年,郑蕴侠和原国民党将校级、县团级的犯人被调到琪县芙蓉煤矿,这里专设了一个将校中队。由于将校队里全是有一定“级别”的罪犯,所以改造非常严格,不过生活上非常宽裕。当时每餐一菜一汤,每周两次肉,每次一人一斤。共产党对他们的改造是希望我们重新做人,他们也非常珍惜这样的机会。但也有个别人如当过国民党警察局长的马正明,因拒绝改造,在“三打”运动中被判死刑,这体现了共产党宽严结合的精神。1975年10月,郑蕴侠迎来了新生。 当时,一位家属对他说:“你们有办法了,省里转发中央文件,毛主席亲自批准赦免你们。”开始郑蕴侠不敢深信,直到12月14日从政委手中接过赦免证明,禁不住热泪盈眶。
1981年,政协务川县委员会成立,郑蕴侠作为特邀人士当了政协委员,并明确为驻会委员。曾经是一个罪恶累累的中统特务,如今脱胎成为政协委员,这样鲜明的对比让郑蕴侠感慨:一个穷凶极恶的中统特务,旧政协期间疯狂破坏政协会议,今天以认罪之身进入新政协,这是多么鲜明的现实。滔天的罪行钉我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不能灭,只有真诚地做一个公民和政协委员,才不辜负共产党的宽大和政治上的信任,共产党对我如此的宽大,我当年欠下党和人民的债,万辈子也还不清啊。获得新生后,郑蕴侠非常珍惜这份工作,决心洗心革面,努力回报社会。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忏悔,1984年,郑蕴侠前往贵阳,向小说《红岩》中华子良的原型韩子栋(原贵州省政协副秘书长)递交了一封长长的请罪信,他没想到,韩子栋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而友善地与郑蕴侠合影留念,原谅了他在中美合作所时对革命烈士的严刑拷打。
1991年春节期间,郑蕴侠的养子患骨髓炎又遭骨折,县政协得知后送来了200元钱;郑蕴侠的听力严重下降时,县委统战部、县政协又给他订了《贵州统一战线》、《团结报》按时送到家;2000年,妻子双目失明上下楼梯不便,县里又重新给他们在一楼安排住处;2002年,县里还将他下岗的养子安排到城管局就业。
为了回报社会,郑蕴侠积极工作,初期以对台宣传为主,写点文史资料。以后给《娄山》、《山花》、《大公报》等刊物撰写稿件。1996年,郑蕴侠以自己在中统的亲历为素材,写下《中统秘闻——一个健在的中统少将的自述》一书,如实反映了中统对党和人民的种种罪行。10年里,郑蕴侠一直不停地在写,在回忆,从北伐战争到抗日战争,从加入中统到获得新生,郑蕴侠已经写下了4集共计76万字的回忆录,取名《风朝雨夕楼文集》。郑蕴侠在20年特务生涯中,还收集了8000多张具有历史价值的照片,这批照片包括“张作霖皇姑屯被炸”、“廖仲恺遇刺”等事件的真实镜头,还有柳亚子、蒋介石等人的生活照。郑蕴侠有个女儿在美国,女儿去了美国后,考虑到郑蕴侠身体不好,她每年都要寄两斤洋参回来,偶尔还寄两张照片。
想站在历史面前忏悔
“本来有机会逃往台湾,没想到我的司机被地下党策反,途中对车子做了手脚。”郑蕴侠回忆说,自己干了这么多年的特务,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司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地下党做了工作。
在濯水被抓捕后,郑蕴侠被押送到四川一个叫作“将校队”的地方。那时,他认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可没想到,郑蕴侠的死刑判决报上去审批的时候,来了一个赦免的通知,将他的死刑改判为15年有期徒刑。
1975年12月15日,中央决定对在押的所有原国民党党政军特人员予以宽大释放。12月20日,68岁的郑蕴侠获得特赦。
郑蕴侠与家人合影(左2)
出狱后,郑蕴侠回到被捕前的务川县,被安排在县城二中教高中语文和世界地理。上世纪80年代起,他又被特邀为县政协的“驻会委员”。
为了回报这份恩情,几十年来,郑蕴侠一直笔耕不辍,在各类文史刊物上发表多篇有历史价值的文章。他还把自己经历的历史整理成书,出版了一部自传。
2005年9月,中共贵州务川县委统战部隆重举行庆祝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茶话会。百岁老人郑蕴侠作为曾参加台儿庄大会战和远赴中国驻印缅远征军主持战地通讯的抗日老兵,他老泪纵横,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我1907年生,到2005年已是近百岁老人,可说世间花的、麻的、黑的、红的……啥子东西没经历过、看过?抗日战争,是第二次国共合作下全中国人民英勇悲壮的民族解放战争。但抗战胜利了,至今台湾还没统一啊……我自刻了颗印章:‘风朝雨夕楼主’。有人问我:‘风朝雨夕’是何意义?’我这是说:我这一生风风雨雨,阅尽人间沧桑。另外还有一层意思:我晚年承蒙政府无微不至的关怀,我愿与中共风雨同舟、肝胆相照,为中国两岸统一、反对‘台独’尽把力气。我百岁之人,虽精力不济,却也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之志,是‘不用扬鞭自奋蹄’啊!”
2009年7月10日,102岁的郑蕴侠走完了他的传奇一生;他的亲属告诉记者:“他还有最后一个心愿没有实现,就是回校场口看看。他想站在历史面前忏悔。”
影视形象
郑蕴侠,一个不平凡的世纪老人,他的手上不仅有着在台儿庄战场上手刃日寇的功勋,还有校场口惨案中民主人士所流下的鲜血。他作为全国解放后遗留在大陆的国民党少将级高级特务,周总理曾亲自下令一定要将他逮捕归案。
而凭借专业素质,孤身一人的郑蕴侠与我公安部队展开了长达8年之久、辗转西南数千里的暗战,最终落入了法网。在新中国的改造下,他重新检视了自己的前半生,晚年以政协委员的身份为两岸和平统一大业作出了应有的贡献。他的一生波澜起伏,与周恩来、蒋介石、陈立夫、陈诚、李弥、李公朴、郭沫若等近现代史名人都有过密切往来,更以亲历者的身份,经历了台儿庄战役中艰苦卓绝的滕县坚守战、中国远征军出兵缅甸、国共两党重庆谈判、震惊中外的重庆校场口惨案、解放大军挺进西南等一系列中国近现代史上的重要事件。
《迷徒》郑蕴侠剧照
央视《探索·发现》栏目借鉴《阮玲玉》、《宋氏三姐妹》及《兄弟连》等国外纪实类电视电影口述实录的剧情加再现的手法进行了拍摄,邀集《潜伏》、《我的团长我的团》等热播剧中的专业演员,以郑蕴侠的生平经历为依据游历西南、旧地重演,剧情化再现、本人访谈交互的方式,制作完成了七集纪录剧情片《迷徒》,生动再现了郑蕴侠曲折的一生。
2009年7月10日,本片刚进入后期制作阶段,郑蕴侠老人在贵州家中走完了他102岁的人生旅程,本片因此成为这位世纪老人的百年绝响。
据了解,相校于篇幅长达七集、正处于后期精雕细刻阶段的“足本”而言,此次播出的先行版,两集篇幅浓缩了60%的精彩剧情,旨在于七集版“足本”《迷徒》播出之前让广大纪录片爱好者对这一千呼万唤的年度力作先睹为快,同时征集观众及媒体的反响,让即将于4月初播出的“足本”更能贴近观众收视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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