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赵尚志：舍生赴死，永留飞将驻龙城
来源：解放军报 作者：刘建伟   2018-10-22 22:17:50

　　1932年8月，攻打巴彦县城后，赵尚志(前排中)与战友们合影。刘士民提供

　　辽宁省朝阳市南部，巍峨的云蒙山高耸入云，清澈的小凌河源远流长。距该市60公里处，有一个以东北抗日联军主要创立者和领导者赵尚志将军名字命名的乡——尚志乡，这里也是他的出生地。

　　松柏参天，郁郁葱葱。6月24日，记者在尚志乡赵尚志烈士陵园见到了赵尚志将军的侄女——赵淑红女士。自2008年赵尚志烈士陵园竣工以来，她一直义务担任烈士陵园的解说员，同时还从1995年起一直担任赵尚志纪念馆的解说员。聆听赵淑红讲述伯父赵尚志的英雄事迹，记者感受到了赵尚志将军身上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民族精神。

　　一门忠烈，前赴后继逞英豪

　　赵尚志将军一家是闻名于世的英雄家庭、革命家庭，有“一门忠烈”“满门革命”的美誉。赵尚志将军的父亲赵振铎是著名的爱国革命志士。他虽是清末秀才，但胸襟宽广，思想先进，因开展民主革命运动，遭到官府的野蛮迫害，1918年被迫流亡哈尔滨。赵淑红回忆，赵振铎离开家乡后，赵尚志的母亲张效乾带着6个孩子寄住在她家，艰难度日。1919年，赵振铎一家迁往哈尔滨。那一年，赵尚志才仅仅11岁。在父母的影响下，赵家子女在民族存亡的紧要关头，相继走上了革命道路，投身于抗日救国的伟大洪流之中：二子赵尚朴在晋绥抗日根据地、三子赵尚志在东北抗日游击根据地、四子赵尚武在晋察冀根据地，父亲赵振铎则带着全家老幼辗转流亡十载，先后到达北平、天津、上海、广州、香港等地，一路上为抗日奔走呼喊。赵家为赢得抗日战争胜利作出了突出贡献，也付出了巨大牺牲，赵尚志和赵尚武先后为国壮烈捐躯。 2007年，原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副主席、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迟浩田在接见赵尚志的妹妹赵尚文时，不住称赞：“赵家了不起，不容易。是伟大的家庭，一门忠烈啊!”

　　少年英雄，不逐强倭不成家

　　少时颠沛流离的生活，铸就了赵尚志坚毅的性格。1925年，赵尚志加入中国共产党，是东北地区最早的党员之一。同年冬，他考取黄埔军校，成为黄埔第四期学员。 “九·一八”事变后，赵尚志开始投身并领导东北抗日武装斗争，先后担任北满抗日联军总司令部总司令、东北抗日联军第三军军长等职，率领抗日将士在东北与日本侵略者浴血奋战。赵淑红女士告诉记者，年轻时的赵尚志还有一段“不逐日寇不成家”的佳话。 1933年，赵尚志25岁，按当地习俗，早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他却顾不上个人的终身大事。父母抱孙心切，便隔三差五地催他成家，可赵尚志就是不同意。 其实赵尚志也渴望幸福的生活，但为了革命事业，他把爱深埋心底。赵尚志曾对战友说：“不驱逐日寇就不成家!”

　　赵尚志画像。

　　军中儒将，足智多谋战日寇

　　“争自由，誓抗战，效马援，裹尸还。看拼斗疆场，军威赫显。冰天雪地矢壮志，霜夜凄雨勇倍添。待光复东北凯旋日，慰轩辕。” 直到今天，赵淑红依然能随口朗诵出赵尚志《黑水白山·调寄满江红》里的词句。赵尚志文武全才，是著名的军中儒将。在戎马倥偬一生中，他经常填词、赋诗、撰联，以表达自己的壮志豪情，激励将士们奋勇杀敌。

　　在那个年代里，赵尚志的英勇善战是出了名的。1936年9月18日，巴黎《救国时报》发表署名文章，盛赞其：“屡次打败日伪军，尤以三次围困宾县城，攻克五常堡，陷落方正城，计取二道河子等战役为著名。自哈尔滨东沿中东铁路，沿松花江两岸，直至沿牡丹江两岸，所向无敌，日伪闻之发抖，百姓听到开心。莫不异口同声赞誉赵司令英勇爱民。”《辛报》刊载的《抗日英雄赵尚志》一文也指出“他的游击战术，是在战争实际经验中学会的。再加上民众的热诚拥护，给敌人以最可怕的印象”。 1937年3月，赵尚志在黑龙江省海伦县一处叫冰趟子的地方，针对明显敌强我弱的形势，巧妙利用地形布下口袋阵，采取伏击战术战胜了日伪“讨伐队”，击毙包括7名日军指挥官在内的日伪军200余人。赵尚志“主动游击”“先机制敌”的战略战术，打得日本侵略者惊慌失措。1957年，杀害赵尚志的凶手、伪兴山警察署署长田井久二郎在抚顺战犯管理所交代的证词中这样写到：“在东北的数万日本军警的伤亡，是赵尚志将军和在他指挥下的抗日联军所给予的损失。” 1938年2月，毛泽东同志在延安会见美国合众社记者的谈话中，赞扬赵尚志是“有名的义勇军领袖”，其“坚决抗日、艰苦奋斗的战绩是人所共知的”。

　　北国雄狮，平生未惜好头颅

　　赵尚志率领抗联将士驰骋在小兴安岭山麓、松花江两岸，令日本侵略者闻风丧胆，当地百姓亲切地称他为“北国雄狮”。 “掷项上头颅，抗日救国，岂任黎民沦虎口;仰胸中血气，舍生赴死，永留飞将驻龙城。”后人曾写下这样一幅征联纪念赵尚志。 1942年2月12日，赵尚志率部攻打梧桐河伪警察分驻所时，被混入内部的奸细击成重伤。赵尚志忍剧痛击毙奸细，并掩护战友转移。战斗中，终因伤势过重，在昏迷中被俘。在寒冷的工棚里，日寇对重伤的赵尚志进行审讯。然而，任凭日寇动用种种酷刑，赵尚志丝毫不透漏任何机密，甚至一声也不呻吟，直至牺牲，只让敌人在审讯档案中无奈地记录下这短短几句话：“除发泄等言语之外，缄口不言，一直睨视审讯官，置刀枪痛苦于不顾。显示无愧于匪中魁首之尊严，而终于往生。” 赵淑红女士告诉记者，赵尚志将军牺牲的那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七，那一年是二十九过年，还有两天就是春节了。赵尚志牺牲后，凶残的日寇割下他的头颅送往长春进行“巡展”。此后，头颅下落不明，直至2004年6月，失踪62年的赵尚志颅骨才在吉林长春护国般若寺被发现。经中共中央决定，2008年10月25日，赵尚志将军诞辰一百周年之际，赵尚志烈士陵园、赵尚志纪念馆和赵尚志将军故居等系列纪念设施在英雄故里竣工落成，并隆重举行赵尚志颅骨的安葬仪式。这是一个悲喜交加的日子，一百周年诞辰和颅骨安葬同一天举行。一代民族英雄的传奇人生，用这种别有的悲壮鼓舞着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