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细菌战：恶疫与极罪
来源：衢州日报   2016-06-25 11:52:49

江山农民毛水达和柴长庚从小就被人称为“烂拷侽”(方言音)，他们的小腿长期溃烂、恶臭熏天。“自从日本鬼子来了，脚就开始烂。”

在衢州，目前像毛水达和柴长庚这样患病70多年的特殊烂脚病老人，尚有近200人。风烛残年、体弱多病是这群人的生存状态。

资料显示，1940年至1944年，侵华日军曾在浙赣战场实施了三次大规模的细菌战，其释放的恶疫细菌包括鼠疫、炭疽、鼻疽、霍乱、伤寒、结核……

医学专家认为，这些细菌会通过皮肤侵入人体，引起皮肤感染，严重溃烂，会致人死亡。

尽管战争已结束，但在烂脚病老人的身上，侵华日军留下的荼毒伤害，依然在他们的身躯与记忆中延续……

鼠疫空降衢州，浩劫惨绝人寰

日军在衢城上空第一次空投细菌武器，是在1940年10月4日上午。

这架低空盘旋的日军飞机，扔下的不是往常的炸弹，而是黄豆、粟米、麦麸、碎破布、跳蚤、小纸包等奇怪的物品。尽管国民政府地方当局很快组织了“焚毁一切空投物”的全城大清扫，但还是没能阻止灾难的发生。

6天后，空投区域内陆续出现死鼠。不久，一种急性流行病开始快速蔓延，患者死亡前均伴有头痛、高烧、淋巴肿痛等症状。事实上，惨绝人寰的浩劫只是刚刚开始。此后，日军陆续又在浙赣战场实施了两次较大规模的细菌战。

据已故的衢州卫生防疫站原站长邱明轩考证，自1940年始，鼠疫、伤寒、痢疾、炭疽等前所未有的疾病，像幽灵一般徘徊在衢州各地达8年之久，至少30万人患病，死亡者高达5万人以上。至今，衢州市疾控中心每年还要进行数次鼠疫疫情监测。

日军曾试图在衢州造成无人区

83岁的衢州市体委原副主任杨大方，是衢州细菌战受害者遗属，他的父亲杨惠风在1940年感染鼠疫而亡。杨父去世当天，杨大方和母亲被送到西安门外的衢江上，关在木船上进行隔离检疫，过了半个月才得以上岸。眼见家破人亡，物是人非，这种痛楚何以言说。

1996年，杨大方结识了社会活动家王选，当时王选随“日本细菌战历史事实揭露会”来衢调查细菌战史实。

调查是一个撕开历史伤疤的契机，许多杨大方闻所未闻的真相，逐渐还原浮出了水面。

1940年6月，日本陆军本部正式讨论了细菌武器的使用问题，并发布了“天皇大陆指第690号”命令，决定以浙江省的主要城市为攻击目标，作战方法是用飞机散布菌液和空投感染鼠疫的跳蚤。这也是衢州经历的第一次细菌战。

1942年，为报复美军轰炸东京的“杜立特突袭”，日军发动浙赣战役，占领衢州。8月20日，日军“731部队”和“南京荣字1644部队”共156人组成细菌战远征军到达衢州。

8月25日，日军731部队指挥官石井四郎亲自到衢州指挥细菌战。一面派飞机在中国军队阵地撒下鼠疫蚤，一方面派细菌战部队和地面部队，从江西到衢州一路在居民区的水井、水塘、食品中投放霍乱、伤寒、炭疽等细菌武器，目的是“造成无人地带”。

要为死难同胞们讨一个公道

“衢州是浙江遭受日军细菌战荼毒最严重的地区，我们要为死难的同胞讨一个公道！”1997年，杨大方等衢州细菌战受害者和遗属代表，加入王选领衔的侵华日军细菌战中国受害者原告团，把日本政府告上法庭，开启了一场历时12年的中国民间对日诉讼维权。

虽然诉讼以“败诉”告终，但东京地方法院判决中认定，731细菌部队在中国进行的细菌战造成了众多中国人死亡的事实。

“罪证立在那里，这一页就不容易翻过去！”2005年清明节，在杨大方、邱明轩、吴世根等人的奔走努力下，衢州细菌战展览馆在昔日鼠疫重灾区的市区罗汉井5号建成开放。

今天，越来越多的人们走进这座国家级抗战纪念遗址，缅怀历史，永志不忘战争的创伤。

侵华日军衢州细菌战展览馆内的纪念碑。中潜摄

细菌战受害者  资料图片

戴有防毒面具的日军在衢州将被活体解剖的中国受害者的病变组织进行显微镜检查。资料图片